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切光]缚妖之咒(13)-蛇影

族中的实验加上自己长期的钻研,源赖光其实已经琢磨出了术的雏形,只是一直未能有机会实践。现下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成败在此一举。

光起雷降,天卷血云,以禁术和血液为引,血肉之躯与源氏之刀相融,救下了那本应熄灭的生命,也锻出了一把斩杀一切妖魔的武器。

那与刀融为一体的青年仿佛化身成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所到之处再无阻碍。

“斩尽天下恶鬼之刀。”当他们一起杀光了剩余怪物的时候,源赖光笑了。

“你的名字,叫做鬼切。”


“鬼切……”新生的刀灵站在遍地的尸体中间,惊诧于自身的变化。他喃喃自语着,细细品味这个名字,这个本该是陌生的名字却让他有一种没来由的熟悉感,仿佛这名字本来就属于他一般。

不远处营地里未燃尽的火光跳动着,将青年的面容照得忽明忽暗,喜怒难辨。

不认可吗?源赖光以刀拄地,冷眼看着自己创造的刀灵,手指在袖中屈起,单手结印做好了施术压制他的准备。

与普通的式神契约不同,这次的契约用的是源赖光自己的血。血在任何法术中都是一种十分重要的媒介,以血液为引的术往往力量会比普通的术强大许多,但阴阳师们不会轻易使用自己的血下咒。使用自身的血等于直接在施术者身上建立了一种链接,毫无疑问这种来自一体的链接能够让术者对法术的掌控最为得心应手,可以让其效力发挥到极致,但也极易反噬。一旦术出了什么差池又或者被人破掉,施术者轻则受伤重则死亡。若不是事态危急不得不拼死一搏,源赖光实在是不想在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妖怪身上使用自己的血来下咒。

幸好,这个家伙暂时看来似乎并没有攻击自己的打算。

青年反复地摸着自己的胸口,那贯穿胸膛的可怖伤口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本已重伤濒死的自己居然就这样完好地活下来了?青年满脸写着不敢相信,突然转向源赖光笑了起来。

那笑容十分纯粹,仿佛天真的孩童一般,看得源赖光一愣。他已记不得,自己上次看到这种没有掺杂着任何心机与目的,单纯只因喜悦而产生的笑容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在那高大而压抑的源氏大宅里,他甚至快要忘记了世间还可以有这样的笑容存在。

“鬼切,过来。”源赖光向青年招了招手。

很好,他对这个名字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青年听话地来到源赖光身边,月亮映在他的眼眸里,那望着源赖光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如果那把刀真的化形,大约就会这样看着自己吧?源赖光这样想着。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是……快要死了吗?”青年看着源赖光,语气中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你会妖术?你也是妖怪?你变得可真像人类啊……我根本认不出。你是怎么变的?”

这青年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每一个都尴尬得让源赖光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深吸了一口气,回避了青年的问话:“这些以后再说。你来扶我一把。”

一场恶战下来,源赖光已是疲惫不堪,他强撑着施术为自己身上的大伤口止了血,便要青年扶自己去查看那些怪物的尸体。

这些尸体个个形态狰狞,几乎已经看不出曾经是人类的样子,仿佛族中作为实验品的那些妖怪一样,接受了“神力”灌注后,能够将躯体内的所有能量爆发出来,实力激增,但获得力量的同时,肉体不堪重负,结局就是生命迅速地燃尽。想到这里源赖光十分仔细地探查,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终于发现尸体上的确残留有极其微弱的,那种来自黑夜山祭坛里蛇神的力量痕迹。

源赖光思索了一会儿,来到那从背后刺杀自己的阴阳师的尸体跟前。这阴阳师倒还是人类的模样,没有变成怪物。虽然在他身上也发现了蛇神的力量残留,但这个人源赖光并不认识,他似乎是冒充了别人,而尸体身上找不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看来是族中有人想要自己死?

遇袭当时一时情急,没有留活口,如今该如何查下去?源赖光皱着眉头思考着,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身体甚至也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几乎站不稳当。他今晚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大概是出于血契的感应,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源赖光摆弄尸体的青年瞬间就察觉了他的不适,及时伸手将他扶住。“你不太好吧?去休息吧。要看什么?我帮你看?”

源赖光虚弱得不想说话,摆了摆手,指了指寺庙那房子,青年马上便明白了。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源赖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青年像扛米袋一样扛在了肩头。还没等他出声叫对方放自己下来,青年却撒腿就跑,颠得源赖光几乎要吐出来。

当源赖光被青年从肩上放下来躺在破庙地上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这家伙正常人类是怎么做的。不过他实在是太疲惫了,甚至没有在意身边还有怪物的尸体,就这样几乎半是昏迷的沉睡了过去。

在狭间注视着一切的神明噙着笑意,这个有趣的小子总是会给自己带来惊喜。源氏的族人献上了祭品换取了更多的力量,本以为这小子要止步今晚,现在倒是很令人期待他将来会绽放成怎样可爱的灵魂。

做给我看吧,有趣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