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手游】【光切光】【BL】刃之心(15)-夜袭

  “茨木?!”酒吞惊愕地瞪着茨木,几乎要跳起来。

  “说不想要是假的。”茨木没有理睬酒吞,继续盯着鬼切说着,“然而想法只是想法。人们都会有很多想法,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它们也就仅仅只是个想法而已。”

  “如果你有将想法变成现实的条件呢?”鬼切瞄了一眼茨木的义体,他知道那是个小厂家出品的很早年的型号,本来就功能单一,使用了这么多年又因缺乏保养而磨损严重,时不时会出现失灵的现象。相比之下自己的机械臂不仅用的是源氏最好的材料与工艺,还由源赖光亲自为他定期调试与养护,这二者之间的差别就如同两人原本的生活差距一样大。

  “从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夺走他的肢体,我做不到。”茨木屈伸了一下右臂,盯着自己的机械手指看,“我知道缺了一只手是什么滋味,我不能只为了自己而让别人平白无故地遭受这个。”

  “这就是我的答案。”茨木的目光从自己的右手上移到了鬼切脸上,“于是你问这个问题到底是想说什么?”

  “可我不是人类。我……”

  鬼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茨木打断了。

  “你哪里不是人类?就算你是被制造出来的,那也只是出生方式不同而已嘛!”茨木蹲在了鬼切面前,非常坦然地盯着他看,“如果被制造出来的就不算是人类,那人工受孕的该怎么算?”

  “你和人类有什么区别?不也是开心了就笑,不开心就冷着一张脸?”茨木一边说着一边在鬼切胸口上略微用力擂了一拳,“受伤了不是也一样会痛?”

  “哦对,你好像确实不会笑。”茨木撇了撇嘴加了这么一句。这两年多相处下来,他的确没见鬼切笑过,印象里鬼切十分沉默寡言,做完了自己的事就直愣愣地坐着发呆,听笑话也从来都是一副懵懵懂懂找不到笑点的样子。本来茨木以为鬼切就是这么一副闷屁似的性格,如今听他这样说,倒是真有些好奇是不是人造人缺乏情感。

  “我会笑。”鬼切为自己澄清,但他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很久没有笑过了。记忆中的每一次发笑都伴随着一段与源赖光在一起的时光,然而这些本应是愉快的记忆现在回忆起来却只令他愤怒。那些曾经让他心神激荡的爱语和拥抱,不过是源赖光为了获得测试数据而做出的假意迎合罢了。

  然而听了鬼切这话之后,不止是茨木,连酒吞都感到有些意外,便一个劲儿地怂恿鬼切笑一个来看看,但后者还是笑不出来。

  “算了,怎么搞得像本大爷逼你卖笑似的。”酒吞摆了摆手,“不会笑也没关系,反正你是我们的好兄弟,别想那些没用的。什么是人类不是人类的……有什么意义嘛?”

  “对啊,想那些干什么。”茨木说着,右手攥起拳头往鬼切的右手上轻轻磕了一下,“留下来吧。源氏的高管哪儿那么容易杀?再说他到底骗你什么了?”茨木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迟疑着问道,“难道他真的……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拿走了你的器官……之类的?”

  “我不知道。”鬼切当时没有在源氏看到自己最初的那份改造手术的资料,但他记得在那两个奇怪的梦中,自己是双手俱全左眼完好的。

  “我操,源氏真的在干这种事?!”看见鬼切这个样子,再结合之前听说的风言风语,酒吞只觉得这事儿只怕八九不离十,在一旁咧着嘴感慨,“这些科学家真是疯了……”

  “可这样的话你回去不是送货上门?”茨木一边说一边着急地伸手比划着,“一个你都这么能打了,源氏要是还有更多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办?”

  “源赖光如果没死,我迟早会被他找到,说不定还会连累你们。”鬼切想到了自己脑中的芯片,实在不敢确定源赖光是否在里面动过手脚。一想到这个鬼切就感到非常不安,他紧紧攥住腰间的刀柄,仿佛只有武器戳在手心里的触感还算能略微平息一些他的躁动。

  “怕什么?大不了跑路!”酒吞童子略显不屑地灌了一口酒,“在哪儿活不下去!”

  “留下来吧。”茨木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鬼切的右手,目光恳切地盯着他,“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像现在这样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不会有问题的。”

  鬼切与茨木对视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见鬼切同意,茨木不禁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然而这笑声随着茨木的突然倒地戛然而止。酒吞连忙叫着茨木的名字去查看他究竟怎么了,却觉得后脑一麻……

  鬼切关闭了机械臂的电流,将昏迷着的酒吞和茨木扛回楼上的卧室。他又看了看这间小店,迈出大门消失在了平安京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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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切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幢大厦的天台上俯瞰着街路。这处的视野不错,源氏大楼附近的动向一览无余。鬼切不吃不喝将自己的能量消耗降到最低,静静蛰伏了数日,今夜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目标。

  源赖光的车从源氏驶出,正朝着鬼切这个方向而来。鬼切缓缓站起活动了一下身体各关节,将程序调整到了战斗状态后抽刀在手,双脚在墙壁上猛地一蹬,从天台上飞身而下直直扑向那台车子。

  鬼切原本计算的路线是落地之时借着坠落的速度和自己的刀势刚好可以将那台车拦腰斩断,却未曾想车子突然减速,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划了一个大圈停在了路边。鬼切在车子减速时便发现了异常,只得在空中用刀拄在墙上借力,硬生生转换了方向最终落在了车头前五米处。

  鬼切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伸出右手按在身旁的路灯柱上释放了电流造成线路故障,半个街区瞬间陷入了黑暗中。

  就在鬼切想要再一次对车中人发起攻击时车门开了,鬼切左眼的夜视功能将眼前人看了个清楚。这不是源赖光,而是……

  八岐大蛇。

  鬼切疑惑地将车子扫描了好几遍,除了八岐大蛇之外,车上就只有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司机,大概源赖光从一开始就不在车上。

  鬼切双手持刀,盯着八岐大蛇正在犹豫下一步该怎么做,对方却先开了口:“原来是你啊……呵,怪不得那小子特意派人送我回去……”八岐大蛇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脸上露出了同样神秘莫测的微笑。

  “我知道你想杀了他。那不妨考虑一下……与我合作,如何?”八岐大蛇面带微笑,看上去十分和蔼友善地提出了建议。

  明明是完美的笑容,但看着八岐大蛇的鬼切心里却冒出了一丝恐惧。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意识到自己的退缩之后将双刀交叉横于身前,冷冷地盯着八岐大蛇不发一言,只是那紧握刀柄的双手和肌肉绷紧的身体还是暴露了他的不安。

  在八岐大蛇眼中,此刻的鬼切就仿佛是一只耸立起了全身被毛的小兽,样子凶狠,但攻击力有限,连带着这份狠戾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放松。我只是个普通人,这么紧张做什么?”八岐大蛇嘴角微微上扬,继续用他那充满蛊惑意味的声音说着,“还有……关于你自己的事,你不想知道更多吗?”

  “我不相信你。”即便明知是眼前人制造出了自己,鬼切也仍然无法对其产生任何好感。无论源赖光还是八岐大蛇,鬼切觉得在他们眼中自己都仅仅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实验品而已。

  “别那么着急否定。”八岐大蛇笑着扶着车门向鬼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里不太方便说话,不如到我那里详谈?”

  “八岐先生?究竟出了什么事?您在和谁说话?”司机下了车,但在这一片黑暗里他根本看不清楚鬼切,他听见八岐大蛇在和别人说话,疑惑地问道。

  “哈,没什么,一个旧识,聊两句而已。”八岐大蛇轻描淡写地说着,来到了司机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们走吧。”

  司机应了一声转身要回到车内,八岐大蛇戒指上弹出的麻醉针却已刺入了他的颈部。

  八岐大蛇将昏睡的司机丢到车子后排,自己坐到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让车滑到了鬼切身旁:“上车吧。如果你觉得有问题,杀了我并不难,不是吗?”

  ……

  鬼切最终上了车,跟着八岐大蛇来到了黑夜山。这一路八岐大蛇倒是很安分守己,但鬼切现在有些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司机泄露,有些为难地看着躺在车里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八岐大蛇微笑着站在一旁一个字也不说,只是看鬼切究竟会怎样做。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忘记今晚的事吗?”鬼切思前想后也找不出好方法,只得不情不愿地向八岐大蛇开口询问。

  八岐大蛇意外地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会杀掉他。”他看着昏睡的司机补充道,“毕竟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没这个必要。”鬼切冷冷地说道,“就算我暴露了,也无非是让源赖光多活几天而已。”

  “你以前杀过人吧?”八岐大蛇瞥了一眼昏睡着的司机,“今天倒是慈悲心肠?”

  从前为源赖光办事时,鬼切手上确实沾过血。那时鬼切觉得源赖光的理想崇高而伟大,而有些代价是追求这目标的过程中不得不做出的牺牲。因此尽管鬼切并不嗜杀,但他仍会忠实地执行主人的命令,哪怕是完成任务时需要夺取生命。

  本来鬼切一直是愿意为主人承担这一切罪孽的,但现在他的刀变得犹豫了。

  那些被制造出的克隆体因为人类追求永生的目标而无声无息地死去了,如果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就杀掉这个司机的话,鬼切突然觉得自己和源赖光似乎也没什么分别。这种牺牲真的是必要的吗?

  然而鬼切并不想和八岐大蛇多说。他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能不能让他忘记今晚的事?”

  八岐大蛇愉快地轻笑了一声:“幸好,我还有那么一点儿拿得出手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