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琴】乌鸦走失在摩洛哥

CP:赤琴 他们收到消息:琴酒死了。

正文:

1. 琴酒死了。 这是莱伊三周以来,收到的第一条,关于琴酒的消息。 消息是贝尔摩德发给他的,短短几个字。作为通知,以及后续事宜的开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原本最合适的提问方式是平静但疑惑,用掩盖不住好奇心的那种情绪回复贝尔摩德一个问号。如果女人心情好,说不定就会来电告知他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拨通了贝尔摩德的电话,直接联系了她。 冲动而错误。 “琴酒是怎么回事?”他问。 对他的来电,贝尔摩德倒并不惊讶的样子。 “伤心了吗莱伊?” “贝尔摩德。”他严厉了语气,这是又一个冒险,在这个组织里除了那位先生没有人能给贝尔摩德脸色。 但他现在也实在没有心情和这个女人周旋,他要知道的是琴酒的死活。 琴酒死了。 死亡是朗姆那边确认的。当然不是真的纸质死亡证明。琴酒去摩洛哥处理一单生意,交易地点在南部的沙漠区,深入腹地。在跟交易的人碰头之后不久,琴酒跟组织这边没有了联络。一开始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琴酒本身就不需要跟除了那位先生之外的任何人汇报。 直到那位先生下令朗姆去调查。 他们才知道琴酒失联,才知道交易的人在跟琴酒碰头之后,对方内部发生哗变,而琴酒作为交易人成为双方冲突的靶子。 朗姆的人找到了他们处决琴酒前的录像,交给了那位先生。 “尸体呢?”莱伊沉默了很久,久到贝尔摩德懒得调侃想要挂断电话。 贝尔摩德笑了一声,“莱伊,是什么让你天真的以为,我们这种人死了还能有全尸?” 莱伊约她去组织的酒吧见面,他现在有太多问题要问。 “开始庆祝了吗?莱伊。”贝尔摩德看起来对琴酒的死并没有什么感觉。 莱伊已经在喝自己的第三杯威士忌,皱着眉头,不言不语。 “给我录像。” “什么?” “那些人处决琴酒前的录像,我要那个。” “录像现在不是在先生那里就是在朗姆那里,我可没有。”她吐出嘴里的烟雾,“你要那个干什么?” “你相信琴酒真的死了吗?”莱伊看着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意味不明地问。 酒吧里的驻唱歌手开始唱一首曲调悠扬的情歌,听起来愉快而充满爱恋。 贝尔摩德双手抱在胸前,两个手肘撑着桌面,靠近莱伊,看着他的眼睛。 “我相信。既然朗姆和先生都那么说,我恐怕可爱的琴酒真的不幸牺牲了。”她顿了顿,接着说:“你的运气来了。莱伊,琴酒以前经手的生意都由你接手。过段时间,你就可以直接见到先生了。” 他取代了琴酒在组织里的位置。成为了跟朗姆、贝尔摩德一样可以直接接触那位先生的人。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在期盼的结果和希望的任务走向。 琴酒死了。 他又一口喝光自己的酒,顺手朝酒保比划着又要了一杯,“琴酒就这么死了吗?” “不然?我们一般不给组织成员开追悼会。”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莱伊?” “他不可能就这么死了。”莱伊把手里的酒杯一摔,“给我他这次任务的资料,我亲自去看看,贝尔摩德。” “我们不搞战友那一套,莱伊,别演同事情深,没有意义。”贝尔摩德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组织里的成员之间并没有什么同事感情,互相在意就更谈不上了。或许像基安蒂那种才进组织没多久的小姑娘会为了卡尔瓦多斯受了点小伤就在意得不得了,贝尔摩德和琴酒他们可没那么感性。 莱伊没说话,于是贝尔摩德继续语重心长地向他传授经验,“你看,没了琴酒,接下来是你在组织里平步青云的时间了。你之前天天对琴酒献殷勤,不就是为了上位吗?” 她给了莱伊一个白眼,忍住了没说他一天天地跟在琴酒旁边,那副唯琴酒之命是从的样子就像条摇着尾巴等着被主人摸摸头的小狗。不知道的还以为琴酒是组织Boss,而不是那位先生呢。 “那么,为了我之后能够顺利平步青云,我要亲自确认,我升职加薪路上唯一的绊脚石,真的死了。”他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探过身子去与贝尔摩德对视。 贝尔摩德终于严肃地看着他,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捂住鼻子,“莱伊,你会心碎吗?” 她的问题也意味不明。 “明天你上飞机之前我会保证你拿到所有相关资料。”美丽的女人把自己手里的烟蒂按进莱伊的最后一杯酒里,转身优雅地离开了。

飞机降落在坦努加尔堡的时候,摩洛哥正值黄昏。橙黄发红的夕阳和龟裂的土地、远方的黄沙连成色彩奇异和谐的图画。 他在飞机上看完了贝尔摩德发来的所有资料。交易方的资料实际普通无奇,但内部分裂看来是早有苗头,只是没想到这次的交易刚好撞上对方的行动。琴酒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 朗姆找到的视频他也看过了。应该是在沙漠腹地,原本用来交易的小屋里。画面里能够看到的日用品或者说补给绝对不足,当时有4个人围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琴酒,琴酒头上还被戴上了黑布。 但那的确是琴酒。至少那头长至大腿的银色头发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还有被捆缚在那里时仍然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气场,绝没有第二个人有。 当时琴酒被4个人中的1个用枪指着脑袋。4个人在那叽叽咕咕地商量着什么,赤井秀一的法语仅仅停留在能够跟人日常交流上,对4个人的交谈内容分辨不清。 接着枪声响起,大概场面陷入混乱,画面也黑了下去。 枪声响起的时候,枪口确乎是指着琴酒的后脑勺的。 琴酒死了。 但他死要见尸。

他去的第一个地方是琴酒到达之后入住的酒店。一般来说这边的酒店会为外国旅客尽可能长得保留他们的房间,基本上一到两个月内都会将房间保持在入住之人名下。如果琴酒的房间还保留着,他就能去里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酒店前台是个很有风情的摩洛哥女人,一口没什么口音的流利法语讲得极好。莱伊一边办入住,一边跟她闲聊起来。 “你可以帮我查一下我朋友住在哪个房间吗?” 或许是因为他随意的态度,前台并没有什么警觉,只是随口回答但官方地回答他,她们不被允许随便透露顾客的私人信息。 莱伊当然知道这个,但琴酒这次一个人出任务,他会入住哪个房间,在这边留下什么线索,都得靠他自己找。 “其实是这样的,”他满目为难,一脸尴尬和不欲吐露又不得不说的样子,“我是来找我的爱人,三周前我们吵了一架,他就赌气一个人跑来这里了。” 爱人是假,吵架也是假,但他们俩因为不大不小的争执而让琴酒决定这次交易不带上他却是真的。

当时他们在码头执行任务。莱伊埋伏在较远的5米高平台上,而琴酒作为交易人跟对方进行交易。黑吃黑这种事是他们见得多了,更何况这次是他们主动要吃掉对方。 于是开始混战,基安蒂和科恩的狙击点被发现,对方很快找到了死角躲了过去,而对方的人也比莱伊原本预料得要多。 场面一度混乱,莱伊轻松地解决了敌方好几个意图靠近琴酒的人。于是终于有人意识到第三个狙击手的存在,绕到了死角。 琴酒伯莱塔中的子弹渐渐打空,而还剩1个对手在3个狙击手都射击不到的地方。琴酒早在子弹逐渐见底的当口就已经且战且退到了莱伊所在的集装箱下面,只要能逼着对方也打空子弹,如果想活着走出这里,他势必得从死角出来。 陌路狂徒从死角跑出,手上仍然举着枪,琴酒躲也没躲,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人跑过来。 他被从天而降的一个人扑倒在地。 “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从狙击点跳下来砸我。”琴酒声音里的怒气几乎化为有形。 莱伊在落地平稳的瞬间就用自己的手枪杀了绝望奔来的人,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琴酒:“他手里有枪,我怕你受伤。” 琴酒翻了个白眼,“你可以狙击他的。” “怕来不及。” “我穿防弹衣了。现在,从我身上滚开。” “好的大哥。”莱伊移动,而后尴尬,“呃,我的腿好像摔坏了。” 琴酒差点当场给他来上一脚。几天后琴酒接到了摩洛哥的任务,莱伊的腿其实摔得并不严重,至少跟他一起去摩洛哥没问题。但琴酒没让他一起去,莱伊想大概是他当时的愚蠢行为让琴酒生气了。 没办法,光完成莱伊的任务对他可没好处。

前台听了他的话表情有了一些松动。人大抵都有八卦的天性,哪里的人都不例外。 于是他趁热打铁,“我想你对他一定有印象。银色长发,穿黑色风衣戴黑色礼帽的男人。” 前台仍然没有松口,但莱伊的确会一些微表情解读,他没有错过对方微不可察的点头。 “我们吵架的原因是在遇到意外的时候我想保护他,他却怪我为了保护他伤到了自己。”他说得痛心,好像他真的跟自己的恋人之间发生了这样的感情纠结。半真半假的谎言总比凭空编造要更得人心。 前台似乎想要开口,张开了嘴又克制着闭上。 “他叫琴酒,虽然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用的这个名字登记入住,但是我想你一定知道我说的这个人,是吗?”他一边说一边将几张钞票推到对方面前。 “黑泽阵先生。”前台说,“您的爱人用了黑泽阵这个名字入住,而且。”她笑得风情,看起来是在打趣莱伊,“是银色长发,但衣服却是很日常的T恤跟休闲裤哦,还有人字拖。” 琴酒长相身材本身就惹人注目,前台注意并且很深刻地记得他倒很正常。不过关于人字拖这件事,倒是非常不琴酒。 琴酒的行李还在房间里,而房间本身几乎没有什么入住痕迹。初来坦努加尔堡的那两天,他三餐在酒店餐厅解决,其他时间都窝在房间查看资料,准备交易。 房间里面仍然整洁,哪怕按照琴酒的习惯,入住之后酒店的服务人员就没进来打扫过。但床铺整齐,就像他没在上面睡过。只有卫生间使用过的洗漱用品证明这里确实有人住过。 他打开琴酒的行李袋。毫无新意,里面只有两套衣服,剩下的空间则被枪械填满。朗姆的人竟然没有来这里查看过吗? 他揣了疑问继续搜寻,无奈这里的确没有线索。想来以琴酒的个性,这里留下了什么线索反而不正常了。 他在飞机上就已经研究好了进入沙漠腹地的行程。从酒店离开就径自去租了车,是他喜欢的雪佛兰。接着是足够的补给。水/食物甚至一些急救药品,想来他还在考虑琴酒仍然活着的可能性。 他飞来得匆忙,没在这边找到门路弄到枪械,所以直接把琴酒的行李袋装上了车,里面有足够的军火。

2. 他在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出发,时差自然还没倒过来,但现在对这件小事也无暇顾及。上路的时候地平线上刚露出一缕霞光,摩洛哥的清晨也干燥地扎人。 渐渐地公路就隐没在了黄沙里面。他特意租的能在沙地中行进的车子,此刻也走得吃力。 接近中午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得阴沉,这在沙漠中绝对不是一个好征兆。车在深厚的沙地中前行,举步维艰。 本来应该4个小时就抵达的目的地,现在看来就算开车也仍然需要两小时,更何况车子已经很难在黄沙这么深的腹地中行进。 他放弃了车子。将之前准备的食物和水,还有急救药品尽可能多地塞进琴酒的行李袋,不得已地放弃了两把枪和一盒子弹。提着这袋唯一可以让他在沙漠里生存的东西,继续向前走。 很难说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期望得到什么结果,他到底想找到什么? 琴酒的尸体?确认琴酒的死讯? 还是他仍然抱着琴酒不可能就这么死掉的希望。 他,FBI的搜查官赤井秀一,希望这个组织里最臭名昭著的杀手,没有死。 漫天的黄沙和过于空旷的环境或许就是会引人思考,莱伊自嘲地笑了笑,提了提手里的行李,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 他终于走到一个院子前面,这里是交易方为了生意而特意修建的一套房子,作为日常的交易点。 低矮的围墙敷衍地围着中间的一套两层小楼,外面的院子里一片空荡,仍然没有人迹。 院门大敞着,想来来去的人都很匆忙。又或者,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让人无暇估计院门。 琴酒没死。 这是莱伊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圈之后得到的结论。 房子的客厅里躺着四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而他在之前的视频中所看到的那些补给品已经不见了。 他的心脏勃勃跳动,原本因为看不到边际的黄沙而沮丧的心情意外变得雀跃。那种他以为不会再有的,面对未知危险的激动和狂热的好奇,在他的大脑得出结论后一拥而上,几乎将他压倒在地。 琴酒没有死。那么他现在人在哪? 莱伊搜索了房子,房子本身空旷,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原本应有的补给已经被消耗,但那些补给撑了多久,琴酒在什么情况下离开的这套房子,不得而知。 他在院子的角落里发现了烟灰,用手指捻了捻,是他跟琴酒都抽惯了的七星。他想男人一定在这里等待了些时日,等待组织会派人来寻找失联的他。 这样说来,琴酒一定受伤了。 坐以待毙绝不是这个男人的作风,如果他毫发无损必然已经带着补给踏上徒步回坦努加尔堡的路,哪怕路途艰难,也应该在几天之前就已经到达。 受伤的琴酒离开这里会发生什么?或许撒哈拉的漫天黄沙知道。 像是印证他的话,他在院子后面的围墙上发现血迹,看起来是用手掌刻意涂抹,而不属于危急时的仓皇逃亡。 血迹早已干涸,凝固在白色的墙体上显出深重的黑红色。莱伊想起男人白皙的皮肤上带着鲜血的模样,皱起眉头。 他踏上在二十多万平方公里的沙漠中寻找一个伤员的路途,想来前途渺茫,真的是去给琴酒收尸。 他朝沙漠更深处行进,每一步都踩进齐膝深的黄沙里。琴酒或许是在试图回程的路上迷了路。在这片沙漠里,想要辨别方向是件十分困难的事。

他在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里看到沙漠中的闪光,那是一种熟悉的,让别人望而却步,却令他狂热喜极的色彩。 银发,一头瀑布般的,独一无二的银发。 他在一片黄沙中飞奔,沿着沙丘的顶部尽力向前冲过去,干燥的风扑满他的脸颊。他开始呼唤琴酒的名字,声音嘶哑。 他一脚踏空从沙丘的顶端翻滚着摔下去,无数的黄沙裹着他的身体,涌进他的眼耳口鼻。他咒骂着,痛苦地在结束翻滚后从沙地上爬起来,接着走向那抹银色。 这片遥遥无边的黄色沙漠中,他终归找到了那抹独一无二的银色。 他终于走到琴酒面前,手指探向琴酒脖颈时明显地颤抖。幸而脉搏仍然跳动,只是十分微弱。 接着查看琴酒的伤势。手臂、腹部和小腿都各中了一枪,已经有化脓的趋势。他想把琴酒的外套脱下来,腹部就感受到了冷硬的枪口。 “是我。”他的声音仍然沙哑,但到底分辨不清是因为激动还是环境。 琴酒睁开眼睛,冷漠的绿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但枪口垂了下去,不再对着莱伊。 莱伊喂他喝水,对方的嘴唇已经因为过度的干渴而皲裂。他想尽办法处理琴酒的伤口,尽可能弄干净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细沙。他一刀刀剜掉伤口上已经有些化脓烂肉,琴酒疼得满头都是冷汗,却无力呼痛。 这场面太过痛苦残忍,放在温度渐升的无垠沙漠中更是绝望非常。 他胡乱地用袖子去擦琴酒额头上的汗水和细沙,心里突然乱得一塌糊涂。所幸无人见过他这副模样,此时此刻也无人看见他这副模样。 他还不能自乱阵脚。他们两个人如今陷在一片荒漠之中,他能找到回去的路,他得带着琴酒,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走到琴酒没有受伤的那边,抓起他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膀,将他从沙地上扶起来。 “能走吧?” 琴酒点头,撤了一些压在莱伊身上的力道,努力但无奈蹒跚地迈步。 他们的速度太慢了。莱伊看着已经升到头顶的太阳,体力流失,温度上升,缺少补给,还有琴酒的伤都是他们能不能顺利回去的关键。 “别走了。”他停下脚步,被他扶着的琴酒自然也得停下,“我背你走。” 这是不得已的办法,他的体力实际也所剩无几,但对比已经将近奄奄一息的琴酒,他此刻的状态算得上良好。 要背上一个身高一米八九的人不是件轻松的事,幸运的是他们两个人的体格相差不大,没有带来太大的麻烦。 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但速度至少比刚才加快了些。更何况以琴酒的状态,他已经不能再靠自己走多远。 琴酒似乎陷入昏迷之中,沉重灼热的呼吸就喷撒在莱伊的耳尖颈侧。他已经走得手脚发颤,却不敢放下琴酒尝试休息,能找到活着的琴酒已经是意外之喜,但再拖沓下去,他背回去的或许就是一具尸体了。 “放我下来。”琴酒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分不清是气息虚弱还是压着怒意。 他拒绝,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还不行。” “莱伊,我还不想跟你一起死在这里。”他说他不想死,“休息半小时再走,我也不会这么点时间就死掉的。” 他只能放下琴酒。行李袋里的枪械已经扔掉了,里面还剩下不多的水跟食物。琴酒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只是多喝了一点水作为必要的补充,他则就着小半瓶水吃掉了两块压缩饼干。 那味道不会比地上这些沙子更好了。 他们继续上路,风仍然干燥热烈,吹得莱伊眼角发痛。他的四肢仿佛都已经不是自己的,麻木机械地做着每一个大脑指令做出的动作。 郎月星辉洒在沙地,像极了琴酒的一头银发。前途迷茫艰难,但他总得背负着琴酒继续向前。 你总得为心中所爱绝处求生。 心中所爱。 莱伊笑起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泼醒的。在他的大脑能够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之前,身体已经先从地上跳起来,顺便想从枪套里掏出自己的枪。 自然是掏了个空。 他看清了泼他冷水的人。贝尔摩德。 接着之前的回忆反应了过来,纷纷挤入他的脑子:他背着琴酒在沙漠中一直走到凌晨,因为温度太低他只能在背风的山丘下方抱着琴酒一起休息。但休息了没多久之后他发现琴酒浑身发烫却在打着冷战,立刻清醒过来又背上他往沙漠边缘走。 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太逊了吧,莱伊。差点就真的应了琴酒的那句话,两个人一起死在沙漠里了。 “你该庆幸你带着琴酒的行李袋。”贝尔摩德没好气地教训他,看来对自己救了两个人一命这件事大有要他们好好报答的意思。 “行李袋?” 琴酒的行李袋里装着定位装置,琴酒自己不知道。之前朗姆没找到他,也是因为琴酒出去交易并不会带着自己的行李。 “朗姆?”他仍然有些疑问,找到琴酒明明不算很难。 贝尔摩德危险地看了莱伊一眼,那眼神里是莱伊了然的意味深长,“没有朋友,莱伊,我们都没有朋友。而你也不知道谁会是敌人。” “琴酒呢?” “他怎么可能有朋友?!”贝尔摩德极为不屑,仿佛莱伊刚才问了个3岁小孩都该明白的问题,“你在沙漠里受了什么伤,把脑子摔傻了吗?” “我是说,琴酒人呢?”他最后的记忆里,琴酒的状态并不好。 “啊,已经在接受治疗了。伤得也不是很重,只是拖太久了。”能够对琴酒的死都毫不在意的人,说起他的伤势自然也没什么所谓,“看来你升职加薪的美梦泡汤了,大君。” “你说那个啊,上帝关上了一扇门,总归会给我开一扇窗的,对不对?”他给了贝尔摩德一个wink,转身进了旁边的浴室。 琴酒在之前入住的酒店房间。贝尔摩德来的时候直接带来了组织的一个医生,她要么就是猜到了琴酒没死,要么就是赶着来救莱伊的。 如果是后者,莱伊会觉得受宠若惊的。 他之前的猜测倒没错,琴酒本身伤得并不重,虽然有三个伤口,但感觉严重只是因为伤口长时间没有得到治疗而发炎,并且还处在撒哈拉沙漠那样的极端环境中,整个人的状态自然非常糟糕。 相信以琴酒的恢复能力和组织医生用的昂贵药物,用不了几天琴酒就又能拿着伯莱塔想冲谁开枪就冲谁开枪了。 他们在坦努加尔堡停留了两周,那位先生收到琴酒没事的消息之后沉默良久。在琴酒表示要在这边多停留一段时间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他很平静地答应了。 那位先生自然知道:琴酒其人,睚眦必报。 他们找到了发生内乱的交易者,在一栋五层楼高的建筑里大肆杀戮,一个活口没留。 至于另外一个人。 “现在你可不能动他,琴酒。”贝尔摩德警告他,但莱伊猜她绝对想看那个场面。 琴酒慵懒地瘫在沙发上,嘴里咬着烟,上升的烟雾随着他嘴唇的开合似乎在轻轻跳动。 “朗姆那个家伙,迟早会死在我手上。”他把伯莱塔拿在手里,晃了晃。 “我可没有站在你这边。”贝尔摩德立刻声明。 琴酒笑了,目光瞟向坐在一边心情不错的莱伊,“你也没有站在朗姆那边。二比一,朗姆死定了。” 贝尔摩德本来想问哪来的“二”,但顺着琴酒的目光,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自明。 “我站在你那边吗?”莱伊挑了眉。 你说呢? 莱伊,你说呢。 上帝打开了那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