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MA》 原作:《光·遇》 角色:禁阁先祖、雨林先祖 角色关系:非CP向
禁阁先祖和雨林先祖的非CP相关。
基于一个if展开:禁阁先祖是最早提出利用暗石科技和光的人。
基本通篇含捏造脑补。
有角色死亡暗示。
连绵不断的雨足以浇熄光与火焰,同时冷却炽热的铁锤与铁砧。长锤的主人高举手臂,平稳而缓慢地要把铁水倒进模具里。要好了。铁水滴落时在半空中呲出一点白气,让那些在高大树木上均匀呼吸的发光蘑菇都模糊了一点。她没把视线移开,但好似知道不远处有人就在看她,并且可能有话要说,便自己开口:这种事情急不得。在擅于言辞一方面可有能力高低的排序,而事实上她比不远处那人更不善表达,却反倒比他话要更多。完工了,她望向远处,见三两个理应把瓦罐运到亭子里的人正躲在石灯附近悄悄聊着天,又立马提高嗓音喊他们快一些,那几人便有些害怕,忙不迭地捧起瓦罐,一边躲雨一边前进。麻烦,麻烦。长锤的主人把长锤立在墙角边,试图捋顺被汗浸湿的白色长发,在这途中自言自语:雨不停,但雨不停没什么不好。如果这里没有雨,那铁匠房就要烧起来,我也肯定会烧起来。他们不着急,我着急。霞谷的比赛要用计时器,晨岛的朝圣者需要船只。她话音刚落,又伸手去,手指纤细的手掌却是“啪”地一声用力重合。金黄色的蝴蝶在里面,不知是从哪一瓶中逃出的漏网之蝶。不远处的人知道她恐怕又要发飙找人问责,便走近了一点,她这才好像是用雨水把头顶烧起的热气都浇灭了,稍稍低身行礼致歉:抱歉,我应当领您先进去休息。如此看来刚才她应当不是和禁阁的守护者说“急不得”,她正叮叮当当造着武器的时候甚至还不知他到了。
不必。他轻轻摇头,让她放轻松一些。虽然似乎禁阁的守护者要比其他五个地区先祖的地位更高,但他更愿意将他们视作自己的同僚或——朋友?这一词份量极大,比同僚有更深层次含义,于是他选择不去用。雨林的守护者不知他心中想法,仍是直来直去,听他说了不必那就是不必,索性走到他身边,倚靠着柱子歇息。当旁人不在时,她能更好收起自己的脾气,又或者说这么一种实则含有关切的急性子就是针对于她的子民的。旁人的话未必能作为参考,但平日话更少的、暮土的守护者曾说雨林的守护者在一次酒后吐真言,说开采过度导致的矿洞坍塌才是子民死去的真正原因。雨林的雨几乎没有停的时候,他们又都习以为常,又修了用以排水的河道与供人过的石拱桥,早就能与丰沛的雨水共存了,怎么会有人因雨而死?其实都是公开的秘密,天空王国不会放弃可利用的、能维持整个王国的能源,只是对于心直口快的人来说接受公开的秘密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酷刑,让她不被惩罚本身就是酷刑。在这一方面所有地区的守护者享有相同的感受,正是这么一种极度乃至过度透彻的共情让他们要去守护自己所在的那片土地:子民,每个子民都在他们的内心中占据一部分。当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死去,就是把星图上的一颗星硬生生地剜去,而守护者自己也要感受被剜去心头部分的痛楚。暮土的守护者话最为少,他着实高大,说出一句话便像是小石头自更大的石块上滚落下去,反倒显得很清楚:把眼泪形容成两条线。在暮土与其他战士一起战斗时他似乎有其他的收获,所以学会这样的用词,只是战士不会去用更柔软的诗意扩充语义,而禁阁的守护者要扩充语义又不会使用柔软的言语,因为柔软与温柔永远也不等同。禁阁的守护者知晓不管是急性子还是慢性子都有着相同的眼泪,热的眼泪滴到桌上就滑成冰冷而又细的线,又干涸得很快,到后来雨林的守护者便不再流泪,她好像要比其他的守护者与战士要再多穿上一套铠甲了。报应,这就是报应,她用这一说法解释痛失子民的原因,但就一次,后来再也不说。不知从何时起她对“报应”一次产生一种微妙的敏感……急性子同细心不冲突,无人知晓这种洞察是在何时生根发芽。禁阁的守护者总想到这么一件事,在铁锤撞向铁砧,充满能量的光芒如星星一样迸发而出时就会想起。有时他总以为雨林守护者正透过面具看她,眼里的光芒凝结成的静止火苗比霞谷滑雪场的冰面要更为冰冷。这种冰冷很快就会渗透入他的体内,让他感到某物正把自己往下拖拽,让自己下沉。禁阁的守护者难以忽略负罪感,因为天空王国对光能利用的理论基础就是他寻找到的,就是他提出要把暗石与光放在一起,利用这么一种能量让船只在云层里穿梭,并可以通过饲养蝴蝶储存能量,让人们短暂地在空中腾飞。
您似乎累了,那我们来看看这个。雨林守护者的声音把他从小小的忏悔室拖拽出来,在制造兵器后她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沉浸在一种喜悦里,那让她显得比往常更为亲切。另一位带着菱形面具的先祖匆匆而来,推门而入在地上行礼,说长枪和盾牌都完工,现在只需要她把烛火中的光芒注入纹路里。她转头看禁阁的守护者,示意他来,而禁阁的守护者倒也在多次相处中习惯了这么一种快节奏,况且他更乐意这么与他们相处,只是并未明说。雨林的守护者迈起长腿走得很快,他穿着长袍在后面,行动稍有不便,只能以小碎步一点一点跟着。雨林的守护者是在听到鞋面经过小小水洼的声音时才缓过来的,她尴尬地停了一停,最后想着还是并肩而行更好。不用,禁阁的守护者脸上出现罕有的微笑,你快去吧。这反而让她走得慢了,时不时还要回头看一看。万幸的是他们很快就到了储存新制兵器的库房,而烛台早就摆好,在仪式上使用的小祭坛也早已被转移过来。雨林的守护者站在祭坛中央,让光芒聚集在她的掌心。那些光芒温顺地从她的掌心流动到掌心,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汇入了长枪柄上菱形的纹章里。这枪很长,这盾牌也够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用。雨林的守护者舒了一口气,下了祭坛要禁阁的守护者看:好了。这就要送到暮土去。他不是说没有趁手的兵器能用吗?像他那样的大块头,普通的武器哪里能用。这是我前段时间亲自给他打的,加急——要不然我为什么这么急?我平常一点都不着急的!我算算,船下午就来,晚上可能中途要休息,不知几天才能到……禁阁的守护者轻轻叹了口气,想平日她做每件事都是加急,做这个恐怕是加急上的加急了,不过要真这么说,她应当会发火,所以他就说枪很好,盾也好,她就顺着这势头说下去,说这枪用的是什么什么打的,盾上嵌着的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确少有忧愁的时候,但开心的时候同样少有。她的子民比她本人对此更为忧虑,因为总看到她走得匆匆又生怕她滑倒,她又不怎么笑,板着脸和皱紧眉头的时候多一点。现在她显得高兴了些,并想着要把长枪拿起来比划比划,但还是太重了:“您说,这得几艘船才能运过去?我看大概要三艘并排着才能运,要不然肯定载不了。”雨林的守护者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立着的长枪和旁边的盾牌。盾牌扣在台面上,就是沉重得不得了的硬壳,就是要有人把它背在身上:责任也是这样的东西,罪孽也是。禁阁的守护者想着这么一件事,便没法直视更为率直的人。但他怎么能从视线中逃脱开?他也是守护者,而他更是要守护其他地区的守护者,自然不能走。在这么一个时候,他感到自己好似灵魂出窍,浅蓝色的魂灵飘飘悠悠地从自己体内脱离,在这库房里向下看:看自己,看一尊在动的石像。他想到自己与禁阁的旧日同僚交流后把自己的所有构想都写下来,最后给了国王,最终天空王国就在光芒中向上升,又有更多的船带来更多的星星或发光的石头,把它们镶嵌在了石门上。但是这远远不够,若不开采,那些发光的石头就是要用完的。对光的滥用必然导致黑暗的反噬,在各个区域逐渐开始疯长的黑色植物就是证明。这时他就觉得黑色的植物已经从那石像底部开始向上生长,而顶端又结了球形花苞,一颗又一颗,泛着诡异的色泽:许多只眼睛要与他对视,好似在问他是否作出了正确的决定。如若再看下去黑暗指不定能把魂灵都吞没,于是他迅速从联想中脱身,与雨林的守护者说运输的事情——船队很快就会来,会把物资一起送到暮土去。
“谢谢,您永远都是靠得住的。”她愉快地叹了口气,“或许我可以喝一点酒……不会耽误事情,这里的雨很大,有时候我们都会喝点酒,让自己暖和起来。您要来一点吗?”禁阁的守护者轻轻摇头表示拒绝,而她也早就习惯,也知道在巡查结束后他很快就又要回到高塔的顶层:好吧,那我送您回船上去。雨林的小路永远湿滑,他们都小心翼翼地走,而现在小路上没有别的人了,她终究是要问先前没问的事情:“其实您不一定要亲自来,那些光会把消息送到禁阁去。”禁阁的守护者自然也知道自己可以不亲自来,而他们也不会对此介意,然而他仍旧是被那负罪感驱使着从高塔上下去,而后又被他们脸上的微笑与带有期待的眼神催生出新的负罪感。他们感谢他,并邀请他参与充满欢声笑语的庆典和宴会(在王国被黑暗反噬之前这是很常有的),而他总会委婉地拒绝:理由好找,禁阁的守护者要守望那么多的星座,要知晓光流向何处,要知道暗石是否又有异常。他会很快地离开人群,之后便很难再同他见面。其实她同别人一样,某些时候也会想些别的问题,因为禁阁的守护者绝大多数时候温柔而亲切,但笑得很少说得很少,唯有在谈起知识时显得健谈一点,就更不可能说起关于自己的事情——说说伤疤,她的双手自然不慎被滚烫的铁器与铁砧烫伤过,她的右手掌心就是有一道很长的浅色的伤疤:从大拇指根部根部,斜着向上到小指根部,后来她就不怎么怕烫,就连火星子也迷不了她的眼了。之所以说这个,是因为禁阁的守护者脸上有疤,就在左眼之下。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弄伤那里的,在高塔中的学者要如何那样弄伤自己呢?并不知道,不过那道疤痕是细而长的,这么在面上服帖地垂着,却真很像一道深黑的泪痕。雨林有雨,雨滴顺着头冠滴滴答答落下去,一瞬间停留在那道伤疤上,让他看上去还真像是流泪一样。雨林的守护者曾经弄错,但又觉得不该说,直到后来看见对方用手背很是自然地擦掉。但这或许也不能作为证据,雨林的守护者想自己也不曾了解过对方,或许与禁阁相邻的、暮土的守护者要同他更为熟悉一点,后来她就再也不想这么一件事,就当是自己看错了。
总之,和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一样,禁阁的守护者独自上了船,接受其他守护者的低身行礼与告别,又是自己一个人回到高高的塔上去了。从底层向上,站在发光的平台上,那些本忙着搬运石块与桌椅的人们见了他就跪地礼拜,而他也回应,之后平台就在光柱均被点亮后缓缓上升。高塔的顶层更像是悬浮的空岛,同下一层间留有一大段距离,若没有光作为能源驱动的平台便难以前往。空岛是孤岛,并不会有人来。他走入发光的法阵中央缓慢地跪坐,轻轻闭上双眼。那六块很大的石碑环绕着他,镶嵌在上面的八面体石头闪烁耀眼的光,无数的文字就要进入他的脑海当中,告诉他不同地区发生的事情。似乎一切都好,暮土中的冥龙目前来说也算安分,并未冲破战士们设下的防线,而晨岛的船只仍在带着一批又一批的朝圣者向神庙出发,霞谷的滑雪比赛仍有许多子民参与,云野里饲养的蝴蝶之后又会送往其他的地区。现在他或许能睁眼,可以休息,然而负罪感本身让他不能睁眼,要他必须承受周围所有人的视线——没错,那些石碑就是他们,他们都要注视着他,发出无声质问,问他是否想到自己过去、现在及将来都要犯下的错误。长时间的跪坐使得他双腿酸痛,最终反倒是麻木,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他想自己不能(也不该)站起身:罪孽本身就是那么沉重,是他应当承受的东西。于是他就靠着那些发光的石头进行回答,他的话语也都逐渐化作发光的一行行文字,文字在短暂地漂浮后汇聚成一束极细极细的金线,钻进了石头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禁阁的先祖就是日复一日在高塔的顶层听消息听问题,而后做出决定,就像是给纺锥上了一圈又一圈金线,用它们要纺出最美的、绘出天空王国的布……被光芒笼罩的,一点黑暗都没有的天空王国。在所有石碑上的石头都不再发光后,禁阁的先祖睁开了眼。这么一种黑暗让他感到片刻的安宁,因为他比谁都更清楚获得那些光芒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八面体从禁阁的最高处缓慢下坠,最终停在了他的面前。这么一个八面体就和其他先祖们守护的八面体一样,都是那些星座宝贵的一部分。禁阁的先祖伸出手去,先让烛火把它点亮,再将它抱入怀中。这么一个八面体并不会因烛火的光芒变得更温暖,反倒是他的双手比这八面体更暖和。禁阁的先祖在这时有着一些小小的预感,想到了未来的某个时候,或许就应该是这八面体能被更多光芒包围——不是现在这种来源于无止境的开发的、被迫向天空王国飞去的光芒,而是与自然联系更为紧密的光芒。如若真有什么光的后裔来,那就应该让这光的后裔点亮这个八面体,并且亲手把它送上天空……这八面体不该在一个罪人的手上。禁阁的先祖眯起眼,慢慢松开手,这么一个八面体就好像真知道了他的想法,迅速地向上升起,又回到了那些星座当中去。叹息不像是那些文字,并不会变成金光闪闪的细线,只会悄悄地来再悄悄地离开。他最后还是起身,要这好似变成石柱一样的双腿活动起来,让他能走到每一块石碑前。这时他又想起了那句话:“您总是靠得住的。”事实上,不只是雨林的守护者这么说过,晨岛的云野的霞谷的暮土的守护者都这么说:调皮的两兄弟在争斗之余也都找他请教问题,守卫暮土的战士要他只需安心地在禁阁等待,云野的行者甚至说有朝一日这发光的蝴蝶说不定也能自己飞向禁阁。每当他触碰一块石碑,就像是同那儿的守护者会了面,而他的脑海里又会立马浮现出他们的笑容。他触碰石碑的手指开始因寒冷而颤抖,已经有一种恐惧在生长,比黑暗植物残留的腐质更让他动弹不得:我无法拯救他们,拯救所有的子民。我无法做到。
如此看来,悲伤、悔恨与恐惧总是相伴而生,而那种无端的寒冷似乎早就成为一种预兆了。禁阁的守护者想要频繁前往其他地区——他还想再去暮土一趟,然而那扇大门终究是被紧紧锁上,他去不了。糟糕的预想终究灵验,暮土的石碑就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现裂痕,然后就看到有星星从天上落下来:发光的石头带来暮土守护者战死的消息,他抱着长枪与盾牌最终筋疲力竭而死。王国因反噬的黑暗而衰落,但战士仍要守住最后的防线:冥龙终究不会冲入祭坛而攻破通向禁阁的大门,暮土守护者的代言人通过发光的石头传去消息,要禁阁的守护者不必担心。暮土子民的哭声不只是两道线了,会是很多很多的银白色的线,汇聚成很多很多束,最终通过光芒来到禁阁守护者的耳边。无人责怪,只是感到无比的悲痛,而他们还要说“我们能同您一起承担这样的痛苦,您不要难过”。在那一天禁阁的守护者没有离开高塔顶层,因而不会有人知道深黑色的泪痕会闪闪发光:又一颗星被从星图上剜去了。并非不后悔,只是后悔不起作用。禁阁的守护者知晓时光不能倒流,他终究会让暗石进入天空王国。于是高塔的顶层永远都是孤岛与忏悔室,是一个罪人的居所。这才是最让人感到悲哀的事。
没有人知道禁阁的守护者在这里有过多少次忏悔与叹息,直到这里有了一块新的石碑:禁阁的守护者在此长眠。先前近乎无人来过的禁阁最高层,离其他地方都是那么的远。人们尊敬他、怀念他,用凿子与锤子造出新的石碑,并且一遍又一遍地祈祷道“愿光明与他同在”。他们哀悼时说他因不能常常离开禁阁而无比孤独,但并不知道禁阁的守护者是主动走入了孤独当中。他们还是这么说:至少现在他不再孤独啦,天上还有那么多星星陪着他。人们终究能回到天上去,伊甸在等着他们,也在等着我们。
fin.
无必要补充:
暮土石碑开裂可以在禁阁通关动画看到。
最后的部分是和朋友的我流解读,说到禁阁先祖通关动画里不像是其他先祖亲手把八面体送上天空,而是递给了光之子……然后就这么写了。
怀疑过禁阁里那些对应其他地区先祖的石碑是用来传递消息用的,但代表禁阁先祖的石碑应该作用不是这个→怀疑更像是墓碑。所以这么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