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箱关键词/关键句原创故事三则》
如题目所示,内容为以投至提问箱的关键词/关键句为主题的原创故事三则。
背景大多不相同,唯一相同之处是奇怪的电波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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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性不袭击》 关键词:玫瑰花装点的露台,香槟色的粼光,柄上镶嵌珍珠与猫眼石的手枪
这香槟色的鱼尾裙是很衬她的肤色,而裙子表面又缝上了那么多亮晶晶的米珠,于是她还真像是一尾披着香槟色粼光的鱼。鱼游到我身边,她首先要我别着急,让我先将窗帘拉开一道狭长缝隙仔细看对面:楼房与楼房离得近,能清楚看见对面露台上有一人正在拉小提琴,而雪白的爱奥尼亚柱旁玫瑰开得极艳。他站得不稳,拉得也相当不好,像极了用琴弦锯木头,根本就没有一首完整的曲子,我仿佛能看见无数颤抖着的音符。杀了他。她把手枪递给我,我接过,手枪握把表面的珍珠与猫眼石是很硌手,又让我觉得掌心滑溜溜。我抓着一只鱼,但我不能用一只鱼杀人,于是我同鱼对峙。枪管口黑洞洞,将死未死的鱼似乎要睁眼。她又要游来,紧贴我背后,教我如何开枪。她说杀人本身并不困难,真正困难之处在于如何脱身,但今天关于如何脱身一件事不必担心,因为她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打点好,只需我扣下扳机。我并不清楚她所说的打点好是什么意思,因为圆桌上的酒杯内还有刚醒的红酒,而鱼尾裙与高跟鞋同拔腿就跑并不搭调。也不知是不是因担心如何逃脱这件事,我总觉得手枪的扳机不知怎么的就显得重而硬,甚至无法将它向后拉扯哪怕一点。我忽然想到她每日晚上都做炖菜,要提前备好汤汁,于是锅内浓稠的汤汁便咕噜咕噜地冒泡,她很轻很轻地吹银色的汤勺里正滚烫的汤汁,总让我想到教堂穹顶上吹泡泡的天使。她是天使吗?显然不是。当然,我不是不信任她:她收养我、给我住处并让我接受教育,哪怕我知晓她一定另有图谋,我也无法否认她曾向我倾注过的这些好意。但她确实不是,因为鱼只会吐泡泡,而不是吹泡泡。吐泡泡和吹泡泡不一样。
现在,那双冰凉的手就覆盖在我的手背上,要更仔细地教我。我看她,她笑我太笨拙,且若不是因腾不出另一只手应当就要轻刮我的鼻尖:她总这么做。我的手现在便不是手,是她手中待组装的装置而任她摆弄。她要我放轻松,手臂不要紧绷,不要那样紧张地发力,肩膀也不要向内拧巴着,那样开枪后很有可能会受伤。她的手臂贴紧我的,她低头把下巴靠在我的肩窝,说我甚至可以闭着眼开枪。我更觉得奇怪,因为我总觉得或许那人不会一直在露台上拉小提琴,那人说不定会感觉到危险然后逃回屋内。然而没有,在我打开窗户并立刻开枪时那人也没有离开。那人近乎都没有动,我甚至怀疑那人其实失明,才会对此毫无察觉。后坐力撞击我的身体,我感到扣动扳机的食指痛极了,然后我再三确认那人确实是死了。那子弹应当打中了心脏,血又流了很多。我对出血量一事没更多概念,不过这样一看整个露台上就像是开了更多的玫瑰。我要把枪还给她,接着问她我们要怎么走,为什么那人一点逃跑的意思都没有。
“是我叫他来的。我要他在原地一动不动拉小提琴,一步都不许动。他和我约好要用命换钱,用他这条命换一袋子的金币给他的家人。他的一只腿被车碾坏了,没有人愿意让他上台表演,他的妻子生病,他的孩子挨饿,他觉得自己是家人的负担,于是就想寻死。于是我帮他,他说又不希望让妻子伤心,要我之后上门去说他和别的女人远走高飞了,留了袋金币作为弥补。”
“他应该是不想让他的妻子自责,但这也太假了。”
“是呀,他拉一年多的琴才能赚一袋金币,而他被乐团赶出去也有两三年了,哪里来的金币呢?所以我不会把金币留给她的妻子。当然,一个断了腿的男人也不太可能和别的女人远走高飞,他更有可能是出了门时被车又撞了一次,然后死了。”
“你不给他钱?你骗了他。”
“不,不,我会说正是因为他不小心走到了路中间,让市长那好车的车轮没有陷进前面的水坑里。市长让我拿来了钱,要我好好谢谢他……一袋金币这么多的钱。”
“这比先前的假话荒谬得多!”
“你说得对,但这可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只是市长不太可能给那么多金币,也许最多就几枚金币吧!但我也真的实现了他的愿望。一袋子金币,他很难赚到这么多钱的。”
“但他的一辈子都没了。”
“他的一辈子确实没了,可他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深呼吸》 关键句:“相互厌恶的两个人在电梯里被困了五个小时。”
我的手里拿着一把塑料餐刀,他的手里拿着装了热咖啡的马克杯。如此相比他的武器更占优势,但由于我们都被困在电梯里无法出去,我们都拥有不光明的前途。最开始时我猛敲电梯上的警铃,但是声音只在电梯里响,让我对其功用深表怀疑。他对着监控摄像头大翻白眼,我靠着电梯门用食指摩擦塑料餐刀的锯齿。我们坐在同一电梯的原因是我要逃过和自己在同一办公间的同事的庆生会,而他在的那一层茶水间停水,就到这一层接水。我正是因他就在茶水间而不得不另寻避难处,但现在想来当时还不如硬着头皮缩在茶水间角落和假装和坏了的饮水机大战三百回合。先前我不愿和他独处若干分钟,现在我要和他独处若干小时:我不做任何保守的估计,而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继续用手指摩擦摩擦,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完全是故意惹他烦,果不其然他让我不要再弄,并且问我为什么会手里攥了把塑料餐刀进客厅。
在不懈努力下,我翻了个比他刚才翻的白眼更大的白眼,也并没有说管不着。即便我厌恶他的程度尚未超过厌恶自己的程度,但那也排在第二位。我知电梯闷不死人,上方一定有通风口,但我也珍惜自己吸入的每一口氧气并争取用更多二氧化碳堵住他的嘴。在这时我倒是突然想起我当时到底是为什么讨厌他:我讨厌他总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因为有时候讨厌一个人讨厌到最后就是讨厌一个概念本身,具体的内容都会被遗忘,我所讨厌的对象本身都要成为杂质了*。果然他问我是不是早饭吃蛋糕,所以才拿了这种餐刀,又说了一堆诸如人造奶油对健康无益,蛋糕顶的果子都是染色的快坏了的李子之类的话。我索性说我早餐吃了两块蛋糕,是昨晚八点在楼下面包店买的,临期买一送一。
噢。他短暂地停顿,我这就觉得自己计谋得逞,因为我知晓他总买楼下的蛋糕,就算没有买一送一活动也经常买。不错,他也该闭嘴了。电梯里的手机信号实在太差,我无法靠刷手机转移注意力,此时此刻外面也没什么叮叮咣咣的声响,大约修电梯的人还要一会儿才能到。我无比希望他就此结束话题,留给相互厌恶的彼此一片自由呼吸的空间:我知道他也讨厌我,原因本身也不重要。还是那句话,讨厌一个人到某种程度后,讨厌的对象本身反而成了杂质。情感本身才是最纯粹的东西。我想到早上被我扔到垃圾桶里的蛋糕,因为面对着一些人的脸我实在是难以下咽。我受不了这类尴尬的庆生活动,更不需说某X姓女子自一星期前就在工作组小群内疯狂做着“记得给我送生日礼物”的旁敲侧击。我难以忍受这种东西,于是找了借口躲开。不过我没有忘记在垃圾桶里多扔了别的垃圾把蛋糕盖住,就是怕有人会看到。现在想来我无意间把塑料餐刀拿在手里说不定就是因为潜意识料到自己会被困在电梯里,至少我可以把塑料餐刀折成两段,就有塑料制品特有的尖尖角。这样一来,这尖尖角就比热咖啡更有用了。他咕咚咕咚灌咖啡,显然一副过后就要进办公室全神贯注干活的模样。这也让人烦躁,我想不出这有什么需要鼓足劲加油干的必要。
我看到你部门的XXX在过生日。他又开始说话,一听他说话我就想把塑料餐刀横着塞进他的嘴里让他闭嘴。但我不能,我点头,试图看看这个话题能否结束,不过我猜他会哪壶不开提哪壶,问我怎么没和他们在一块。我已经准备好要折餐刀,因为我心情的确很差。见鬼的蛋糕,见鬼的凝聚力,见鬼的礼物开箱环节。可他竟然没问,这太阳大约是打西边出来了。我想他下一句话会是你是不是看XXX不大顺眼,那时再把餐刀塞他嘴里也不迟。奇了怪了,他也没说,而是继续喝咖啡。
我不知道咖啡还热不热,不过他大概还没喝完一半。这时我突然想到我有快一个月没喝咖啡,就是因为看他喜欢喝咖啡所以我有意规避,有一星期里和让我昏昏欲睡或头痛的戒断反应单打独斗,现在成功胜出。其实我习惯早上吃便利店的三明治配咖啡,现在就剩三明治。而我的三明治还没吃。但是我低血糖的老毛病暂且没犯,我的身体足够争气,我只是觉得疲劳,于是不站着而是在电梯间角落坐下。坐下来后我感觉好多了,而且坐下来后我就可以盯着别的地方看:眼不见心不烦。但他好像真的以为我要犯病了,于是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真空包装的小蛋糕。我记得这种蛋糕极其难吃,内里掉渣外皮甜到发腻,而他应该是在地铁上被人挤来挤去,这包装居然还有点皱了。
不过这蛋糕再怎么样也比被我扔到垃圾桶里的强。我还是接过这块蛋糕,在下午一两点电梯修好的时候我也没有吃。这太当然了,我怎么会吃?但是在电梯里过的时间实在是太长,我的情感都在被消耗。于是我的厌恶本身也被消耗,从一种毫无杂质的厌恶变成了一种含有杂质的厌恶,变成了一种对事不对人的厌恶了。
(无意义补充:他讨厌“我”的地方是我遇到自己十分厌恶的人与事时也宁可以厌恶自己为代价披虚假面皮去面对,于是在这么一个状况下,他似乎对“我”的厌恶也转变成了一种带有杂质的厌恶了。)
(关于杂质的那句话本身灵感来源于“爱情的对象是一种杂质,它只会降低爱的纯度——爱情应当且必须与自身为目标”。)
《三人行》 关键词:彩旗与雪山,巨大的神明,女科学家
圣诞快乐。雪山不能在原地滴溜溜地转,也不能迈步走开,就只能开口说话。但没人应答它,以前倒是有很多在山脚、半山腰与山顶喊话的人,但现在这些人都不见了,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被白雪本身吸走。而越是没人说话,山就越要自言自语,每说一个字就有雪飘下来,说得越多就落得越多,山上有一颗彩色的小点好似已经陷入盐堆里。奇妙,人本身都不同,但把视野拓宽至无限就看上去都差不多,只是现在发亮的雪白里只有一个彩色的点。戴着护目镜的女人以登山镐作为支撑吭哧吭哧向上爬,一句话也不说。她很早便知晓这山的脾性,但就是什么都不说,就好似在和谁赌气。于是这山就继续重复着节日的祝福,一刻也不停歇。雪越下越大,但不至于成为暴风雪:这祝福的确只是祝福,其中没有夹杂一点诅咒。
真的一点诅咒也没有。这里真的越来越冷,女人用厚厚的登山手套把双手裹着,然而双手还是要冻僵。她的黑色面罩上有雪,护目镜凹陷的塑料镜框缝隙里也有雪,而要是这雪能变成针刺,反倒能让女人心里好受一点。为什么不是冰刺落下来,非得是这么柔软的雪?这雪本身很柔软,也只会在落到地上时才会被人以双脚夯实,本身一点也不重。谁能想到这样美好又轻飘的东西也能杀人?当然,这一种说话就是过分天真的美化了,无论是登山者还是科学家,没有谁会真的认为雪不会杀人。可要不是他这么说,女人也是不会相信一座山会说话,会送上节日的祝福,会效仿着用小彩灯装饰的圣诞树往自己身上挂满彩旗。山说彩旗是从彩虹那儿借来的,女人仰头去看时,看出那是各种颜色的登山服了。山当然不会缝缝补补,于是那些本就破烂的登山服依旧保持残破的模样,没有风就动不起来,在空中静静地低垂着。女人把面罩向下拉扯,在这近乎要冰冻了的空气中大口大口地呼吸:权当是这雪山仍留有一种不自知的慈悲,此时此刻她的口腔内也不会迅速冷下去,仍要保持着温暖与潮湿,于是她的舌头能继续抵着上颚,发出轻微的咋舌声,“我不过圣诞节。因为我不信教,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我不过圣诞节。”她再度重复,之后就不服输地继续一步一步向上爬。她的鞋底与积雪摩擦,而这些嵌入鞋底纹路的白雪本身又像是要留住她,要把她向下拖拽,不断推挤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时雪就变小了一些,显然是因为这雪山正要思考如何回答。
女人保有一种隐秘的期待:如若这山嘲笑她,那她就有足够的理由向一座因天真单纯的残忍而让许多人葬身于此的雪山复仇;如若这山怜悯她,那她就能反过来攻击这座山所具有的、既杀生又具有所谓悲悯情怀的双重标准。当然,它也很有可能会漠不关心,要是一句话都不说那就是再好不过,因为这样雪就会停下,而她就能继续向上攀登,指不定到了山顶上就能找到让这雪山永远闭嘴的方法。或许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本身就是大实话,只是这三尺没人说得清具体有多高。女人忽然想起自己从前与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里的“三”就不该泛指多数。倒不是说不知道考试选择题的正确答案是什么(这都是语文书下标注的重点内容,考试要考),而是总觉得“一定得是三个人一起才行”,就像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那人倒也同意她的说法,却不是从这个角度考虑,而是从别的角度去说。他又是怎么说的?女人发现自己早就忘记了。如此看来,还是这山的错,要不是这山非得把人留下,非得寻个说话的人,她就还有机会问问对方为什么非得是三个人不可了。但是现在女人还是觉得越来越冷,因为这座山还在说话,不嘲笑、不怜悯,也不是纯粹的漠不关心,这座山问她是否累了,要不要停下来歇歇脚。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护目镜没有戴好,她这被打湿了的睫毛都要冻住。在这时,她忽然明白那人为什么会再也回不去了。其他人都说这世界日新月异,有新的高峰等待你去征服,有新的物质等待你去发现,快跑起来。毕竟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谁问他们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的!这么说来,她绝不可能原谅这么一种将他者生命悄然吞噬的残忍,可她的确想稍作歇息。如若举头三尺真有神明,那她就真的是在神明的加护之下感受到永恒的平静。这神必然比雪山本身更大,所以这平静就像是倾倒入巨大容器中无穷无尽的蜜酒,没有干涸的时候了。
《半块绿豆糕》 关键词:绿豆糕、万圣节灯笼、双胞胎姐弟。
阿来的父亲在矿上做工,阿来的母亲就在家里做豆腐。母亲做的极其水灵,雪白肌肤一样的嫩,手指放上去都要抖动的,但她的手比豆腐粗糙得多。泡醋的花生米、浇了薄薄一层卤汁的肉碎都是她用豆腐换来的。没有肉碎的时候他们掰了煮好的地瓜就着酱菜吃,有甜有咸。这里的地瓜都不是那种一口咬下去水水的,口感扎实绵密,甚至有点豆沙似的沙沙的口感,甚至甜得烧心。甜得烧心这个词是阿来从父亲那里学来的,阿来的父亲经常这么说,但看他吃地瓜的时候也没见他不舒服,于是她就把这理解为好话,当他是在夸地瓜真的很甜,甜到心里了(老师让他们写“父母的话甜丝丝的,似雨滴流入我的心田”)。
后来阿来知道烧心是什么意思了,别人说她父亲是喝酒喝多把心给烧坏了。她记得父亲是在母亲正挑着豆腐去酒馆换吃食的时候死的,那时自己在做什么?她也记不大清,应当是和弟弟阿去在屋后院玩耍:用树枝下五子棋,还有可能是在揪石磨旁那头驴尾巴上的毛。现在想来她很后悔,要不是她顾着下五子棋,要不是她顾着去逗弄好脾气的、每日勤勤恳恳磨豆腐的老驴,说不定父亲就不会死啦。当然,写是写父亲,她叫的其实还是爹和娘,所以那时她是喊着“爹”然后进了屋,她的弟弟阿去则是喊着“娘”然后跑向了酒馆。有人说他们姐弟俩的名字起得不好,他们的父亲是个老实人,恐怕就是被他们两人克死的。其实这种话以前也就有人说,因为阿来瘦高瘦高的,像根长竹竿,脸又是发青一样的白,平日都是穿着个工字背心和宽腿短裤,“没一点女孩的样子”。阿去的脸倒是像个红苹果,但他留了长发,梳了小辫,又不爱说话,“不像个男孩子”。村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父亲头七那天阿去发了高烧,母亲用被子把阿去捂得严严实实也不好使,于是阿来背着弟弟去走去县城的诊所。
说来奇怪,那天晚上月亮非常亮,又一点风都没有,地面像是被雪白的潮水淹没了。阿来背着弟弟阿去,走时只听到自己在路上踩过石头与枯叶子的沙沙声。她感到阿去浑身发烫,自己就像是背着个小太阳。阿来真的很喜欢阿去:原因有很多。阿去是她的弟弟,阿去十分懂事乖巧,阿去……所以她走得很急,越走越急,就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在这个时候,她真的感觉自己的双脚离地,同时还有一个人从路的另一头走来。那人一看就不是从村里来的,因为他穿的不是批发来的T恤搭磨白了的牛仔裤,也不是配黑布裤的花衣裳。那人穿得奇奇怪怪,手里提着黑灯笼。黑灯笼,纸糊的圆滚滚的黑灯笼,旁边还粘了翅膀一样的东西。阿来想绕开他,可是这条路实在是太窄了,她绕不开,那人从口袋里里拿出了一整笼的绿豆糕——一整笼?小口袋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阿来想,这人才是村里人说的巫婆。但哪有男的巫婆?
没等她细想,阿去就从她的背上下了。是的,他是自己的下去的,看上去他就是自己想要到那个男人身边去的。阿来使劲地拉扯他,可是怎么都拉不动,阿去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男人身边去。嫦娥喝了药,就会到天上去,她的直觉告诉她要是阿去吃了那块绿豆糕,肯定也再也不会回来了。于是,在阿去咬着绿豆糕的时候,她从背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剩下那半块绿豆糕就因为这上下门牙一紧闭,掉到了地上。但阿去还是跟着男人走了。阿来想,自己肯定是不会就这么回去的,要不然就不会有人管阿去了,更不用说她要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回去,大家肯定都说是她害得阿去不见了……虽然这么说也不完全错。阿来想,那我肯定得把阿去找回来。阿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