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斑》 原作:JOJO的奇妙冒险+不知耻的紫烟 角色:里苏特·涅罗、康诺罗·穆罗洛 角色关系:CP

八百年过去了,我终于再搞搞里苏穆。 也当成有点篇幅的复健但也吭哧吭哧摸了两天。 很短,胡编乱造的成分非常之多。 ​​​​

有时候他们这么说:一个西西里人,然后就不多修饰了,好像这么一个称谓本身就附加了其他含义,诸如狡猾与冷酷与排外。对于康诺罗·穆罗洛来说,这算得上对,也算得上不对,因为绝大多数人都说他故作姿态,但尚且碰不到前两个词语形容的层面上。排外又的确是真的,但这排外是散射式的,以他为极小的中心向外散射至四周,西西里全岛囊括其中:一种并非以出身为傲的排外,排的都是他人。康诺罗·穆罗洛似乎不怎么用正眼看人的,旁人会说如果不是因为他生来个子在同龄人里不算拔尖,必然要用鼻孔看人。康诺罗·穆罗洛自小吃着在蔬菜浓汤里泡得又软又胀的通心粉长大,那时他会清楚地记得自己用缺了一小块涂料的、漆黑漆黑的碗。之所以说到漆黑漆黑的碗,是因为这么一口缺了一点涂料而后面碗口处还要碎掉一点的碗之后一定还会再出现,并且就要扣在他的头顶:黑夜降临,一点灯光都没有,只有腐烂食物的气味在空气中流动时,这就是扣在头顶的黑色、里外两侧都黑漆漆的碗,而每过一个黑夜就多垒上一个碗。最终,很多很多个夜晚过去,这么高的碗堆颤颤巍巍地立起来了。康诺罗·穆罗洛长大、拔高,他的面颊向内凹陷一点,颧骨显得高,比他的同龄人显得要成熟那么一些。不同于其他渔家出身的孩童,他的肤色是罕有的刷了漆似的煞白,而那些浅红褐色的雀斑零星地散布在他的鼻梁上。当然,这些雀斑不可能比星星更多,只是它们与星星唯一的共通之处是看上去一直都在。他曾靠小偷小摸与在街头赌局中出千为生,那个时候某种力量就已经在跟着他了,只是他从不知那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和这些牌十分亲切,用手指摸着扑克牌毛糙或光滑的边缘让他有一点飘飘然,但又能在飘到天上前沉下去。后来他不再偷东西了,但是又会参与各种各样的赌局,好像他的生活就是由这么一连串的赌局连接起来的一样。但他不参与俄罗斯转盘这样的赌局,他只有一次不慎在他人未知的情况下进入帮派的地盘,他透过狭窄的墙壁缝隙观察一场赌局。这场赌局除他以外没有观众,只有见证者。不过这不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他自己亲身经历过一些了,却又都能侥幸活下来。有些人认为这象征着好运,但他不这么觉得,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只有扑克牌们还在陪伴着他,还有那些雀斑。他见过很多男孩女孩,都有雀斑,要么在鼻梁上要么在脸颊上,有的雀斑是跃动着似的,有种细碎的活泼,也有的像只是黏在脸上的碎碎纸片。而这种观察完全是下意识的,不是因为康诺罗·穆罗洛想着要去寻求什么共同感,只是好像这样他会更清楚地记得这些人。有些人会活着然后消失不见,又或者先消失不见然后大概是死了。

死了,后来康诺罗·穆罗洛鼻梁上的雀斑,那些浅红褐色的星星也“死”了。他戴上帽子,帽子的阴影下不会有星星。这些星星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逐渐变淡变浅最后完全消失的,而他鼻梁上的那部分也变得煞白煞白的。这么一种消退与青春期冒痘的消退全然不同,会不会与激素的分泌无关呢?康诺罗·穆罗洛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什么相关的知识,自然说不清楚,而他发现这些雀斑彻底消失是在第一次替人收尸后发现的:替克莫拉办事。他们在一栋公寓里枪决一位叛徒,要他把尸体拖到楼下去。没有人知道房东在哪儿,只有房东饲养的猫咪蹲在楼梯的木把手上蹲坐好似为他们把风。康诺罗·穆罗洛对猫狗没有特殊偏爱,对其他的也没有,但那个时候他无意间向上看,总觉得诡异,因为这猫眼不像玻璃珠,反而像是花岗岩与铁块互相嵌着似的,要审视他,冰冷得瘆人——眨了眨眼,又不见了,仍是常见的以琥珀色为底,在光线弱的地方瞳孔放大成边缘清晰的黑色的圆。康诺罗·穆罗洛做完收尸的活,克莫拉的人用里拉让他闭嘴。他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要洗脸,要用手去抹掉溅到自己脸上的血:油漆似的。当他把这么一块不规则的、渴望流动而又不得不停滞的深红色油漆擦去后,在街边那些商店或咖啡厅的橱窗前停下来时,他才发觉那些色素的沉积是在这个时候不见踪影,就好像是被鲜血本身给带走了。他擦掉了血,雀斑也离开,这么鼻梁上的雀斑从有到无的过程就像象征着他人生中的某个阶段结束了。不过这没什么,先前的阶段里也没有什么欢声笑语与温暖的菜肴,自然没有家人温暖的臂膀环绕,只是他当时没有充分地意识到自己要经历数次开始数次结束(毕竟他还年轻)。后来他会遇到另一位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最开始有渔家孩子特有的、比小麦色更深一些的皮肤,后来这肤色在生活的急剧变化下转化成了多上了一层灰白:里苏特·涅罗没长过雀斑。里苏特·涅罗见到康诺罗·穆罗洛的时候,康诺罗·穆罗洛鼻梁上的雀斑早就不知消失多少年了。但事实是那雀斑本身好像还隐藏在皮层之下,就像是在毛茸茸地毯下窸窸窣窣的某物,只是暂且不把轮廓暴露。好像没有谁再知道他们是如何亲近的,就像没有人知道里苏特·涅罗遭遇了什么样的不幸,而康诺罗·穆罗洛第一次藏尸时是把尸体丢到了海湾还是藏在了楼梯下方。

但他们还是被对方吸引了,多么的古怪啊。康诺罗·穆罗洛想自己注意对方的原因之一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让他想起楼梯上的猫,想起那双冷冷的、种种材质镶在一起才能形成的那双眼睛。但是又不完全一样,里苏特·涅罗的这双眼睛更滚烫又更沉重,视线落在他身上好像就有重量。他们因为肮脏的活,作为某些肮脏交易的执行者走到一块,然后发现一点别的东西。他们住在一起成了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里苏特·涅罗一般负责去解决不听话的混子,康诺罗·穆罗洛很久没有自己动手杀过什么人了,更没有掏枪,很多时候都在赌场游荡,但他总能告诉里苏特·涅罗什么东西。后来的事情完全是顺理成章的,当他知道里苏特·涅罗这么一个个子高得不得了的家伙居然要伪装混入一场宴会去杀人时,他忍不住嘲笑对方,并嘲笑对方上头的干部。里苏特·涅罗一点话也不讲,任凭平日就总挑剔他——挑剔他某些地方的不注重细节,挑剔他不好好穿袜子,挑剔他有时抽烟总是规规矩矩地一根抽完——的男人为他找一身合适的西装。康诺罗·穆罗洛骂骂咧咧,心想后来的接近是要为以后自己想单干的脏活做铺垫,能把东西都丢给对方才要如此,怎么现在沦落到为对方找衣服的地步。康诺罗·穆罗洛一把抓过里苏特·涅罗手上那条黑白条纹装饰的领带,丢到了沙发背上:真是乱来啊!里苏特·涅罗低头看他,想两件事,想对方不也穿衣风格老套,或许进了宴会也要遭人议论。

然后他低头,轻碰对方的鼻梁。康诺罗·穆罗洛一瞬间脑内嗡鸣尖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猫爪碰人鼻子,爪子还那么的硬,他正要多骂几句,里苏特·涅罗唐突问他是否生过雀斑,就在鼻梁那里。康诺罗·穆罗洛是愣住了,近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这个动作就是答案了。可他真的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看出这一点的,这完全是个未解之谜,而他还没来得及发问时,里苏特·涅罗亲吻他,一手抓住他刚拿来的深色领带。康诺罗·穆罗洛上下唇紧闭仿佛是在受酷刑,好像是一块石头和另一块石头相碰。真是糟糕的体验啊!短暂的几秒后,他这么得出结论,不再和里苏特·涅罗说话。可他后来走在街上,进了赌场,又或者是在餐厅与其他的干部接头时,时不时想起里苏特·涅罗,然后摸摸自己的鼻梁,让那些本来给他起了“老扑克”这个绰号的人差点改叫他“方鼻子”了。

后来,后来,更后来,康诺罗·穆罗洛还是时常想起里苏特·涅罗,大多数时候要以隔岸观火的心态看再也不会到他身边来的年轻人。

但他还是会再次摸摸自己的鼻梁,以确认一件事和另一个不会得到回答的问题。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