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螺旋

作者:仮面骑士星骑 假面骑士Agito长篇同人《矛盾螺旋》存放站,正剧向悬疑

矛盾螺旋 1 · 雨夜


冰川诚x津上翔一 正剧向悬疑

冰川诚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津上翔一。至少不该是以这种形式。

在与神和天使的战斗结束之后两年了,世界总的来说还算太平,虽然还是时不时会有unknown袭击事件发生,跟之前的频率比起来已经小了不少。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觉醒的Agito也越来越多,虽然北条那之后没再为难翔一和凉,甚至在高层面前为拯救了世界的英雄说了几句还算能听的好话,但冰川不得不承认他先前的担忧不无道理。

确实,并不是每个觉醒的人都能像他的两个同伴一样舍己为人。人类毕竟是复杂的,仗着超能力失去自我而作恶的人总是存在的,就像曾经的木野薰一样。基数增多之后,Agito犯罪的案件也开始发生,人与Agito怎样相处也是现在愈发火热的社会话题。

冰川诚离开G3小队后一直在搜查一课活跃,小泽澄子去了伦敦,北条也追着她跑到了伦敦——虽然嘴上说只是外派办案,谁都知道他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孤身一人的苇原凉踏上了浪迹天涯的旅程,真鱼和真岛忙于学业,而津上翔一——虽然真名是泽木哲也,但被大家一律无视了——则真的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开了家餐厅,业余时也为需要帮助的同族提供帮助,Agito协会那档子事儿也没被他丢掉,哪怕大家各有各的忙活,也一定至少会在每年木野薰的忌日那天在Agito餐厅齐聚一次,各自分享现在的生活,互相打趣调侃一下,再缅怀一会儿故人。

除此之外,偶尔他也会下班后带同事去翔一的餐厅,彼时冰川已经是个成熟的刑警、课长的有力候补、后辈眼中神一般的存在,但唯独在这个人面前他还是会失去自己的节奏,然后被翔一嘲笑是“笨手笨脚的金刚寺先生”。冰川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模式,通常只是苦笑着回应一下。

好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个人会在台风肆虐的夜晚出现在他的公寓门前。他们虽然是好朋友(大概?),但好像还没有到随便在深夜串门的程度——

租屋的走廊只有一盏微弱的顶灯,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从滴水的声音和耷拉下来的发丝判断出翔一全身都湿透了,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走廊的外面是瓢泼的大雨,在变化多端地风中砸到面庞上,他似乎是朝冰川咧开嘴笑了一下,在昏黄的光芒下不太真切。

“对不起……我……可以进去吗……冰川先生?”

翔一的声音很疲惫,上一次他听到这样的语气还是在翔一放弃Agito的力量的时候。

警官愣了一下,把到嘴边的疑问通通吞了下去,侧身让他进屋,翔一嘀咕着感谢的话语,被狂躁的风暴声吞没。就在冰山重新关上公寓门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沉重的声响,警官回过头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津上先生……?你没事吧,津上先生?”

津上翔一跪趴在地上似乎努力想要站起来,但他只略微挣扎了一下,就整个人都软倒了下去。一瞬间冰川以为对方可能又开了个玩笑,但他认识的津上翔一不可能在这种恶劣天气下还深更半夜敲自己家门只为了恶作剧。

“津上……先生?”

他不确定地叫着对方的名字,将手指压在翔一的颈侧,在感觉到皮肤下面还有跳动的脉搏之后稍微松了口气。从暴雨中闯进来的翔一浑身都被雨水泡透了,冰川一边小幅度地摇晃翔一的手臂试图叫醒他,一边谨慎地将人翻了过来,然后他就摸到了一手粘腻的触感,还留意到了空气中一股不太对劲的味道。

身为搜查一课的警官,冰川诚对这再熟悉不过,那是津上翔一流出来的血。

“津上先生!醒一醒,津上先生,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翔一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的脸几乎是惨白的,眼睛也紧闭着,只有急促的喘息声和皱紧的眉头表现出眼前的人还活着。

他努力遏制住自己往坏的方向想,小声说了一句“失礼了”便解开了翔一的外套。翔一那件毛绒绒的米色外衣吸饱了雨水变得沉重不已,不得不在脱下来的时候稍微用了点力,立刻引起了翔一无意识的呻吟,冰川不住地小声道歉,尽可能轻柔地拉开来,但在他看见几乎被血红侵占的内衬后,警官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冰川诚确信自己哪怕在与大天使和神的战斗中都没见过翔一受这么重的伤。作为人类的进化,Agito的外壳很抗打,对于普通人来说能立刻没命的攻击落在外壳上也不一定能穿透,不然苇原凉当年也不可能在第一次Agito捕获作战的枪林弹雨中逃过一劫。换而言之,Agito形态受到的内伤和钝器伤会更多,而眼前的情况明显是利器所致的伤害。

他拿起电话刚要叫救护车,却在按下通话键前又放了下来。翔一在这个情况下比起去医院,却选择了来找他,这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他能被利器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只有一个可能性——

翔一受伤的时候并不是Agito的形态,并且当时的情况很可能令他不方便变身。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袋里呼之欲出,他拼命摇了摇头将这个问题暂时抛之脑后,取出家里的医药箱打算紧急止血。翔一的体质恢复比普通人要快,只要处理得当不至于会太危险。

他用剪刀小心地在翔一的衣服边缘剪了个口,慢慢将粘在皮肤上的衣服撩起来,布料在离开伤口的时候带起了一点血肉,让翔一在昏迷中也本能地颤抖起来。冰川咬紧牙,这种时候他开始真情实感讨厌起自己的笨拙,在这种情况下这双手比以往更加难以操控精密的动作,他手下一滑,一不小心扯了一下,撕拉一声掠过一道伤痕,听着就知道很痛。

翔一在昏迷中打了个激灵。

“啊,对不起!”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翔一仍然没有醒,这个认知让冰川觉得喉咙愈发干燥起来。意识到情况紧急的警官来不及先仔细查看每一处创伤,只能先根据自己的知识飞快进行急救包扎,祈祷Agito的自愈能力可以尽快对身体进行修复。他的手触及到的皮肤因为失血和被雨水吸走热量是令人担忧的冰凉,警官不敢去思考对方会就这么失血过多再也醒不来的可能性,只能机械一样埋头用棉球处理伤口的表面。

当他处理完了上半身,准备转移到腿部的时候,冰川才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扎进了翔一的腿侧。他的专业知识告诉他不能随便乱动这类凶器避免造成二次伤害,警官只能先凑近观察这根东西到底是什么,然后他感觉到一股久违的愤怒在全身弥漫开来,渗透到每个细胞。

“他们……怎么能……!”

警官马上认出来了,这是在捕捉强攻击性生物的时候用来麻痹的精神毒素,只倾刻间就能把一头猎豹制服的那种,得亏津上翔一不是人类——不如说就算是翔一,要一个人在暴雨夜顶着这样的身体挪动到他家门口——

津上先生究竟是靠着多强的意志力才摸到了他这里,根本不得而知。

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梗在他的心里,冰川顾不上去纠结这么多,总之绝不能让翔一继续躺在地板上,他轻轻托起翔一的肩膀让对方靠在胸前,莫名想起了在知道Agito的真身之前翔一总会留给他的背影。

虽然他确实给对方加了太多粉丝滤镜,津上翔一仍然是毫无怨言救过他无数次的骑士,更是早在对unknown的目的一无所知时就开始无差别为每一个人而战,可此刻,保护他人的骑士却倒在这里,伤害他的极有可能就是他所拼命保护的事物。

有什么人在捕获Agito,并且很可能是不择手段的类型。

冰川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攥紧了拳头。

现在轮到他来保护Agito了。

矛盾螺旋 2 · 猎兔


冰川诚x津上翔一 正剧向悬疑

“抱歉,父亲目前能帮到的暂时只能这么多了,肯定没有医院里的检查详尽……要是木野先生也在就好了。”

真岛浩二的脸上仍然带着些许稚气,性子上比曾经的他要沉稳了许多。

冰川也有快一年没见到他了。只是凌晨的时候翔一开始持续低烧,警官感到手足无措,想了一圈只能先找真岛浩二问问了。联络少年时他一度犹豫过,毕竟少年应该还是学生,但浩二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带着父亲上了门,听说他已经在以外科医生为目标,后来和父母相处的也不错。

“腿上插进去的东西我已经取出来了,但毒素进到肌肉里,可能没那么快被代谢出来。”医生看了眼盘子上像刺一样的东西,皱了皱眉头,“这可不是对人使用的东西……”

“嗯,我知道。我在一些走私动物的贩子手里见过这个,通常是用来制服攻击性强的动物。”冰川下意识地回答,他的视线扫过看起来很难受的翔一,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如果能去到医院,输血和开药都要容易一些。现在只能先这样了,得亏您及时止血,不然津上先生很可能撑不过今天。”真岛先生将输液瓶挂在衣架上,从儿子手中接过另一个玻璃瓶,“晚点等现在这输完了,就换上这边的——更换的方法您知道吗?”

“啊……这个……”

“我也留下来一晚观察津上先生的情况吧,冰川先生做事情我可不太放心。”

浩二严肃之于不忘调侃一下警察的笨拙,警官瞪了这小崽子一眼,咬着嘴唇道:“没有那回事,我也是比以前有进步的!”

“真的吗?”

少年摇了摇头,嘲讽地咧开一个弧度,但还是站起来手把手地教冰川怎么做。

“今天非常感谢您,真岛先生。”

“客气了。听说浩二离家出走的那会儿你们给他提供了很多帮助,这是应该的。”

在真岛医生出去之后,冰川压低了声音,对经过身旁的少年道:“你要告诉苇原先生小心……你自己最好出门时也注意一些。”

“我会的。真鱼那边要吗?”

警官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捕获agito的事情可以说,津上先生的情况先不提吧。他选择了来找我,恐怕是不想把美杉教授一家牵扯进来,至少等他醒来再说吧 。”

目送着真岛父子离开,冰川长舒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他伸出手试探了一下翔一的体温,将额头上的毛巾换了个面。

翔一睡的并不安稳,他像是呼吸困难一样剧烈地喘息着,脸上身上都被冷汗浸湿,偶尔会听见他梦呓般地念着姐姐的名字。

这个人虽然总是笑眯眯、什么都不放心上,但一个人经历这些一定很辛苦吧,就算是乐观如津上翔一,也曾一度受到打击放弃过agito的力量。只是这个人果然还是平时不正经笑着的模样比较让人习惯。

“津上先生……现在的模样真的不适合你啊,快点好起来吧。”

冰川想起以前翔一也有遇到过生命危机,那次是他被一只unknown下了毒,24小时后就会死,可当冰川去见翔一时,这人一脸安然地蹲在自己的菜园里,甚至还有心思使唤自己帮忙除草。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agito,只觉得津上翔一这个人也太轻浮了,现在想来,之所以他那么冷静,是因为对身为agito的自己能在死限将至前解决这只unknown十分自信吧。

当然也有可能真的就是津上翔一心太大。这也是最令冰川诚困扰的一点,跟对方说话时他总能把自己绕进去。

“问题是,现在的敌人可能比神还要更难对付……因为agito根本不会攻击人类……”

他记得津上先生曾经第一次面对突然袭击的gills也是始终都在防守,没有足够的原因,agito绝对不会主动攻击unknown以外的生物,所以人类的敌人应该由身为警察的他来想办法。

小泽前辈和北条先生都不在国内,恐怕情报还不如他知道的多。

那就先来推理吧,他拿起了铅笔。首先,普通市民知道agito和怪物的存在,但毕竟觉醒了的人在总比例里占据不大,并不是每天上街买菜都能遇到一个超能力者的。其次,能知道津上翔一就是agito的人,要么是警方高层的人,要么是其他觉醒的agito。

——津上先生究竟是不是第一个遭到袭击的agito呢?在他之前有没有其他的agito失踪?

冰川想的出神,写了字的便签纸被他乱七八糟打满了圈,所以当手机响起来时他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笔也随着椅子的摆动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警察像做错事情的小孩被老师训话一样小心翼翼看了眼床上的翔一,确认对方并没有被吵醒之后才拿起手机。

“你好,我是冰川。”

“有事件。”电话另一头干脆利落的声音是他的上司河野先生,“我知道今天你休息,只是死者的情况有点奇怪,我想冰川的话应该比较清楚这些。”

“唔……”

冰川犹豫地看了眼衣架上挂着的输液瓶,又扫了一眼还在梦中挣扎的翔一,河野那头停顿了一会儿,问:“你现在不方便吗?”

“是……有点……”他总不能把重伤患一个人丢在家里吧。

“那总之我先把照片发给你,明天再跟你讲细节。”

冰川挂掉电话放在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过了两分钟,他的手机振动了起来,警官点开了河野发来的邮件,皱着眉头辨认着像素极低的照片,在几张不同角度的图之间来回切换,然后,他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是什么……不会吧……?”

矛盾螺旋 3 · 疑云


冰川诚x津上翔一 正剧向悬疑 悬疑路上越走越远,作者很崩溃

翔一恢复意识的时候浑身都跟车轮来回碾压过一样疼。他颤动了一下手指,肌肉像水泥一样梆硬沉重。开始逐渐复苏的感官让他察觉到自己仿佛是躺在干净温暖的被褥中。

……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又在哪里?

视野缓缓地清晰起来,翔一努力睁开眼睛,盯着完全陌生的天花板,凌乱的记忆逐渐在他的脑海里拼凑起来——

“对了……嘶!痛痛痛痛痛……”

因为猛然坐起的动作拉到了伤口,他本能地从喉咙里挤出悲鸣,老老实实地躺了下去。偏过头时他注意到了枕头边有一张纸片,翔一把纸片捏在手里,眯着眼睛读着上面的字。

——马上就回来,津上先生千万不要乱动。冰川。

“对哦,这里是冰川先生家来着……”他注意到了床旁边被当作输液架使用的衣架,长长地舒了口气,“好险,一时间以为自己不行了……”

身上的伤口全都经过了谨慎的处理,根据他的了解,这恐怕不是冰川先生的手笔,应该是拜托了其他可信又专业的人。真鱼并没有守在旁边,也就是说冰川先生并没有通知教授一家自己的事情,这样一想他稍微放下了心。冰川诚这个人虽然笨手笨脚,在体察人心上却意外地非常仔细,翔一闭上眼睛,按下了嘴角扬起的弧度。

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他真的一度觉得自己完蛋了,腿上扎进去的毒针刺痛无比,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用的上劲儿的地方。他的意识在暴雨声中逐渐远去,雨水带走了身上的热量让他冷得发抖,他非常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但他的背后是追击的步伐。这座城市是他所热爱、所要保护的地方,他没把握危机情况下的自己能否控制好agito的力道,只能尽量在不变身的条件下逃跑。而逃到哪里给无辜的人带来麻烦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他需要一个可信的同伴,会无条件信任他、接纳他,对agito的事情也要有一定了解的同伴……

他的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总被自己捉弄的笨拙刑警。冰川先生崇拜着Agito,而且在关键的时刻警官总是能做出正确的抉择,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后背可以安心地交给这个人。

冰川先生……冰川先生……

他要快点甩掉身后的追击者,到冰川先生那里去……

诶,但是我为什么那个时候要跑呢?是谁在追击我?

他只能记起自己当时完全靠着这个念头在鞭挞着疲惫的身躯,咬着牙拖着完全没有知觉的腿淌过雨水汇聚的水洼,整个脑子都在燃烧一样剧痛,然后,在那个人将自己请进屋的那一刻,翔一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只感觉到视野快速地倾斜,安心的感觉包裹着他的全身,Agito的变身者就这样在自己的战友面前昏死了过去……多半这莫名其妙的一遭把冰川诚也吓得够呛。

“唉,这次给冰川先生添麻烦啦……”

他小声地嘟囔着,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警官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在与翔一目光对视的那一刻,他立刻凑到了床旁边。

“津上先生已经醒了啊……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有没有想喝水或者肚子饿……啊对不起!津上先生醒了多久了,我本来不该留你一个人在房间里的,因为事出突然所以……”

高大的警官衣服上还沾着尘土,手忙脚乱地解释着,显然是急匆匆就赶回来了,喘着气的模样让翔一想起了邻居家养的哈士奇。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把被子拉过唇边,盖住嘴角的弧度。

“不要着急,冰川先生,我没醒太久……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啊……好,好。不好意思了,因为有些需要我去协助的案件,才被河野先生紧急叫走了。”

冰川松了口气,倒好了水后在床边坐了下来。翔一下意识撑起身体打算接过杯子,胳膊上的伤却正好压到,让他抽了口冷气躺了回去。

“津上先生不要急……你这次是真的伤得很重,如果是普通人类的话很可能已经回天乏术了。我来帮你吧。”警官赶紧制止了他的二次伤害行为。冰川的手掌比较宽大,上面留着常年握枪的茧子,滑过后颈时硌得有点痒,但冰川的动作却很小心,托在后脑的力量稳重而令人安心,翔一起初还有点绷紧的脖颈慢慢放松了下来,将重量全部交给了眼前的人,从贴在唇边的杯沿抿过一口水。

这时候翔一才注意到了冰川家并不大,单身汉的租房家里肯定只有这一张床,多半警官先生昨晚凑活着睡了沙发。这么想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地笑着撇过了脸。

“打扰了,冰川先生,我来的果然还是太突然了一些。”

“不是这样!一直以来我受津上先生那么多的照顾,这点忙是应该的。再说,救人这件事情本身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冰川连忙摆了摆手,然后,他才收起了表情,严肃地微微低下头。

“如果津上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翔一的眉头因为困扰而皱了起来,他撅着嘴嘀咕道:“说实话……我也没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

讲到了正经事,翔一也难得冷下了脸,他努力挖掘着回忆中的画面,陈述道:“那天晚上,因为台风天,我早早关了餐厅准备回家……路上,撞见了一点奇怪事情。”

“奇怪的事情……?”

“之前我有跟大家介绍过吧?在我餐厅里做帮厨的可奈小姐也是Agito这件事情。”

“啊,是有这么一回事。”

提到这个名字冰川有了印象,那个女孩是津上翔一在老师手下打工的时候跟他一起共事的,因为突然觉醒了Agito的能量受到了惊吓,曾差点和翔一的姐姐走上同样的末路,后来在翔一的开导下重新捡回了做厨师的梦想,到Agito餐厅当了员工,有时候自己过去吃饭还会被翔一拜托试吃新品提供感想。

可奈小姐也是Agito,津上先生果然是遇到了什么跟Agito有关的事件吧?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方才令他当机立断赶往案发现场的那张照片,警官抬起手,示意翔一接着说下去。

“明明店早就关了,天气也很差,我离开的时候可奈小姐却在雨里站着。当时我觉着有点奇怪,就上前跟她打了声招呼。”

翔一认真地回忆着,习惯性地想抵住下巴,手抬起来了一点又想起自己现在的伤情,只好放了下去。

“就在那个时候,她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一样惊恐地叫了一声,说什么不要过来之类的,抱着头逃跑了。因为她的样子实在很奇怪,我有些在意,就跟在背后追,跑出去几步突然腿上很沉重……反应过来的时候膝盖就跪到了地上。我才发现有什么穿过了我的大腿,但那个时候没感觉到痛,就是使不上劲——”

“嗯,那是一种神经毒素,会迅速从神经末梢侵入麻痹肌肉。似乎现在还没完全排干净。”

冰川解释道。翔一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

“……?”

“故事讲完了呀,之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他想挠挠头表达自己的疑惑,但无奈动作受到绷带的限制,只好撇撇嘴角,“之后的画面我怎么样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有人朝我走来,我在雨里跑,对方似乎想置我于死地,其他的就怎样都想不起来……冰川先生?你在听吗?”

突然被叫到的冰川诚肩膀一抖,他方才一直用一种放空的目光凝视着墙上不存在的一个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警官点了点头:“在听。我在想些事情。”

“诶,好无情哦,明明是冰川先生说要听我讲的,结果自己走神去了!”

“不是不是不是,津上先生,不是要把你晾一边啦!”警官为自己急忙辩解,他沉吟了一会儿,掏出了手机,从里面翻出了一张照片,“这个是今天被发现的一具尸体,发现的地方离餐厅步行半小时左右。”

“诶?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最近真是不太平呢……”

翔一眯起眼睛看着冰川手机上的图,一位男子仰躺在地上对着天空怒目圆睁,眼中噙满了不甘于痛苦,他的右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穿过了自己的胸膛,胳膊在胸前弯曲着,撞碎肋骨抓住了自己的心脏——就是字面意义的,抓住了自己的心脏。他的血液、皮肉组织和碎裂的骨片溅得到处都是,似乎是场面实在过于惨烈,河野先生拍出来的照片有些手抖,尽管如此,翔一还是辨认出了男人身旁的地面上,用极大的力气深深刻进地板的字痕。

Case 23 completed 这个男人是被Agito杀死的。

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呢喃恶语化为张牙舞爪的字符,每笔都承载着近乎疯狂的执着。

“这个穿透胸口的伤肯定不是人类能做到的,超能力者、或者unknown吗……?”翔一轻声询问。

“是的,津上先生……河野先生也认为这绝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手法。我不知道你昨天出事的地方在哪里,但这个人身上还带着这样的东西……”

冰川按下手机上的键,图片变成了死者的随身物品排列,里面赫然有一把沾满鲜血的钉枪跟两把同样沐浴过殷红的战术匕首。

“我偷偷对过了口径……那把枪的弹道和射伤津上先生的毒刺是完全吻合的,枪上也没有检测出死者以外的指纹。”

“津上先生,虽然我还没对过他的匕首,但他可能就是昨天试图杀死你的人。”

翔一睁大了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精力的他感到大脑被过大的信息量冲击。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冰川紧锁着眉头,“因为昨晚暴雨天气的缘故,暂时没有目击者,但如果接下来有人看见你的话……”

“唔,难道冰川先生是在怀疑我吗?有点伤心诶。”翔一不太高兴地抓紧了被子的边缘,心里有一股不明的委屈感慢慢爬上了心脏。

“不,是谁都不可能是津上先生,你没可能是凶手,我确信这一点。”

警察斩钉截铁地回答,连一分犹豫都没有。他沉思了一下,把自己的担心娓娓道出:“如果接下来有目击Agito的情报,从地点上来看,津上先生极有可能被列为最大的嫌疑人。”

“确实……”

“而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冰川托住下巴,眼神坚定而毫不犹豫:“再想一想……津上先生,任何小片段小镜头都好,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矛盾螺旋 4 · 新月


冰川诚x津上翔一 正剧向悬疑 冰川的脑壳有多疼,我的脑壳就有多疼

深夜降临的时候总是令人出其不意的。黑暗像掉进染缸里的墨水一样悄然笼罩了天空,终于能离开工作岗位的男人长舒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锁好门走出公司。晚高峰的时间已经过去,走向电车站的小径空无一人,他一边甩着钥匙一边思考今晚的食物,那家街边的鱼板拉面或许还开着门,或者去Agito餐厅奢侈一把也不错……他摸出钱包里的优惠券,脚步逐渐轻快起来。

男人没有察觉到他的后背早就被捕猎者盯上了。猎人踮起脚尖蹲进草丛里,将瞄准镜对准了野兔有力的双腿。电车滑过轨道发出轰鸣声,风浪掀起了男人的衣摆,也就在那一刻,利刃出鞘刺向了它的目标……

他们奔跑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伴随着一道白光闪过,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要求给出合理的解释。”

冰川诚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泛开一圈圈涟漪。河野警官露出为难的表情看了看自己的部下,又看了看坐在桌子后面的领导,拍拍冰川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冰川先生,我对你在G3小组的经历有所耳闻,你与Agito一号津上翔一、二号苇原凉都有过长时间的接触和并肩作战,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如你所见,现下的情况我们必须这么做。并且这次尸体附近也出现了跟上次一样的字迹,我们认为这就是第二起命案。”

上司推了推眼镜,将几份文件摆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起命案的死者所有的鉴定结果都在这里,他的衣服上检测出了津上翔一的指纹,战术匕首的刀刃上也查出有津上翔一的血液。综合现场的位置离Agito餐厅并不远,津上翔一是最大的嫌疑人。”

“这个我知道。”冰川深吸了口气,保持大脑的冷静,目前为止事情的走向还是和他的预测没有差太多,“但就算真的是津上先生所为,这也说明津上先生是正当防卫。津上先生至今为止救助过无数的普通市民,也协助过警方,我们不应当过河拆桥。”

“确实是这样没错——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新的死者照片被摆在他的眼前。这次摆在他面前的照片又是以人类无法完成的姿势死去的——死者的身体像麻花一样扭曲着,哪怕没看验尸报告也能猜出死因是颈椎骨折。而这次的现场是在电车站步行100米以内,地面上除了一处飞溅的血迹以外基本没有留下其他的痕迹。

“血液应该是来自凶手身上的,根据形状判断溅出的位置并不高,综合出血量应该是小腿动脉。”河野先生接过长官递来的现场报告,“血液暂时没有合适的配对,应该是并未在警局留下过记录的人。死者身上除了一支沾满血的钢笔以外没有其他的武器,多半是用于自卫了。死者前方的地面上有一张Agito餐厅的优惠券,指纹与死者不匹配,因此也推断是凶手留下的。”

“等一下,不能因为一张优惠券就认定跟津上先生有关吧?”冰川捏紧了办公桌的边缘,“津上先生昨天一直和我在一起,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我也没见到他联系任何可疑人士。而且津上先生的血液和指纹都有在警局留档,既然查不到匹配对象,说明跟他没有关系。”

“津上翔一昨天和你在一起……你是这么说的吗?”

他的上级抬起眼,从镜片上方审视着面前的部下,冰川诚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

“关于他本人现在的情况我先不问——目击证人称看到了类似Agito的生物从现场匆忙离开,觉得形迹可疑,才因此发现了尸体。加上餐厅的优惠券,哪怕津上翔一本人并没有亲自参与,我们也有理由怀疑这件事情跟他有关系。”

“怎么能这样……”

“只是暂时拘留和调查讯问,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也不会随意出动。而且经过今天的谈话我认为冰川先生在Agito相关的事件中容易掺杂个人感情,为了保证公平,后续的搜查我们可能不会让你直接参与。”

“……”冰川噎住了,他低下头看了看几张死者的照片,又发现了什么似的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形状,“等一下,如果地上的血迹是死者用钢笔插入凶手的小腿造成的,应该除了少许溅出以外还会有向下滴落的形状,这个怎么看都是某种高速运行的物体穿透身体时造成的。”

也就是枪伤。他没直白地说出来,但对面一定听的明白他的意思:死者在危险时用钢笔刺向凶手的推论根本站不住脚。

“这个确实是一处矛盾,考虑到超能力者的存在,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细节情况发生。”上司轻描淡写地取下眼镜,放在手边,这已经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了,“但不管怎样,现阶段我们有很多问题需要问津上翔一,无论是关于他与事件的关联还是对Agito的了解。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可是……”

“嫌疑人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冰川先生?我也不是不讲人情的,看在你过去的功绩上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将嫌疑人带来警局的事情暂时交给你,请立刻开始执行。”

——人倒是就在我家里。他想。

跟着河野离开警局的时候冰川有点恍惚,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个事态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在前面毫无兴致地开着车,背后是同事的警笛,难得的,老实人冰川诚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提前通知津上翔一赶紧跑路。

不公平,这完全是因为对象是“Agito”,是超越人类的亚人种,如果怀疑的对象是人类,如此充满矛盾的现场根本不能作为扣下津上先生的理由,这根本不公平。

关键的当事人本人津上翔一并没有对那个晚上详细的记忆。他跟翔一坐在一起试图帮助对方回忆,但可能是在重伤冲击的原因下,翔一只能记起确实有人在追击自己、自己也有反抗,连自己那晚后来有没有变身都不知道,但无论从情分上还是翔一本人的身体状况来看,冰川都认为翔一不会杀死追击自己的人。

至少从他受的伤看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变身……

“这到底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啊?冰川先生老是皱着眉毛,会年纪轻轻长皱纹的哦。”

“……啊?”

冰川诚这才注意到面前放大的凑过来的脸,津上翔一笑眯眯地从车窗外看着他。Agito的恢复能力确实远超普通人,虽然身上还是包着乱七八糟的绷带,嘴唇还因为缺血显得略微发白,至少他已经能下地走路了。警官刚要下意识回应他的问候,才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津上先生你,快点——”

“啊,警察局的事情吗?我已经猜到了,老远就听见警笛声,果然还是变成了这样啊。”

翔一满不在乎地挠了挠脸颊的纱布,直起身看着跟在冰川背后陆续开来的警车。

“津上先生——”

“我们不是昨天就猜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了嘛?现在我逃跑或者失踪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复杂——冰川先生也是这么分析的嘛。”

保护市民的英雄慢慢举起双手,脸上顺从的表情没有丝毫要抵抗的意思。警官的同事陆续下车将他包围起来,一股莫名的烦躁情绪充斥着冰川的心里,他忍不住也走下车,高大的影子立刻就把面前的人笼罩了起来。

“我是有这么说,没错。但我没有让你直接送上门的意思……不对,我是想说——”冰川组织了一下语言,按住了津上翔一的肩膀,“你至少也意思意思反抗一下吧,你可是被当作嫌疑人了啊!”

“但冰川先生不是很厉害的刑警吗?”

翔一眨了眨眼睛,他仍然举着双手,自然地面对着用枪指着他的警察们,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悠然自得。

“反正冰川先生会找到真正的凶手的,我就进去吃着猪扒饭等着啦。说不定在警局里我会更安全呢。”

“等一下,这可不是在玩啊?”

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的事情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啊?!

看着翔一主动地坐进了后面的警车,冰川觉得自己的脑壳更疼了。他又一次低下头看着手里案件的报告,扯了把自己的头发作为发泄。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天。

死者和凶手,自卫和捕猎,钢笔和枪伤……

矛盾的地方到处都是。

而且且不说第二起命案,在津上先生的事件里,追击津上先生的人死了,他本人也逃离了现场,会在尸体旁边留下那两行字的人又是谁呢?

“这个男人是被Agito杀死的……23又代表着什么……”

“这次的尸体旁边写着22。”他旁边的河野警官开口了,老警察饶有趣味地看着远去的警车,“这个年轻人就是你经常提到的阿什么……”

“Agito。”

“对,就是那个。”河野挥了挥手,“真是神奇的人啊,明明面对要背上没干过的罪名的危险,却完全不怕。”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冰川嘀咕着,“就算还有四个小时就要死了津上先生也不慌不忙的……以前也是为了别人在战斗……”

如果当年不是亲眼看到Agito在自己面前解除变身,他可能根本不会相信这个轻浮的小菜农就是自己眼中高大的英雄——

“唉,你咋就没听明白呢,我的意思是他真的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觉得你肯定能找出真相。所以才不着急的。”

老警察用胳膊肘捅了捅不开窍的部下,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这么好的朋友很多人一辈子都交不到,你很幸运哦。”

“哈……这到底算幸运还是不幸运,我也搞不明白了。”

冰川苦笑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有多少人,目的又是什么……除了跟Agito有关以外,什么都想不明白。

他感觉到在明媚的阳光下,照不到的阴暗中有什么在悄然生长,缠绕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矛盾螺旋 5 · 对峙


冰川诚x津上翔一 正剧向悬疑 我尽力了,如果在法医学和日本警察制度的理解上还是有什么漏洞请告诉我

“第一被害人松下大空,性别男,24岁,自由职业者,所持有的武器钉枪和匕首来源渠道不明。生前有去地下搏击俱乐部的爱好,最后的目击情报是案发前两天出现在常去的俱乐部。死亡原因为穿透性心脏外伤,推测死亡机转为心肌缺氧造成的心脏功能突然失代偿。”

“特记,遗体的大腿与小腿肌肉ATP大量流失,判断生前完成了某种激烈运动,初步推断死前曾运用该部位的肌肉与凶手进行过搏斗。因在被害人的武器上查出Agito一号津上翔一的血液,现暂时作为嫌疑人拘留中。被害人与津上翔一的人际关系并无重叠。”

“第二被害人樱井相马,性别男,35岁,职业是文员,关键性证物钢笔是悠木电器公司发给职员内部的文具,所残留的血液正在各大医院进行匹配。被害人死亡原因为颈部骨折,推测死亡机转为脊柱损伤所致的脊髓休克。”

“死者最后的目击情报是案发前三小时在距离现场一公里左右的M记,胃部内容物已证实和该店的食材匹配。死者婚姻状况为未婚,除了在海外工作的兄长以外没有特别亲近的人际。特记,第二被害人案发时,嫌疑人津上翔一有不在场证明。”

“此案极有可能涉及到Agito与超能力者,因此本部将直接参与搜查。”

会议室内重新陷入一片沉寂。刑警们专注地阅读着案件报告,一时间房间内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冰川深深吸了口气,反复寻找着接下来搜查的突破口。

“提问。死亡机转这边写的是推测,是否可以认为遗体还未进行病理检查。”台下有人举起了手。

“病理检查结果还未出。此处的死亡机转是根据致命伤进行的推测,可以视报告上为较为准确的结果。”

“提问。我听闻为津上翔一做不在场证明的证人是前G3-X着装者冰川诚,我想问冰川刑警在第二桩命案发生时具体与津上翔一在什么地方,有什么行动。”一位高个子的刑警提问道。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冰川身上。这突如其来的一手让冰川猝不及防,张着嘴反应了两秒钟,才站起来回答。

“津上翔一案发时在我家中。他当时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所以在卧室休息。”

“身体状况的部分能详细说明一下吗?”还是刚才的刑警再次发问。

冰川心里知道这些全都是对翔一不利的因素,但翔一此时已经在警局,恐怕受伤的事情已经被知道了,他不敢犹豫太久显得自己可疑,站直了身体回答:

“津上翔一在第一起案件发生当晚因受到不明人士的追击,身受重伤,他选择向我求助,曾一度陷入过休克。嫌疑人在我家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中,他与第一起命案确实可能有较强的关联,但我个人认为即便第一被害人与他有关系,他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在那种状态下实行、或策划仅仅隔了两天之后的第二起命案。”

河野在旁边偷偷比了个拇指为他打劲,冰川用嘴角些微的弧度回复了前辈。他的拳头在桌子下攥得紧,把汗全部捏在了手心里,以让头脑尽可能保持冷静和清醒。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冰川刑警是嫌疑人熟悉到能够赋予极高信任的亲近关系者吗?”对面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语气逐渐变得咄咄逼人。

冰川不由得皱起了眉。

“我们毕竟是一同作战过的战友,能互相交与信任是很寻常的事情。”

“确实是寻常的,所以我想表达的是,就二位的关系而言,亲友证言的可信度本身是需要打折扣的,冰川刑警也有包庇嫌疑人的可能性在里面。”

那位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中有了几分火药味。

“……身为一个刑警的职业道德而言,我不会编撰虚假的证词来掩护亲友的罪行。更重要的是,津上翔一作为Agito一直以来不求回报地战斗,也舍身拯救过世界,是市民的保护者,我不认为这样的质疑应该被指向他。”冰川觉得自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

“我对此有所耳闻,但unknown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猎杀Agito的潜在能力者,与嫌疑人有直接利益关系,我认为您的叙述带有太强主观色彩,并不能作为搜查的参考,若要证明友人的清白,还请您拿出更实际的证据。”

“辛苦了,那种情况下能忍住保持冷静真的了不起。冰川君进步真的很大呢。之前可是听到我质疑Agito就会急的争执起来。”

小泽澄子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在电波中略微有些变形。冰川难为情地清了清嗓子,抓紧了听筒,快速翻动自己的笔记。

“新间辉,神奈川县的警部补……好像是这一位。我对他并没有印象……”

“虽然他怀疑你的理由确实全部都站得住脚,就案情现在的进展而言津上翔一确实也是关键的突破口,我还是觉得他有些过于针对你了。事情好像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许多,冰川君,比起推理,眼下的情况你需要更信任你作为刑警的直觉,这样才能打破被动的局面。”

“我明白了……”

小泽的电话另一端似乎有些嘈杂,混着学校的铃声和学生的喧闹,看来自己的前上司在大洋另一端确实过得蛮不错的。

“说起来北条先生还在伦敦吗?”

“啊,还在呢,这张令人厌恶的脸一如既往,劳你记挂,北条君现在精神得很。”一听到这个名字,小泽澄子还是老样子刻薄地嘲讽了起来。

“那之后有需要我可能也会找一下北条先生。小泽小姐多保重。”

“那种人忽略不计也可以的。”

尽管嘴上一如既往不饶人,小泽还是给冰川留下了北条的酒店电话。冰川谢过了她,挂上了听筒。

“突破口啊……”他自言自语着,推开了电话亭的门。迎面走来的路人看见他的脸,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冰川先生?!”

冰川抬起头,跟拎着菜篮子的风谷真鱼撞了个正着。他还没来得及问候对方,少女先焦急地上前一步抓住了警官的手臂。

“那个……冰川先生知道翔一君怎么了吗?打电话也不接,去他公寓里也没有看到人,也没留纸条什么的……真岛君也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觉得他态度有点怪怪的……翔一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

“冰川先生可以跟我一起找一下翔一君吗?虽然离家一两天也挺正常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不太好的预感……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真鱼咬住嘴唇,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看向面前的人,“拜托了,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冰川先生!”

完蛋。把最麻烦的一关给忘记了。

冰川扶住额头,叹了口气。两天前嘱咐真岛浩二不要告诉真鱼的自己当时也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样,虽然翔一一直拒绝让教授一家参与进来,现在情况可能由不得他了。就算他和真岛再守口如瓶,风谷真鱼的超能力有多么强大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真鱼想,她随时可以读取他们的记忆,只是少女保持着对朋友的尊敬,没有这么做罢了。

“好的,真鱼小姐。”他听见自己说,“我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请保持冷静听我说完。”

矛盾螺旋 6 · 回溯


冰川诚x津上翔一 正剧向悬疑

“唔,这样真的就可以了?”

“可以了,您可以先回房间休息。”

翔一挠了挠头,“哦”了一声从床上下来,回到了狭小的房间里。跟着警车走了之后,他本以为会像上次北条透的“Agito捕获作战”一样先接受审问,可意外的是,警方似乎并没有向他取证词的打算。

“根据您现在的状况而言,直接拘留不太符合人权,我们会优先考虑您的伤情,到恢复一些后再向您进行讯问。”

然后他就一直在做一些身体检查的项目,采血、X光之类的,还有些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一套下来结束了就被带着到一个房间里休息。

说是房间其实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卫生间,其他的设施都没有,也没有窗户,门口有巡警看着,但除此之外没有对他做其他的行动限制。

不如说,这算不算蹭了一次公费体检?

翔一一如既往非常乐观,他的体力确实还远远没有恢复,尤其是腹部几道极深的刺伤甚至给他的内脏也造成了伤害,哪怕立刻变身,剧烈的运动也会给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这也是比起逃跑他选择直接向警方妥协的原因。

他下床是没问题,但绝对不是能一边跑来跑去一边躲避通缉的状态,而且如果警方知道他这几天在冰川先生家,放跑嫌疑犯的冰川诚会陷入麻烦之中,这样一比较选择暂时服短就显得更加明智。

“亏我还想了一路要是警察审问我该怎么回答,用不上了还有点可惜……”

在意的重点完全不对的翔一在床上躺下来,凝视着洁白的天花板。房间里没有什么能够打发时间的东西,翔一决定讲故事给自己听。

“从前有一个冰川先生非常笨手笨脚,他不会用锯子、不知道怎么用筷子夹豆腐,拔草也拔不干净。有一天……”

“有一天”什么呢?

他将被单扯过来盖在身上,猜想警官此刻可能正一脸严肃地到处收集情报。每当冰川诚钻起牛角尖的时候,眼睛就会鼓出来,声音和动作都会变得慌里慌张的,然后会对着奇怪的小细节死命较真,谁都说不动。

冰川先生会让我吃几天猪扒饭呢?啊,如果警局的猪扒饭很好吃的话,不知道能不能问菜单进行参考……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一声,继续信口胡编了起来:

“有一天,从西边来了一个北条先生,他一看到冰川先生的脸就觉得很生气,所以总是找冰川先生麻烦……啊,说起来现在北条先生和小泽小姐一起在伦敦,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英国的‘仰望星空’,有机会可以给大家露一手诶……”

也挺好的,没准睡一觉起来一切就结束了。他闭上眼睛想。

“这就是翔一君当时腿上留下的毒刺?能让我看一看吗?”

真鱼托起针尖仔细查看,得到冰川的肯定后,她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有看见什么吗,真鱼小姐?”冰川的声音从意识远处传来,真鱼点了点头。

她的眼前出现了大雨滂沱的夜晚,黑衣的男人追逐着翔一,举起手中的钉枪不断射出危险的利刃,翔一拖着一条腿,扶着墙面咬牙向前走着,他的手牢牢地压在腹部,很可能是那里受了伤。

“翔一君……这太过分了……”

女孩喃喃道。她的心随着画面的每一秒移动揪了起来。即便她知道此刻翔一已经安全了,这个画面仍然过于刺激。津上翔一一边在雨中后退,一边举起没有按着腹部的手臂挡在了身前。

“请冷静一下!!!我不想伤害你,停下来!!!”

钉枪的主人从下巴里发出奇怪的“咔哒”声,慢慢举起了手。

“Agito消失离开Agito他们不能存在需要排除Agito杀杀杀杀……”

毫无逻辑的字眼从男人的舌尖吐出,他机械地挥舞起匕首,翔一下意识地向旁边躲开,下一秒男人的动作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普通人类无法做到的动作将手臂拐了个弯,砍在翔一护住头部的小臂。

“清醒一点,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追可奈小……啊!”

卡在皮肤里的刀刃狠狠割了下去,从肌肉撕裂的声音就知道这刀下得非常深。翔一闷哼了一声,身体受到毒素的影响逐渐开始动弹不得的主厨身体摇晃了一下,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的水坑里。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变……身!”

翔一抓着胸口喘息着,他快速召唤出腰带变成Agito的模样,向旁边一滚躲开了男人的下一波攻击,抓住旁边的马路牙子撑起身,闪到小巷里,就借着墙壁当掩体甩开了男人。

毒刺是在翔一的腿上,所以能看到的、关于死者松下大空的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真鱼放下手中还沾着翔一血迹的凶器,转过头看向焦急的冰川。

“翔一君一直都在防守,直到最后才变身,而且……”她斟酌了一下语言,“变身之后翔一君也没有对他进行任何攻击,只是借着变身的力量逃脱了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可能是在翔一走之后的第三人。”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在这个地方出现了四个人。”冰川掰着手指数道,“身为Agito的可奈小姐被死者松下先生——简称M——追着,津上先生发现了不对劲的同伴,所以上前询问,可奈小姐受到惊吓逃离了现场。”他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圆,“追着可奈小姐的死者M发现了津上先生,将目标转变为他,一番搏斗之后,津上先生甩开了M,这个时候出现了真正的凶手X,用某种能力强迫M穿透自己的肋骨自杀身亡……”

“然后,这位似乎对‘Agito’的存在抱有很大的恶意,一直在说一些……听起来很凌乱的词语,都是对Agito的恨。”真鱼点点头。

警官思考了一下总结:“恐怕目标从可奈小姐换成翔一君也是这个原因。问题是死者为什么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又与Agito有什么关联。”

“冰川先生能拿到什么第二起命案相关的东西吗?任何一样物品都行,我想看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对着真鱼诚挚的眼神,冰川叹了口气,摇摇头:“虽然我被允许参与搜查会议,但这个事件我并没有主要的搜查权力,有是有一个证物,但很难借出来。”

但现在能明白的是不出自己所料,津上先生真的没有对人类出手,哪怕有着生命危险、他也不会主动发起攻击。

“这样啊……”

真鱼为难地撇开眼睛:“翔一君……一直对我来说就是很重要的家人,也是我憧憬着的人……这种事情……”

“嗯,我清楚,真鱼小姐请不要担心。知道真实情况之后要找搜查方向也容易。你帮了很大的忙。”

“真的吗?”

“嗯。”

他安慰着少女,然而冰川自己心里都没谱,既然自己被排除在主要的搜查之外,与翔一胜似兄妹的风谷真鱼的证言多半不会被采纳,更别说那还是她用超能力窥视到的景象。

“尸体发现的地方能进去吗?如果能看到死者在那个晚上经历了什么,说不定会更减轻一些负担……”

“这恐怕不行。因为现下证据不足,两个现场都在保护中,不允许担当案件以外的人进入。”冰川说,“我的职能能做到的就是能跟进案件的新进度,一定程度上知道一些消息,如果尽力争取的话,可能能够申请一次面见……可能。”

他们之间陷入了沉默。

真鱼离开前反复叮嘱冰川如果有机会面见翔一一定要带上她,送走了真鱼之后,冰川重新坐回到桌子面前。离开警局之后他还查问地址去找了一趟可奈小姐,但对方似乎并不在家里,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应,邻居也说有几天没看见她了。警官只好在门缝里夹了张字条留下自己的电话,希望她能看到并联系自己。

陷入瓶颈了。不如说好像第一步也没迈出去。

接下来的一天冰川也忙的不可开交,一起银行抢劫案的犯人行踪暴露,他跟河野被派去追捕。犯人的藏匿地点已经暴露,他们也带够了人手,没什么意外就完成了任务。冰川揉了揉太阳穴,靠在车窗上,低着头思考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线索。

“明明能靠真鱼小姐的能力还原现场的情况,但这个证据又很可能不会作数……”

津上先生现在怎么样了呢?他不可控制地想起事件的当事人。他们提前就预料到了警方的可能行动,如果津上翔一不想被警察抓到,完全可以自行逃跑,按照他在濒死的情况下都能甩开追击人的能力,休息了两天的他要做到应该更容易一些,至少也能躲藏上几天。

津上先生没逃跑多半是顾及到了自己的立场。

冰川心里知道这个道理。他不清楚警方会对这位嫌疑人采取什么措施,只希望别太为难还未恢复的翔一,如果像北条先生那样又是讯问又是逆行催眠,哪怕是Agito的身体估计也没有这么强的精神力。

“地方又很偏,附近没有摄像头……要怎么让所有人看到现场……”

“看到现场?看到什么现场?”

河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老警察好奇地蹲下身跟垂着眼的冰川对上视线,在看到后辈的脸后故作惊讶地问:“哎呀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诶。”

“啊没……”

“所以你要看什么现场?两起命案的现场?”

“是。”冰川犹豫了一下,更改了措辞,“不是单纯的看,要能查出当晚真正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还原当晚发生的事情。这是法医的工作哦,冰川。先等等检查结果吧。”河野拍拍后辈的肩膀。

“我知道。只是——”

“安静不下来?”

老警察接话,他将一瓶乌龙茶塞到冰川手里,在后辈旁边坐了下来。

“你和他很熟吧——那个阿什么的。”

“Agito。”冰川不遗余力地纠正。

“对对。”河野敷衍地摆摆手,“我知道的,好朋友遇难的时候大家都会很不安,我看得出来今天你不在状态。”

“对不起,河野先生……”

“没事没事,我们之间客气啥。”

河野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便签写了起来。

“因为需要培养真菌、化验检查,法医报告通常都要4-6天才能出来。只是让你什么都不做地等着反正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确实。至少自己现在脑子里就全是要怎么才能证明津上先生的清白,除此之外什么都提不起劲。

“Agito是……市民的英雄。”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曾经,不能相信津上先生就是Agito,因为他跟我想象中的模样差的太远了。”

“强大又温柔、高洁的战士,一心为他人的奉献者,和没心没肺,总是喜欢捉弄我的津上先生……我当时实在接受不了这个差距,但……后来我慢慢发现,这些优秀的特质津上先生身上也有。Agito就是他的一部分,不如说,正因为是他,Agito才显得这么纯粹。”

“确实是很纯粹的人。”河野笑道,“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你介绍说他是Agito的时候我并没有很吃惊,”

“为什么?”

“老警察的直觉吧。”河野撕下便签塞到他手里,“这是我的一个年轻后辈,她……是个有点怪的人,但如果你想在等待中先做些什么的话,我推荐你带上案件资料去找她——就是她真的是个蛮怪的人,可能不太好相处……”

冰川疑惑地接过便签,上面写着一行地址。

“人体农场……?”

这名字念出来的瞬间就让人觉得莫名胆寒,他猛然抬起头惊疑地看向河野,河野点点头作为肯定。

“带点……虫子去。”他说,“最好是食腐的那种,如果你家里有放了太久的肉,试着挖点去找她,她会很高兴的。”

矛盾螺旋 7 · 虫噬


冰川诚x津上翔一 正剧向悬疑 本章节可能含有让您不适的细节描写

“河野先生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地方……吧……人体农场……实验所什么的……”

冰川反复确认着地址,看了看眼前仿佛蔬菜棚一样的建筑,尽管对方是河野推荐的人,他仍旧对这个名字不太妙的地方怀着畏惧的心,小心翼翼地摁下了门铃。

“谁?”过了半晌,门禁另一端传来了冷淡的声线,冰川吞咽了一下。

“请问……蝶野楠实主任在吗?河野先生把您推荐给我……”

“‘主任’什么的也算不上,走廊最里面那间,进来吧。”

推开门的一刹那,一股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味道就扑面而来,那仿佛是下水道、被遗弃的公厕、放了一个月的榴莲加起来一般让人窒息,他费了好大劲才压制住了要干呕出来的冲动,努力屏着呼吸走了进去——

“啊……嘶!”

当某种奇怪的震动声从角落里窸窸窣窣响起,人类的本能让冰川打了个寒噤,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不去看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蝶、蝶野小姐……女士……?您这里真的不需要清扫一下吗,好像有很多蛆……呃,虫子在这儿做窝——”

“什么都别碰!要么马上进来要么给我离开!”对方立刻打断了他。

“啊,对不起!!”

冰川确实也憋不住了,他一口气冲到了走廊尽头推开房间门,迎面就怼来一个氧气面罩。

“吸几口吧,你要是在我这里窒息而死我就是第一嫌疑人了。袭警案很麻烦的。”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随手打开排气扇,示意他坐到沙发上。警官手忙脚乱对着干净的空气大吸了几口,觉得大脑终于清晰了一些,这才放松下来。

河野先生推荐的后辈比他想象中的年轻很多,估计和他差不多,没准比他还小,头顶梳着两个米奇老鼠一样的发髻,虽然口罩遮住了她一半的面容,还是能看得出是个挺漂亮的女性。

就是这脾气确实有点怪。

他打量起了这个貌似办公室一样的房间,除了普通的办公桌椅和小沙发以外,最违和的还是电脑旁边的玻璃箱,离着老远他也看得见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颗只剩下下巴的头骨,上面还粘着一些肉块,几只黑色的甲虫趴在上面看起来很是悠闲自在。

「虽然详细的我也不太清楚,她在法医界蛮有名,好像是研究腐败遗体的专家还是怎么的……具体跟昆虫有关系……警察局会时不时会拜托她鉴识一些疑点比较多的遗体,算是编外的顾问一样的存在……通常她不接受外人委托,但你可以试试,直接向警局内部取得资料很困难的话,蝶野说不定能给你一些答案。」

河野先生当时是这么说的,所以那块被甲虫所惠顾的头骨显然是真正的尸体,恐怕菜棚里之所以味道那么大也是有存放尸体的缘故……这么想着冰川下意识搓了搓胳膊。

蝶野并没在乎他的反应,随意地倒了杯水,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这儿没什么茶,抱歉哦。”她耸了耸肩膀,“即便是河野大叔推荐的人,我的咨询费也是蛮贵的。”

“呃……我叫冰川诚,搜查一课的刑警,初次见面。”冰川踌躇了一下,先拿出一个散发着淡淡腥味的透明盒子,“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所以我先带了这个……”

“嗯……?啊!台湾大锹形虫,是吧是吧?色泽不错,但是……跟我的藏品……虽然严格来讲不太……算了,这也勉强能算伴生尸体的昆虫,我收下了,得给河野大叔个面子,嗯,不错不错……”一直冷淡的蝶野小姐立刻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抢过盒子如视珍宝地看来看去,还直接用手指伸进去戳了两下,冰川觉得自己没有先跟她握手真是太好了,“你要问的东西是什么?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冰川拿出会议上的资料跟她讲述了案件的情况和自己面临的困境,蝶野楠实时不时会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惊讶”这个词似乎不存在于这个女人的世界里,她对Agito和超能力者的部分也很自然地点点头表示明白,在听完真鱼窥视到的现场情况后,蝶野歪过了头。

“你说的这位津上翔一,在被拘留后有详细的身体伤情方面的报告吗?”

“您指的是……?”

“他跟死者搏斗过了吧?如果你那位超能力者朋友跟你描述的场面没有造假,两个人身上多少都会留下一些能帮助人判断的痕迹。”蝶野将一个小兵人玩偶立在了桌面上,“你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都重点注意到了哪些地方?”

“腹部、腰部、肩膀这些地方伤口比较大……手臂上也有不少……基本都在外侧。”冰川努力回忆着,在人偶身上比划,“第二天他有发烧,医生认为是伤口感染加上淋雨造成的……”

“手臂外侧也有不少。是什么样的伤口?”蝶野复读了这句话。

“唔,我觉得应该是砍伤的……”

“要听我说实话的话……你的朋友不会在被拘留太久了,光听你的描述,他身上是很标准的防卫伤,只要警方对他的伤口进行分析,不能说嫌疑完全排除,至少没有正当的理由扣留他。”

“嗯……但津上先生进去也是两天前的事情了……”

冰川挠了挠脸颊。蝶野皱起了眉头。

“这么计算的话距离第一死者的尸体发现日期也过了差不多四五天了,往好处想的话病理报告也很快就会出来了。”

“哈……”

“说起来我很在意这里。”她拿起了冰川递过来的文件,“这个地方——ATP大量流失这里。你明白吗?”

“不明白。”冰川老实地承认。虽然他是刑警,但一些细节上的法医术语并不完全理解,只能看得懂报告上说的小腿和大腿曾做过激烈动作这个结论。

“按照报告,死者生前有使用小腿和大腿肌肉进行搏斗。原理就是,生前大力使用过的肌肉会先消耗完ATP,这会让这些地方比其他地方更快进入尸僵。但按照你的描述,这里怎么样都不太对。”

“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太对呢?”冰川没完全听懂,还是立刻追问。

“津上翔一的防卫伤在手臂,而且是刀伤为主,也就是说两个人至少用上肢的力量较量过一段时间。”她站起身比出一个抵抗的姿势,“腹部有伤到内脏的话就更说明死者有大力捅伤过他,所以手臂……至少大臂也该提前进入尸僵,但这里只字没提死者上半身的肌肉消耗。再简单点说——”她大剌剌地拍拍冰川的大腿肌肉,猝不及防把警察吓了一跳,“你不能用脚趾夹着匕首去刺人……对吧?”

“……确实是这样。”

冰川思考了一下这个滑稽的场景,点点头:“唔,那您觉得这个疑点能说明什么?”

“要么是警方的法医出错了——我觉得不太可能。要么就是客观证据和你朋友用超能力看到的证言之间有什么我们没察觉到的矛盾。”

女法医坐到电脑前,脱掉手套开始敲键盘,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挺有意思的,这案子我跟了。只要事后能提供给我一些Agito的皮肤组织——我想要这个很久了——这案子我就包到底。”

“可能得征得津上先生本人的同意。”

冰川委婉地说,对方却根本没有听:“你有办法申请到和津上翔一的会面吗?有几个问题我需要直接见到本人。”

“嗯,应该能吧——”

蝶野小姐也要见翔一,真鱼小姐也要见翔一,面会时间好像也太紧张了点……自己最多能争取到几分钟的会面呢……

更实际一点的问题——他能见到翔一吗?

“嗯?等一下。”

冰川的思绪再次被打断,他凑到电脑旁,尽量不去在意桌上那块头骨的腐臭味:“怎么了吗,蝶野小姐?”

“松下大空和樱井相马——这起案件两个死者的遗体,并没有做病理检查。”

“什么意思?”

警官有点懵。蝶野滚动着鼠标,踌躇着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查看了这几天送去病理测试的档案,根本就没有符合这两个死者特征的遗体记录。”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翔一撇过头去看房间的门,果不其然,是送饭的人来了。

“那个,虽然我这么挑好像不太好……”翔一夹起那块看起来很像罐头食品的烤鱼,撅起嘴,“我能申请自己给自己做饭吗?”

“抱歉,您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好吧,那警察什么时候会找我问证言呢?”

他挠了挠头。送餐的人也露出困扰的表情,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好吧。”

听着门重新关上的声音,翔一难得的收起了笑容。

再迟钝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好像不太对劲——不,是很不对劲。

他扬起手看了看小臂上的绷带,拆开来看着开始结痂的伤口。

“一般来讲会这样的吗……抓嫌疑人的时候……这好像跟警匪剧里不太一样啊……”

他自言自语着,没注意到房间的角落里,微小的镜头闪过了一道亮光。

矛盾螺旋 8 · 撒网


冰川诚x津上翔一 正剧向悬疑

“请问,为什么与津上翔一的会面申请不能被通过?我想知道具体的原因。”

虽然早就预料到没这么容易,真正碰了一头灰的时候冰川还是感到了一种无力的恼火。他搜刮着腹中可用的词语,努力思考起接下来该怎么办。

“冰川君,这件事情,那个……”

“我来回答他吧。”

冰川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跟走进门的刑警撞了个正着。对方的语气充满着不容置疑的果决,比冰川还要健壮的体格散发着隐隐的威严感。他马上就认出了,这个人是之前在会议上质疑他的那位神奈川警部补。

“冰川刑警,首先这个案件已经由本部接手,你并非这个事件的搜查主力,你的职能不够于申请面见主要嫌疑人,硬要说的话,你的上司河野警部倒是有这个权力。”对方说着,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其次,我上次在会议上已经说过,你与嫌疑人关系亲近,并且有包庇嫌疑,目前的阶段至少在无他人监控的情况下上面不会批准你的请求。”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回答过,我身为警察,不会做有违职业道德的事情。”冰川暗自咬紧牙,“警部补……”

“新间。”那位刑警打断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名牌,望向冰川的神色丝毫没有松动,甚至带上了一丝挑衅的神采。

“新间警部补。”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多谢您的指点,我会通过河野先生再次递交申请。”

走出了警局,他才感到因为神经松弛下来而大脑突突地疼。冰川转过身面对着警局门口的樱花徽章,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病理解剖确实也不是所有凶杀案尸体都要经过的工序。但如果没特别说的话,警察通常不会质疑法医给出来的死亡诊断,只要上面默不作声,办案的人员就会默认实际的死亡机转和推测结果并无差异。除非像我这样,拥有权限登录数据库进行检查……才会注意到这个漏洞。」

那天蝶野小姐的话回荡在耳边,警官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从翔一进去之后他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对方的动静,完全没办法递进任何信息,加上法医鉴定的异常情况,他确信有一只看不见的手阻拦在他们之间,要将翔一和外界彻底隔离开来。事情可能不只是要找到翔一没有主动攻击的证据这么简单了,有一张网在他们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悄然展开了。

“等着我,津上先生。”他低声承诺,“无论背后是什么,我都不会让Agito背负不该拥有的污名。”

对于接下来该从哪里开始摸起,他已经心中有数了。

“啊,今天的饭是什么?不会还是那个超难吃的沙丁鱼罐头吧……”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翔一鲤鱼打挺式蹦起床,在看到来人时却疑惑地收住了声音,“咦?不是吃饭时间吗?”

“抱歉,请您移步到讯问室,上边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回答。”

几个基层警察打扮的人站在了门口请他出去,翔一挠了挠头,笑嘻嘻地撑着床沿站了起来:“总算像个警匪片的感觉了,我还以为到我忘光光了都不会有人来问我呢。”

“今早是否有护士为您检测了血压和体温?”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在他出门后紧跟在身后引路。

“嗯,每天早上都有哦,护士小姐好辛苦啊,这么闷的天气也要上班,原来犯人的身体检查她们也要负责……”

“伤口和身体情况呢?您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翔一点点头,在指示下拐了个弯:“又吃你们的饭又蹭你们的药好像不太好诶,案情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这个我们不清楚。”一名警察为他推开了讯问室的门,“您可以进去后问问看。”

翔一谢过了他们,走进了房间里。这个房间跟他曾经见过的讯问室没什么太大不同,木桌子、炫目的灯光、椅子,还有两个坐在对面的讯问人。他伸了个懒腰坐了下来,像寻常给邻居送黄瓜一样自然地点了点头。

“下午好——大概?”他为了缓和气氛笑了两声,“毕竟在这里待了好几天,我只能根据我的胃来推断时间……应该刚过午饭点,我正有点饿呢。”

“津上翔一先生。”对面没有接他的话茬,“我是担当本案的相泽,这是我的同事新间。我们来找你是因为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另一位似乎叫新间的警察也点了点头,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摆在他的面前。

“新的受害人出现了,尸体发现时间是今天早上9点20前后。”新间说,将照片往前推了推,“初步推测死亡时间在12-16小时左右。死者名叫桑原香子,性别女,46岁,死因是中暑。”

“中暑?”

翔一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低头看了看相片,又抬起头确认面前的两位刑警没在唬他:“可是这位女士……看照片是从河里捞出来的,旁边就是河……”

“嗯,从河里捞出来的,但是从尸表推测死因是中暑。根据尸体旁边留下的数字‘Case 21’和‘这个女人是被Agito杀死的’来看,跟之前的两起为同一系列的事件。”相泽接话,他的视线在翔一的脸上来回扫视,像是在试图挖出破绽一样,“你也有见过这样的尸体吧——之前跟unknown战斗的时候。”

“嗯……虽然在河里中暑没见过,但是有在草地上溺死的……”

翔一回答道。顿了顿,他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指了指窗外:“啊!”

“怎么了,津上先生?”

“如果是12-16小时的话不就没我的事了?”翔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起来,“我可是一直都在警局里待着的哦——是警察先生们把我带过来的嘛,我可是一直都在房间里乖乖待着,哪里都没去,门口也有警察看着呢。”

“确实如你所说。你一直都在警局,通讯工具也被收走,理论上你的嫌疑大幅度减少了。”名叫相泽的刑警犹豫了一下,他跟新间交换了一个眼神,拿出一张纸放在了翔一面前,“但是死者的指甲中留下的皮肤组织——通常来讲,死者自卫的时候可能会用指甲抠破凶手的皮肤,所以是极其重要的第一手资料——从皮肤组织里,我们检验出了一位与你有关的人物。”

翔一皱着眉头接过那张纸,略过一系列他看不懂的术语,在看到结果栏时睁大了眼睛。

——与Agito餐厅厨房内残留的指纹之一吻合。

“死者身上的淤青所残留的指纹也符合这个检验结果。”新间警官说,“所以我们调查了一下——你的帮厨冈村可奈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你对她的所在之处有头绪吗?”

“可奈小姐……?”

翔一想起了自己受伤的那个晚上,沉思了一下:“我也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但我觉得可奈小姐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不如说从那晚的情况看起来,她还是遇到危险的一方。如果她连续失踪了好几天,没准现在的处境非常需要他伸出援手——

“冈村可奈是Agito或者超能力者吧?”

相泽打断了他。翔一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地使出了他的装傻绝技:“不清楚哦?可奈小姐只是我的工作伙伴,她的事情我也不是全都知道的啦。”

“真的吗?”

两个警察的视线汇集到他身上,翔一无辜地嘟着嘴,嘀咕道:“我不回答也不行,回答了你们又不信……”

讯问室陷入了沉默,只剩下三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翔一把他们尖锐的质疑全部接纳了下来,用嘴角的弧度化解开。

过了半晌,相泽站起身,朝他伸出了手:“那我们要问的事情暂时就这么多,很抱歉,由于目前津上先生前两桩命案的嫌疑还在,我们暂时不能释放你。”

“没事,警察先生们才是,辛苦了。如果空调大一点就更好了,最近天气稍微有点热……”翔一扇了扇风,他感觉有点闷。

“这个条件我们会尽力满足。”

“嗯……还有,不是我挑,如果能让我给自己做饭的话,在这儿待着我也没什么怨言。”

“适可而止吧津上先生。”

一旁没说话的新间开了口,似乎颇不耐烦:“这可是严肃的搜查,不是在朋友家留宿。我们还没有确认Agito是否真的可信,在这之前,你也好,你的店员冈村可奈也好,都是嫌疑人。”

讯问室的门在背后关上,翔一抓了抓脸颊。

“什么嘛这个警官突然这么凶。”他扯了扯领子,试图让空气透进衬衫里去,“不过警局这几天真的有点闷,不知道冰川先生怎么样了……毕竟我还在他家躲了几天……”

冰川先生,没被连累就好了。他想。

窗外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了。

矛盾螺旋 9 · 北条


冰川诚x津上翔一 正剧向悬疑 有的菜农想种菜就让他种嘛!

“……津上翔一?”

“哎呀呀?这不是北条先生吗,好久不见啊。伦敦怎么样?小泽小姐也在旁边吗?”

看着屏幕里笑嘻嘻的津上翔一,北条透揉了揉鼻梁,一脸头痛地转向翔一旁边一脸严肃的同僚:“新间先生,您这是玩哪一出?您是说有重要的连环杀人案件想询问我的意见,我才与您约了视频会谈……为什么津上翔一会在这里?”

他本来跟小泽约好了一起喝下午茶,借着在伦敦追踪跨国团伙犯罪的机会,北条透在这里留了两年了,还没什么傲人的进展——不是指案件——如果不是同僚真的一副很需要帮忙的样子,死者数量也在急剧增加,他才不会推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最好真的有正事要讲。

“因为津上翔一就是——”

“他们好像觉得人是我杀的。北条先生想想办法啊,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嘛。”

翔一委屈地打断了警官的话,新间看起来极其不高兴地开口道:“我们警察之间在聊重要的事情,嫌疑人保持安静!”

“是。”

“津上先生真是一点都没变……”

北条透长长地叹了口气,在视频面前坐直了身体,将双手抵在了下巴上——这是他开始认真思考的讯号。

“能让我听听总部的判断依据吗?”

接下来一直都是两个警察在对比证据和证物推理着,翔一觉得有点无聊,他撇过头专心地盯着墙角一只努力搬运饼干渣的蚂蚁,黑黑的小生灵排着整齐的队伍朝着巢穴挪动,努力地举起比它们身体大几倍的食物,翔一用手掌给自己扇了扇风。

看来夏天真的快到了,不知道家里的西红柿没有他浇水可活的还好?

啊,家里的西红柿……

想到这里,翔一突然站起身喊道:“糟糕了!”

“又怎么了?”新间皱着眉头转过来,对上翔一焦虑的表情,“你终于要坦白了吗?”

“忘记跟冰川先生说要替我照顾西红柿了!一个星期没人照顾要出大问题的,怎么办啊……这样下去西红柿就要坏掉了……我还要多久才能回家啊,新城先生?”

“是新间。”

警官冷冷地说,他转过头对着屏幕对面的北条道:“就是这样,他本人一直保持着装傻的态度,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因为北条先生是Agito捕获计划的负责人,我想知道您这里有没有突破口。”

“津上翔一啊……”

北条露出极其复杂的表情看了看翔一,他从以前就不太擅长对付这个人。他倒不真的认为翔一会是案件的主谋,但现在的情况中有一些微妙的细节令他非常在意。

“津上先生,第一起案件中你确实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不如说你极可能就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北条转过头,“我没理解错你的证言的话,你是突然被死者追杀并受伤,并在之后逃脱,所以你认为自己是正当防卫,是吗?”

“嗯……那天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晰,应该是吧……不过我好像并没有反击,因为松下先生是普通人类,我没有必要伤害他的。”

“这种蹩脚的谎话就别再说了。”新间无情地打断道,“根据死亡时间推测,死者只可能在你逃跑之后没多久就死亡了,他的死亡时间和尸体发现时间相比至少有12小时的时间差。”

“可是……”

“津上先生先安静一下,新间先生也是。”北条做了一个切断的手势,“新间先生,我想知道您自己的想法——对这个案件和Agito之间联系的想法。”

“我的想法吗?”新间警官沉思了一会儿,表情显得坚定而不容置疑,“我看过北条先生的一些报告,很赞同您的观点,Agito的力量应当被管辖,这股力量过于危险,我们无法保证力量不被滥用。”

“嗯,我现在依旧是这么想的。”

北条顿了顿,他看了眼在旁边玩着转椅的津上翔一,又看了看同事:“只是单凭眼下的证据,唯一能确定跟他有联系的只有第一起案件,其余的再怎样都只是推测,而且Agito不止有一个人,您需要把所有的嫌疑人都考虑到。”

“您怎么也和冰川诚一样这么相信他。”警官不高兴地道。

听到冰川的名字,翔一嘿嘿笑了起来:“多谢冰川先生。”

“别把我和他放在一起比较。”北条清了清嗓子,“我只是说,让我来建议的话,我会希望把更多超能力者和其余Agito的因素考虑进去,我遇到过几次超能力者的袭击,他们的能力会超出你的想象。”

比如榊亚纪的那招至今都给他留有对卷型物体的心理阴影——

等一下。

北条又一次拖出几个死者的档案审视了一遍,然后他将目光停在了第三个中年妇女死者身上。

这位女士,我好像有在哪里……

“北条?北条先生?”

被同事打断了思考的北条赶忙“哦”了一声,他放下手,调整了一下姿势:“总之,关于嫌疑人方面的事情……”

“那我的西红柿怎么办啊?”翔一弱弱地问,没人理会他的抗议。

矛盾螺旋 10 · 倒带


冰川诚x津上翔一 正剧向悬疑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冰川正沿着自己新想到的搜查方向摸索着,他数了数门牌号,停下了脚步。

“这里就是第一位死者松下的住处了。”

警官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真鱼,解释道。他们正站在一处极为狭窄的走廊中,紧闭的房门已经在掉漆,看起来主人并没有很细心地打理。真鱼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冰川先生的思路是想找他的家人打听死者的为人和行踪吗?”

“并不是的。他身边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我觉得普通人际身上也问不出什么值得参考的信息,可能靠真鱼小姐的能力能发现什么。”冰川说,“虽然案发现场我们进不去,找到松下的地址总不是难事。”

“我们要进去探查吗?”

“嗯,我事先有联系过房东,房东说这里暂时还没有下一任住户,所以在不动任何东西的情况下进去一会儿没问题。”

警察扭过门把走进房间。这是一间一房一卫浴一储物间的小房,因为房间的主人已经过世将近一星期,屋内的空气不算太好。真鱼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进到房间里来,今天正好东南风,不是很闷热却也不冷,是凉爽舒适的天气。

“储物间里主要是自由搏击的护具,并没有看到钉刺和毒物之类的东西……真鱼小姐,能试试这副护具吗?”

“来了!”

真鱼将手放在护具上,在心中默念着翔一受伤那晚的日期,紧接着,模糊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慢慢呈现出来,勾勒出物品所持有的记忆形状。

“唔……”

半晌,她犹豫着,将手放了下来,在冰川发问之前又一次将手放了上去,眉心拧在了一起。

“真鱼小姐,真鱼小姐,你看见什么了?”

冰川从她的动作感到事情不简单,但少女的表情比起气愤和畏惧,似乎更像是单纯的茫然和疑惑,她又一次将手从护具上放了下来,向冰川摇了摇头。

“没有看到吗……”冰川喃喃道,这种情况在以前的搜查中也遇到过,说明他们找的方向还是不太对。

真鱼眯起眼睛,不太确定地开口道:“没有人……”

“没有人?”

“松下先生死亡的那一天,没有人动过这副护具,也没有人进过储藏间……不如说,整个家里都没有人走动——的感觉。”

“嗯……他的最后目击时间是案发前两天,在常去的地下搏击俱乐部,也就是说那之后都没有回过家的可能性很大吗……没准是去买武器什么的了……”冰川思考了一下,目光又落在真鱼手里的护具上,“不对,这样的话这副护具就不应该在家里了,他在那之后应该至少回过家一次。真鱼小姐,你看到的时间能再往前追溯一些吗?”

“唔,我的能力还没有到能这么精准控制时间的程度,但我们可以试试家里的其他东西。比如门框之类的……”

他们立刻回到了门口,真鱼挨个探测过了门、茶几、床,得到的影像却都是在松下死亡两天之前的,这位对可奈和翔一穷追不舍的神秘人似乎案发当天真的没有在家中,也难怪储物间里并没有发现其他的武器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松下先生在最后一次去搏击俱乐部之后,极有可能是回家放完东西,就去其他的什么地方搞武器了……或者在其他的地方留宿……说起来现在的死者之间都没有人际上的联系,这点我也很在意……”

冰川又一次巡视着整个房子,对真鱼道:“我们再分头搜一下有没有令人在意的小东西,麻烦你了,真鱼小姐。”

“这是为了帮助翔一,我不会觉得麻烦的!”女孩用力点了点头。冰川注意到了她紧攥的手指和微微发白的脸颊,不由得在心里钦佩了起来。

显然津上先生遇到的意外状况让真鱼非常担忧,但为了给冰川提供更多帮助,她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心情,协助警官进行搜查。他想起翔一当时失忆后正是在美杉一家的接纳下走向了新的人生,某种意义上津上先生虽然不幸却也非常幸运。

“真是,遇到了很好的家人呢,津上先生……”

冰川感慨道。他用戴着手套的手翻起了床头柜的抽屉,租房合同、水电账单、医保、创可贴和酒精……都是一些极其日常的东西,以防万一他姑且还是把对方的保险卡抄了下来。接着,警官拉开了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是一把小军刀和一本剪报。

“还有收集剪报的习惯啊,松下先生……”

他随手翻看了起来,K1的放送时间表,搏击冠军的采访报道,上周的彩票中奖号码……突然,他停在了一页纸上,睁大了眼睛。

“离奇车祸现场,花季少女命丧黄泉,肇事车主是否有责……这是什么?”

冰川快速翻过了整本剪报,找出了四五个关于同一个事件的报道。在死者案发的两个月前,一位女大学生突然从人行道上消失、直接出现在了一辆行驶的货车前面,事出突然,司机M氏完全来不及反应,悲惨的灾祸就此发生。

由于当时有其他行人在场证明了少女身形瞬间移动的古怪场景,警察确实也无法向司机追责,所以M氏并没有在法律上受到任何惩罚,但他所在的运输公司畏惧于舆论压力,将M氏开除了……

“M氏、Matsushita、松下……会这么巧吗……这个案子明显是超能力者所为的。”

冰川小心翼翼地将这几页剪报撕了下来,继续翻看着,一篇关于超能力者的论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标题来看似乎是讨论社会中潜在的超能力者究竟占了多大比率,但吸引他的不是论文本身,而是这张剪报。

“为什么被划的这么严重……是用这把小刀划的吗?”他低声自言自语。这张剪报被损害的极其严重,像是死者拿刀子在上面戳了好几下似的,所以具体的内容也很难阅读了。就在这个时候,真鱼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冰川先生,这位松下先生似乎在最后离开家之前接了通电话的样子。”

“电话?”

冰川站起身走了过去,只见真鱼正将手放在一个水杯上,闭着眼睛感知着什么。

“他在最后一天从搏击俱乐部回来后放下东西,给自己倒了杯水。”真鱼解说道,手指在杯把上来回摩挲,“正在喝水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具体在说什么内容我不是很清楚,但松下先生回了一声‘我这就来’,然后放下东西出去了。目前来看这很可能是他在家里最后做的事情,在找到时间上更靠后的影像之前……”

“是吗……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死者在死前的两天就离开了家,之后就没再回来了。”

真鱼点了点头,轻声赞同:“我想,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冰川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小声向真鱼说了一句“失礼了”便接起了电话,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又陌生又熟悉:“冰川先生,许久不见。”

警官眨了眨眼睛,拿开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赫然是一串海外的号码。

“北条……先生?”他猜测道。对方满意地哼了一声。

“我跟津上翔一对上了话,听说了一点有趣的事情。”北条的声音还是老样子又冷静又十分自信,“你们那边真是发生了不得了的案件呢。”

“津上先生?!跟北条先生通了话?!”

冰川重复着这句话,觉得短时间内摄入了过多信息量的大脑有点爆炸。

“正好有案件相关的同事找我咨询了点东西,所以我顺便也见到了津上翔一。小泽小姐有跟我提过一嘴这个事,所以我顺便也告诉你他本人在监狱里待的可好了,你没什么可担心的,不如说担心一下看管他的警察会更好。”

北条的语气充满了刻薄的调侃,冰川苦笑了一声,向旁边紧张的真鱼比了个口型示意她翔一没事,又抓紧了手中的电话。

“那,北条先生打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不愧是冰川先生,反应很迅速。”北条在那头赞许地说,“有一个案件相关人员让我很在意,可以的话,能去调查她一下吗?啊,没什么,就是有点在意而已。”

冰川记下了这个名字,挂上电话。他挠了挠头,缓慢又清晰地读了出来。

“桑原香子……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昨天刚发现的那位新死者的名字……北条先生为什么会在意她呢?”

真鱼放下杯子,担忧地看向冰川。墙上的挂钟一丝不苟地工作着,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秒针移动的机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