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手游】【光切光】【BL】妖与刀(11)—误

  “您……真的不是要放弃我?”鬼切犹豫地问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要太妄自菲薄了,鬼切。”源赖光轻轻笑了笑,“你说担心自己太容易被妖术影响,这件事不是已经处理过了?你还在担心,是信不过我的阴阳术?”

  鬼切连连摇头,他犹豫了半天,才嗫喏着说出了感觉源赖光不再信任自己的那些小事。

  “原来如此。”源赖光微微点头,“你状态不佳,我的确有些担心,但是……”

  一听到源赖光承认了最近疏远自己的原因正如猜想之时,鬼切就又沮丧地低下了头。源赖光只得中断了没说完的话,将手再次抚上鬼切的脸颊,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看着我,鬼切。”

  鬼切只得听命。他望着源赖光的眼中微微泛着泪光,却又因为不知道主人要做什么而显得有些茫然。

  “你是我最得意的刀。”源赖光与鬼切的目光对视,真诚地说着,而后在鬼切唇上留下了浅浅一吻,“但再好的刀也需要磨砺,你也一样。我并非不信任你,这些经历只不过是让你变得更锋利的过程罢了。”

  “鬼切,受到妖气沾染就净化它,哪里做得不好就改正,可是你这样轻言放弃像什么样子?”源赖光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斥责,“就算是我也会有失误或者受伤的时候,假如我哪天失败了一次,你难道就要怀疑我不配做你的主人了吗?”

  这话对鬼切来说实在太重,他一个劲儿地否认加道歉,对辜负了主人的心意感到羞愧难当。

  “怪不得最近守夜时你都呆在外面。”源赖光微微勾起嘴角,将鬼切揽入怀中,“我命令你今后还是留在房间内守夜,这样鬼切不会再失望了吧?”

  “主人,我……”鬼切还想辩解说怕自己会给主人带来危险,但源赖光的唇已经覆上了鬼切的,把后者所有的话都堵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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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鬼切是和源赖光互相拥抱着醒来的,他和主人缩在同一床被子里,源赖光还没有醒。鬼切再一次近距离观察着主人的睡颜,不自觉地露出了得偿所愿的笑容。

  真希望能够就这样一直陪在主人身边——鬼切这样想着,垂下眼帘将搂着源赖光的手臂又微微紧了紧,决定将心底另一个秘密永远埋藏下去……

  先前,鬼切在那些纠结心思的影响下,战斗时只顾冲杀而常常忽略了自身的安危,甚至有一次差点就死了。凶残的恶鬼将他重重包围,在妖鬼瘴气的侵蚀下,他已看不清两步开外的东西,挥刀的动作也变得迟钝。精疲力竭之际鬼切感觉自己已经无力维持身形变回了那把本体刀,却突然觉得自己还在杀鬼。

  鬼切的感官给了他一种奇异的认知:他觉得自己是刀,可那握着自己本体刀在战场上继续大杀四方的人是谁?那怎么好像还是自己?

  与之前不同,战场上现在的“鬼切”眼中只有他的目标,他的战斗风格尖锐而直接,一往无前地将所有障碍统统斩裂,甚至有时显得有些不分敌我。他仿佛是一台无情的杀戮机器,即便是身旁同为源氏的武士也难免被他的锋芒所伤,只得退避三舍。

  当战斗结束时,那个“鬼切”双手各执一刃立于尚未散尽硝烟的战场,环视四周的眼神里仍然透出一股对杀戮的渴望。

  鬼切只觉得怪异极了,那人看起来分明就是自己,但鬼切又的确知道那不是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一个鬼切极为熟悉的身影穿过烟尘而来,鬼切下意识地想叫主人,随即便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化形之后的身体内,不再感觉自己只是那把本体刀了。但灵力的巨大耗损让鬼切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一时间只觉得连站起的力量都没有。

  源赖光将鬼切扶起,一边以自己的灵力为他恢复,一边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周围那些被斩得七零八落的恶鬼残肢。这次战斗源赖光给鬼切的命令是要他带领侧翼的兵力配合自己这边的主力部队做辅助,但不要冒进,然而鬼切似乎杀得兴起完全忘了自己的嘱咐。

  不过看鬼切这幅精疲力竭的样子,现下也不是教训他的好时机。源赖光按下心头的不满,专心为鬼切治疗。责罚之事容后再议吧。

  鬼切终于将战斗时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下来,他倚靠在源赖光的怀抱中,一想到今后自己会被主人弃之不用,可能再也无法像这样亲近主人,便觉得悲从中来。

  而且自己刚刚那究竟是什么怪异的感觉?鬼切先前只觉得自己是太容易受妖气影响,现在却开始怀疑梦中那个白发妖怪所言非虚。

  难道……我真的不是主人的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瞬间就被鬼切狠狠地压下去了,他一丝一毫也不愿意细想这件事存在的可能性。

  我是主人的刀,我不可能是妖怪。

  鬼切这样想着,在心里又重复了几遍,告诫自己一定要珍惜还能为主人效力的时光。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源赖光的衣服,后者以为爱刀伤痛难忍,便轻轻吻了鬼切的额头以示安抚。

  鬼切闭上眼,感受着源赖光对自己的关爱,在心中坚定地对自己说道:

  我永远是主人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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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灵很绝望。

  主人被妖怪所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那妖怪鸠占鹊巢让主人误以为他才是刀的付丧神不说,现在还与主人耳鬓厮磨,骗得了如此的关爱。

  这一切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妖怪夺走。

  刀灵十分不甘,他拼了命地想把妖怪赶走,好让自己能出现在源赖光面前,却始终做不到。但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在一次战斗中,那妖怪力竭不支,刀灵看准机会终于能够显现在人前,然而源赖光这次却是与鬼切分头作战,此刻不在附近。

  刀灵能够感受到体内的血液在为他指引源赖光所在的方向,便冲着那方向一路杀了过去,恨不得将所有挡路的东西统统斩断,只盼能够马上去到主人身边。

  刀灵已看到了源赖光的帅旗,却觉得离那边越近,身体不知怎么就变得越发沉重起来。他拼命斩杀着扑上来的妖鬼,只想能够离源赖光近一些,再近一些……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映入了刀灵的眼中,这是他第三次真正地用自己的双眼看到源赖光。刀灵激动地想要呼喊主人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再一次丧失了形体。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他变回了那把刀,刀灵“听”见了“自己”口中唤出了主人,“看”见了源赖光将“自己”拥入怀中……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那个妖怪又能出现?

  这种情况出现了不止一次,刀灵在希望与失望之间反复跌宕,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自己身上一定是有什么压制的法术,在距离源赖光远一些的地方,那种不适感就会减弱,自己甚至能够在妖怪虚弱时化形显现;而一旦踏入源赖光身旁一定范围内,自己就会无法抗拒地变回本体刀。

  我的存在是不是永远也没有机会让主人知道了?

  再一次,刀灵伤心绝望地躺在刀架上,通过那种诡异的共感去被迫感受主人与妖怪的温存。刀灵想把这当成是主人在爱抚自己,但身体感觉与灵魂的错位让他只觉得内心非常痛苦。

  主人的一切温柔与粗暴,爱语和欢颜,都不是给他的;名字,关爱,源氏重宝的荣光,都属于那个妖怪。妖怪成了“鬼切”,自己只是“本体刀”,只是……刀。

  只有当源赖光沉沉睡去之时,那种压制的力量才会稍稍有所减弱。但刀灵仍然无法显现,只能出现在妖怪的梦中。

  刀灵已经知道自己无力将妖怪杀死或赶走,他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自己和那妖怪不过是同一棵树上分出的两根枝杈,哪怕彼此不断地争夺阳光与养分,却也无法分离。

  绝望之中,刀灵做出了一件他之前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