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s Gold】第五章 陨落之星:一个温和的建议

Chapter 5: Falling Star- A Modest Proposal

作者注:

与其说是平行结局,不如说是一整个平行路线。如果在第八章左右,Dipper的第一次大揭露,为了解救Dipper,Mabel反而成了Bill的帮凶呢?


不。

不,不,不。

她绝不会让Bill再一次抓住她弟弟。

尤其是在上次之后。尤其是在他经受了那么多之后。

上帝啊……她怎么会这样盲目?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她怎么会这么蠢?

她告诉他们Dipper在说梦话的事是正确的,Stan和Ford向她保证。没有她,他们永远不会发现这是Bill的杰作。她知道找出问题所在是第一步,但事实上他们花了这么长时间……多少伤害已经造成?他和Bill在一起多久了?他们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Bill离开她弟弟的脑子?

用她拿得出手的所有独角兽毛发设置屏障。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会揍倒重力泉的每一只独角兽,收集足够的毛发来保护整个镇子。

密切关注Dipper的情况,理所当然。在第一次被药片事件吓到之后,他们不应该让他这么容易就溜出去。即使那只是个意外,他也需要更多关注。甚至,可以是很好的那种关注!她可以打电话给Candy和Grenda,看看他们能不能给Dipper找些更好的伙伴。确实,在过去的几个夏天里,他们运气并不好,没能为他找到一个可以一起出去玩的人。Dipper的态度在城里已经臭名昭著了。但肯定有人能和他聊得来的!

让Dipper得到他需要的帮助……确保他不再孤单……这些就足够了,对吧?

但Ford提出了个可怕的建议。在他的脑袋里放一块金属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他坚持说。但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一些不涉及侵入性手术的东西。难道独角兽毛发屏障还不足以阻止Bill吗?需要的话,Mabel会在加利福尼亚的家里建一个新的屏障。Ford看到Mabel是那样反对他的想法,他声称不到绝对必要的情况不会这么做。

这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这么做”的成年人说法。仿佛把一块金属片放进别人的脑袋里就像吃苦药一样简单。不管最后是否证明Bill在控制他,Dipper都不会轻易接受。

他们甚至不知道Bill对他有多大的控制力。

今天早上他脸上的笑容……他是被附身了?还是Bill对她弟弟做了什么让他有这种感觉?她不知道哪个更糟。

若他们采取这种做法,他们还能再看到他露出那样的笑容吗?Mabel不断告诉自己,一旦 Bill从Dipper的脑海中消失,事情就会好转。他需要时间来恢复,但一切都会落幕了。

但第一次的情况证明并非如此。

他们以为Bill已经死了。他的交易结束了。但不知怎么他又回来了。这就是为什么Ford建议使用金属板。终极的“交易破坏武器”。

但那也不意味着他彻底摆脱Bill了。

Mabel知道她的叔公仍会半夜醒来,在小屋里到处徘徊。Dipper不是唯一一个在睡梦中喃喃着眼睛的人。Bill仍然纠缠着他。三十多年了,他仍没有消失。那块金属板没能阻止Bill进入他的梦境。Mabel问他,他们是不是应该重新设置独角兽毛发屏障。但是Ford向她保证,那只是他自己的噩梦作祟。他那可靠的金属板使真正的恶魔远离了他的大脑。

Mabel没花多久就发现,Ford很难承认自己的错误。

即使采用极端手段,那块金属板也力所不及。Mabel知道无论如何,Dipper还是会被Bill纠缠着。

他做了什么……他卷入了什么……他为什么不早点向她求助?

Mabel心里一沉,她知道原因。

他第一次求助于Bill的时候,你没有帮他。

“但你说过今天会帮我的。”

袜子歌剧……日志的谜团……到最后,两者都不重要了。她应该陪在她弟弟身边,就像他一直陪伴支持她那样。

“好吧!你猜怎么着?我自己来!”

要是她当时帮他处理笔记本电脑就好了,Bill就根本不可能碰到他。哪怕他们永远发现不了背后的真相,他至少也不会独自面对Bill。如果她在场,Dipper绝对不会答应那个交易的。她知道她不能让时光倒流,改变一切……但她现在可以将事情拨乱反正。她会确保Bill再也动不了她弟弟一根汗毛。

Ford和Stan打算由他们去和Dipper对峙。她想亲眼见证,但是他们坚持认为,交给他们揭发对她来说会更容易些。“说不定我们是在杞人忧天。”他们向她保证。但Mabel一整天里想得越多,就觉得越说得通。肯定是Bill。

Mabel没有时间听他们说她已经知道的事情。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她可以趁他们三个都很忙的时候,得到她所需的东西。Ford的书房会有她需要的一切。那些日志……蜡烛……她都亲眼见过。应该不难处理,对吧?之后该怎么做才是最棘手的部分。

上次Mabel听到自动售货机后面旧电梯的吱呀声时,那感觉就像是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她最后一次真正的“神秘双胞胎”冒险。从Ford的书房偷东西。事后看来,Bill的影响力变得越来越明显。谁知道Bill让他找回了什么?但Dipper还是带上了她。那是她错过的求救信号吗?无所谓了。她现在明白了,虽然有点晚了。

Mabel嘎吱嘎吱地打开那扇有几十年历史的门,她做好了迎接空气中厚厚的尘埃云的准备。尽管Ford在这里进进出出,他根本没抽出时间打扫。他有太多的时间要专注于他的研究和发明,甚至没有考虑到这片混乱。

不过,虽然他的工作区凌乱不堪,但很难看漏其中一张桌子上摊开的日志那破旧的页面。Ford可能正在参考它,试图想起有什么方法能确定Dipper是否真的在和那个梦魔打交道。Dipper仍拥有日志3,但那不是Ford唯一写到Bill的书。幸运的是,这本是Mabel想要的。日志2。漂浮的黑色三角形挂在书页的角落里,盯着Mabel。从远处很难辨认出Ford所有花哨的笔迹,但有个词足够清晰。

召唤

她真的要这么做了。亲自把那个恶魔带到这里,告诉他她的想法。说服他放过Dipper。她不知道能给他什么。但为了救她弟弟,她愿意做任何事。

“我这么做是为了Dipper。”拿起书时,她反复对自己说。

Mabel迅速地读完了这一页,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来完成这件事。召唤看起来很简单。当然,拉丁语会有点棘手,但如果Gideon能在10岁时学会,对她来说应该也不成问题。

Mabel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一边在脑子里默念着咒语,试图弄清发音是否正确,一边寻找那盒蜡烛。

“Triangle Entangle... 不,要记住拉丁语的‘un’音。”Mabel心想,与此同时她发现了一个塞满蜡烛的盒子。Ford一定很喜欢在烛光下的温暖夜晚……或者这些蜡烛比她想象的要古老得多。

“你得念这玩意三次?”Mabel疑惑地低头看着纸页。“至少我不用担心发音问题。”她心想。她的身体会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这想法并不令人愉快,但是她也没时间背诵一些额外的胡言乱语了。她必须在Stan或Ford意识到她在做什么之前动手。他们不可能同意她的计划。

Mabel在书桌的抽屉里翻到了一个小打火机,里面只剩一点液体。只能这样了。设置相对简单。八支蜡烛围成一个圈。你交易的对象放在中心。她之前没想过会这么做,不过幸运的是,她总是随身带着全家人的照片。

“我方便漂亮的剪贴簿……”Mabel一边翻页,一边紧张地笑着,喃喃自语。她和她朋友们的快照一直在不断增加。但就Dipper而言,他的照片数量在他们13岁生日后急剧下降。没有那么多快乐的日子可以骄傲地展示。

“我今天早上应该给他拍张照片的。”Mabel内心苦涩地想。不管有没有附身,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弟弟笑得那么灿烂了。也许这一切结束后,他还能重新展露笑颜?即使没有保证,她也不得不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Mabel选择了一张班级年鉴照片。他的笑容很勉强、很假装,但是足以达到目的了。Mabel从口袋里拿出一支中性笔,当她划掉自己弟弟的眼睛时,她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说什么“开启心灵之眼”,更像是在他们身上画了个大靶子。

她确切感受到房间里的每一双眼睛都聚焦在了她身上。有那么多眼睛刻在墙上。Ford已经尽可能地把它们掩盖起来了,但是Mabel在点燃所有蜡烛时还是忍不住数了起来。

“11……12……13……”她轻声自语。每次她以为自己发现了最后一个,就好像有另一只眼睛睁开了。Ford拿些墙纸来把这些遮起来会死吗?难怪他还在梦见Bill。

但现在她要亲自会见那个三角了。最后一根蜡烛点燃了。真相大白的时刻到了。

“Triangulum Entangulum”

谁也不能保证她可以说服Bill放过他,谁也不能保证Bill会信守诺言。

“Meteforis dominus ventium”

她在Ford的书房里召唤他们最大的敌人。他第一笔交易糟糕的证据在她周围随处可见。她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做得更好?

“Meteforis venetisarium”

这些都不重要。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把她弟弟从Bill手里救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发散出异世界般的蓝光。一股力量推着她的身体,挣扎着夺取控制。她试图反抗,但最终还是屈服了。她无法移动。她无法呼吸。她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当她终于意识到那些话所谓的“意思”时,她知道这一定是Bill开的某个愚蠢大玩笑的最后一部分,为了愚弄他所有的召唤者,让他们像个白痴。

“ɘǫɒƨƨɘm ƨbɿɒwʞɔɒd ɘǫɒƨƨɘm ƨbɿɒwʞɔɒd ɘǫɒƨƨɘm ƨbɿɒwʞɔɒd ɘǫɒƨƨɘm ƨbɿɒwʞɔɒd”[^1]

[^1]: 水平翻转得“message backwards(反向信息)”×4,记得原作这里是倒放的语音。哈哈,好好笑哦。(冷漠)

灯光昏暗的书房变成了灰色的。Mabel以前见过这样的事。但这次她知道是她的错。Bill·Cipher回到了神秘小屋。但至少这一刻,她知道他不在她弟弟的脑子里。

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虽然蜡烛仍然只是微弱地闪烁着,但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的气味却越来越浓烈。一个发光的三角形开始在她面前的空间中生长。令人不安的笑声从此处传出,接着一道刺眼的闪光让Mabel遮住了眼睛一会儿。

“Well, well well……这难道不是一个有趣的转折吗?”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Mabel的眼睛四处环顾房间,努力适应明亮的光线。围绕在她周围的那些眼睛,有多少只是她活跃的想象?在Ford的众多插图和雕像中,哪一个是真实的?

她脑袋上轻微的重量回答了疑问。重量不超过一顶比较笨重的帽子,却没有任何温暖或寒冷。更像是一阵蜂鸣,一路刺痛她的脊背。那个三角形享受着它的新栖息地,细细的黑腿在她的眼睛底下晃来晃去。

“看来我现在很受欢迎啊!想猜猜谁是我的头号召唤者吗?”Bill嘲笑道。

他的身体翻折下来面朝Mabel。他的一只独眼将她的双眼吞噬其中。他是那么近。要不是因为没有用,她已经准备现在就给他一拳了。或者他只会“嘭”地一下消失,看着她自己打自己脸的滑稽效果。

但这并没有阻止她试一试。

至少,她试着把恶魔赶出她的个人空间,而不是一拳揍飞他。她做好了手会完全穿过他身体的准备。然而,她的手却直接从手腕上被撞了下来。

Mabel茫然地盯着她的手原先所处的断肢。血从手腕处喷涌而出,血管、动脉和肌肉暴露在外,但没有一丝疼痛。这意味着它瘫痪了?她可以看到猩红染上她为今天特意挑选的亮粉色毛衣。这些有多少是真的?

Bill似乎仍然满足于在她面前挥舞那只脱离了身体的手,就像扇着一把廉价的扇子。

“我能说什么呢? 我需要有人搭把手!”Bill笑着说。

“还给我!”Mabel立刻回喊道。

当然,她的要求并不能改变恶魔的想法,但是感觉那是你至少要说出来的陈述之一。

“嗷,放松,流星!我只是想让气氛轻松点。在我看来,你今天过得很压抑啊。发现松树当我的跟班有一段时间了你是什么感受。”

Bill把手扔回到她的手腕上,就像一块拼图落入它的匹配处一样轻松地连接了回去,使她的手臂一阵震动。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发现动起来没有丝毫问题。如果没有她袖子上的鲜红色污渍为证,很容易认为刚才是镜花水月般的错觉。不过,因为Bill的关系,很难说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听到Bill把她的弟弟蔑称为跟班,Mabel重新接回来的手握紧了拳头。

“他不是你的战利品!你要把他还回来!”Mabel向她面前的三角形要求道。

Bill落在日志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肖像,对她的威胁不屑一顾。Sixer从来没有把他的身材弄对过。总是差一两度。“哦?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游戏结束了!我们知道你一直在利用Dipper,那块金属板会把你从他的脑袋里踢出去,还有那些独角兽头发的东西会确保你滚得远远的!”

Bill一听,顿时发出一声爆笑。“当然了……一切都那么顺利,所以你决定把我叫来,当面告诉我,对吗?省省吧!除非你绝望了,否则你绝不会把我带到这里。”他指出。

“不!我只是……你知道……只是确认一下……”Mabel结结巴巴。逻辑出现了漏洞。

“更像是你不确定这一切能否成功,我说得对吗!考虑到Sixer的前车之鉴,这不怪你。”

Bill飘到房间的一个满是灰尘的角落,那里有台旧机器的残骸,保持着破损不堪的模样。据Mabel所知,那是个破旧的显示器和某种蒸汽朋克风的头盔笼刑具。很难说它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她的叔公似乎总是在做一些奇怪的事。

“他以为他能把我挡在外面?他甚至不知道如何正确安装这东西!它不会比一顶锡箔帽子好用到哪儿!”Bill漂浮在破裂的显示器上方声称。

Mabel交叉双臂,不相信Bill说的话:“你只是在虚张声势。”

Bill翻了个白眼:“对对对。而你对他完全信任,这就是你叫我来的原因。”

Mabel咬了咬嘴唇,她知道他看穿她了。她不得不开门见山。“我希望你永远离开Dipper的生活。在你故伎重施之前,他才坚持了没有几年。你最好别靠近他。永远别!”

Bill无聊地把手搭在手杖上:“才不,我不想。我们玩得很开心!我有很多方法来解决非自愿手术和彩虹染色毛发的问题。”

“日志!”Mabel大喊,“我可以把三本日志都给你!”

这是他第一回那次想摆脱Dipper的原因,对吧?Ford叔公会因为失去了他宝贵的研究而生气,但能让Bill从她弟弟的生活中消失,这足够划算。

Bill飘回到桌子上的2号日志上,把它踢合上。“拜——托。这堆胡言乱语中的大部分都是都是完全错误的或者过时了的。如果我想的话,我早就可以毁了它们。算了,它们现在不过是柴火。”

Bill手指相抵,上下打量着Mabel,然后指向她。

“一个还价——。”

Mabel踉跄地退后。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她以为又会是一次文字游戏,就像Dipper提到的木偶戏一样。他是不是知道她不会再上当了?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疯狂的事情!?我们几乎打败你了!”Mabel大声回道。

Bill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当然。就像你们上次‘打败’我一样。剧透一下!到了明早,你和你的叔公们甚至不会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而松树又会回来当我的玩偶。只是这一次,他所谓的家人几乎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无论加上还是减去你弟弟的理智和生活,我的计划都会顺利进行。任君挑选。”

Mabel很想相信这一切都是骗局。他只是死鸭子嘴硬,是个大骗子。但她不确定是他的自信还是她自己的恐惧,使她怀疑他可能说得对。

“你在撒谎。”Mabel低声细语,微若游丝,试图说服自己。

“也许。但不管你怎么选择,我最终都会赢。我无所谓。我以为交换棋子会很有意思,但‘将军’终会到来。我这人心善,给了你选择的机会!谁来做我的玩偶呢?你是打算让你弟弟继续被吊着,还是接替他的位置?”

Mabel转过身去,用手指堵住耳朵,不想再听Cipher的花言巧语,他试图把她拖入一个可怕的交易。这是个错误。她明明知道他们已经打败了Bill,并且准备好用他们自己的力量把他从Dipper的脑袋里永远赶出去。她就不该召唤他。这就是他想让她做的。在终点线抛弃一切再给他创造一个机会,来将他蓄谋已久的噩梦般的灾难释放到世界。

“你就是输不起,Bill。”Mabel下定决心。她什么也不想听他说了。

Mabel从来没有亲耳听到过这种刺破空气的声音,但她立即认出了它,因为它的轰鸣几乎要穿破她的耳膜。

一声枪响。紧接着是Stan的尖叫。

不管那是何种用来欺骗她注意力的可怕伎俩,Mabel都忍不住回过身去。Cipher整个身体伸展开来,好似化作了另一个世界的幻象。另一个时间线的幻象。她猜想是她的叔公在爆炸中受伤。但在她面前播放的场景糟糕得多。

Dipper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的头骨受到前所未有的一击,留下了一滩血迹。Stan把袭击者扑倒在地。他紧紧抓住Ford——那个向Dipper开枪的人。Mabel能闻到空气中火药和血的味道。

“Brx edvwdug, brx devroxwh edvwdug. Brx xvhg klp, brx -”

“Brx nloohg Glsshu”

他们的话杂乱无章、支离破碎,Mabel听不懂,但她仍然能看到这一切。Stan把Dipper抱在怀里。他看起来那么瘦弱……就像他的生命早就被抽干了……还有他的眼睛。下面的眼袋又黑又长,但即使他瘫软地躺着,毫无生气,他的眼睛仍是令人不安的金色。

Mabel试图移开视线,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个残忍的把戏,但她一动也不能动。她能听到背景中Ford的声音——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和Bill争吵——但她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她弟弟身上。她看着Stan紧紧地抱着Dipper,闭上眼睛,在他耳边低语。即使她听不懂那些胡乱加密的话语,也能感受到Stan的声音中的痛苦。她能感受到他对Dipper的爱。那个在她心中无与伦比的硬汉叔公在她面前流下了眼泪,看起来就像一个破碎的男人。

“求你了……”Mabel终于在这可怕的一幕面前说出了这句话,“够了。”

“但是我们才刚刚进入最精彩的部分!”Bill欢呼起来,就好像他在看什么爆米花电影。但Mabel不认为这会是那种英雄在几滴眼泪之后又活过来的故事。

“发生什么了?”

Mabel听得很清楚。她自己的声音。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穿着她整个夏天——这个夏天——都在穿的那件睡衣。Dipper看起来像是经历了数年的痛苦,她自己看起来也是如此。这并不是什么遥远的或平行世界的景象。它很快就会发生。

Stan和Ford继续和幻象中的Mabel说着加密过的话,但是她自己的话没有扭曲。

“你们……你们没有……不。不。不,拜托不要。”

Mabel用手指捂住耳朵,但她自己的声音仍然回荡在耳边。她能感觉到泪水,仿佛是从她自己的眼睛里流下来的。当她的幻象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时,Mabel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弟弟冰冷的触碰。

“这、这不是……我们要去救他。我还以为我们要去救他?”

这一切感觉如此真实。不仅仅是一个梦,不仅仅是一个噩梦。她想继续坚信Bill不过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而这一切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目的是把她推向一个可怕的交易。但似乎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未来了。她弟弟看起来像是经历了地狱,最终却被自己的家人杀害。

“一定还有别的选择。”Mabel抓紧胸口说。

终于,Bill让画面消散,他恢复到正常大小。“有一个选择……你来代替他。”

“然后最后死在地上的人变成我?”Mabel怀疑地问。

她总是开玩笑说她会为她的家人挡子弹。但是看到它如此真实地发生……难道这真的注定会发生吗?

“不一定……你们可能都会死。”Bill指出,“或者你们可能都永生不死!谁知道呢!”

“你?”Mabel沮丧地吐出这句话。

“哦,相信我,这个未来可是相当坚固的。Dipper·Pines!15岁时死于他的好叔公Stanford之手!我第一眼见到松树就看出来了!要摆脱这样的命运需要付出很多努力!”

Bill伸出他的手臂,蓝色的火焰从他手臂上喷涌而出。“这将是一笔大交易。”

真爱之举。这是童话故事中,当恶棍似乎已经获胜时,通常能扭转局势的关键所在。英雄会为了他们所爱之人牺牲自己。他们会面带微笑地接受残酷的命运,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所爱现在安全了。一旦足够多的眼泪流下,希望几乎破灭之时,殉道者就会回到他们朋友和家人的怀抱中,得到一个幸福的结局。

但是,当Mabel伸出她的手和恶魔做交易时,她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她的幸福结局即使不会完全消失,也遥不可及。

“谁会为了自己的蠢兄弟牺牲自己的一切呢?”

Bill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如此大费周章。现在看来只是令他发笑。但Mabel的回答没有改变。

“Dipper会。”Mabel轻声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尽管过去三年他们经历了很多,但她毫不怀疑地知晓Dipper也会为她做同样的事。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现在她明白了那种痛苦会导向何种结局。不管她能不能找到打败Bill的办法,她都会一直在她弟弟身边。

Mabel的手在距离Bill一英寸处犹豫不决,她能感受到钴蓝色火焰舔舐着她的手掌。

“滴答滴答,流星!你是加入,还是宁愿回到幸福的无知中去?”

Mabel的眼睛仍凝视着火焰。她知道这是个多么糟糕的主意。Bill总做出没安好心的交易。但这是扭转局势唯一的办法。

“我来接替他的位置……他的交易……而你给我离Dipper远点!你不能在身体上或精神上伤害他!在这个世界不能,下一个世界也不能,在mindscape或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能!”Mabel使出全身力气喊道。

Bill的笑声回答了她。他得到了一笔多么美好的交易啊!“成交,流星!”

Mabel一巴掌拍在Bill的手掌上,紧紧地抓住他,希望至少能折断他粗短的手指,作为最后的反抗。

但相反,她的手指陷入了黑色的渗出物质之中,随着Bill的体型一同持续增加。蓝色的火焰燃烧得越发明亮,将Mabel的整个前臂完全吞噬。但是她的皮肤并没有像她在寒冷的夏夜蜷缩得过于靠近一团篝火那样灼烧。她能感觉到它像疾病一样吞噬着她。恶意。且混沌。

Mabel能感觉到他的魔法在她体内燃烧。能量像针一样刺入她的手掌,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一个印记。它涌入她的身体,使她感到极度的痛苦。但她拒绝让痛苦击垮她。她咬紧牙关,努力将注意力集中于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她这么做是为了谁。无论Bill背后藏着什么对付她,她都不会让他击垮她。她会活下来的。她是Mabel·Pines。任何恶魔或怪物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Bill的笑声似乎在整个过程中从未停止过,他现在远高于她,他三角形的身体现在达到了天花板。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儿。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还有半个夏天的时间来完成。这比他勾搭松树的方式要粗略得多,但转手一笔交易比重新做一笔交易要痛苦得多。承担别人的痛苦和折磨?只不过让自己的痛苦加倍。这几乎要让他落泪了。太滑稽了!

“多么美丽的景象……”Bill悠闲地自言自语,看着他的新玩偶努力保持坚强,在火焰持续吞噬着她时忍住眼泪。但他还没打算弄坏他闪闪发亮的全新的小玩具。看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更加有趣。

“抓住一颗流星,把它放进口袋,永远不要让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