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馅饼》

奇怪的原创丧偶女同故事。 因为和另一个奇怪故事在一个世界观下,于是无法保证目前+后续发展能完全符合现实考据。

日后不会重复的故事一句话介绍+人物简介:

重点不在破案、寻找真相,甚至可能重点也不在感情戏上的奇怪女同(?)原创故事。赌一分钱我不会写完。

林小婉 30岁 女 现情感状况:丧偶 刑警。交了个女朋友,但是文章开头女朋友就死了。袭警的犯罪嫌疑人因为危害公共安全被当场击毙,但是女朋友已经没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做毒物分析的法医的女朋友会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 因为饭量很大中午在食堂必吃两碗饭被人起外号叫大碗,外貌也和名字不匹配。留着过双耳的泡面头,黑眼圈有点重。以前打过耳洞,后来就读相关专业后就放任耳洞长回去。 一开始注意对方是因为局里只有对方叫自己小林而不是大碗。

陈清冰 29岁 女 已离世 为了解决一起投毒案件而从市里下派下来的法医,主要负责毒物分析,平日基本都蹲在专门的实验室里。很敬业,没有抱怨过比市里条件差的实验室环境。因为不常外勤所以留了长发。对所有人都很好。称呼林小婉为小林而不是大碗。因为名字两个字都有后鼻音经常被念错,但是林小婉没念错过。 文章开头就死了,经家属与单位之间的协商后没有解剖尸体直接送去火化,这个时候林小婉在现场处理击毙嫌疑犯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当时会在现场。

第一章 魔术师小姐

陈清冰的遗体被火化的时候林小婉不在现场,因为那时梨城县乱成一团。林小婉来得迟,是搭了第二辆车到现场的。先前陈清冰死的时候她也没搭上第一辆车,因为还没等电话那头话说完,刘队就感到大事不妙,觉得真有可能出事,抓着自家车钥匙就冲出去了,而好死不死的偏偏那天那台黑色的GL8就是那么小,能塞进去那么多大男人偏偏不能把她也往缝里塞:倒也是迁怒,刚好那天要分案子,轮着休假的也都六点多就过来了。但现在她就不急着上第一辆车,打自陈清冰抢救无效身亡后她就几乎不怎么急了——当然,这人肯定是得早点抓到。也不知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要被抓了很是恼火,想到自己已经杀过人,就还要拉几个人和自己陪葬。她十分瞧不起这种连死都要死得畏畏缩缩的人。不过其实客观上说是因为单位里没有座位多的车,小车当然要分批,而且车又是队里其他人的私家车,她再怎么急也没用。她那着急的劲儿似乎已经在上次全部用完了,那次她差点就要直接追在车后,看到她那副模样的人都觉得她若是直接把车后灯抠下来都没什么奇怪。现在林小婉不急了,她想,自己或其他人迟早能把这杀千刀的王八蛋给抓到。

但她后来还是急了。对讲机一头人喊人,说那个范某某出来了,所有人鱼儿似的窜出车子,车门一开一关都差点看不清。林小婉也下车去,要去堵人。最大劣势在于这人带了枪,最大优势在于不开警车来好歹对方不会在几百米开外就看出端倪。你看,你看看,这人又是要拉人陪葬。孬种。要是有那唾上一口的空闲倒就好了,可是现场乱成一团,疏散的疏散围追堵截的围追堵截照顾伤员的照顾伤员,地上有一滩滩的血。那人枪从哪儿来的不重要,之后有的是时间去查。林小婉赶在同队大男孩后面,对方是跑得比她快,练过田径的还是不一样。现在是该开枪了,可是这大男孩掏枪时不知怎么的卡在枪套里,三句警告喊完后也来不及开枪。这情况倒也不是没有过,而且人越慌就越是要卡壳,难怪老胡让队里所有配枪的出现场前都要把枪塞得“顺手一些”,这时候林小婉才想起来距离上次大男孩通过射击考核还没多久,更别提打人和打活动靶有着天差地别。林小婉的嘴唇干裂但嘴里汗津津,她想起队里几个人都爱喝的盐典,就是有一股子甜不甜咸不咸的味道。现在,她觉得自己嘴里满是这运动饮料的味道。在林小婉眼里,血的味道也是甜的。她麻利地掏枪,双手托稳要射击。先前她觉得自己想对着许多地方开枪:对杀千刀的犯罪嫌疑人,对某几个满脑肥肠的领导,还有自己。但是,真到了她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她反而什么没想。脑内一片白茫茫,不是因为这样的经历太多或太少……当然,少也是真的,在这么一个地方鸣枪示警就已经会闹得人人都知道。但她确实不是因为这个大脑一片空白。

后来林小婉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下要断线,因为实际上大男孩虽然出了岔子但竟是少有的有好准头,铁色的子弹从那人的后背穿过去,不知这子弹是否碰到了心脏。那人在原地摇摇晃晃,好像本来还要再对着一人再开一枪,但手就没有力气,最后一枪完全就没有准头。那人朝着天空颤巍巍地开了一枪,就倒在地上不动了。周围还是吵得厉害,所幸至少有人能过去拉上黄黑封条了:哎哎,都让开都让开,散了啊散了啊。救护车鸣笛,警车呜呜呜,到了不需要隐藏行踪抓捕嫌疑犯的时候就能这么开了。开在最前头的那辆停稳,有人从驾驶座上下来,而忙活完的人也就小跑着过去汇报情况了:刘队……

应答的男人看上去一脸疲惫。这不是因为他不擅长与受害人的家属打交道,而是因为他的的确确好几天没合眼了。戴眼镜的男人顶着油头,对着阳光甚至还会觉得就连那眼镜的粗边黑框也要有薄薄的一层油和灰尘,但是明显看得出他在和家属会面的时候已经尽力让自己显得状态要好一些。他的衬衫没有就着皮带扎进裤子里,而是放在外面,拉扯整齐了。他的黑色长裤两边裤管一样向上折了折,大概是为了遮住溅上去的泥点。穿的自然是皮鞋,不过林小婉知道应该还有一双灰扑扑的网面运动鞋放在后车厢里,应当是见家属前换的。年纪大一些的刑警会觉得他装模作样,但林小婉自己是觉得刘队的努力本身有一定的价值:大家都很累,他不想让已经很累的家属再去承受自己这边的累了。

现在,林小婉尽可能地找些活做,尽可能不去想陈清冰的遗体被火化,自己没和她再说上迟到的最后一句话(其实本来林小婉该在她出事那天就过去,指不定还有机会握住她的手)的事。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换了水的鱼又继续灵活地游。她也尽可能不去想最后这一枪不是自己开的这件事,她知道这由不得自己,更不用说击毙犯罪嫌疑人是一件大事:大男孩现在就被刘队和其他几个刑警围着,之后还得回去做笔录。但她内心的的确确是有想着要是她开枪,她就要在那王八蛋的脖子上开一个大洞。因为陈清冰就是被他割了喉咙。陈清冰喜欢唱歌,中午在食堂排队或在捣鼓实验室里的那些仪器时就会低声哼哼。这么一想,她就更觉得那范某某可恶至极:举头三尺有神明,被抓还不是因为露出马脚,你拿旁边无辜的人撒气有什么用?有种就冲……能冲谁去呢?可她真的觉得很残忍。那可是陈清冰,那可是唱歌唱得那么好听又温柔的清冰,自己大概是唯一一个偷过懒躺在她的大腿上休息三分钟(泡泡面的时间,泡好她就要吃,吃完赶紧继续找证人),听她唱《鲁冰花》的人。退八百万步说,你怎么偏偏割她的喉咙?不!没有八百万步可退。

这么一想林小婉很是感激队里的大家,大约是因为干这一行的反而知道不让人知道真相反倒是一种残忍,只是会略去一些会让人难以接受的细节。可是这些细节也不是想象不出来的,林小婉也见过不少血淋淋的现场,可是现在就全都换成陈清冰的脸。陈清冰倒在地上,血流个不停,等救护车来的时候人已经几乎不行了。但陈清冰是从市里公安局派下来的人,所以还是得送去抢救一下以作表态的。这件事本来所有人都不说,因为大家都说“大碗”肯定见不得这种“意思意思,努力努力”的事情,但最后对比对比报告内容“经抢救不治身亡”和目击者的证词,谁都能看出点端倪。林小婉现在不再是个火药桶了,当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就是找老胡讨了根烟来。在这个关头,就没人像平常一样调侃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竟然和那群老烟枪们一个样了。她没点,那根烟就在手指里来回滴溜溜转,跟转笔似的。

在大家不由自主地看着那支烟,不知这是不是什么所谓冷静的燃烧前兆时,不知怎么的,这么一支烟就从林小婉的手上消失,跑到林小婉警服胸前的口袋里去了。她压了一压,把那支烟藏了进去,就好像无事发生,没有一点情绪会冒出头来。要做的还是手头上的事情。又有伤人案件了,经济犯罪的案件也被分了出去,靠不了网警去监控的东西也要挨家挨户地问。沉浸到新一轮的工作中后,乌烟瘴气的会议室内气氛也变得轻松一些了。还能怎么办呢?现在这个案子被一级一级往上呈,先前那起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范某某人也没了,还有更之前的、让陈清冰帮忙做证物分析的投毒案也都暂时搁置了。人出去干活,会议室里人就越来越少。刘队和其他人要管大男孩的事,老胡带徒弟跑现场(他仍然习惯于这种老刑警带新人的师徒模式),其他人各忙各的,不知怎么着,反而是林小婉自己被剩下了,也不知大家是不是想着她平日和陈清冰关系很好,都是一起吃饭的,心里肯定不好受,特地想让她不那么辛苦。

其实没必要。林小婉这么想,可出了会议室门肚子就开始叽里咕噜地叫。她摸了摸警服胸前的口袋:还是那一支烟。要是陈清冰在的话,里面可就不是一支烟,可能是根棒棒糖了。她可真的是个好魔术师,先前藏烟的戏法也是她教的。不过说起来她摆弄那些仪器,那些什么液相色谱质谱联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记错了这串名字)仪、高速离心机、移液管,她弄起来就像是变魔术一样,林小婉是看不懂那些纯英文的软件的。唉,好一个魔术师小姐!你教的徒弟真的很没用,连你的命都变不回来。林小婉回了办公室,刚好有人叫了外卖提回来,问她要不要吃锅贴,说她是“大碗”,应当拿两份。那倒不必,两份辣酱就可以了。她到了自己的隔间里吃锅贴,把两盒辣酱一股脑地倒在泛着油光的锅贴上,胡乱拌了拌。林小婉因为出警频繁习惯吃饭吃很快了,所以她是狼吞虎咽着吃锅贴。说来奇怪,林小婉是很会吃辣的,但是她吃着吃着,就像是被辣椒酱辣到了一样,眼泪噼噼啪啪往下安静地掉,混进了辣椒酱里。她想起这魔术师小姐什么都变给她过,把很多自己之前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都一下子就变出来了:以真心相待、小保温壶里装的煲汤、两根99能量棒和被大家轮流借着签名后一定会消失不见的签字笔。可自己还没机会吻她。

从这时候开始,林小婉吃锅贴就再也不加辣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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