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的浪子,怎么可能有初恋。

特别是李周演这个婊子,整张脸就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亮晶晶地告诉我,他说我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他要好好对待我。

这时候他整个人就凑过来, 十指涂了黑色的指甲油,染着波浪卷的长发里散发廉价的香水味熏得我头痛,但是我一向演技优秀,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直到他把钞票塞给我的时候,我才会对他露出真心的微笑。

我认真数了数钞票,一张一张,从正面数,再从后面数。最后确认完毕后,我起身给李周演的脸颊奖励了一个吻,他的眼睛高兴地眯起来,笑起来告诉我,郭智硕,智硕哥,你喜欢得我喜欢得要死吧。

我翻了个白眼,李周演就像狗一样,在我颈肩里蹭来蹭去,他还喜欢咬人,每次做爱到高潮的时候,他都用牙齿紧紧咬住我的脖颈,好像要把我的肉扯了下来。第二天我不得不穿着高领毛衣遮挡住,我揪着他那毛茸茸的长发,狠狠瞪他:“你工作的时候也对其他客人那样吗?”

这时候他马上换做一副讨好的模样,哪怕我的手指扯得他头发带来给他钻心刺骨的疼痛,他还是硬扯着笑容跟我说,智硕哥,我只对你这样,这些吻痕是我给你的标记。

李周演的脑袋就是未开化的单细胞,我懒得再和这个笨蛋计较那么多,每次我都数钱完就跟他挥手告别,有的时候他总是作出那种恶心的表情,像是深夜档的泡沫肥皂剧女主角,拉着我的手指告诉摇晃撒娇,问我下次什么时候再来见他。

都说了我的演技很好,我花了十足的耐心陪了他演了这场苦情戏,我抱住他深情跟他说下次见面的美好,告诉他到时候我们都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一起生活居住到老到死。李周演被我这场演绎的戏感动得眼泪哗啦哗啦流了下来,我擦了擦他眼边晕开的眼线,告诉他好好工作,下次记得给我带点更多的钱,对了,你下次能不能温柔一点呢,操得我那天差点下不了床。

李周演听完我的演讲,更是欣喜答应,临走时候趴在门口依依不舍,看来他还沉浸在肥皂剧的女主戏中还没出来。我前一秒对上这眼神充斥含情脉脉的婊子,下一秒就跑在树边不停干呕。

没遇上李周演的时候我还是个混子,在这明亮繁华的首尔城市霓虹灯光照亮不到的角落里。人们都说我们就是一群社会的渣榨,危害马群的劣马,拖后这座城市乃至于国家经济的存在。每当我听到这群人高高在上的模样都暗中想笑,他们趾高气扬地指点不还是也要被上面的人继续压榨生命被割掉的一群韭菜,被财阀资本圈养的猪只是因为有个“工作”的名头好意思对我们歧视。混子生活确实清闲,没事就去垃圾这个百宝箱掏出几块硬币,或者打点闲工就去网吧上网工作一整天,偶尔遇到地盘被占用的时候就释放自己肾上腺素痛痛快快打一架,我比较喜欢这种血液流动的痛感,这样让我感到我在这个世界是活着的。

后来我跑去跟一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哥做起了诈骗,这个大哥先把我吹捧一顿,说我就像当年的他一样,像野草一样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野蛮生长。我瞅了他那张面孔,明明只比我大了4岁多的哥乱扯一些东西。但是这哥的语言却莫名把我哄得心花怒放,很快我将喊出本来我对他嫌弃的艺名GUN-Li。他动了动脑子就赐予我的姓名字,gaon。

说实话,我对这些破英文名不太感兴趣,通常私底下我一般叫这位哥为建逸哥。不得不说,我第一次才发现赚钱却如此简单,只需要动了嘴就轻松让别人心甘情愿交上一笔又一笔的大钱,正当我目瞪口呆看着建逸哥把一大叠钞票塞入衣服里,而被骗的对象明明就是纵横商界,电视上都能看到的金会长。可怜的金会长在尔虞我诈的商界斗争多年,居然却在一个连英语说得磕磕碰碰的建逸哥忽悠地不行。我盯了盯他那鼓起来仿佛孕妇般的肚子,更加觉得他就像被待宰的羊羔。

具建逸称之为这是一场口齿表演,是一门艺术。他说骗子就要每天习惯自己带上的面具和人设,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外国留学的音乐生,叫伯来什么克学院。不过我没他那样不要脸,低调点,我想象自己是个大反派,跟整个世界作对的大反派。

建逸哥毫不留情地嘲笑我,他说你是想要精神病人设吗?没人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我立刻反驳,怎么不会,李周演可相信我这个疯子,只要我勾个手指,他就会不顾所有都朝我过来。

我们骗人刚开始还没业务做大,只能在这街边小巷里开始锻炼自己的骗术。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不小心掉入了一个红灯区,被身材丰腴的妓女拉住挤进胸里差点透不过气来,都能闻到那浓郁香水的骚味。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挣脱出来,被为首那个妓女拍了拍我的脸笑道,她说小弟弟你长得这么好看,要不要留下来做这个行业呀, 只要服务伺候客人,绝对能赚个大钱。

我开口一句滚,随后店里传来争吵撞动的声音,这群妓女们的尖叫比摔碎的玻璃声还要刺耳。我捂住了耳朵,还没反应后就看到一个身着花衣裳的老女人抓着一个长卷发的高挑女人,直接当众咆哮甩了一个耳光,连耳朵捂住的我都能感受到声波带来的地震。

很快那破得不行的门里探出鬼鬼祟祟的男人,我瞥了一眼,看起来也蛮落魄的嘛,没想到有了这样的悍妻还要在乱搞。令我惊讶的是,明明前一秒对着他老婆露出畏惧神情的男人,此刻看到那妓女被甩了一巴掌后立马起了身护在前面。然后剩下就是这对夫妻开始打架哭闹,正当我兴致勃勃看戏的时候,回头一看,好家伙,这个被打的婊子抽着烟,也在乐呵呵地看戏,哪怕头发凌乱,脸上巴掌印还没消散,却遮挡不住这个婊子的漂亮。而那人对上我的眼神,手里夹着粘上口红的烟,开口差点把我吓了一跳。

“你也是过来要接受服务的吗?”

西八,居然是个男人。

妈的,这个婊子还比我会骗人。烟雾缭绕看得他那张脸更加朦胧,就这样我被这个不男不女上了床的那一刻我才绝望想到,李周演这个婊子,眼影越红,口红涂得越红,红得有毒,红得出血。然而撩起的长裙像照样把我操得直叫。在被操之前我一直笃定认为我喜欢女的,结果望了李周演的脸,我还是确定我喜欢女的,但是是不是真女人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