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琴】死的却是狗(八) 标题:死的却是狗 警告:站街!琴酒。因为是站街所以会有大量路人x琴酒的文字描述(非详细),两个人搞上之后也没有停止 说明:本文人物性格及角色揣摩建立在青山冈昌《名侦探柯南》原作及动画和电影之上,有bug,有ooc。 CP:赤琴

正文: 他醒来时分不清此刻窗帘细微缝隙中透出的光是黄昏还是晨曦,他的大腿酸痛,小腿刺痛,整个人像被拆散后重新组装起来的一个整体。莱伊早就不见了,床头柜上和第一次一样放着现金,还有昨天那瓶酒的最后半杯。 他没去思考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大概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得过且过。莱伊安静离开,他继续自己原本的生活,至于之前床上的那些宣告与过剩的欲望,都在睡梦之中消弭。 去思考和另一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一件很蠢的事,尤其是跟莱伊。一方面,他从来都是为了避免任何麻烦而远离众人的人,不需要跟人相处的情况下也就不需要揣测任何人的思想,他不需要也不想做这个。另一方面,他真的敢承认自己能看懂莱伊吗?就算他自视通透,但莱伊那张挂着笑,却从未到达眼底的虚假表情,那些随心所欲地计划,他又能在瞬息之间领悟多少呢? 他讨厌神秘主义者。 尤其是莱伊这种因为实力强大而能够让事情随意改写并按他的想法行进的神秘主义者。 醒来的时候是黄昏,他没什么多余想法地洗漱,在吃过晚饭之后前往红灯区,那里跟之前的每一天都一样,没有改变,没有让他可能会恐慌的异常闯入。 他去酒吧跟老板交了钱,当然没有按照三倍价格的一成给,而是原本价格的一成。并非贪婪,而是懒得向任何人解释他为什么能够从一个陌生顾客那边收取三倍价钱的嫖资。 交完之后他回到了便利店前的街角,初春的晚风吹在脸上仍然让人感觉冷,他抽掉了半包烟,等待了大概三个小时,顾客寥寥。 时近凌晨路人更加稀少,他想去酒吧聚集更密集的区域碰碰运气。丢掉手里即将烧尽的烟头,他朝那片明亮的区域走去。 车灯从他眼前闪过,银色的雪佛兰停在他面前。他在无视车辆继续前进和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之间犹豫了一秒,根本就不重要的一秒。 “我还没收班呢。”他在系上安全带的时候说。 驾驶座的人笑了一下,没反驳也没有解释任何事。好像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他可以来接黑泽阵的夜晚,而他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 从那天开始,他们之间大概又恢复了那次租屋追杀之前的状态。隔三差五,莱伊会开着车在凌晨来接他,他们会共同前往他如今的租屋,莱伊会操他、留宿、留下钱并离开。 也有时候并没有。 并不做爱,莱伊仍然留宿,但不留下钱,也并不提前离开。 他们有时在两个人都起床之后一起出去吃饭,黑泽阵不负责选择餐厅,而莱伊从来不会将他带进一家重复的饭店。 大概是因为莱伊的伤还没痊愈,他猜测。所以他所在的组织目前并没有为他安排太多困难的任务,以致于让对方有这么多空闲跑来跟他消磨时间。 有时候莱伊也会消失比较长的几天,他不知道莱伊去了哪里,也并不真的在意。银色的雪佛兰停在他面前,他就上车,如果不出现,他有自己回家的方式。 把莱伊当成一个常客就好。他不是没有回头客的,虽然在这行回头客算不上多,毕竟既然花了钱大家都会不停地尝鲜,更何况是个随意在街头选中的男人。 而莱伊只是个出现频率较高,且已经入侵到他的私人区域的顾客之一。他们之间原本的供求关系没有改变,更深的东西自然无从谈起。 初春的尾巴上,生意开始比前段时间好了一些,他捏着口袋里的现金盘算起要不要把租屋里那个已经不工作的电视给替换掉,那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找到的娱乐方式,如果连电视都不能看的话,那就太无聊了。 银色雪佛兰又停在他面前,他上了车,但觉得有点烦。他不喜欢过分频繁的回头客。 “别露出那个表情。”莱伊仅仅在他上车时撇了他一眼,之后就专心地盯着路况,即使这个时间街上已经不剩下什么车辆行人。 黑泽阵皱起眉头,看着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在一簇一簇的路灯光中渐渐隐没抛弃在他们的后方,“什么表情?” “厌烦的表情,别像看脏东西一样看我。” 他轻易解读出黑泽阵的想法,这也是令黑泽阵厌烦的部分之一。但值得辩驳的是:他对所有生活中闯入的意外麻烦都抱持这种态度,莱伊也并非例外。 “如果你不想看见这样的表情,那你就不应该来。” “如果我是你的客人,那你就不应该露出这副表情。”他轻而易举地戳穿他。他说得多对啊,如果黑泽阵真的能够将他看做每一个在街上遇到他,并花钱睡他的男人或女人一样,那黑泽阵绝对不应该露出这种表情,产生这种情绪。 给他造成麻烦的顾客不止莱伊一个,这些年他遇到过太多了。曾经有多找了他两次的回头客在一次结束交易时被自己的夫人抓到了现行,他不得不面对女人崩溃的暴力,绵软无力却来势汹汹的拳头与恼人的哭诉指责。 他不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就像一包摆在货柜上的香烟,你总不能因为吸烟过多得了肺癌就去指责它们吧,那些包装上可都是尽职尽责地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呢。 为什么不能抓住问题的根源,将那些暴力与哭诉怨恨都倾倒给她的丈夫,而要去责怪站在街边只为了活下去赚一点小钱的他呢?反正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但之后那个客人又来过,他仍然接待对方,收对方的钱,给对方在阴暗的巷子里口交,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友好地提供服务,只在心里祈祷这次客人没有被他的夫人跟踪,又或者已经彻底离婚,他希望那位夫人确实下了这种决心。 以此情况推论,他面对莱伊也应该一样。在对方让他陷入过被追杀与逃亡的窘境之后,他仍然和以往一样安稳地在这里工作。在莱伊出现到现在的过程里,所发生的那些事并不特别,他也不应该如此厌烦。 但他就是忍不住。这跟发生了什么没关系,仅仅因为这是莱伊。 所以莱伊,是特别的吗? 他在心里自问,但能对莱伊说的话却又变成,“你以为自己有多特别一样。” “我从没这么认为过。”他又是那副让人讨厌的语气,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脱口而出不过一句敷衍,那种轻易将黑泽阵玩弄在股掌之中,所以毫不在意对方嘴上说了什么,完全明白黑泽阵想法一样的泰然自若,让他觉得顺着黑泽阵的话敷衍也无所谓。 因为他已经完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而无所谓口舌之争的胜利。 雪佛兰在沉默中驶向黑泽阵出租屋的方向,打破宁静的是莱伊的手机铃声。他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于意料之外的来电感到不满。 来电显示是完全陌生的号码,但黑泽阵想莱伊的手机里应该也不会特意存什么人的电话,那对一个犯罪组织的成员来说有点太过危险了。 莱伊接通了来电,在来电的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眉头皱得更深,猛踩刹车的瞬间黑泽阵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车座靠椅上。这让他拿眼睛剜了莱伊一眼,但莱伊根本没看他。 他能听见听筒传出的声音,但那实在太过模糊不清以致于无法分辨那头的人到底说了什么,于是他只能等待莱伊结束通话。 “你这么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莱伊冲着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他在陈述一个必然的事实。 黑泽阵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但莱伊发出了很明显的嘲讽的笑声。 “我当然知道,今天上午你就应该直接告诉我的,”他的笑变得邪恶,“弄不好我会出于同事爱,帮你把这件事搞定。” “没问题,我可以现在帮你搞定这件事,但你也应该知道,井上先生,”他的声音饱含怒意,“你不应该在我的雪佛兰上安装炸弹。” 听见那个词的瞬间黑泽阵的目光从无聊的街道上转回了莱伊脸上,他看见对方脸上的愤怒,那种心爱之物被侵害的怒意正在莱伊脸上奔腾,叫嚣将对方挫骨扬灰。 “所以,炸弹?”他在莱伊挂断电话之后问。 莱伊却说:“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可是……”眼前的光线黑暗下去,他在后脑勺的钝痛中失去了意识。

黑暗完全褪去的时候黑泽阵就感受到了手上冰冷的金属触感,动了动手腕,很明显他被手铐拷住了,但这显然不是在玩什么情趣。 他睁开眼睛。一个眼熟但不确定是谁的年轻男人站在他面前,两三米远的地方,警惕而仇恨地看着他。 他没太在意对方,而是将视线挪开,莱伊在男人身后更远一点的位置,轻松而无聊地坐在大概是仓库进出货物时用来填写文件的一张孤零零的办公桌上。 “啊,他醒了。”莱伊率先说,冲着站在他前面的男人。 他保持着缄默,试图先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你醒了。” 男人的话让他翻了个白眼,不懂为什么要重复一遍莱伊已经说过的,显而易见的事实。 “你现在一定一头雾水,”男人说,“不对,我猜你甚至都想不起来我是谁了。” 他确实对男人毫无印象,这实在有些难以猜测。他的生活圈子相当小,按照正常人标准来说社交圈更是几乎完全没有。除了平时只有金钱往来,根本见不到面的房东,红灯区几家偶尔光顾的便利店、酒吧以及餐厅之外,可以说完全没有熟人。 “在你犯下什么罪的时候,从来不会去考虑被害人会有什么过去,又可能会给你带来什么未来,不是吗?” “井上先生的儿子。”黑泽阵用肯定的语气称呼他。 莱伊在那边笑了出来,完全事不关己且意味不明。 “你记得。”男人看起来对黑泽阵认出他更加愤怒。 他不为这愤怒而恐惧。像是某种必然会到来的结局。他的过去终于在长久的时间洪流之中追上了他的脚步,将他带到了目前这个局面。这曾千万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可能。 “只是唯一合理的猜测。”他说。 “从你杀了我父亲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 他的确知道,从未逃避,从未侥幸。 “我完全可以理解。哪怕是世界上最邪恶的罪犯也可能有个愿意为他献身复仇的存在,更何况表面光鲜,家庭幸福的普通男人呢。” 这话比起陈述更像讽刺,但他的确仅仅是陈述。 “表面光鲜?”男人怒极反笑,“我承认买春并不是很光彩的事,那些形容我父亲作为一个成功人士的‘事业有成,家庭幸福’也是谎言。” 他掏出了枪,“但是……” 黑泽阵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一眼在那边玩起了手机,事不关己的莱伊。 “但是买春罪不至死,更何况,这不本来就是你的职业吗?你凭什么对我父亲做出道德评价,甚至还残忍杀害他。” 黑泽阵无话可说了,不是因为不占理,而是感到对方完全理解错误。是与面对莱伊时的那种无话可说完全相反的头疼的无法理解。 首先,他没有从任何“道德”的角度评价井上的父亲;其次,当年他会杀害井上先生,完全不是因为这位客人跟他做生意。这跟他所做的生意,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作为他的儿子,我可以理解你以为你的父亲不过是偶尔行差踏错来红灯区并不重要地买春,但你真的以为你自己了解他吗?” 他回忆起当时的感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空气无法进入他的胸腔,里面火焰一样烧灼起来,他无法呼吸,而掐住他脖子,压在他身上的人正越来越兴奋地操他。 他浑身上下在早些时候的前戏中已经被掐拧、抽打得不成样子,这些他都可以为了酬金完全不介意,皮肤肉体上的伤口都能随着时间推移痊愈,但是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 “贱人,不这样掐着你,你就不知道谁才是老大,非得犯贱躺在这里朝我张开双腿。”掐着他的人愤恨地辱骂着,看起来并不是在辱骂他,而是透过他在骂其他什么人。 但他对这些意味着什么并不感兴趣,对顾客本身有什么故事,又是通过他在报复什么没兴趣。唯一重要的是他的窒息要让他就这样死在这里,而他只想活着。 他就是这样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出卖肉体、赚取金钱,没什么奢望地活着。并不高贵,但也不低贱。如果有人以为他是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尘埃一般可以任意碾碎,那就大错特错了。 在被死亡攫住的那个片刻,他本来就高大的身体爆发出力量,将原本压在他身上,正对他施暴得忘乎所以的客人掀翻在地, 黑暗小巷的耳光,轻佻拍在脸上的纸币,下流打量的目光统统无法伤到他分毫。他本来就如同野兽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在生命真正受到威胁时才伺机而起,爆发出寻常无法想象的力量。 一切过去的时候,面前是已经断气的客人赤裸的身体,大睁着早已没有光泽的惊恐而意料之外的眼睛。 “住口!”面前的男人,他仍然只知道对方是当年那个被他杀害的井上先生的儿子,无法忍受地冲着他大吼。 他又一次无语了。跟人扯上关系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麻烦。在他看来,对方不过是个花钱买春,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以施暴凌虐为快感,甚至几乎将他杀死的存在。但在对方的儿子或者其他亲人眼里,他是好丈夫、好父亲以及好的公司领导。 在不同的社会关系中每个人有不同的位置,而他所见识的那部分,让他不得不为了自保而出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我会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男人的宣告还未落下,他手中的枪因为无力而滑落,巨大的枪响在空荡荡的仓库中回响,而腹部插入的匕首让鲜血汩汩地流出,正落在满是尘埃的地板上,汇聚流淌。 开枪的是莱伊。 “是什么让你觉得利用我复仇,趁我复诊的时候对我注射麻醉剂,还在我车上装炸弹是个好选择?”他几乎是叹息地冲着地上已经断气的人问。 黑泽阵看了他一眼,丢掉了手上的匕首。 “你完全可以不把我打晕送过来的。” “就算是我,没有一个好借口的话,也不能随意杀害为组织效命的医生呢。” “你只是想知道我过去杀过人这件事。” “啊,那个啊,算是知道的。” “你知道?” 莱伊故作高深地笑了一下,“我说了啊,算是。” 这似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莱伊这种人来说,杀过人,跟吃过饭睡过觉这些事似乎都一样是极其寻常而并不要紧的事。 他还记得莱伊毫不在意地把染血的外套丢在他能看见的地方,毫不慌张地与他讨论是否会去告发的问题。 莱伊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纸巾递给他,让他擦干净手上沾染的血迹。 “既然你提前在我袖口别了开手铐的铁丝,还放了匕首在后腰,怎么不直接塞把枪呢?” “我知道组织的医生没什么作战经验,但是不确定他会不会搜身,更何况,让不会开枪的人拿枪,我怕被误伤。” 他确实不会开枪。 黑泽阵点头,“我确实想给你来一枪。” 他们一起走出仓库,莱伊承诺他会处理好身后的犯罪现场,走到雪佛兰面前时,他才想起来更重要的问题。 “车上不是有炸弹吗?” 莱伊摇头,钻进了驾驶座,“下午离开医院的时候就拆了。” 他刚刚将数月前还竭尽全力救治他,并曾经治疗过他数次的医生一击毙命,甚至悠闲地在旁边观看了对峙的全过程。 他早就预料到了对方所设陷阱的每一步,也早就预先拆除了整个陷阱所有对他不利的部分。但他仍然将黑泽阵扔进了陷阱之中,既欺骗了井上,又完全无视黑泽阵意愿地将他拉回过去的阴霾,只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对曾经的凶案一窥究竟。 这就是莱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