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芙】阿多尼斯的报复 4

原作后续向。寿命论见多了,给龙写点他喜欢的。 本章字数3.4k。过渡章节致敬一下蒙德(?)经典音乐剧。

“又到了一年岁末,很荣幸,今年芙宁娜女士也将与我们共同迎接新年的到来。”

“我在此向大家致以节日的问候,经过一年的辛苦,现在正是休息和团聚的时候,祝大家尽情享受欢宴,愿枫丹一如既往地沐浴在水的祝福中。”

“众所周知,今年是芙宁娜女士与那维莱特先生结婚二十五周年,是意义重大的银婚(ans argent)之年。那场盛大的婚礼,真是我们这一代人不可磨灭的记忆啊。枫丹也因为这段传奇的爱情故事,而被称为‘浪漫的国度’,吸引着各国期盼幸福的人们呢。”

“无论本国国民,还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希望枫丹的泉水回应你们的愿望。”

“请问芙宁娜女士可以向我们透露一下,今年会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吗?”

“为了纪念我国与蒙德的友好外交,明年两国将共同举办‘枫丹-蒙德文化年’活动,全面推进各个领域的交流。其中的重头戏,是我们将跨国合作,重排一部蒙德经典音乐剧,我会在其中担任女主演。”

“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您近年来一直专注于幕后工作,能见到您再度登台表演,这个机会实在不可多得!”

“因为蒙德拿出了最好的主创阵容,我们也要展现相应的诚意。更何况,这确实是一部优秀到值得我亲自出演的杰作,请大家尽情期待吧。”

每年例行的新年专访,又一次顺利地结束。明明扮演着水神时,要千方百计地应对质疑,公开了自己没有神力之后,人们却相信她的祝福真的能带来幸运,芙宁娜不禁唏嘘。

“谢谢你,夏洛蒂。”

“不不,我要感谢芙宁娜女士的信任才是。”她连忙摆手,“新年专访这么宝贵的机会,多少前辈直到退休也没能轮到,这是我作为记者的荣誉呀。”

退休……芙宁娜对这词语迟疑了一下,夏洛蒂她多少岁了?染发剂能遮去白发,但妆容填不平岁月的痕迹,她已经是干练的中年女性模样。每天面对着不变的那维莱特,人类的年龄于芙宁娜而言一直是生疏的。

“你!”被她想到的人,正在镜头背后,手持一束虹彩蔷薇。“宁可一直等着也不出镜,在这么特殊的年份都请不动你。”

那维莱特上前去,递给她花束并俯身吻她,“我们两个分工不同,这里是你的舞台,只有你能做到最好。”

一年的工作在此画上句号,两人前往乡间别墅享受短暂的新年假期。他们一起窝在沙发里,看完了芙宁娜即将参演那部音乐剧的录像。这部剧取材于蒙德历史,主角是贵族统治时期一位传奇的大公夫人,她看似拥有世俗的一切成功:地位、权力、美貌和爱情,却终其一生为自我的压抑而挣扎,与真正能给予她自由的死亡纠缠共舞。

那维莱特看完,神情有些忧愁。芙宁娜问他:“是不是男女主角对手戏太亲密了?我叫导演重新设计一下吧,男主角的表演稳重一些也合理……”“不,不行,”那维莱特打断她,“我希望你能成就这部剧最经典的版本,人们看到这个角色想到的就是你。我一直是你最忠实的观众,往后也都会是,有任何因素影响你的演出,都会造成我的遗憾。”

芙宁娜噗地笑了,“你呀,怎么越来越会说这些好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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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的剧组成员到达了枫丹,包括那位履历写着“吟游诗人”的“音乐总监”。看到女主演,他热情地上前打招呼:“芙宁娜!见到你还这么有精神,真是件好事情。”

芙宁娜不解,明明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说得像很熟悉一样,转念一想,自己有些久远的记忆随着神格遗失了。温迪没在意她的生疏,两人一聊起音乐和戏剧,话匣子就打开了。

“怎么样,蒙德的音乐剧,还能让我们的大明星满意吗?”

“剧是好剧但……”芙宁娜下意识按了按眉心,“为什么编舞编得都像发条机关似的?还有摄影,科学院的监控画质都比这好。”

“啊哈哈哈哈哈,蒙德专门的剧场比较少,大家喜欢在小酒馆里边喝着酒边欣赏嘛,舞台表现做得没那么精致。对哦,什么时候招待我枫丹的好酒呀?”

“枫丹是律法的国度,你长这样就别想买到酒了,喝点枫达吧。”

叫芙宁娜出演女主角是温迪的主意,其他人并不看好。她的名气能保证票房号召力,但正是因为太过有名,剧组担心她演什么都是枫丹水神。直到试妆击碎了这种疑虑,她一戴上深褐色假发,从外形到气质都像变了个人,完全没了芙宁娜的神态,而活脱脱是位蒙德夫人了。

角色年龄跨度很大,要从天真莽撞的少女演到饱经沧桑的老人,剧组里的蒙德成员都想象不到,为何神明能把一个凡人的挣扎和矛盾演得入木三分,枫丹人则早就视为理所当然,她的表演一直都是这样神奇。这部剧的男主角,并不是女主角的丈夫,也非任何一个历史人物,而是“死亡”具象化的形象,对她百般引诱逼迫,欲赢得她的爱和依归。男演员才二十多岁,比芙宁娜的女儿大一点——芙宁娜感谢她提供了年轻人年龄的参照系。一开始拘谨得很,后来慢慢被芙宁娜带进了角色,眼里再也没有什么异国神明或几百年的大前辈,导演反倒要提醒他收敛着点。

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的首演大获成功,前台是满堂热烈喝彩,而后台,芙宁娜知道,会有来自“最忠实观众”的祝贺,和狂轰乱炸的采访。她没有想到的是,记者为她带来了两位特别的客人,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子,和她身后一位年龄相仿的男人。

“芙宁娜!”她的表情几乎快要落泪,“芙宁娜……女士,还记得我们吗,迪尔菲和劳维克……”

多亏她报上了姓名,否则芙宁娜断然是认不出了。记忆里的她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病弱却不乏年轻人的朝气,与如今陷在轮椅上憔悴衰弱的样子哪里联系得起来。

“《水的女儿》,我怎么会忘记呢。”

她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芙宁娜推着她和剧组成员们合影,向人介绍她们排演剧目的经历,送走了记者们后,又继续聊了很久。迪尔菲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去成她心心念念的出国旅行,但爱情丰富了她人生的旅程。她与劳维克结了婚,得到了他很好的照顾,到现在带病生活的年岁远远超过了大部分患者。灰黯消瘦的脸上,一双眼睛仍闪着光芒。

“这次新的编曲真的很奇妙,音乐一起,你一开口,我就感觉蒙德的风吹到这里来了。芙宁娜,谢谢你实现了我的愿望,还有,我没想到能再见你一面,和你这样说说话,我这一生,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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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场场座无虚席,枫丹的场次结束了,马上又去蒙德上演,这次场地不限于室内剧院,最后一场时,他们把舞台搭在了教堂门前的广场上,克服了灯光音响上的挑战,以真实的建筑为布景,在众多蒙德市民的见证下,为这部剧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这次绝无仅有的谢幕令芙宁娜得意无比,那维莱特抽不出空来看,无疑是他龙生的一大损失。

整个剧组都激动不已,芙宁娜在庆功的酒馆里见识到了蒙德人真正的豪饮和烂醉。有人起哄调笑男主演,“再示范一下呗,最后那段,你怎么演的来着?”

“面纱飘落,阴霾散去,此刻我已,盼望太久……”他立马换上了表演状态,带着醉样手里还端着酒杯,朝芙宁娜深情款款地比划起来。

“哎我就说,他给自己加戏!连观众都发现了,一场场演下来死神越来越急。”

“死神”蹲下来用芙宁娜的裙摆擦眼泪,然后带着哭腔对她说:“芙宁娜,如果哪天你厌倦了现在的丈夫,还有枫丹的责任,请务必考虑一下我。”

人群爆发出哄堂大笑,“入戏太深了,谁来把他滋醒。”“你小子要毁灭蒙德枫丹关系了!”酒馆里吵吵嚷嚷,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芙宁娜半是掩饰尴尬半是憋不住笑,用力咳嗽几声,混在嘈杂中回答了这个荒唐的提议。

“谢谢,但目前看来还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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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枫丹的家,那维莱特向她递上了一封信。信件署名是劳维克,黑白色的信封,让她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芙宁娜女士亲启

爱妻迪尔菲于x月x日过世,已经举办丧礼并安葬于秋分山公墓。您收到此信时,应该已经结束了蒙德巡演回到枫丹,希望不要影响到您的心情,这不是一件遗憾或悲伤的事,她脱离了病痛的折磨和身体的束缚,我相信她已前往一个更好的世界,由衷地为她高兴,只是与她分离的痛苦难以排解,心中留下的空洞不知如何填补。

迪尔菲想说的话,已经当面对您道出,这封信表达的是我个人的感谢。她一直很向往蒙德,喜欢蒙德的音乐剧,您满足了她的梦想。她经常回味着这部音乐剧的桥段,并让我唱给她听。感谢您给了她最后一段快乐满足的时光,感谢您还顾念从前的情谊。

致以我最诚挚的敬意。

芙宁娜默然,死亡就像音乐剧中所唱的,已经张开黑色的羽翼。它就笼罩在众生命运的尽头,可以被暂时疏远,但不会被欺骗,人只能够欺骗自己。

那维莱特抱住她,芙宁娜对他说我没事,马上又明白了,需要安慰的人其实是他。他有种微妙的迟钝,有时又突如其来地多愁善感。芙宁娜太熟悉他这样埋头在自己肩上的动作了,她回抱住他,任他的手臂越锁越紧。

“不要担忧啦,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是吗?”可能比他们预想的还要长久,常人不会二十多年没有变化,她被落下了,总该有些原因,这件事情她不应该继续视而不见。

——但不是现在,芙宁娜摸摸那维莱特的头,可能引起这家伙更多不安的话题,今天就放过它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