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蜕》 原作:《大逆转裁判》 角色:亚双义一真、巴洛克·班吉克斯 角色关系:CP

是@天文学女巫 约的亚双巴洛!按照要求最后一段没有公开! 按照“爱也累,恨也累,不爱不恨没滋味”的感觉写的!不过写完后大约是百分之七八十的隐约没滋味过渡到爱恨都很累(?)写得也很开心! ​​​​

沃尔特克斯把来路不明的东洋人交给巴洛克·班吉克斯。彼时巴洛克对东洋人并无特殊感情,在排斥东洋人这点上抱有一种极其微妙的的一视同仁,便是职责还要恪守:沃尔特克斯不负责照顾东洋人,于是一切事情还是交由巴洛克去办。现在东洋人与巴洛克一同坐马车,自然是面对面坐。在白天马车车厢里没有煤油灯,阳光照不进来时还是浅浅一层阴影占据大部分地盘:阳光照不化这么一片阴影。失了忆的东洋人一言不发低头,而所谓伦敦的死神在他对面坐,这样一看马车本身倒是更像是冥河上的船:东洋人拿不出三个金币,但有独角兽相助替他付款,死神竟还要来亲自划桨,让这船驶向生的一岸——从东洋人的角度来说也没错,他被发现时饥肠辘辘而没有干净的衣服,脑袋又受了伤,显然一副偷渡客的模样。这很幸运了。只是东洋人的执念自然不只值三个金币的价,东洋人实在是太想要到伦敦来了。

巴洛克领他进门后就让他先沐浴,而他先去找合适的衣物。衣柜里旧衣服叠整齐放在深处,常穿的就一件件挂在上头。巴洛克取旧衣服时真就像是把记忆重看:他的旧衣服是和自己哥哥的旧衣服放在一块,因为这些衣服都没人穿。只是现在算破例。巴洛克找了白衬衫,他去德国留学时带了这件去衣服去,之后又带回来。现在东洋人有衣服可换,于是他身上那套来自远东之国的黑色制服就要交给洗衣妇。之后他沐浴完换了衣服,应巴洛克先前的要求去他的书房找他报告,并回答那些关于大不列颠帝国的法律问题。巴洛克看一切都还算稳妥,便让他离开了。黄昏时东洋人漫无目的地在班吉克斯宅邸的后花园散步,可见不远处河流旁洗衣妇正用木棒有力地捶打盆中的衣物。这却是唤起一些细微的记忆,东洋人想到在自己的故乡女人们也如此洗衣,于是就站在原地看了许久,去想在不同的国家她们都有一双厚的、生了茧子而粗糙的手,因浸泡于冰冷的水中而发红,这让东洋人有点感伤,他想自己必然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的,但他现在想不起来。东洋人看洗衣妇,而这时是巴洛克在看他。巴洛克自己心里也觉得怪:打自那时候起,自己就不喜欢日本人了。他对外人说是“不喜欢”和“讨厌”,但事实上用这两个词很难概括其中的情感。巴洛克又想起漆黑的小巷与那男人,还有在纸上留下的笔迹工整的汉字和另一人写下的歪歪扭扭的汉字与像是绘画图案一般的假名。这又让巴洛克的内心升起一种恨意,也不知为何这种恨意驱使着他快步走到了东洋人身边。东洋人肤色偏白些许,穿着白色衬衣,然而这东洋人并不像是雪白的瓷器:雪白的瓷器落到地上就碎了,直觉告诉巴洛克这东洋人绝不是这么容易会被打碎的。但抹了粉的石像也会碎,并且抹了粉就有加了点虚假的意思。可这白色可不是虚假的,巴洛克总觉得那白色已经渗入其中。

当然,巴洛克也不是因这东洋人通晓法律而与自己有了共同话题才放松警惕,与此相反那更显得东洋人可疑——一个远渡重洋来到伦敦的东洋人,显然接受过教育,又对司法领域的知识了解甚多,来的时候却是落魄的模样。再想到先前来了伦敦做交换生的那小刺猬头日本人,至少还是收了沃尔特克斯卿的资助,相对比起来真的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那这东洋人会更像什么?巴洛克不继续想,可他又觉得东洋人看向他时目光中自然而然带着种冰冷,他甚至怀疑有那种似活物一般的碎冰正向他凑近:一只只眼要盯着他,要以视线对他进行一番审问。可这冰冷中又没有那种露骨的敌意,而东洋人面对他时又低头而将身体前倾,表现出有礼的模样,显然不是有意要冒犯他。可是这真的很怪,东洋人越是表现出有礼节的、节制的模样,那在他心中那本已经被按捺下去的、来路不明的恨意就越会向上浮。这是不应该的,巴洛克自己有所克制,就不再理会东洋人,要转过身往回走。

班吉克斯家的宅邸里仍旧保留一幅克里姆特·班吉克斯的肖像画,就挂在左右两边阶梯交叉处的墙壁上。人们说亲爱的克里姆特像太阳,但从不说巴洛克像月亮或星星。伦敦的死神似乎比夜空的黑暗本身还要阴暗,眉间的疤痕又要在这漆黑部分的中央撕扯出巨大的口子:伦敦的死神,内里似乎也不柔软,于是过路人都探入其中做各种试探,最终得出的结论为“死神终究是死神,死神要带着他的银色镰刀来了”,而镰刀上斑驳的污痕还是从银器上来的。巴洛克在肖像画面前仰望,东西两侧长长阶梯旁的墙面嵌了两扇窗,橙红的光就流淌到他的脚底。在这个时候看,所谓伦敦的死神反倒比通体洁白的东洋人更有一点温度。等东洋人从花园回到屋内的时候,月亮就已经升上去,而班吉克斯家的宅子内十分冷清:没有人谈天也没有狗叫声,现在也就只有餐厅里亮着。东洋人这时没见到巴洛克的影子,也能料想到对方应该是按某种规矩而不会与自己在一张桌上吃饭,是自己先吃了,然后就上去。这时他正保有一种冷静的迟疑,因为班吉克斯家为数不多的几个仆人正都双手持着托盘,在餐桌旁整整齐齐地站立着等待,于是他也不坐下,也在长长位于餐桌末端的座位旁等待。

脚步声从上往下来,要在深色细绒地毯上摩擦。巴洛克瞧见东洋人仍在等待时反而有一点惊讶,只是又没多说,只是让他坐。坐,巴洛克在前面这头,东洋人在后面那头,中间以一盘盘菜肴相隔。同大多数维多利亚贵族家族相比这晚饭已算不上丰盛,但这对于东洋人来说真算得上是晚宴。他不着痕迹地避开鸡肉料理,而用起刀叉还是熟练,金属刀叉也不在盘上发出一点声响。如此看来,他的确出身于一个不错的家庭……他英语也说得很好,父母也许来此留过学,也许能借此去找资料。巴洛克心里如此想,却又觉得沃尔特克斯卿反倒不急于查明东洋人的真实身份——那他也不会有意去查。是的,巴洛克不说话,东洋人也不说话,而他们吃饭时咀嚼的声音也小,这样一看真像是幽灵与死神共用晚餐。这时东洋人倒是稍微分了一点点心,在想这餐厅实在是太大,而这位检察官先前应当就是自己在这里用餐,又或者是不回来……?

“明天和我去现场。”说正事前却是一点铺垫也没有,巴洛克的开口很唐突:起因是觉得这东洋人也许能派上用场。托拜厄斯·格雷格森足够卖命,只是他自己本身从来不说苏格兰场永远缺人手。明天就去?东洋人是真的没料到,但巴洛克说这句话自然不是邀请,完全就是决定好了的命令。于是这晚餐就很理所当然的结束,而东洋人本来也不想动那包了猪肉馅的苹果木烤鸡(这就摆在桌子最中间)。巴洛克的酒杯放在书房,书房本身仿佛就还有半边酒窖塞了进去,同他的办公室一样。东洋人进去时竟感到有一点好奇心要起死回生——相对单纯而无害的好奇心,而事实上这样一种好奇心本不该继续存在了。东洋人仿佛要灵魂出窍,冷静的那部分灵魂在听巴洛克交代案情,而受本能支配的肉身则对这近乎没有个人物品陈列的书房有古怪的探索欲。东洋人没有记忆,现在就是在白茫茫的大地上走,而这白茫茫还不是大雪形成的,于是你甚至都不知道这白色是从哪儿来的,更加不知道往哪里走。于是现在的东洋人是从另一个角度审视自己现在产生的情感:我为什么对巴洛克·班吉克斯有下意识的好奇乃至更深的探索欲?为什么当我进入这班吉克斯家的宅邸反倒有种走进某两人过去的感觉——一人与我极其亲近,另一人则是曾与我隔着极其遥远的距离而有过短暂但愉快的交流。他当然听清了巴洛克的要求,知晓明天自己要做点什么,只是与此同时这么一些情感正要穿针引线,将某些被分离的部分再度缝合在一起。

这必然要带来疼痛,但要是没有疼痛,反倒是要少了点什么。次日查案时东洋人换了合身的新衣(因为那衬衫终究是大了一点),他在后而巴洛克在前,调查现场与询问相关人员时他替巴洛克做所有的记录。在他们要离开时,巴洛克当然要看看他记录得怎么样,就要他把笔记本拿来。因火烧而岌岌可危的木房子现在又开始在抖动,巴洛克要拿笔记本就连人带笔记本一起拉拽过来,之后又是停了很久才松开:连拉带拽是持续到了两人都到屋外的时候。巴洛克戴着白手套,而他也戴着,更不可能体会到那类手掌掌心相贴时汗津津的感觉。

(基于稿主的要求,此处不公开发表文段的最后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