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琴】异变(一发完) cp:赤琴

正文: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安稳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发出一声宽慰的喟叹。大衣的腰带也打开了,两条长得惊人的腿放松地翘起了二郎腿。他对面那位理所当然地欣赏地看着这一切,要他说这真的太过诡异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咕噜”声,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被压得皱巴巴的烟盒,抽出里面烟丝岌岌可危的一根香烟,用火柴点燃之后继续看着对面。 “或者我可以杀了你。”他提议道。听起来绝对是个正经的建议,他要做的只是把伯莱塔从背后拿出来,顺便装上消声器。 等等,他看了一眼他所处的客厅,这是他的安全屋,他不能在自己的安全屋里杀了什么东西然后走掉,这地方他还想用一段时间呢。 已经傍晚了,天色在自觉地退居幕后,他一向钟爱的黑暗就要来临。他这会儿空闲得很,于是站起来去拉开阳台的窗帘,还想打开落地窗透透气。 “松开,赤井秀一。”窗帘被另一只手——爪子——扯住,他身边的黑色生物在阻止他。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脚边的生物,毛茸茸、活生生的,一只黑色的豹子。 “这是我选的安全屋,我会拉开窗帘就证明我可以保证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透过这个阳台攻击或者看到这里面。所以,给我松开你的爪子。”他语气生硬地说,仿佛要给赤井秀一解释这种东西是赤井秀一和他自己给的侮辱。 那只黑色的豹子听了这个理由之后即刻表示了同意,同意的表现形式就是松开了他的爪子。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坐回沙发上继续抽烟,一边问一边思考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又重复了一遍这个不会得到答案的问题。 哦,现在情况是这样的。要他来说也没法说得很明白。总之就是,就在大概一个小时之前,他回到这个安全屋打算在这里度过这几天的假期,刚走进玄关就看见了窝在沙发上,黑乎乎又毛茸茸的一坨。 那是只黑色的豹子,理所当然不会说人话的豹子。 他的第一反应是掏枪,但在他决定扣下扳机之前,那只豹子,敏捷地叼起了一个东西让他不得不把视线聚集到上面。 赤井秀一的FBI证件。 他一时甚至分不清是房间里凭空出现一只豹子让他出于自卫想要开枪,还是这个证件让他出于愤怒想要开枪。 豹子发出一声介于被豢养在人类居所中的猫科动物和生长于灌丛中的野兽之间的叫声,说实在的那听起来挺滑稽的,硬要说的话可以说那只豹子看起来在试图讨好他。 而结合那个FBI证件和他此刻的猜测来看,那个人在某些时候的确是惯于讨好人的。 他花了点时间,但是并不长,在此刻已经没法说人话的家伙那里弄清楚了一些线索,得出了自己匪夷所思的推论。 去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多么不可思议也一定是真相。(*) 总之,对方为何变成现在这样还未可知,但他在变成了这个模样之后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他的安全屋里来避难。 好像如果自己兽性大发了能够只伤到他就算是对社会对他自己都稳赚不赔的回报。 换成贝尔摩德大概会抓住这个机会使劲调侃,毕竟不是每个人在有家人朋友的情况下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之后找的唯一一个人是自己的宿敌。 但他不会问,还是心照不宣吧。

“可能是女巫。”他在抱着笔记本电脑查了好一会儿之后说出这个结论。一直蜷曲在他旁边,隔着他的裤子布料传递着自己热度的豹子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毫不在意的蜷了回去。 当事人/豹好像倒是对自己现在的状态适应良好,他此时劳心费力地寻求解决办法反而是多此一举了。 天幕全然黑了下来,居民楼下开始出现人们饭后散步时才会产生的平和的喧闹。 他觉得饿了,于是索性把电脑丢到一边,从沙发上坐起来打算去厨房给自己弄点晚饭吃。 豹子立刻就跟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最初的惊讶和对赤井秀一的憎恨跟恼怒过去之后,他几乎这个时候才有了点仔细端详对方的心情。 这的的确确是只豹子没错。修长的身型能让它在捕猎时跑出极快的速度;连着爪子的地方,在他走动时能看到明显的肌肉;皮毛是带着一些光泽的纯然黑色;他的眼睛不是一般猫科动物那样圆溜溜的,反而是略扁长的一种。 这太赤井秀一了。他想,他能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此刻超自然的现实,绝对是因为如果赤井秀一变成了一只豹子,他只能是现如今的这个模样。 他走进狭小的厨房开始解决自己的晚饭,并不是丰盛复杂的菜色,对他这种拿枪比拿炒勺熟练百倍的选手来说,基本宗旨就是能吃就行。 豹子存心要给他不顺畅的烹饪时刻制造麻烦似的,像每一个故意烦人的猫科动物那样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在狭小的厨房里跟考驾照一样拿他的腿当路障绕来绕去。 厨房两面墙壁之间距离不会超过两米,一边还横亘着橱柜,袖珍的冰箱也挤在角落里,光是身高189的他挤在里面就已经缩手缩脚,而这头蠢豹子还故意进来给他添堵。 “滚出去。”他冷冰冰地说。 黑色的豹子停下来,就停在他的脚边,拿脑袋顶蹭着他的大腿侧边,当然不是撒娇,不是这么恶心的事情,他好歹猜出来了对方的意思。 “你能吃什么?”他揪着对方后颈上的皮肉,他能够直接拧着对方拖进卫生间把他按进水里溺死的疯狂想法一闪而过,好像他真的能徒手跟一只健壮的豹子搏斗似的。 他拉开冰箱,里面净是些速冻食品和泡面啤酒,再不然就是压缩饼干这样的储备食品。 “给你买袋猫粮怎么样?”他蹲下来,将将跟豹子一样高,两双绿色的眼睛彼此对视,一个戏谑一个气恼。 莫名成为了豹子的家伙抬起爪子,从冰箱里扒拉出来一份便当,示意他进行加工,他忍住了嘲笑,还忍住了伸手抚摸揉弄对方头顶和脖子那圈油光水滑的皮毛的冲动。 便当的味道很不好,当然了,他们对这个早就习惯了,也就无所谓好不好。 吃饱喝足之后他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假期的安静。无论如何这都太诡异了。他此时正跟赤井秀一共处一室,而这是唯一一次他没有办法开口说话,而他单方自言自语会显得自己很蠢,但沉默弥漫在这里的时候氛围又让人无法忍受。他的意思是,总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两个人在这里关到时间尽头吧。 “我们得搞清楚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从沙发上坐直,严肃的说。赤井秀一仍然趴在他旁边,像一只真正的猫那样,这太见鬼了。 他假期结束后可能还要冲出去谋杀一万个FBI——如果他们真的有那么多人的话,而FBI的王牌探员此刻就像个毫不自知的宠物猫一样瘫在他家的沙发上。 “或者至少我们得对话!”他咬牙切齿的,在这个问题上退而求其次。要求一直无法说话的豹子说清楚状况是痴心妄想,更何况很有可能对方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豹子终于从沙发上起来,看起来这个家伙终于舍得跟他一起处理一下眼前的事故,否则他会以为这是什么FBI搞得另类卧底计划,用这种方式把他绑在这个安全屋里,让他们组织后续的诸多计划胎死腹中。 赤井秀一,从沙发后面的角落里,用他的爪子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他看着那只手机被豹子轻巧地推到他脚边,气得伸手一把拧住了对方侧颈的皮毛,揪着豹子的脑袋将他拉到自己面前。豹子发出吃痛的呼吸声,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犬齿,在某个瞬间生出将眼前的人类扑倒在沙发上咬断他脖子的想法。 他那么做了,等豹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人类已经被他整个地压在沙发的靠背上,他的前爪按着对方的肩膀,锋利的牙齿离他的咽喉不过咫尺。 而伯莱塔抵着他的胸口。 “让开。”伯莱塔枪口在豹子心口转了转。 豹子仍然没动,绿色的眼睛危险地注视着他,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咬碎他的脖颈。 他的心跳开始变快,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手掌的皮肤发紧,像是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操纵着他立刻扣下扳机射出子弹。 “什……”浪潮在即将掀到最高点的时候骤然坠落,握着伯莱塔的手瞬间无力举着,顺其自然地垂了下去,从脸上传来湿漉漉、又轻微刺痒的触感开始。 变成了豹子的赤井秀一在这种看起来是BBC拍摄的猛兽狩猎纪录片里最高潮部分的时刻伸出那条猫科动物的舌头在他的下巴上舔了过去。 于是纪录片里越来越狂躁的鼓点突然停止,正等待着鲜血四溅的观众忍不住想要砸掉电视机的冲动,无厘头的后续取代原始兽性的时刻总是让人哭笑不得,满腹牢骚。 一开始只是一下,像是试探或者改变此刻性质的小动作。紧接着变本加厉,那个畜生在他脸上舔得不亦乐乎,好像他是什么焦糖布丁一样。 他得给国际生物科学联合会致信,问他们能不能考虑把豹子划入犬科。 赤井秀一,或者说,莱伊。曾经也热衷于舔弄他,他们之间的那些时刻总是充满了濡湿、热腾腾的呼吸与触碰。而豹子的舌头上有刺,不是想象中的那种被舔一下就会被扯下一块肉那种坚硬的杀伤力极强的东西。更类似刷毛比较硬的刷子,蹭过他的皮肤时带起一阵麻酥酥的痒意,却并不痛。 但是够了。 “滚开。”他抓住豹子的前肢一个翻身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摔了下来,“你就不担心你永远是这个样子了吗?” 他吼出这个问题,难得真切的感到愤怒升腾,如果以后他所要面对的赤井秀一都是这样一副不能说话的动物的模样,他还不如现在就用伯莱塔结束这场闹剧。 豹子被他摔在沙发上,再次发出了那种介于家养猫科动物和灌丛野兽之间的呜咽声,最后伸长了脖子舔了舔他的下巴,才扭动着挣脱了他的钳制,用前爪拨弄着地上的手机,示意他打开看看。 他按亮了屏幕,4位数的开屏密码,或者赤井秀一的指纹解锁。 他看了一眼赤井秀一的爪子,指纹解锁是指望不上了;开屏密码,他思绪一转就开始动起手指,这实在太过简单。 4869。 毫无创意。 他看了豹子一眼,似乎在嘲笑他的密码形同虚设,对方自然毫无所谓。 他在手机里翻到一条录音,来自赤井秀一的弟弟。 “呃……嗨,那个,”录音的人好像格外紧张,并不知道要怎么对他开口,“我是,我是羽田秀吉。如你所见你面前的黑色豹子,是我的哥哥赤井秀一。”他听见明显的吞咽声音,“我知道这可能有点荒谬,但是就麻烦你照顾我哥哥一段时间,他是误食了药物,”录音的人旁边传来一声已经耳熟的呼噜声,“药效大概是一个星期,因为我要出国比赛,所以就拜托您了!” 录音里的年轻人听起来是不同于赤井秀一的亲切友好,他当然知道赤井秀一有个弟弟是知名的将棋选手。但是,把自己的哥哥丢给他的敌人这件事真的是亲生弟弟做得出来的吗? 误食药物,这听起来就像是会发生在他们组织里的事。当然,事后他知道了是来自CIA对FBI的整蛊,至于那个CIA究竟是真的CIA还是某个他们的熟人,就有待商榷了。 一个星期,他的假期是一个星期,而这个家伙要在这里待一个星期,他的假期毁了。好像他的假期除了吃饭睡觉,瘫在沙发上看无聊的电视节目并且喝酒之外还有别的什么重要事情似的。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此刻密切注意着他情绪的豹子,双手一把掐住了豹子的脖子。 “你就是故意的。”他怨恨地指责他,然后用力地一把将对方按进沙发深处。他当然是故意的,他们一直以来就是在以毁灭彼此的生活为乐。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爬起来去关上了开了半扇的窗户,天气在逐渐转凉,他因为平时都穿着大衣所以没怎么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待在略显空旷的安全屋里才觉察出来。 豹子被安置在了外面的沙发上。卧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他看见银发的男人站在门口,冲他扬了扬下巴。 这让他想起好几年前,他在一间酒吧的二楼接受其他同僚的祝贺,祝贺他拿到了专属于自己的酒名。那时也是银发的男人,站在一楼和贝尔摩德说着话,在感受到他的视线之后抬起了头扬起了下巴,看着他。 “进来。” 毛茸茸的猫科动物是逐渐变冷的天气里,最好的取暖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