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翻盖手机,和二分之一的谎言

泽村荣纯喝了一点酒。他酒量不算太好,倒得绝对比金丸要快;也不算太不好,起码比得过三碗不过岗的御幸前辈。小凑春市却说他俩半斤八两。家乡的伙伴们不像那群魔鬼前辈为难他,只是一起喝了一两杯酒。这点酒让他的思绪轻飘飘的。新年他回了长野,照例和家乡的伙伴们一起去参拜。以往的愿望无非棒球,这次还多了个御幸一也。希望永远和御幸前辈在一起。这个愿望被若菜嘲笑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可他确实想和御幸每时每刻腻在一起的。   分别了两天就十分难耐,早知道直接把人拽到老家了!   泽村歪歪地靠在电车的座位上,玻璃上倒映着一个人的虚影,栗色的头发,戴着黑框眼镜。他猛地转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高中生。他只好招了一个手打着哈哈转头面壁。玻璃上倒映他微醺略显尴尬的脸,外面的信号灯在闪烁,高楼大厦逐渐取代了乡下的小平房。   长野的风景越来越远了。   对哦,今晚他告别了伙伴之后,搭上这趟电车,直直地向御幸前辈去的。   唉,不知道此时此刻,御幸前辈在做什么呢。   他会不会想我呢。   这可不好!察觉到自己短短一分钟,就想了三四次御幸。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得意得有点臭屁的笑脸:“刚离开我两天就这么想我,这么依赖我吗~”泽村懊恼地揉着自己红通通的脸,总觉得自己越长大越没有长进,这辈子就是输给在家里那位捕手大人的命了——这大概是他从十五岁就命中注定的结局。   “想你了就是想你了嘛。”泽村嘀咕着,认输一般掏出手机。按下几个早已熟记于胸的数字组合,听着耳机那头的熟悉的嘟嘟声,希望练习狂魔御幸大人今晚给自己放个小假。   “御——幸——前——辈——!!”   “……喂?”上天保佑他,御幸先生的声音如期待一般传来,还没等他欢呼,第二句话就来了,“这个点打来……泽村,你今天不回来了吗?”   哇,御幸一也你怎么回事,上来就觉得我不回家了!一点都不想我的吗!   如果泽村荣纯还在高中,电车恐怕早已见证这个小火药桶爆炸了。好在他已经经历了岁月(和御幸一也杀猪刀)的洗礼,生气地哼哼了两声,装作无所谓地说道:“是啊,大家都想和我再喝一杯呢。御幸大人恐怕也不想处理醉醺醺的酒鬼吧。那我只好做个好事啦。”   “这、样啊……”御幸沉重的气息几乎顺着电话传了过来,弄得泽村耳朵痒痒的,“你这家伙听起来好开心哦,不要忘记后天的比赛。上次某人假期玩得太开心了,开场就犯了四坏球这种高中之后再也没犯过的错误。”   “才没有忘!”泽村争辩道,“还有那个四坏球是去年的事了,你这家伙要记多久啊!”   御幸一如往常哈哈笑了。但他意识到,御幸前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怪的,身体不舒服吗?泽村的耳朵有点红,这一定是酒精作用。   我才不会听到他的声音就有奇怪的想法。   他清了清嗓子,把那些有的没的想法赶出自己的大脑:“前辈这几天在做什么?”   “哼、你这家伙玩得那么开心,还有心情问我的事?”   “……昨天没有打电话小的错了!!”   “认怂……真快啊你。”御幸轻笑了一声,像随手把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往泽村心口一蹭,“除夕、和父亲一起看的红白歌会,今天一个人……在家。”   一个人,他是在暗示着什么吗?泽村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总觉得,今天的御幸前辈有哪里不一样?往常当他掷出一个有关他的问题,御幸总是微微一笑,轻巧而熟练地把这个问题绕到别处去。似乎有关御幸一也的世界,还有一个暗门。而这个暗门,在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后,才会偶尔向他打开。   但那扇门,散发着别样致命的魅力。仿佛御幸一也在的地方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向他所在的方向靠去。   他甚至觉得,若有一天,他拥有了自己打开那扇门的权力,他就能完全拥有御幸前辈。   即便那扇门之后的并不是耀眼夺目的光芒。   想知道他的心情,如果那是一扇紧闭的大门,会不会因为我这句话打开那么一小点缝隙?   “御幸前辈,稍微有一点也好,我不在的这两天,真的没有想我吗?”   “呜……哈、突然问这个,做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同寻常得太过明显,有些慵懒与暧昧,又仿佛带着水汽。御幸的话语轻飘飘地钻进他的耳朵,混入血液中的酒精,一起冲向他的大脑,让泽村意识恍惚了一瞬。这一瞬间,他仿佛触碰到了御幸迷离的、充满水汽的双眼,牙齿咬着肿胀的双唇,拼命隐忍几乎是呼之欲出的呻吟。还有他最喜欢的、只要稍微触碰就温度略高的肌肤。   就算泽村再迟钝,现在也应该心中了然。   “御御御幸前辈,”泽村的声音忍不住抬高了八度,注意到人们的视线又努力压了下去,他鬼鬼祟祟地用手拢住自己的嘴巴,“你在自己做吗……?”   电话那头用几乎微不可察的音量“啧”了一声,多年的默契让泽村知道,御幸的沉默一般就是默许。   也就是说,他在想自己是真的,他在自慰也是真的。   等等,御幸前辈明明在做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接他的电话?他不怕被我发现吗?酒精让泽村的头脑异常混乱且活跃,难不成,他想在自慰的时候听我的声音?   或者说,他就是因为想我才自慰的?也是因为想我,才接电话的?   这个想法化作一支丘比特之箭,正中泽村的红心。   御幸前辈也太可爱了吧……他拼命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的笑容露出来。      御幸的胸口一窒,不是后悔,是恰恰相反的。正如他和泽村在球场上眼神交汇的兴奋感。是独属于他和泽村之间的连接。当他按下翻盖手机的接听键,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发生。   泽村打来电话之前,他几乎麻木地将手指挤进后穴,想象这是泽村的东西。可是不对,完全不一样。本来他终于释放过一次,刚听到泽村的声音他就硬了。当泽村问他是不是想他了的时候,他的声音带着炙热的温度,哦对,泽村和伙伴一起喝酒去了……   耳机传来的声音像一把小羽毛刷子一点一点蹭着他的耳膜。弄得他直接舒服地射了出来。   该死的家伙,御幸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叹息,要不是对这个迟钝的家伙过于熟悉,都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现在可好,他现在双腿大敞着躺在他俩的双人床上,两条修长的腿之间一片泥泞。挺立的性器未经过手指的抚慰就射了出来。左手抱着泽村的被子,右手的两根手指还在一收一缩的小穴中,润滑液和着淫液从红肿的小穴里溢了出来,顺着大腿根部流到了床单上。   泽村的味道像被太阳熨过一般温暖,洗涤液淡淡的橘子味,仿佛窝在冬天的暖炉一样的味道,令人难以放手。这股味道却因为主人暂时离去,越来越淡了。可他依然在攀附着那若有若无的气味,泽村的一部分。还有泽村的声音……御幸晕晕乎乎地直起身子去拿床头桌上的手机,把音量调大。泽村的一切原本是那样阳光灿烂,和阴暗恐怖的东西完全挂不上钩,到他这里却成了纯度极高的毒品。   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离不开泽村荣纯了。   御幸皱着眉头,把手指从红肿的穴口抽离,伴随着一声淫靡的“噗”声,白色的银丝黏腻地挂在手指之间。   真糟糕,他无奈地咧开嘴笑了笑。   “前辈,你在、用后面吗?”泽村半信半疑的疑问从话筒传来。   “是哦,”他故作轻松地说。事已至此,隐瞒反而显得很奇怪。不如说,他就是为了此时此刻才接起了电话。“要继续听吗?你不想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是怎么一个人解决的吗?”他轻笑着,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淫液,语气仿佛问他今晚喝不喝味增一样轻松。   电话那头传来吸气的声音,御幸嗤嗤地笑着,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在性事方面,他喜欢看泽村不知所措的样子,仿佛他在这方面也是一个需要引领的人。   “要。”不出意料地,泽村咬着嘴唇说,嗓音中带着一些晦涩不明的东西。   电话那头传来轻佻的笑声,泽村荣纯只觉得自己脑袋晕晕乎乎的,被水汽和酒精灌了个透。心也沉甸甸的,此时全部都被御幸一也这个该死的男人占据了。这就是那扇门之后的风景吗?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外套的下摆被他抓出了褶皱。   御幸眯着双眼,左手的手指在饱满的嘴唇上打着转,顺着嘴角将食指塞进了嘴巴,然后是中指。两根手指在夹住灵活的舌头,发出充满了性意味的淫靡水声。泽村在努力地咽着口水,就像一只眼巴巴瞧着餐桌上大餐的小狗。御幸的喉咙中发出了得意的笑,谁叫你小子抛下我去找你的伙伴了。   他吐出沾满唾液的手指。于泽村听来,这沙哑的嗓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说的:“你总是很喜欢玩我的舌头呢,很喜欢我的声音吗?每次在投手丘暂停的时候,听到我的指令,你都在想什么呀。”   “喂,”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仿佛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有意无意地哈气打在泽村敏感的耳朵上,“荣纯,你硬了吗?”   “妈妈,你看这个人的脸好红!”路过泽村的小男孩指着他大叫。   “乖,哥哥喝多了,我们不去打扰人家。”年轻的妈妈拉着孩子快步离去。   是,泽村现在的脸烧得通红,已经不是用一只手捂住半张脸,就能掩盖过去的事实了。   但问题不是酒精,而是比它更致命的、可恶的御幸前辈。   太犯规了吧,总喜欢在关键的时候叫他的名字。   泽村绝望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裤裆,快速地把背包扭到了身前。   耳机里传来咯咯的笑声。不想也知道,泽村懊恼地抓着头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被这个精明的家伙猜中了,每次都是这样。   这个时候,到站提示音从广播里发出。我要到家了,泽村才意识到。   “御幸前辈,你等我一下。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泽村简短地说。   是被家乡的伙伴叫走了吗。“嗯,你去吧。”御幸瞬间换上一副颇为理解的语气,“我也玩够了。”   听到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御幸愣了半晌,还是将老式翻盖手机合上了。果然,比起自己在东京的恋人,还是眼前的人更重要啊。   更何况是我这种,手机只有老爷机,饭菜永远只会那几样的人啊。   也该差不多厌烦了吧。      紧凑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登登登上了楼梯,随手丢掉身上的包裹。有人撞开了卧室的门,光线不管不顾地钻进这个昏暗的房间。御幸撑起身体,泽村逆着光面冲着他,两眼睁得大大的,胸脯剧烈地起伏,想必是从车站一路冲过来的。   “御幸前辈!!就算你捉弄够我了!我这边还完全没有满足!!”   他急迫地冲向他们的双人床,把御幸一也压在身下。   御幸几乎被他炙热的吐息灼伤。   “我这边依然!御幸一也不足呢!!”   “所以和伙伴喝酒只是个谎言,嗯?”御幸装作不开心地一通蹂躏泽村的头发,泽村的汗水从他的手指间滑落,“你——小——子,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学会向我撒谎了?”   “疼疼疼,”泽村咧着嘴,举起双手投降,然后顺势撒娇一样地环住御幸的腰,箍住那双四处作恶的手,“只有一半是啦,只有一半是不算撒谎。喝酒是真的,我才不会随便放你鸽子的。你可是永远位居我泽村荣纯心里第一位的男人!为此自豪吧!“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泽村眨眨眼睛宣布:“我想你了。”   还没等御幸张开嘴说些什么,饥饿的小狼就凑了过来,蛮横地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