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宜归人 CP:赤琴 梗概:他终于在对峙中抓住线索,品出端倪,并惊觉自己再次被欺骗。

正文: 他将车停在目的地两条街之外的地方,冷静而自然地熄火、下车、关上车门。 关上车门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香烟,像不能自控的惯性动作一样,把早些时候在海边沾湿受潮的火柴摩擦燃起,借着艰难冒起的火焰点燃嘴里的烟。他站在原地,丢下烧过了头的火柴梗,双手插进大衣口袋,谨慎小心地环视了一圈,才抬脚向目的地的方向走去。 那根焦黑的火柴梗在他的鞋底被踏成齑粉。 时值深夜,他也说不清现在是不是拜访的好时机。街上车辆稀少,无论是民宅还是商店都熄了灯,只剩将雪地照得亮白的路灯,在这个寒冷的雪夜安静地工作着。 他倒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时刻。黑暗、寒冷亦或者孤寂的安静,都是他生活里的常态。他在无数个深夜独自行走在这样的雪地里,偶尔满手鲜血,间或满身硝烟。路灯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长而瘦削,渐行渐远如同地狱故事中的鬼魅。 他踩着黑色的皮鞋在铺起来的白雪里“嘎吱”行走了十多分钟,才终于来到一处寻常的别墅前,高耸的三层别墅没了枝繁叶茂的大树遮挡,在枝丫干枯的冬季树木之后,泛出一股没有人烟的荒凉气息。 看着倒像他一样。 他看了一眼大门旁的名牌——工藤宅。 他捏紧了左手,早就握在手里的冰冷枪械在一路走来的时间里被他的体温焐热,坚硬凸起的保险栓抵得他虎口处的皮肉发痛。他抬头望向那栋别墅黑黢黢的窗户,无声无息地扯起一个笑容,露出的虎牙像是猛兽袭向猎物前用以咬断对方脖颈的犬齿。 他轻而易举地翻了墙进去,这种普通住户的院子围墙对他来说自然形同虚设,他如履平地般越过围墙,双脚踩在院子里的枯叶和断枝上,发出清晰但除他之外无人听闻的噪声。 进到别墅之后他掏出小巧的手电,侧耳细听着别墅里可能发出的任何声响。惯用的伯莱塔已经被他捏在手里,保险栓是打开的状态,只要任何人出现在他面前,只要他想,就能轻而易举地杀了对方。 和他每一次杀掉的每一个人一样。 他听见二楼有细微的水声,于是贴紧了墙边踩上了楼梯,上到了二楼。水声变得更加清晰,就在楼梯旁的房间里,门没关,暗黄的灯光从里面投射出来,还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光里。 他一个闪动站到门前,枪已经在他站定前指向面前的人。 他看着站在洗手台的男人,忍不住露出困惑的表情。而被他用枪指着的男人,本来应该如同他一样反应敏捷,迅速反击的男人,呆呆地转过头,嘴里咬着一根牙刷,看起来比他还要困惑地看着他。 那个已经到了他嘴边的名字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转而变成疑问滑到喉咙口,还幻化成一种想要开枪的冲动,让他手指发痒,想要扣下扳机。 “赤井秀一。”他紧了紧手里的枪,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用那种要将对方碎尸万段,啖肉饮血的语气。 站在他对面的陌生男人,看起来从来不曾跟他有过交集的男人,看起来对他毫无防备的男人,看起来笑眯眯人畜无害的男人,在他这样的语气里,不紧不慢地吐掉嘴里的泡沫,打开水龙头冲洗了牙刷,又弯腰漱了漱口。 这才直起身子,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黑洞洞的枪口。 “好久不见了,亲爱的……” 他气得举着枪又向前走了一步,“废话到此为止。” 被枪指着的男人乖乖地闭了嘴,只是看着他。这场景突然变得滑稽,他想这一切应该更加干脆利落一些:他发现自己被骗了——再一次的,于是他找到罪魁祸首——再一次的,开枪杀了他——这次自己亲自动手。 但此刻他面对着一个“陌生人”,在昏黄温暖的灯光下对峙,场面一点也不肃杀,不紧张,不杀意弥漫也不像一个故事的高潮。 “你没死。”他说出他在前两周察觉到的事实。真相那么明显地摆在他面前,他在反应过来之后甚至觉得可笑:自己居然会那么蠢地确信当初在来叶山道赤井秀一是真的死了。 男人此刻脖子上光溜溜的,没戴变声器,于是只能用赤井秀一的声音回答:“如你所见。” 他此刻心情大好,因为自己在两周前的对峙中近乎明示地“袒露”身份,用远距离的阻止和精准的狙击让琴酒意识到赤井秀一还活着这个事实。而琴酒自然毫无阻碍地意识到了他所传递的信息。 他的好心情大概很大程度源于琴酒坚信只有赤井秀一才能做到那样远距离的精准狙击。他在心里同情了一秒被他打掉帽子受到惊吓的CIA女人,又在心里感恩了半秒那个在他打中手榴弹后不屑一顾地说“又不是赤井”的腐烂苹果,最后在心里长时间地夸赞反应极快且行动迅速的琴酒。 “你觉得这样继续下去有什么意义呢?”他发出疑问,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动摇琴酒,但他想着已经足够让对方迟疑。 琴酒因为他的问题而皱眉。意义,他做事从来不谈意义。他接到任务,策划任务,分配任务直到最后完成任务。 按部就班,挡他者死。 “我既然可以毫发无损得活着,”他把要说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以一种尽量不会让水无怜奈被牵连的方式陈述,“你这么多次重要任务都失败了……”他几乎都要为他叹气了,“你就没有想过你在孤军奋战吗?” 他朝前一步,没有放下去的枪口抵着他的心脏,琴酒仍然脸色冰冷地看着他。他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了,再说下去就有些难听,显得他毫无正义感,也显得他们多年来的对峙毫无意义。但事实的确摆在那,他们彼此之间牺牲了不少人,组织犯了很多罪,但是很多轮不到FBI来管。而FBI想要的是抓到琴酒的老板,他们却一直连点边角料都没摸到。 他举着的枪被面前的男人握住枪管,略微用力就从胸口被移开。他定了定神,又将枪口移回了原位。 “我讨厌欺骗。”他说,面前的男人,此时此刻都仍然没有以真面目示他的男人,又一次骗了他,又一次。 他们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他不需要很大声面前的男人就能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咬着这个问题不放,真是,有点不可爱啊。 他们不谈彼此的立场,他却单单叙述他所做的背叛。哪怕这背叛是因立场而起,也令他无法接受,不可原谅。 真是不好解决。 “别杀我。”他的语气既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倒像仅仅是告知。 男人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笑了起来,几乎用枪口戳痛了他的胸口,“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想跟你讲道理。”他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好像琴酒的问题是什么无知儿童提出的妄语。 “我已经放过你两次了。”他说,“一次隔着700码,一次是两周前。” 那并不算放过,他从来都有自己的理由,而杀了琴酒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但这个理由打动不了琴酒,这只能让他感到屈辱,被欺骗并被置于他所未知之地的屈辱。 “我骗你,那是立场问题。”他又说,“你不是最讨厌做不好自己工作的人嘛,那我作为卧底完成我的工作有什么不对。” 这也没有用,琴酒本来也不谈立场。 他猜测自己还有最后一个机会,他所知的,他那个真正的不想杀掉琴酒的理由,反过来说,或许也会阻止琴酒杀了他。 他叹了口气,用那张陌生的,看起来和善而热情的大学生的脸露出一副正经而真诚的表情,他举起右手越过琴酒举着枪的那只手臂。 “杀了我的话,你就没有宿敌了。”他用拇指的指腹摩挲过琴酒脸上那道浅浅的,他留下来的疤痕,“你会很无聊的。” 会很无聊的。会觉得世间一切索然无味,会觉得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却毫无魅力,会觉得事事顺利却枯燥至极。 会觉得血变冷,心不跳,连胜利都无关紧要。 伯莱塔的保险被关上,他握住男人的枪随意地丢进旁边的脏衣篓里,摸着对方脸颊伤疤的手擒住他的脖子将人拉到自己面前。 粉色头发的男人吻过去,他没有躲闪也没有阻止。他还在想这个长得一点也不像赤井秀一的赤井秀一说的话。 这只臭老鼠从组织逃跑之后又跑来日本妨碍他的任务,在被他“杀”了之后还不依不饶地要在他的各种任务里作梗,最后还要不管不顾暴露地跑到他面前来阻止他杀掉一个看起来并不重要的人。 会无聊是吧。不跟他对峙就无聊,不给他找事就无聊,不给他添堵就无聊。 他推理能力极强,一旦确定赤井秀一没死就能把好多自己任务里遇到的不知所谓的麻烦联系起来,推断出都是赤井秀一从哪里下手给他制造的障碍。 没爆炸的炸弹也好,没杀掉的FBI探员也罢,都是面前这个正着手脱光他的男人的杰作。 他一股怒气涌上来,猛然举起拳头挥了过去,不偏不倚地打在男人的颧骨上。男人脸上却没有任何皮下组织受伤后的痕迹。 “把你脸上那玩意儿摘下来。”他又挥了一拳,第一拳打得赤井秀一猝不及防自然没有躲开,第二拳的时候对方有了防备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抓着琴酒的手,然后将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颧骨上刚刚被打的地方已经有了个不大不小的淤青。面前的人看起来还没打够,明明被他脱掉了黑色的大衣之后只穿着高领毛衣的人显得柔软清冷,却气势汹汹的一脸要狠狠揍他模样。 挨到下一拳的时候他反应过来,不是一脸要揍他的模样,是真的就是要揍他。 他堪堪躲过对方之后的几次攻击,狼狈但实际漫不经心地躲避着琴酒的拳脚。他知道对方不把那点怒气发泄出来,他这会儿是讨不到任何好的。 但他的那点怒气——想到当初肺叶被枪打穿之后的痛苦,以及因为躲闪拳脚而生的烦躁也让他忍不住开始还手。 两个人在拥挤狭小的卫生间打起来,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被琴酒一脚扫得满地都是,而他一伸手又在琴酒脸上原本就有疤痕的位置留下了一个淤青。 打到最后琴酒被他压在了洗手台上,他提着琴酒的毛衣领子抓近,又凶又狠地吻上去,牙龈抵着琴酒的口腔让他只能张着嘴任由他的舌头在里面横冲直撞,跟那些怒气一样毫不讲理地满腔发泄给对方。 琴酒的背抵上背后镜子,赤井秀一抓着他的毛衣下摆脱光他的上半身,他在打斗中升腾起热度的脊背靠上冰冷的镜面,全身的汗毛和鸡皮疙瘩都跟着立起来。 赤井秀一的臂力很大,他把一只手掌横在琴酒脖子下方一点的胸膛上压制住他的上半身,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抓着琴酒的大腿缠上他的腰间,两个人勃起的阴茎隔着裤子残忍地研磨。 琴酒的嘴角被打破,赤井秀一用舌尖在上边舔过,带起一阵刺痛,微微的铁锈味留在两个人嘴里。让赤井秀一想现在就进入他,深而用力地干他。 他这么想于是就这么做了,在琴酒面前他并不需要做什么温柔体贴的情人。血腥和暴力是他们之间的常态,战场上如此,做爱时也如此。 他们把彼此的衣物脱光,赤井秀一把琴酒翻过去,让对方趴在宽大的洗手台上,脑袋刚好靠在镜子上,那张被他打得有三四处淤青的脸紧紧地贴在镜面上,镜子上被他微张着的嘴哈出一团白色的雾气,脸上的伤痕变得模糊,氤氲成一盘打散了的青紫颜料。 赤井秀一从地上那堆瓶瓶罐罐里找出一支乳霜,随手挖了一点便伸向琴酒的后穴,他用手指一点点按压过那里的褶皱,毫不在意一样将手指捅进去,紧接着就是毫不留情地按压,深入。一根手指变成两根,没几秒钟就变成三根。 琴酒并不发出声音,只是粗重的呼吸在镜面上反映得明显。他并不在意赤井秀一到底有没有给他做足够的扩张,于是又用上一贯颐指气使的语气:“插进来。” 赤井秀一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他又在对方仍然紧窄的后穴里摸了一把,抽出手来之后又抹了一手乳霜摸了一把自己坚硬的阴茎,就将顶端抵在穴口。 琴酒整个人趴在洗手台上,高度刚好的洗手台让赤井秀一不用费什么劲儿就能以自然站立的姿态插进他的后穴,他仍然跟刚才打架时一样直接,仍然毫无顾忌地一插到底,琴酒在他的这下冲撞里头被狠狠地往镜子上撞了一下。他感受着对方后穴地包裹,伸出手检查似的摸了摸琴酒汗湿了银发的额头,竟意外地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一点点的爱怜。 “要操就操啊。”琴酒却不耐烦起来,他单单被插入时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既没有快感也没有痛感,他一向讨厌这种感觉,所以立刻要求赤井秀一赶紧动作起来。 赤井秀一勾下身子去吻他的脊背,或者说啃咬更合适,下半身也闲适地抽动起来。他每碰到琴酒脊梁骨上的一截就在上面咬出一个牙龈,琴酒在这操弄中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本来就已经“五颜六色”的脸上又敷上一层淡粉的薄红,昏黄的灯光下搭配着他的银发倒生生显出一种惹人发狂的邪魅来。 赤井秀一渐渐加快了速度,本来抓着琴酒胯骨的手朝上伸去,用力地拉扯揉捏琴酒原本被压在洗手台上的乳头,两个可怜的小粒立刻被他弄得又红又肿。琴酒因为吃痛而抬头从镜子里瞪视他,他趁着这个时候收回一只手,指着自己右边胸膛上的枪口。 “这枪差点杀了我。”他指着的伤口是当初被基尔洞穿的肺叶,如果当时琴酒他们没有马上离开,即使没有被爆头,他也会因为这个伤口而死。 虽然是做了计划的假死,但他仍然受了不轻的伤,倒不是说当时就没有真的死掉的风险。 那风险还挺高的。 琴酒听了他的话却勾起嘴角笑,如同张开嘴要滋出毒液的毒蛇,每一个字都要先猝了毒才说出口:“你就该当时就死了。” 赤井秀一听了他这话反而笑起来,像个疯子似的,他笑着俯下身去,下半身越来越快地干着琴酒,嘴却贴着琴酒的耳廓,分裂一样用极尽温柔的、在琴酒听来却混账无比的语气说:“亲爱的,幸好我没死,现在你才能被这么干。” 他这话说得倒没错,于是诚实如琴酒倒不反驳,他只是转过头跟他接吻,伸出自己的舌头送进赤井秀一的嘴里,以此堵住男人的嘴。 赤井秀一咬着他的舌头,在高潮将近的时候将他的头按在镜面上,两个人绞缠的呼吸在镜面上打出一团团的白色水汽,琴酒终于小声地呻吟起来,在两个人高潮来领的时刻咬破了赤井秀一的舌头。 “终于又见到你了,亲爱的宿敌。”赤井秀一还是说完了他想说的话。 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