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顾往事

Chapter 4: In Retrospect

Dipper带着兴致缺缺的表情,神秘小屋衬衫随意地挂在他的肩膀上。

自从Dipper在收银台工作以来,他至少已经收到了36条关于他的态度和着装的投诉,其中三条特别提到了“邪恶的帽子”。的确,他的帽子在过去经历了许多磨损,可能已经近于灰色而不是白色,但是这么说真是太粗鲁了。他叫那些人滚开,用一种更不礼貌的方式。

这些人随后要求见他的经理。

因此,Stan禁止Dipper在工作时戴松树帽,并给他发了一件蓝色的神秘小屋衬衫,很像Soos穿的那件。这位勤杂工被这个迷住了(“伙计,我们看起来一样。”),那个青少年则……没那么喜欢。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对我有过意见!”他长时间地用力敲着Stan房间的门,匆忙的Ford飞快地瞥了一眼。

“是啊,以前你很可爱!你现在十四岁了,孩子。你十四岁,你是个男人,而且你是Pines家的一员。这个世界基本上讨厌你。”

如果Stan的至理名言不是来自门的另一边,或许会得到更好的理解,但一年过去了,它们听起来仍然是真理。即使是他叔公在他轮班的时候开玩笑放的那个‘小心恶犬’的小标志,也没有阻止越发热情的顾客,尽管它确实在这儿或那儿赢得了一些笑声。期望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青少年与顾客互动似乎是愚蠢得难以置信的,但他总得设法帮助维持生计。

不管怎样,他的排班已经大大缩短了。这很好。

“欢迎来到神秘小屋,这里‘乐趣’不在‘退款’条目中!”今天他说了多少次了?太多了。一个雪花玻璃球懒洋洋地从扫描器中穿过。“加税一共是8.59美元,女士。”

这位穿着大衣的游客静静地哼着歌,掏出钱包,捡出一些钞票。“喂,”她的声音带着鼻音,有些刺耳,让Dipper想起了Bill。“你知道他们有没有那种松树帽子?蓝色的?我以前来过这里,但是没带钱,现在它们好像不见了。”

Dipper的脸涨得通红。

他清楚地知道所有的帽子都去了哪里(尽管他没有告诉那个女人就把她送走了)——在他床底下的一个盒子里,这样他总能找到一顶替换的。谢天谢地,Stan没有注意到衣服从商店缓慢消失到阁楼。他可能会让Dipper为所有帽子付钱。

店里大部分人都很安静,因为神秘先生自己也出去旅游了,Mabel也休了一天假。这给了Dipper时间来反思过去的几天和遍布商店的过量的三角形。不过,他总是这么做,而且这也不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在他的生命中,他最后一次有时间好好地思考一件事是什么时候?

说实话,他在“服务于一个可怕的恶魔”的事上陷得太深了,以至于他几乎没有时间坐下来思考一下。

“呃,打扰一下? ”

天啊,游客和刺耳的声音是怎样?

“嗯,你在收银台,能帮我够一下这个吗? ”

一个男孩伤心地盯着他,小小的蓝眼睛与他浅白的脸蛋和卷曲的黑发相映衬。他顶多7岁。Dipper点了点头,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踮起脚尖试图去够到面罩,结果可悲的失败了。很明显,孩子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大声叹了口气,把一只胳膊甩到了身侧表达情绪。“算了吧,先生。我去买点别的。”

少年羞愧难当,重新回到桌子前坐下,等待Stan回来。他的思绪飘荡着。

他真的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回事。完全不知道。Dipper畏缩于耳后的隐痛,举起一只手去抓那些小痂,但想了想放弃了,他不希望让它们进一步恶化。玫瑰意味着什么?除了进一步指出Bill是个多么疯狂的混蛋之外,似乎还带有点……喜欢。

Bill喜欢耍他。这算不上什么新发现,Dipper一边恼怒地叹了口气,一边打开收银机,发出一串“乒”声。

他到底想要什么?好吧,这也不是一个正确的思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Bill想要一个“巫师”,这个概念在最初的“Bipper”情节中完全没有出现过,而且老实说听着有点不靠谱。Dipper并不像了解超自然事件那样了解魔法。说实话,他认为魔术是缺失的一块拼图。除了召唤,他认为魔法并不存在;日志从未真正提到过人类施法者。精灵?当然有。

人类?没有。

如果人类能学会魔法,那么Ford一定会记下他能接触到的所有种类的草药和植物。有古怪,要Dipper来说的话,在一个这么严谨的人的研究中,这样一件大事就这么被完全忽略了。

不过他离题了。

这真的是他需要考虑的后果吗?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多么被这个邪恶的三角魔鬼所困扰,而是因为他想到要放弃这么多假期时间——这一年,他在学校忍受了太多,听人嘲笑他的药丸,嘲笑他精神失常,还有……其他的事情。严格来说,这些评论或涂鸦可能并非真实,但是他并不特别喜欢那些东西。他们难道没有标准的概念吗?Dipper又不是被他看到的每一个男人吸引……

嗯……Bill Cipher是男的吗?

一个更好的问题是:三角形是否有性别的概念?答案是:大概没有。恶魔以一种怪异的“兄弟会男孩”形象出现的想象让Dipper爆发出一阵大笑,一位女顾客匆匆离去。

完全不知悔改的男孩用手指敲着桌子,想着他真的不应该降低可怕的恶魔的潜在危害,但是几乎很难不这样做。他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孩子了。Ford过去的警告和故事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了,随着Dipper越来越不感兴趣,它们失去了优势。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这种情况的危险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是浪漫的——它激发了他的想象力,让他感到恐惧和兴奋,这种感觉可能非常奇怪。没有一个词真正适合用来形容它。某种反常的刺激,也许?

不管怎样,如果他说他在某种程度上不欣赏Bill,那就是在撒谎。尽管经历可怕的噩梦、抑郁、闪回,他还是对Bill的存在产生了一些兴趣。

这可能是一个极其不健康的观点。

Dipper已经完全习惯了不健康的生活,所以当他的眼睛滑过藏在商店里的各种三角形物品时,他不会因此困扰。他们为什么还留着这些?Ford肯定知道Bill能通过自己的形象看见事物——或者至少,你会觉得他能看见,因为在任何单个人造假眼的凝视下,叔公都会感到尴尬和不自在。他已经毁掉了大部分的黄金雕像(没有任何人说什么,但是每个人都对他过去的行为有些不满),除了Dipper偷偷带走并保存的一个。

看在过去的份上。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喜欢做工精致的它们,再说,把它们熔化了也是一种浪费——不管他的叔公对它们做了什么,他不知道。它孤零零地坐在他的橱柜后面,能得知的只有他的破旧衣服。

Bill会费心去看吗?不知怎么的,少年并不怀疑他会的,他是一个如此古怪的魔鬼。如果有人能在衬衫中找到乐趣的话,那就是他了。

或者Mabel。

上帝啊,Mabel。他究竟该怎么告诉Mabel呢?

在他心里,他知道他不会的。直到他被迫这么做,直到他束手无策,而内心的背叛感已经将他吞噬。Bill不想让流星知道这件事,因为毫无疑问,她会介入并试图阻止,这可能会妨碍他们的交易。他答应过不伤害他们吗?Dipper绞尽脑汁,但他发现自己根本记不起来了。无论如何,最好不要冒这个险。她只是需要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解决问题,然后希望不要因为他推动的任何可怕的计划而称他为叛徒。Dipper苦恼地呻吟着。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他内心的长篇大论,商店的门就砰地一声打开了,大批游客涌了进来。Stan走进来时向他投去警告的一瞥,然后马上切换成一个即将在短时间内大赚一笔的男人的微笑。Dipper振作起来,进入商业模式,小心地笑了笑。

工作时间到,他想。

****

“谢谢你花了辛苦赚来的钱!欢迎下次再来!”

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完全关闭自我呢?内省得如此彻底,以至于他们可能停止存在?对于一个精疲力尽的Dipper来说,这听起来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也许今天并不算“好”。谢天谢地,最后一批顾客已经从门口走了出去,只留他一人和他狡猾的叔公相伴。

“你还好吗,孩子?你看起来很疲惫。”Stan把毡帽从头上取下来,掸去上面的灰尘,把手杖靠在墙上。“我跟你说——我们从那批货里赚了一大笔钱。我今天会早点关门。”

Dipper感激地点了点头,离开了,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皮特可乐,在厨房的桌子旁坐下。在外面,Ford(正在进行一项新发明)粗暴的咒骂声清晰可闻,他微笑着。看着一台机器慢慢地被发明出来总是很有趣。看着一个通常表现得很镇静的男人跑来跑去或者愤怒地在起火处泼冷水,却绝对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一点也不。

Dipper突然畏缩了一下,感到手臂一阵烧灼,他把一直在嘴边徘徊的罐子扔了下去。罐子从桌子上弹开,留下一大滩黏糊糊的液体慢慢地漫延开来,差点滴到他的牛仔裤上。他咒骂着,然后跑去拿几张纸巾来擦干净,一边凶狠地嘟囔着。这该死的东西沾到任何东西上都像糖浆一样,在桌面上留下一块顽固的深棕色污迹。没法处理得更好了。把湿漉漉的纸巾扔进垃圾箱,少年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当然,他是笨手笨脚的,但是即使是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坐在桌边的时候往自己身上扔饮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仍然有点疼),看到了一串写下的说明清单。Dipper对着它眨了眨眼。这很明显是Bill干的,突出的划痕映衬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上面看不见一个小写字母。他能这样做多久了?这份清单似乎由一些简单的成分组成,比如蜡烛和粉笔,还有一些奇怪的宝石(他完全不知道这些宝石是用什么做的)。他跑出厨房,一次上两级楼梯,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想了想。

很可能,他在这里找不到任何需要的东西。不过,他还有别的地方可以找。他一边把工作服换成他最喜欢的衬衫和羊毛外套,一边计划着如何得到清单上的物品,心不在焉地希望一旦他这样做了,文字就会消失。

不过,当他在房间里的时候,他快速地看了一眼地板下面的东西,然后嗯了一声表示确定,里面的东西还在那里,没有被人动过。很好。

楼下,他听到门砰地一声关上了,Mabel大声宣布了她的归来,引起了Soos、Stan和Ford的一连串问候(不过Ford的问候听上去更加模糊,显然他还在外面)。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坐在床上等着,他的妹妹急促地跑上楼梯,砰地一声把门打开。不知怎么的,她戴着一串小彩灯作为发饰,不在乎那看起来完全疯了,只是对着Stan的大声训诫咯咯地笑。

她在门口站住了。

“嘿。”Dipper尴尬地挥了挥手,注意到他双胞胎眼睛里闪烁不定的光芒。“嗯。玩得开心吗?”

“是的,当然……”Mabel不信任地眯起眼睛,用食指绕着一根细绳,思索地轻哼着。“兄弟,你在干什么?你就……坐在那儿?”

当然,这个少年知道她没有说出口的暗示,他稍稍退缩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怀疑他呢?他只是简单地坐着休息,而不是躺着面对墙连续几个小时,他知道这就是Mabel联想到的。他想了一下,这种行为在几年前就已经停止了。如果这就是她在他无所事事时首先跳入脑海的想法的话,她过去一定深受其扰。昨天晚上气氛紧张,所有的争吵都被忘记了,但是一些恐惧重新浮现在他家人的脸上。

他可以缓解这种情绪。

“我在想,我有个主意。让我们做点什么吧。不过,你不能告诉叔公们——神秘双胞胎?”不知不觉中,他伸出了手。回忆起不久前的情形,他内心又局促起来。

“好玩的事吗? ”

Dipper点点头,用膝盖把衬衫袖子稍稍向上提了提。

Mabel兴高采烈,没有注意到。她握住他的手,充满活力地摇着。

“让我把这些扔了,然后我们就可以走了!尽管,”她拍了拍鼻子,露出后知后觉的表情。“我也许应该先弄清楚我到底答应了什么。”

缓了口气,Dipper脸上不禁绽放出一丝邪恶的笑容,忍不住轻笑起来。这可能在很多层面上都是极其不可取的。如果他们在下面被抓住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吧,”他喃喃自语,“你觉得去偷Ford的东西怎么样?”

****

电梯里断断续续的吱呀声仿佛回荡在双胞胎的身体里,没有一个人期待再次看到Ford的书房。

经过意识机器事件以及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Dipper理所当然地厌恶回到这个房间,不想面对神秘小屋过去的丑陋真相,也不想面对因愚不可及之事导致的持续缠绕着Pines一家的诅咒。Mabel只来过一次,来取一本关于“星际编织”(不管那是什么鬼)的书,因此看到这些变化很兴奋。

Dipper瞥了一眼他的妹妹。

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她竟然同意了这次行动,说这感觉像是一个“超级秘密任务!”而且她也想看一看。很明显,她想念他们过去的冒险——并肩与怪物战斗,寻找艺术品,探索小镇的秘密——这是他在恼人的“生活”中已然遗忘的一种消遣。

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可怜的Mabel。他那混乱的大脑也拉远了他们的距离,尽管这不是他的错,但大多数时候感觉确实如此。他们都值得更好的东西。尤其是她。

电梯嘎吱嘎吱地停了下来,把他们俩送到书房华丽的门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它完全没有上锁——Dipper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叔公的在这方面似乎有点自以为是。有两个过于好奇的青少年在小屋里,真的应该激发一个人的警惕意识。内心深处,男孩为发明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完善这件事而感谢群星。

他拧了一下门把手,轻轻地把门推开,里面灰尘比空气还多。

“他打扫过这个地方吗?

Dipper凝视着黑暗,发现答案可能是“不”。房间甚至比他记忆中的还要满,箱子散落在地板上,架子上摆放着数不清的新的制品。浓厚的知识氛围、岁月气息和懊悔感笼罩着这个地方。它似乎发出一种柔和舒适的颜色——不是红色,也许是栗色?不管怎样,书籍、橡木和其他东西的恶臭强行进入了他们的鼻子,他们走进去环顾四周。

其中一本日志摊在桌子上。几支羽毛笔同样显眼地散落在木制桌面上(少年拿走了一只,他估计他需要做笔记。而且他喜欢它们)。

一个游离的想法告诉他,他也许应该为此感到难过,但是他的叔公做了那么多事情。他一件都不会忘记。就在他跪下来检查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看见他的妹妹走到了房间的另一头。那台电脑几年前被他击碎的地方仍然坏着,玻璃被仔细地扫掉了,而头盔神秘地失踪了。Dipper情不自禁地想,如果保护他思想的计划仍够正常运作的话,他是否还会这么做。

不必纠结于过去的遗憾,他想。吃力地哼了一声,他把盒子的盖子掀了起来。该死,这玩意儿太重了。也很漂亮,是少年购物时会相中的那种。

他低头看向木箱子内,欢呼了一声。

蜡烛!是他的“学习”中完全可以预料到的一部分,Dipper检查了一下,发现Mabel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房间一端的大显示器,于是他抓起一个相当大的包裹;她知道Dipper打算做什么,但是他不太想向他的妹妹解释他盗窃的选择。特别是当有人指定了一把能用的弹簧刀,这可能不是他此刻应该考虑的事情。

死灵巫术包括死亡和鲜血。他知道这一点。

他的眼睛扫视着各种架子和箱子,看见一个粗制的旋转陀螺,他拿起陀螺,着迷地用拇指转动柔软的木头。当他把它放在桌子上时,它完全站直了。他想这可能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无可挑剔的平衡),就把它和蜡烛放在一起,然后注意力转向别处。

然后,他开始真诚地查看房间里的东西,把他不需要的任何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处。一本关于魔法理论的书被塞进了他的衣服里。很明显,这本书来自另一个维度,考虑到它是用他不认识的语言写成的,Dipper认为他可以让Bill帮他翻译,或者可以找个翻译。除了这本指南,没有任何一本书提到深度魔法。

弹簧刀……有一整盒,他拿了一个简单的黑色的。

他从一个碗的后面抓了一些水晶,然后继续收集他清单上的所有东西,感觉他的口袋慢慢地被他偷的东西的数量压得沉甸甸的。谢天谢地,他的妹妹完全被这个房间迷住了,并且小心地避免过近地看到她弟弟的行动。

“那是什么?”

Mabel疑惑地盯着一个小壁橱里的什么东西。Dipper过去找她,感到有些吃惊——奇怪的是,它看起来像一个雪球,繁星般的内容物在里面翻滚变形,这不符合任何物理学。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对此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种直觉告诉Dipper这可能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这很可能是Bill会喜欢的东西。Ford甚至从未费心警告孩子们这件事。想想吧。

“我想我们得问问他。”他的双胞胎姐姐伸出一只手,抚摸着玻璃穹顶,内部游动不定的样子使他退却。当她耸耸肩退后一步时,她似乎对这个拥有未知力量的随机球体没有那么不安了。“那可是Ford叔公,他有充分的理由对我们隐瞒一些事。这可能只是他在旅途中捡到的东西。”

“当然。”Dipper不愿多想,从她身边挤过(无视失望的叹息),检查墙上大部分已经被撕破的挂毯。其中一半仍然完好无损,其余的则以不同程度的破烂垂下来,这是一个正在进行的拆除项目,当Ford感到愤怒,需要一个发泄口时。是Stan提出这个建议的;这既消解了压力,又能完成任务。

尽管如此,在书房里看到它们还是非常奇怪。那个恶魔气势汹汹,用半只眼睛歇斯底里地斜睨着,在他头顶上方若隐若现。

Dipper有种感觉,Bill永远不会停止嘲笑他,因为他对他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如此紧张。就像他之前的许多人那样,就像Pines家显然习惯的那样,陷入一个不幸的循环。如果他或者Mabel有了孩子(这对他来说不太可能),他们是否也要对付这个梦魔呢?

或者甚至,与梦魔做交易?一想到这里,他的胳膊就刺痛起来,一团记忆中的火焰沿着它摇曳。

“呃,bro-bro?你已经盯着它看了……很长时间了。你还好吗?”他的姐姐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暖和起来。“你没有旧病复发吧?”

“什么?不。”他苦笑着,耸了耸肩膀,把燃烧着的手的画面从他的脑袋里甩开。“我只是……有点累。我需要看点东西。”

“好吧。”Mabel听起来并不相信,但她还是离开了,在他检查口袋前最后望了他一眼。蜡烛,弹簧刀,他喜欢的奇怪的陀螺……包裹从他的羊毛外套边不自然地露了出来,所以他把手塞进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所以,是的。我已经得到了我需要的一切。”他紧张地看着,想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Mabel看上去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轻咬着她的下嘴唇。他的心往下沉。“你会告诉他的,对吧? ”

“不!”她脱口而出,双手飞舞着以安抚她的弟弟。“不,当然不会。神秘双胞胎,对吧?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觉得必须表现得针对他。我的意思是,我能理解,但这已经影响到你们两个了。”

Dipper退缩了。“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怎能这么宽容……难道你忘了第一个夏天的末尾了吗?”

“他给了你一个当他徒弟的机会。你考虑了一下,决定拒绝,然后告诉他省省吧,以非常有礼貌的方式。”Mabel笑了。“尽管那时你还崇拜他。我真的以为你会留下来。”

“除非你也能留下来。我仍然对他认为你可能会‘沉闷’而生气。”也许他的语气太刻薄了,因为她把嘴巴藏进了毛衣领子后面。当她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闷闷的。

“是的,我知道。但是Ford努力了。Stan有时为你几乎不顾一切。他们爱你。”

叹了一口气,Dipper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走过去拥抱Mabel,她虽然对他的主动有些迟疑,但还是慢慢地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这场比赛没有赢家,真的。即使任他发誓,但他对他的叔公们的感觉在这一点上真的无关紧要——任何和解的尝试都因他(不情愿地)与家族全体最大的敌人合作而变得有些可悲。并不是说他的妹妹需要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只是简单地嗅了一下,然后放她走了。

“对不起,我会尽量顺从的。好吗? 有些日子真的很难熬。”

“我知道,我很抱歉那天对你发脾气。你最近表现得很好,我几乎忘了你还没有好到哪里去。”她低头看了一眼他藏起来的东西,温柔地笑了笑。“如果对你有帮助,我完全支持。”

他惊讶地意识到,Mabel一点也不想做这件事。只是因为她渴望和她兄弟呆一会儿,才促使她来到这里。

突然,电梯启动了。

现在回想起来,没有躲在监视器后面,而是——例如——明目张胆地走下楼梯,确实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决定。Dipper只能勉强把自己的呼吸调节到听不见的水平。Mabel正在“装死”,不知怎么的,她一动不动,几乎让他担心。门咯吱一声开了。

“孩子们?”Ford听起来有些担心,近乎生气。“你们最好不要进这里。”

他们一动不动,都吓得呆若木鸡。如果他们被抓住了,那么Dipper肯定要交出他的口袋,有太多的东西他无法解释清楚。更别说Mabel并没有来这里的真正原因,除了一个异常的愿望——参与她弟弟哪怕最奇怪的心愿。

一声沉重的叹息。“不行?”那个声音在房间里回响。“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毫无头绪……算了。”

门关上后的几分钟里,他们只能听到楼上商店里不健康的抱怨声和转为寂静的声音。最后,Mabel松了一口气,抓住了双胞胎的手,一滴眼泪流了下来,尽管她脸上挂着颤抖的笑容。

“神秘双胞胎?”

“神秘双胞胎。”


Notes:

SONG: 'The Kids Aren't Alright' by Fall Out Boy


注: 文中经常出现的“好的一天”(good/okay day)和“糟糕的一天”(bad day),是指迪普受病情影响,心理状况时好时坏。我怕自己没翻译明白所以解释一下。

朋友:蜡烛!小刀!我兴奋起来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兴奋什么但是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