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s Gold】第三章 迷子归家

Chapter 3: Bring You Back

DISNEYMUSE,第20章 至于另一种可能的结局…… 第一次被揭发时Dipper接受了事实,让他的家人用侵入性手术强迫Bill离开他的思想,这样的结局可能太“幸福”了,幸福得不可企及。虽然这会让Dipper对他的家人产生有趣的怨恨,他可能会后悔没有让Bill掩盖这一切。


Dipper只做过一次手术,那时他还太小,不记得了。

Mabel含泪问他们的母亲,她的双胞胎弟弟要去哪里,然后很快安心下来,因为医生是专业人士,亲爱的。年幼的双眼看着和她同样幼小的弟弟进入了手术室。在使用了大量镇静剂之后,Dipper并没有亲耳听到这段对话;多年之后,和他同样慌乱的姐姐将这段对话传达给了他。

“我当时好害怕,”她抽了抽鼻子,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但结果还不错,所以我想我是像往常一样反应过度了。”

Dipper没有回头,脸贴着墙躺在阁楼的床上。

“当然,Ford叔公不是医生,但我认为他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她继续说道,几乎是侃侃而谈,“他装着一块金属板,那似乎一点都没有降低他的IQ。好像无所不能!可恶的万事通大佬,对不?”

Mabel假装同志情谊的努力失败了。Dipper抽着鼻子,拉紧被子裹住自己,把头埋进枕头里。

“好吧,”她结结巴巴,“我的意思是——我想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只是——”

她声音中的感情如泡泡般满溢出来,听起来显然被眼泪呛到了,Dipper听闻不禁颤抖了一下。“我希望我能得到你会原谅我这么做的肯定。我你,Dipper。我们这么做是因为我们爱你。你肯定明白吧?”

气氛一时很紧张。“我想睡觉。”男孩尽力挤出一声咕哝。

Mabel绝对抽泣起来了,她没有回答,而是冲了出去,几乎把门摔碎。Dipper有一小部分自我想要追上她并道歉——但是那部分太小了,七月初的时候他会觉得这很重要,但现在他觉得远没那么重要了。所以他躲在被窝里,自怨自艾,对这一切的每一秒钟都又爱又恨。Bill没有试图联系他,他也没有费心打开通讯。

他们与命运的短暂调情结束了。

***

“麻醉起作用了吗? 你确定他正常昏迷了吗?”

Stan紧张地徘徊在手术台旁,咬着嘴唇,Ford对于他突然表现出来的深切关心,并不是特别欣赏。不是说他不喜欢Stan对感情的坦诚……只是这个时机不对。

“我完全确定,”他哼了一声,然后拉上口罩,他明显是在瞪着他的双胞胎兄弟。

Stanley在他的注视下退缩了,没有再多问什么,把必要的工具交给了他。

Stanford低头看着自己的侄孙,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痛苦。Dipper躺在他的面前,看起来那样脆弱,他还那样年轻而瘦弱。他的皮肤上布满了穿过森林造成的浅色划痕以及冒险过程中出现的轻微瘀伤。令人沮丧的是,这让Ford觉得自己充满了——保护欲。

Dipper撒谎了。他与Stanford最大的敌人合作,而且显然是自愿的,在进入手术前,他眼中的恶毒Ford没有在任何一位Pines家的人身上见过。即使是忍受了许多年痛苦的Stan,也抑制住了对他的怨恨。Stan有权恨他的孪生兄弟,但他没有。Dipper没有权利恨他们任何人,但他正在尽最大的努力惩罚他身边的每个人。

Ford拿起最近的手术刀,开始计划他的行动。

***

后悔。

Dipper从未体验过如此强烈的后悔,当他在手术后第二天醒来时,他的头部剧烈地抽痛着,而且明显更重了。他实验性地尝试拾起他和Bill之间的魔法联系。一无所有。一片死寂。甚至他皮肤下病态的魔法热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憎恨的乏味的人类常温。

不知为何,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Bill的协议本来只是暂时的,但是他已经对他产生了依恋,而且很喜欢他的陪伴。没有人围着你的精神问题转圈的时候,生活容易多了。尽管Bill有时候是个难以置信的混蛋,但他仍然是个好伙伴。一位朋友,一个盟友。

不过现在都结束了。Dipper不禁觉得他本可以做得更多,假如他能提前计划好,就能阻止这一切。太少了,太迟了。

他痛哭失声。

***

“能把盐递给我吗?”

除了一些小小的请求,餐桌上一片寂静。Dipper是如此坚决地闷闷不乐,没有人敢和他说话。反正,和他说话也很困难;他眉毛上方的大量绷带结结实实地遮住了他的脸,如果是在其他情况下,这会十分滑稽有趣。

那天晚上,Stan试图整点好吃的,一份完美的千层面,Mabel至少祝贺了他五次(通常是在她把千层面放进嘴里的时候)。Dipper低头凝视着他的盘子。他的餐具没有动过。

“你……还好吗?”Ford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

“我不想吃,”Dipper咕哝道,脸色明显泛红。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当他推开椅子,踉踉跄跄地走开时,他试图遮挡住双眼。“我去睡觉了。”

“Dipper——”

***

“拜托,孩子。”Bill翻了个白眼,咯咯地笑着。“要摆脱我可没那么容易。我们有过交易,不是吗?”

“但是——那块金属板——”Dipper申辩,不敢抱有希望。

“啊,恶心的板子!我是个梦魔,那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不去打扰Sixer的唯一原因是我厌倦他了。”

“厌倦?”

“嗯……你更有趣。”Bill开始变形,他的三角形身体扭曲成某种隐约的人形,同时变得越来越黑暗。它就像活着的沥青;恶魔扭曲的笑容只是越来越大。“我很好奇我能拿你做些什么。”

一只融化的手开始缠绕住Dipper的喉咙。“不,住手——”

Dipper醒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Dipper发现自己改变了想法。

随着距离Bill和他的阴谋越来越远,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理性出现了,它曾被掩盖在他对自由和魔法的热爱之下。每天看着他的家人,看着他们的绝望——这让他想起了他做出的所有承诺和他们在夜深人静时制定的计划。这些记忆为他头脑中的消极混合物增添了另一层色彩:

内疚。

严重的,包罗万象的愧疚感。它比抑郁症更加牢固地笼罩着他的心灵。他挣扎于看向任何人的眼睛,为想念Bill而感到难过,他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也不知道如何调和他脑海中无数的冲突。他在阁楼房间里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仅是盯着窗外。

Ford不再邀请Dipper一起吃晚餐,而是把食物端上来,放在门外或床脚。

“我们仍在你身边,你知道的。”一天晚上,他说。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悲伤。这可能是Dipper在Ford身上见过的感情最脆弱的状态。他不希望如此。

“是的。”

“Dipper,求你了。你能听我说两句吗?”

“宁愿不要。”

Ford相当粗暴地咒骂起来:“行。坐在这里受苦吧。你不能说我们没有试过。”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Dipper回过头来,发现他的叔祖父忘记把食物放在门口了。

***

Mabel坐在床尾,头发垂在脸前。“我们一周后就要回家了。你不想出门走走吗?”

一周后回到家。然后又回到高中。恶霸,父母,和非常,非常失望的心理医生。没有Bill。他想回去吗?Dipper当然受够了重力泉,但他也无法忍受去别的地方的想法。整个该死的小镇就像是他一次又一次掉进去的绞索。呆在这里让他痛不欲生。但他无法在别的地方生存。

“Dipper,求你了。”

该死,她哭了。“请你振作起来。你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这么久——回到我们身边吧!请原谅我。我很对不起!我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感到如此抱歉。”

更多的内疚涌上Dipper的心头,让他更加昏昏欲睡。“我不想要,”他低声承认。“我不想。”

她突然用一只手抓住被子,通红的脸映入眼帘。她很生气。“你不想?”

“不。”

一个非常漫长的时刻。

“操你的。”她微微摇晃着站起来,咬紧牙关。“你猜怎么的,Dipper?去你的。我们已经很努力了。我们只是想保护你,阻止Bill利用你,而你却给了我们一堆烂摊子。我们真应该让他带走你,因为很明显你已经不是Pines家的人了。只是世界上最坏的三角形的玩具。”她深吸了一口气——这些话她显然已经酝酿了很久。“你甚至没有试图来改善自己的心理健康状况。我见过你抗争,但不是抗争。你宁愿沉浸在你蹩脚的自怜中也不愿意为自己的处境做点什么。我不知道Bill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但我知道这不是他害的。这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Dipper蜷缩在自己的枕头上,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鼻子下面越来越多的泪渍。“你说得对。”

“然后呢?”Mabel听起来无动于衷。

“然后……”他坐了起来,倚靠在床头板上。一切都在摇晃。“我感觉很糟糕。”

“这是一种道歉还是一种声明?”她非常认真地问。

“我感觉很糟糕,”他重复道,语气更加急切,“我一直感觉很糟糕,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Mabel的心冻住了:“不——”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你的血管里流淌着他的魔法的感觉,”Dipper继续说,“被需要的感觉。”

“你是被需要的,”她回答道,声音粗重。“我们需要你。难道我们还不够吗?”

他无视了她。“然后我突然不知道我应该站在哪一边。谁才是正确的一边的。我是否还在乎自己在不在正确的一边。”

“我觉得我可以帮你回答这个问题。”她轻轻地爬上床,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蜷缩成一个紧紧的坐姿。她的怒气流走了,一股脑儿洒在了地上。

“你必须明白,”他哑声道,“Bill令人沉醉。”

几个星期以来,Mabel第一次敢于把她的弟弟拉进一个拥抱,当他靠在她的背上抽泣时,她内心颤抖。他的手指挖进她的肩膀,就好像他试图找到可以抓住的东西。“我们可以帮你。”她安慰道。她抬起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拉起Ford的绷带。当然,它们已经换过几次了,但她从来没有机会看看下面的情况——

“哦,Dipper,”她低声说,“对不起。”

他的胎记被破坏了。Ford大概已经尽量减少损害了,但没有任何更好的选择,几乎整个顶排的点完全消失了。一个星座降级为不相称的痤疮疤痕;在手术刀切开皮肤的地方,可以看到一条清晰的线。

“他们会为此杀了我的。”

“什么,在学校?”Mabel差点笑出来。“如果他们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亲自揍他们。你知道的。”

“如果说我以前是个怪胎……”他微微颤抖着。“我想念Bill。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他,然后我又爱他了。”

“你总是会爱上那些给你目标的东西。”Mabel叹息着解释说。

“但那不是我爱你的原因,”他回答。他感到她惊讶地僵住了,于是勾起一个微笑,“我很抱歉,Mabel。真心的”

她坐了回去。阳光透进窗户将她照亮,就如她一如既往的那样明亮。Dipper仍然蜷缩在黑暗中,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看上去像个幽灵,病恹恹的。但是如果他和她多呆一会儿,也许他也可以变得明亮起来。也许他可以忘记那些在他脑海中扎根的计划和爱情。他时常想知道Bill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会做到什么程度?

总有一个非常理性的声音在他脑后低语着“谋杀”,他却尽可能地忽略了它。

Mabel带着不变的关爱看着他:“对不起,我刚才朝你大喊大叫。”

“没关系。你是好意。”

她轻咬着嘴唇,搓着胳膊:“你能原谅我们吗?”

Dipper犹豫了一下。“你。我可以原谅你。”

作者注:

看! 这篇有点快乐! 有点! SONG: Broken by Lauren Hoff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