【BL】【燕云十六声】无心谷X三更天—七苦·求不得

ooc预警:无心谷x三更天。

无心谷还没出,相关内容多为搜索燕云剧情碎片后编造,并按现在偷跑图的发现来看,假设无心谷的门派驻地实际上离三更天门派不远,两派私下里有些勾勾搭搭。

极大年龄差设置,大约像是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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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小友琴音……似乎心有死志?”

青年在听到这句话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林中有人,他猛地转头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但在新月和烛火的微弱光线下根本看不清什么。那个步步逼近的黑影连轮廓都是极为模糊的,与其说那是一个人,倒不如说祂更像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能悄无声息地融化在这片暗夜中的鬼魂。

青年将琵琶小心地搁在地上,而后十分警惕地起身,抽出了背后双刀拉开架势做好了迎敌准备,全身的肌肉紧绷得像一只炸了毛随时准备发起进攻的猫。

青年才随接引人踏入三更天没多久,入门之后才渐渐了解到创派理念:三界无安,譬如火宅,让弱者在苦海中浮沉并非真正的慈悲,三更门下修者发大愿心,自堕阐提,永沉觉障,助众生灭尽三界烦恼因,了脱生死,一步极乐。

说白了就是——活在这世上就是痛苦,我来帮你死。

青年并不清楚三更天的创派祖师是否真的是出于这种大慈悲心才创造了如此特殊的“渡世之法”,但他知道门派发展至今已逾百年,门中当下鱼龙混杂,不乏无慈悲心而仅是生性嗜杀之辈。这些人视杀生为娱乐,加入三更天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滥杀包裹上一层“慈悲”的外衣,好通过这看似“神圣”的仪式感获得一种莫名其妙的自我陶醉罢了。

这种创派理念也导致了三更天对于门内弟子之间的互相残杀行为持一种并不反对甚至是默许鼓励的态度。若仅仅是门派高位强者居之也便罢了,可无论是居高位者专挑软柿子捏也好,亦或是同为刚入门的信乐修者中的哪个杀了哪个也罢,旁人见了都不会多说半个“不”字,只会觉得是又有一名弱者脱离苦海,实在是可喜可贺,阿比加当噶。

青年并不怕死,或者正像这神秘人所说,他心底其实隐隐在“求死”,但他也还是不想把自己的性命随随便便地交到那种以杀为乐的人手上。

早知会碰到这种疯子,自己就不该大半夜偷偷跑到山顶来弹琴了——青年懊恼地想着。

他是前些日子偶然听到了当代夜摩天反弹佛音而成的一支琵琶曲,心中颇为触动,这才借了琴想学来自己弹奏。但他此前从未涉足音律,只觉指头僵硬得好似自己长的已经不是人手,而是两只连成一片的鹅掌一般,弹得是那叫一个不堪入耳。

他今夜反复练习了许久也还是一片呕哑嘲哳,最后气得干脆放弃了按曲谱演奏,而是随心所欲地胡乱狂拨了起来。

他也不记得自己究竟乱弹了多久,手指停下时只觉得恨不得想拔出双刀将这世界连同自己一齐剁成稀巴烂,却突然听到了那样一句话。

他一时惊得汗毛倒竖,生怕自己今夜便要不明不白地命丧于此。毕竟他入门时间尚短,练惯了陌刀的手握着这轻飘飘的长短双刀时总是觉得别扭至极,若是真的与那种“同门”相斗,凭他现在的武功造诣,还真没有把握一定能活下来。

来人是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形清瘦面带病容,着一身素净布袍,长发披散肩头并未束起,肩上松松地披了几根开着白花的不知是什么植物的枝条,还有几只亮紫色的蝴蝶坠在身上。三更天细细看去才发现这些蝴蝶竟然是活的,它们也不知是何原因不肯飞走,只栖在来人衣间,偶尔轻轻地张合一下翅膀。这午夜时分深山之中怎会出现如此人物?三更天一时甚至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什么传说中勾引人类吸取阳气的精魅妖怪了。

但来人并未展露敌意,他轻轻笑了,淡然地缓步走向青年,完全无视了对方手上正指着自己的双刀,而是拾起琵琶就地坐下,又拿了青年遗落在地的烛火和曲谱看了几遍,之后坐在那里略显生涩但完整地弹出了这一曲。

青年借着烛火看清了对方并未携带武器,总算是略略放下心来。他收了双刀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演奏,一曲听罢才干哑着嗓子开口:“前辈……可否再弹一遍?”

来人为他弹了整整五遍,从生涩弹到了流畅,终于听到青年鼻音甚重的一声:“多谢。”

“你哭了?”来人显得有些惊讶,“此曲节奏紧张、音调高亢,按理说应当并非是表现悲凉之景,小友听罢怎会如此?”

青年却不答话,只是沉默着将头扭向一旁,不愿在陌生人面前袒露脆弱。

来人沉吟片刻,想到了自己现身之前这青年胡乱拨弄时那琴音中透出的悲愤,心下已然明了。他招呼青年来自己身旁同坐,不再提刚刚的话头,只是问青年还想不想听些别的。

青年抱膝而坐,将头埋入自己腿间不肯抬起,只闷闷地说着不愿再麻烦前辈。

琴音却再次响起,如静水流深、飘渺宏远,声调简单却可拨动心弦,颇有“大音希声”之感。

一曲奏毕,琴弦残余的振动过了许久才彻底在空气中消散,青年觉得心下的烦躁憋闷似乎消散了许多,他有些好奇地偏头从双臂中露出眼睛看向奏琴之人,询问这是什么曲子。

“此曲名为《清心咒》,是我昔日从一位佛门法师那里学来,如今世间似乎已失传了。”来人笑笑,望向青年的眼眸被烛火染上了一层暖色,“我观小友抑郁苦闷,此曲可祛除杂念、澄澈身心,不如……我教你?”

“呃……”青年想起了自己刚刚弹琴时的窘态,一时犹豫不决,“小子驽钝,只怕学不会,辜负前辈好意。”

“无妨,此曲比你练的那首简单许多,并不难学。”神秘人面带微笑,想了想继续道,“只是琵琶音色清脆明亮,说起来倒不是演奏此曲的最佳选择。你若是想学,明日子时再来此处,我带琴来。”

“前辈…究竟是何方神圣?”见神秘人起身再次向林中走去,青年迷惑地问道。

“呵,什么神圣。”神秘人似乎是轻轻的笑了笑,“不过是和你一样的…求死之人罢了。”

……………………………

一连数日,青年总是在夜半时分来到山顶,那神秘人也如约前来。

从最基本的辨别徽位等常识教起,到练习简单的指法,再到学下了那首《清心咒》,青年与来人日渐熟稔,却一直未曾通过姓名。两人默契地互不相问,直到最后一日神秘人提出将琴送给青年,后者却拒绝了。

“我注定漂泊,不知何时便会丧命,实在是带不了它,也浪费了前辈美意。”青年轻抚琴弦,自嘲地笑了笑,“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能学到此曲已是万幸。多谢前辈倾囊相授,只是晚辈身无长物,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他想了想继续道,“前辈若有需要分忧之事,晚辈义不容辞。”

“你们三更天的弟子还是这般死脑筋啊…”神秘人摇头笑笑,直接点破了青年的来历。

三更天感到有些意外:他来见这人时穿的都是便装,并未身着门派中那标志性的血红袈裟,也未曾佩戴佛珠等饰品。而且由于门派所行之事难以被世人接纳,因此驻地藏于深山之中隐秘非常,若无接引人带领根本无法找到,这人又是怎么识破自己身份的?

“你可曾听过一个叫做无心谷的门派?”

…………

昔日邙山之战,而后梦傀现世,号称不死不灭。当时有人成立了一个神秘的门派名为无心谷,但这门派不知是何原因很快便消失于江湖。直至唐末天下大乱,毒师孙不弃再起梦傀,引发了轰动江湖的梦傀之灾,无心谷之名才再次传入江湖人的耳中。

据神秘人说,那次灾祸幸存下来的受害者因体内剧毒而为世人所忌,又恐有心怀不轨者觊觎“长生之法”,便在当今谷主的带领下自封于太行深处的山谷中,门人皆钻研医毒两道,以求能找到剧毒和梦傀破解之方。

无心谷主担心门人体内的剧毒和蛊虫有朝一日终会失控,门人也将重新堕为无心无识受人操控的傀儡再次为祸人间,因此找到三更门下,与夜摩天商定,将两派驻地藏于相近之处,一旦无心谷门人失控,便请三更门下弟子前去“渡世”,将所有沦为梦傀之人尽数诛杀。

神秘人便是无心谷中人,当年遭梦傀之灾所害身中剧毒,却又因体内蛊虫而得了“长生”,据他自述今年年纪已七十有二,却仍然维持着当年被种下蛊虫时的样貌。

那夜他循声而来,见三更天身负双刀便已知晓他师从何派,又从琴音中听出了他心中愤懑,便上前与他攀谈,二人由此相识。

“生如岁华,一世一荣。”无心轻声地念着,“我等求死,乃是已尝遍人间百味,知晓生死衡数,不愿永生不死。”

“你年纪轻轻,不想着如何好好活着,倒是终日里想着怎么去死。”无心无奈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手中曲谱在三更天头上敲了一记,假作发怒道,“该打。”

三更天低下了头,嘴上却并不服气:“三界无安,譬如火宅;诸苦充满,甚可怖畏……”只是他还没念完经就被无心打断了。

“万法由心造。你若心中无苦,苦从何来?”无心摇头连连叹气,“亏你终日修习佛法,结果就学了这么个东西出来。这等心性,还谈什么入杀生道,又拿什么去渡世人?不如直接让你同门渡了你算了。”

“我……”三更天一时语塞,沉默片刻之后自嘲地笑了起来,“前辈教训得是。”

“死太简单了,活着才难。”无心似是感慨万千,“若是我等皆像你这般,还研究什么解毒之术?直接一刀捅死心脏中蛊虫早赴黄泉得了。”

“可是‘长生’之法未绝,若是我等真的就这么一死了之,将来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再受这梦傀之灾所害。你三更天难道渡得尽这天下人吗?”

“你门派所求之道我略知一二,此路非心性极坚定者不能行之。”无心说着说着又突然笑了起来,“算了,你这般年轻,以我等这无欲无情之人的标准来要求你,倒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

三更天却是低头拱手行了一礼:“不,前辈所言极是。晚辈确需精进修行,方能承这杀生重业。”

无心摇了摇头抱起琴准备离开:“算了,你不愿收也没什么。若是还想抚琴,可来无心谷寻我。”

他边说着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木盒交给三更天:“这里面是炽眼凤蝶的卵,你想找我时,可于旷野处捏碎一枚,将碎屑涂于耳下血脉搏动处,一刻内便会有蝴蝶来引你。”

“多谢前辈。”

…………

三更门下修行不易,三更天只在心中郁结实在难以自释时才偶尔去找无心,他很留恋在无心的小屋里能够在琴声中安心睡去的感觉,却又因自己无法报偿而每觉亏欠。在他又一次提出想要为无心做些什么作为酬谢时,无心提了一个令他有些意外的请求:

“我受蛊虫影响,多年来已近无欲无求,这等‘长生’与行尸走肉相差不远矣。我多年未识激情滋味,几乎已经要忘个干净,如今我观你青春年少,心性炽烈,实在是羡慕不已,因此想从你身上再找回一点儿昔日为人时的情感,不知你是否愿意?”

“呃……前辈是要与我……与我……”三更天没把那两个字说出口,只是眼睛不自觉地瞟向了无心屋里的小床。

无心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浅笑着摇头:“不,我谷中人皆是身含剧毒,与人交合只会害人性命。”

“你只需要把一切交给我便好。”

…………

三更天有些紧张地躺到了床上,被无心一件一件缓慢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无心并没有除去衣物,只是坐在了三更天的身边将他扶起半坐,又弯起一条腿抵住他的后腰,让他靠在了自己胸口。

两人一个一丝不挂一个衣冠整齐,这种反差让三更天瞬间便涨红了脸。

虽然两人都是男性,三更天在天泉学艺时也没少和师兄一起泡过澡,但此刻知道无心想法的他还是感觉到了被凝视的羞涩。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又在感受到了无心的触碰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无心的手非常凉,体温低得根本不像是个活人,恐怕这也正是当初在他主动现身之前三更天都没能察觉到有人的原因。无心见自己的手冰到了三更天,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想要去找盆热水将手泡暖了再来,却被三更天扯住了衣袍。

“没事的。”三更天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来吧。”

那点冰凉像春风般温柔,将三更天紧抿如冰冻的嘴唇融化,无心将手指探入三更天的口中,夹起他的舌尖轻轻把玩。口舌被制剥夺了三更天的语言,只余小动物般的轻哼声伴着透明的液体渐渐从嘴角溢出,在他的脸上涂抹出微凉的痕迹。

无法自控的流涎令三更天羞耻非常,他微微喘息着,不敢去想自己现在看起来究竟是怎样一副淫靡的模样,他却没有推开无心的手,甚至开始主动地捧起那只手,去舔舐那带着淡淡草药清香的指尖。

“乖孩子。”无心轻笑着称赞了他,又用另一只手慢慢地抚上三更天的眼睛,再轻轻抚过他的前额和头顶的长发,无心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像是在不停地爱抚一只温顺的猫儿一般。

无心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弹琴时光是观看手部的动作都已经是一种享受,如今三更天索性闭上了眼,用舌尖将无心的每根手指和指缝之间都仔仔细细地描摹了一遍。无心也是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点儿兴奋,他将三更天揽入怀中,手指从口舌转而向下去揉捏轻掐他的乳头,直到将那两粒小东西磋磨得红肿起来,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地立在他身上。

整个过程三更天都没有反抗,只是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而深长,鼻子中哼出的很难说那究竟是呻吟亦或仅仅只是难耐的喘息,但他只是躺在那里,手指紧紧抓着无心的衣领,却又不自觉地挺起胸膛将自己的身体更方便地提供给无心把玩。若是把他看做是一只宠物,这表现大概算是对主人的无条件信任与纵容?

无心很感谢“宠物”的好意,他揽住三更天的左手轻轻地拍着三更天的后背,右手继续向下抚摸着三更天的腹部。长年习武的青年腹肌紧实而有弹性,此刻却并未因用力而绷紧,而是覆盖在薄薄的脂肪之下,揉捏起来手感甚好。只是三更天被摸得有些痒,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那只手继续向下握住了三更天腿间的男性特征,过低的温度令后者不自觉地屈起了双腿想要躲避,却又在“这是在报答前辈”的心理引导下缓慢地伸展开来。无心将那两颗最为脆弱的东西轻轻攥入手中只是稍稍用力,便不出意料地听到了三更天强忍不住的闷哼。

养过狸奴的都知道,那对铃铛的手感实在是妙不可言,无心也不能免俗,他将三更天的那双玩意揉捏把玩了许久,直到后者几乎已是软软地靠在他的手臂上,又抬眼十分不解地望向他,似在问他是不是打算一直就这么玩儿下去。

哦,小东西急了。无心挑了挑眉毛,将那早已挺立多时之物握在了手中,他动作缓慢地上下套弄起那玩意,又用指甲轻轻搔刮着顶端下方最敏感之处,激得三更天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三更天浑身紧绷,双手撑在无心身上将衣袍抓出了许多褶皱,他想躲开那根让他觉得有些难以忍受的手指,却又清楚地知晓自己也在贪恋那感觉,两难之下他只能选择闭上眼睛,彻底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无心来决断。

无心好像是将什么带着花香的液体洒在了手心涂匀在了三更天的那根东西上,后者好奇地睁开眼,却吃惊地发现那些紫色的蝴蝶都被这花露的气味吸引而来,一股脑地聚集在了他的下体上。

三更天被这景象骇到,惊呼一声想要逃走,却被无心牢牢按住。

“相信我,你会很舒服的。”

三更天咬着牙有些委屈地看着无心,后者却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着与他对视,最终三更天放弃了反抗,他如刑场就义一般紧闭着双眼再次躺了回去,只是双手仍然紧紧地攥着拳头。

蝴蝶细微的节肢在三更天最敏感之处爬动着,带来难以言喻的痒意,体液混杂着花露,成为了诱惑蝴蝶的食粮。群蝶那弯曲而细微的口器与三更天的身体不断地接触着,甚至有的蝴蝶已如采食花蜜一般将口器探入了他下体顶部的入口,细微的口器反复地进入三更天的身体内部刮擦着,又一次次地卷曲起来将液体抽离出去,三更天被这从未体验过的异样感觉和心底里难以抑制的紧张逼得几乎要哭了出来,却还是乖乖地躺在那里,凭无心任意施为。

无心又将手指探入了三更天的后穴,他年轻时也曾遍览群芳,熟知应刺激何处,此刻便专攻那点。三更天的身体在蝶群和无心前后夹击之下难耐地扭着,双脚把床上的席子蹬得七扭八歪,最终他将一条腿伸得笔直,把自己的体液尽数喷在了无心的衣襟上。

“谢谢你,小家伙。”无心低下头来,在三更天唇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冰凉的吻。

……………

事后三更天总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面对无心,或者说他甚至有些无法再直视那些蝴蝶。当然了,他是自愿的,但这种事还是让他感到有些难以再继续心平气和地去那间小屋听琴、睡觉,他盯着无心抚琴的手指时已不再局限于欣赏,而总是掺杂了心底那隐秘的欲望。

“是我让你困扰了吗?”

三更天已学会了《清心咒》,但毕竟他初学不久,只能由简入繁,无心便将初遇时听到的那首名为《他化乐天》的琵琶曲改写成了琴谱教给了他。然而三更天今日练琴时接连出了好几次错,无心抬眼看他,玩味地笑着问道。

不否认就是默认,无心多少已经摸清楚了一些这位小朋友的脾气,他笑了笑,让三更天回去好好念经,待心修静了再来。

“这半个月我有些事务要处理,半月之后吧。”无心第一次主动下了逐客令,又将琴硬塞给三更天,“有空再好好练练琴,以后若再弹成这样,可别说是我教的。”

……………………

半月后。

三更天皱着眉头环视四周,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无心居住的那间原本四季常青繁花盛开的林中小屋,如今以房屋为圆心,周围十数丈内的植物已尽数枯死,地面甚至隐隐泛起了青黑色,仔细看去还能发现枯草中藏着许多颜色黯淡的蝴蝶尸体。

三更天见状口中连连叫着“前辈”冲入房中,发现房间内原本堆满了书卷和纸张的架子变得空荡荡的,那些装着不同药品的罐子也都不见了,只剩下那张小床还孤零零地放在原位。床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的垂暮老人,模样已与三更天记忆中的无心相去甚远,惟有那一双淡然的眼睛依然如旧。

“你来了。”无心笑道。

“如你所见,我体内毒素失控,蛊虫已死,命在旦夕。”无心笑着继续道,“我全部的研究都已交给同门,如今后事已了,该是上路之时了。”

“我听闻三更门中,信乐修者若想更进一步,在这世间便不可有舍不下的人。”无心望着三更天,枯瘦的手指将衣领拉开,更好地暴露出了那鸡皮般的颈部,“你便拿我练练手吧。正好我也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究竟位置如何。”

三更天咬着牙沉默,犹豫着没有上前。

“不要拖延,周围变成什么样子你已见到,呆久了你也会中毒。”无心笑着看他,“何况为我谷中人解除痛苦,本就是两派早已商定之事,你不来,也会有别人来。还是说……我死在他们手上你会更安心一些?”

三更天将牙咬得更紧了。

“小友,你不是总想报答我?这便是了。”

…………

三更天将自己的令签浸入了无心的血中,这是他的令签自入门之后第一次染血,入门时这令签上仅有几丝手中干涸血迹印上的淡淡红痕,如今却被无心的血染成了浅浅的绯色。

无心最后的话还残存在三更天的记忆里:“时时可死,步步求生。小友所求,不如在这世间多逡巡几年,再做决断也不迟。”

三更天遵从无心遗嘱烧掉了他的小屋以免毒素扩散,却又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抱着琴坐在火场旁边磕磕绊绊地弹了一曲《他化乐天》。这支是原本表现欲界第六天众生不具自乐,恣意享受下界天人化现欲乐之态的曲子,此刻在古琴的表现下少了几分琵琶特有的杀伐决断之感,倒是更显幽咽悲凉。

三更天一曲奏毕,将琴直接投入火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