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诺蒙夫人必须死》 原作:空洞骑士 角色:奎莫、莫诺蒙 角色关系:cp
奎若×莫诺蒙,写是这么写但是大约也是各种复杂感情揉成团的感觉。总体来讲是以使命的完成与死亡作为结尾的师生爱。
有完整的剧透成分和各种基于剧情文本的妄想推测。
“夫人的生命之火已经熄灭,而我又必须于回忆之中一次又一次仰望。”
梦中无法俯瞰档案馆。他毫无印象,悬崖边缘的石雕上留下苍白文字,有意做出警告:离开此处便将失去宝贵的心智。他起初无法理解,仅是困惑,在看到石雕时确信自己抱有自由意志,但又无法确认留下文字的、这一王国的统治者是在信口开河。现今只能继续漫无目的向前进,且为自己留有宝贵的自由意志而庆幸。哦,自由意志,宝贵的自由意志。当他在思考些什么的时候,必然会触碰戴在头上的面具。习惯性的动作来源不明,而每当他如此做时,便好似有微弱电流自全身穿过。现在正是如此,无形的、思虑的棘刺穿过他,纠缠不休绕成环,就要箍在他的右前肢指节。刺痛使他思考,又加以阻挠。恶性循环绵绵无绝期,但整体姑且算是螺旋式上升,他感受到当他来到这片土地上时,记忆或多或少清晰了些。他猜自己必然与谁有过关于自由意志的,讨论、辩论,还是争论?他的确难以想起,头顶的面具先前有些蒙尘,但比他的回忆更光滑如新。此时此刻的他仅能确信自己还很年轻,挥舞骨钉的手还足够有力。我足够年轻,还能找出问题的答案。他必须知道面具的主人是谁,是谁给予他诗歌与思辨。他要捞起雾气中的模糊影子,那影子纤长、高挑而柔软,隔着面具与他相望。
你是谁?他试图用骨钉割裂朦胧雾气,然而那身影终究晃晃悠悠飘荡到远方——或许并非如此,这身影从未主动离他远去。曾有学者于石板上刻下文字,记录某种奇妙现象,将其称为神明的捉弄:在沙漠中见到远方的王国。他的的确确曾穿越荒芜沙漠,但倒也没指望过遥远地平线上方浮现的王国。他记得有谁同他说,眼睛将会欺骗你,而心灵不会。他下意识地攥紧节肢,在那之中好似有柔软触须环绕。有时他不得不杀死那些因瘟疫而发狂的虫子,在防卫之时用骨钉划开他们的腹部。灼热的、橙黄色的脓液溅射出来,而他绝不用面具挡下。当他用雨水清洗身体时,就像想起那冰凉柔软的触须,与同等冰凉柔软的眼神,与其他虫子都不同。那是谁?他仍要向下探索进而求知,他发觉自己内心深处的本能便有这么一部分:求知,是在索求什么?是这个王国的知识吗?他手提提灯前进,最终发觉正有呼唤穿过雾气与泡泡。骨钉劈开漂浮的泡泡的触感过于真实,泡泡在雾中分裂成两半。他发现自己的回忆愈发清晰,有人尽可能以简单易懂的语言与他讲述生命的起源:“讲讲这峡谷,这水母,讲讲那些大小不一的,我的孩子们。它们被透明的胶质包裹脆弱的核心。它们不断分裂,产生许多个体,有的是相同的思考。”
“那您是从何而来呢,夫人?这个世界又是从何而来?有人说是王创造了世界,也有人说是来自远古的,被遗忘的光芒。夫人,在我眼里您一直无所不知,您知道正确的答案吗?”
“我看起来是将所有的知识关进了这档案馆,但知道的或许没有你多,奎若。”
“您这是什么意思?在我眼里,您就是圣巢最聪明的——”
“不要说,奎若。想想萤火虫一族,还有战士的坟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夫人?”
“好吧,你可以不说话,但你不能不思考……把这些思考记录下来,把这段历史记录下来。见证它。”
“答应我。”
王之光,旧日之光,精华,梦,思想流动,雾中的低语缓缓向他逼近,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是在一株长相怪异的植物旁睡着了。一株矮小的植物,有着扭曲的枝,悬着圆形的叶。那像是某种奇妙的装饰品,他记得自己必然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而他有时也会见到那个小家伙,那个小小的白色的流浪者,举着骨钉追逐粉色的发光的光圈。他从某只蛾子口中得知植物的名字,与此同时问起她那过于逼真的、也许是梦的场景。蛾子看向他,只是轻轻摇头,说记忆的答案还需要自己去找。他需再次出发,因而原路返回。他不搭乘鹿角虫,只是觉得自己的双脚更为可靠,而漫长路途时时刻刻让他清醒。他逐渐感受到那呼唤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在峡谷里奏出长鸣的交响曲。水母们慢慢靠近他,簇拥他,他感到体内有着相同的共鸣。他们知晓相同的名字,且能一起呼唤。
在档案馆的大门前,他想起了那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很清楚,在此时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而他头顶的面具,似乎也是感应到了什么。夫人,莫诺蒙夫人。安静的档案馆,沉睡的档案馆。她就在这里,她在呼唤着我。他摘下面具向上仰望,从不尝试戴上。他知这从不属于他,也不尝试借此去看对方曾经看到过的世界。
鬼魂来了,小小的流浪者来了。他发觉自己与这流浪者有相似之处:都在流浪,都被同一者所选择,所呼唤。他们没有任何交流,进入档案馆时只是短暂地在长椅上休息。他转身时注意到椅背中心的花纹。她的确无处不在。小小的流浪者注意到他的视线,似乎是有些好奇。这也不奇怪,也没什么人会特别了解被封印起来的,梦的守护者的。于是他就讲,在他们穿过重重长廊向下而出,最终与档案馆的守卫碰面之前断断续续地说,说着那些他不知不觉想起的事情。与此同时,越是诉说回忆便越明晰,他竟是想起许许多多细节。他想起较他者更低的体温,偶然稍稍掀开的面具。他并不在乎面具下有的是一张不同于面具的脸,还是同那些水母相似的透明胶质包裹的橙黄色核心,又或者——面具师说,很难辨清圣巢中的虫子是否戴着面具。这不重要,这些远不及那些对话与思考重要。他如此说:莫诺蒙夫人教给我一些东西,思辨应当成为本能的一部分,也许这与某种似乎来自王赐予的心智没有区别。说完后他有些后悔,他是没理由让其他虫子承担这些无厘头的话,但他发现这流浪者似乎本就善于倾听,他也就稍稍放心。
去吧,去见莫诺蒙夫人吧。他几乎完全想起了档案馆内的全貌,他甚至想起自己曾在哪一个小房间中读书写字,推着小推车为夫人搬运厚重的书籍与沉重的玻璃管。他记起当莫诺蒙夫人仅仅只是小憩的时候,巨大的水母也不曾离开她。忠诚的守卫,思虑简单……就是纯粹。他用骨钉切开透明的外壳时,暴露出那似乎要流动的,脆弱的核心。小小的流浪者以骨钉劈砍,他似乎能听见穿透整间档案馆的尖啸。他怎么能听到沉默水母的心中所想呢?可尖啸的确存在,让他感到难过:为了莫诺蒙,为了莫诺蒙。不要绝望。
巨大水母的尸体完全爆裂开,残骸悉数落入酸液之中,不可能留下什么。已经没有时间,他不能驻足停留。他在高高的水箱前举起面具,感受耀眼的白光刺痛自己的双目。封印要解除,流浪者来了,而她也感受到了。一时间他恍恍惚惚站立不住,甚至以为在水箱中沉睡的身影是睁开了眼睛,在看着他。不,梦境的守护者怎么可能苏醒?而流浪者现在就要进入梦中。他应当杀死梦境的守护者。是的,莫诺蒙夫人必须死。她预料到了王国的未来,对此心甘情愿。若流浪者有一丝犹豫从梦中退出,他也想好要如何劝说:你为什么犹豫?慈悲是件好事,但你和她都同意这么做。勇敢点,朋友。这也是他要对自己说的,不过流浪者相当果决,并未从梦中突然离开。这很好。他想,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自己说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他无法看到梦中场景,但能想象在空旷的空间里——夫人,莫诺蒙夫人,将承受下所有的攻击,最终消灭。时间没过多久,他感受到生命之火的熄灭,封印被摧毁。他知他们别无选择,但他还是选择先为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小小流浪者送上安慰。毫无疑问,这是沉重的任务,但她也同意,而你身手不凡,一定能做到。
继续旅途吧,继续吧。他这么告诉流浪者,而他感觉自己无法继续。在他完成使命,重拾记忆的一瞬,他才发觉岁月早就沉重地压在他的身体上。这是什么?是她的研究取得成果,让我还能在漫长的旅途中感受年轻者的活力吗?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变得像是干瘪的果实,而这骨钉对他来说十分沉重。他拖着骨钉向前,寻找能休息的地方。现在,他无比渴求宁静。他不得不告诉流浪者,年岁的沉重让他无法与对方一起前进了。
他还是寻到了圣巢美景的所在地。令人意外,没人能想到圣巢首都的雨水来自湖泊,就是从这底层向下渗透。很美,望不到边际的蓝色湖泊摸不清深浅。这就很好了。他坐在岸边,花费很大的力气把骨钉直立插好。但这不是全部,他实在是太累了,感到直不起腰。他想要投入某个巨大的怀抱,在那里一切都能被揽下,且被原谅。在他落入蓝色湖泊前,他再度感受到右前肢的指节处有着尖锐的刺痛感。是荆棘,是某种发电蝇的电击。他终究会想起一切,想起他拖拽着自己早已年迈的身躯寻求经久不衰的执念,也会想起某种看似早已离他远去,现今再度于身体内不断鼓动和呼之欲出的感情。他们研究发光蝇,研究水母,研究圣巢的历史,研究远古传唱的歌谣。他们知一些虫以交尾表达爱,有的则要轻点水面,但这是爱还是繁衍?看上去,他们无法研究“爱”。
“我爱您,夫人。”
“我也爱你,奎若,我亲爱的学徒。我也爱我的孩子们。我们享有相同的爱。”
我的爱比夫人的爱活得更久,并且我即将与她相见。为此,他感到一点安慰。此时,他在蓝色湖泊的深处看见飘摇的触须与纤细的身影,比起在水箱之中的沉睡,这样的身影显得更加平静与自由。
我确信自己已经心满意足。
fin.
补充:
使用奎若曾是莫诺蒙学徒的设定,来源:剧情推断和Fandom分析。
“你为什么犹豫?慈悲是件好事,但你和她都同意这么做。勇敢点,朋友。”是奎若的原台词,在进入莫诺蒙的梦境时如果不慎中途退出,就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在流浪者日志里关于低语之根有详细的设定:在低语之根下睡觉会做逼真的梦。
原文: “王之光,旧日之光,精华,梦,思想流动”是档案馆里的文字记录,可以调查。也许这暗示莫诺蒙不仅了解圣巢白王统治的历史,连辐光统治时期的都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