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勒索的人

CP:赤琴

正文: 【赤井秀一, 你最想要的东西在我手里,给我我想要的,或许我会把它还给你。从开始开始。G】 他在成堆的信件中看到了这封不算标准的勒索信。他见过很多真正的勒索信,在秘密处理政要名人们遇到的绑架或者恐吓时,随便翻出档案里面的一封都比他手里这封要来得更加专业。 信是寄信的人亲手写的,不用拿去痕检科做什么检查,他知道对方是怎么写成的这封信。 他想寄信人带着黑色的手套,不算流利地在这张随处可见的A4纸上写下简短的内容。没有指纹,不带任何可追踪的线索,除了笔迹。 但笔迹毫无用处,对方用手写不过就是光明正大地宣告身份。好像会写这样一封勒索信的人除了他还会有别人一样。 这封信最初的笑点在于,对方知道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而他自己不知道。 其次在于,他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他不确定他所以为的是否就是对方想要的。 最后,从哪里开始? 这些问题都无人可供他询问。有些事情他可以对大头小侦探毫无保留,有些事情则必须讳莫如深。孩子终归是孩子,非黑即白的人才有赤子之心,而他是早已经踏入灰色领域的成年人。

那么,从哪里开始? 来信人是琴酒。一切的开始是他以诸星大的身份加入了组织,如果要从这里再算出一个开始的话,恐怕就要回溯到他刻意出现在明美面前时,发生车祸的路口。 但是来信的人是琴酒。那个男人对明美不感兴趣,对他和明美的过往更加不感兴趣。无论是什么开始的开始,都不会是诸星大和宫野明美故事的开始。 是他执行的第一个任务? 任务很简单,只是某个政治掮客的信息交换,他需要做的是和某个同样底层的同事提着箱子,从一个地点到另一个地点,把箱子转交给另一个人。 跟琴酒无关,跟他自己关系也不大。他在这个任务里充当的角色不比一辆交通工具来得重要。 他把其他不知道是什么的信件一股脑扫进抽屉里,办公室另一边朱迪正在赶一份报告,其他人也机械而缓慢地在这个夜晚赶着不知道也不重要的日常工作。 他跑去请假,跟詹姆斯说报告他明晚一定赶好,刚在上个任务里痊愈的枪伤让他还有些吃不消,目前需要休息。 詹姆斯把他从上到下仔细检视了一番,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准了他的假。他会相信才有鬼。 相信与否不重要,他现在有时间可以来解决这封勒索信的事,不算那份他逃不掉的报告的话。 所以开始是从哪里开始? 他从车库离开,在萦绕脑海的众多答案里进行筛选判断。最后决定赌一把琴酒说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开始。 第一次见面是在某个任务的开始。 行动开始前的晚上他收到了一个女人的短信,对方称呼他莱伊,还自我介绍说她是贝尔摩德。 于是从那个时刻起他有了酒名。当他还在思考这意味着什么时,另一条短信又传了进来,他以为还是贝尔摩德,但换成了另一个人。 “凌晨2点,3号码头。——琴酒” 他看到最后的来信署名时血液突然在体内急速涌动,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比他拥有了Rye这个代号来得更激动人心。 琴酒,那个琴酒。 他回复了两个字,收到。他落款,写上,莱伊。 从这里开始。

他在11点的时候到达3号码头。 3号码头在近几年基本处于废弃状态,偶尔看到的几个人影,不是流浪汉就是小混混。而当初他们进行暗杀任务的区域还明亮而空旷得存在着。 他去那里等着,看海水在霓虹下面波光荡漾。夜风吹得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他记得几年前那个深夜跟现在如出一辙。 他先到达了码头,在这里等着。他不能说清他的等待是归于琴酒还是即将要暗杀的可怜家伙。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他听到脚步声,警觉而谨慎地敲打着地面,在深夜的这片旷然空间里无法掩盖。 琴酒从白色的墙体后面走出来,手里握着伯莱塔,斜举在自己的头侧,只要手腕一个动作,就能立刻射击。 莱伊。他自报名字,绿色的眼睛觑着穿一身黑色的男人。 对方没有回话,也是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要见识见识这个在组织里蹿升极快的家伙。 他感觉得到他的眼神发冷,冷淡而轻蔑地审视他。他相信多数人会在这审视中败下阵来,自觉畏缩。 他看回去,用同样的,审视而轻佻的眼神看回去。 这或许会激怒琴酒,也或许不会。 琴酒收敛了视线,嘴角勾起的笑容看起来像是察觉到了莱伊的本质。 他想这很正常。他们是同一类人,所以看到对方就像看到自我,而他们都很清醒地知道他们的自我是什么模样。 琴酒。他终于说了自己的名字,他接着说:现在开始,我们是搭档了。 所以,这是开始的开始。

他在3号码头等到凌晨一点多时,手机因为连续几个小时的贪吃蛇游戏而电量告急。他正扯着针织帽想接下来怎么打发时间,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时间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夜晚。 是他的错觉。他错觉回到了过去那个夜晚,他错觉过去几年时光并不存在,他错觉自己是刚得到酒名的组织新人,即将第一次见到他的宿敌。 没有人来,电量告急的手机接收到一条短信。勒索人没那么轻易妥协,至少在折腾被勒索人这件事上,乐趣不小。 【既然开始了,那么,明晚表演个才艺吧。赤井秀一先生。】 短信这么写着。他差点一头栽进身后的海里。

第二天他在FBI的办公室里疯狂赶工,誓要将堆积在手头的所有工作在下班时间来临前处理妥当。平日里就编得离谱的报告此刻更是写得一塌糊涂。 但他不在乎,FBI的王牌好歹也该有点特权吧。 有特权的FBI王牌先生仍然加了班,只是时间算早,比起平时的没日没夜,一天的赶工看起来卓有成效。 他在将近十点时赶到了某间酒吧。在出发前他翻出了自己所有的歌曲卡带,在车上囫囵听了一遍。 握惯了手枪,手风琴演奏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了。现在再去演奏,恐怕会被台下观众的倒彩赶下舞台。 琴酒大概是想看他出丑,这不过对方那点小小的恶趣味。难得被要求,因为那封勒索信,他也只能再次去试试。

手风琴演奏是段美好的回忆,那代表着他已经相当遥远的少年时光。他自然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但业已远离的过去,只要稍微带点美好,就总归令人怀念。 最早是十岁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一家人还在英国。他在父母的教养下成为人群中的佼佼者。同时跟着父亲赤井务武学会了手风琴。 初学是一时兴起,他学什么都快,没用多久就能表演上几曲,逃脱不了在圣诞节时来个全家人面前的表演。 决定前往美国留学并在毕业后加入FBI,赤井玛丽并不支持,母亲叫嚣着要断绝他的经济来源,母子俩你来我往地在彼此脸上留下了打斗痕迹。 幸好他当初偶然学了手风琴,想来父亲当年是否已经预见终有一天他跟母亲两个人会产生分歧,让他提前学习了能够谋生的一技之长。 手风琴记得他求学时的大段时光。除了原本的课业,和查找父亲下落不明的真相,在酒吧演奏手风琴赚取生活费占满了他全部的闲暇时光。 那时候他一个晚上会在两个以上的酒吧表演超过5小时,将那些烂熟于心的乐曲反复演奏到他记得每一个音符的形状。连手腕处也被手风琴的带子勒出淤痕。 但那时候比起现在,单纯得多,至少手风琴是这样。

他走进酒吧的时候人不算多。也不确定这个酒吧是否还属于那个几近覆灭的组织。 经理欣然同意了他上台演奏的要求,顺从得像是早就受到了什么人的吩咐。想来琴酒也心知肚明他会去哪个酒吧,那位黑道大哥要给一个酒吧经理分配这样一件小事自然算不了什么。 看,他的每一步都在琴酒的算计之中。他顺着琴酒划定的路线一直向前,因为他被勒索了。 他把手风琴抱好走上了台。虽然久不演奏,但对于他来说自然从来没有怯场这一说。台下观众偶有几个注视他,但都是因为纯粹的好奇。 琴酒在哪里? 他在台上将酒吧里目之所及看了个遍,银发男人的身高不允许他躲藏在这个酒吧里他看不到的角落,而那头银发更应该忠实地告诉他琴酒到底在哪里。 他没看到他。 他或许没来。 他开始演奏,乐曲从他的手指间自然地流淌出来,在那之前他甚至都没有确定自己要演奏什么。 绅士交谈,烈酒红唇,烟雾上升,光线朦胧。 他跟琴酒在意大利的一个小镇结束了一个磁盘的交货任务。因为任务完成得过于顺利,他们凭空多出来一个晚上。 他在琴酒打算直接把剩余那点时间睡过去之前拉着对方出了门。用尽了一个FBI王牌能够想到的所有耍赖手段。 男人兴致不高,他却觉得更加愉快,好像以给琴酒添堵为己任似地拉着他到处走走停停。 他想,如果男人真的那么不愿意跟他一起出来打发时间,那大可以直接转身回去。 他想,他的手段好歹是有用的。 他随意带着琴酒拐进了一家酒吧,酒吧里的手风琴正演奏到曲子结尾处,交谈声合着音乐声营造出一股和谐的宁静氛围。 于是他向酒吧经理走去,在琴酒杀人般的目光里径自走上台拿过了台上那位乐手的手风琴。 他在开始演奏前还没确定自己要演奏什么,一旦开始动作,乐曲就那么自然地流淌出来。 他看着琴酒。男人坐在下面,手指间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表情冷淡地看着他。 烟雾上升,光线朦胧。 对方森冷的绿眼睛里映照着酒吧暗淡的光,看起来熠熠。 那一刻他想起香烟在嘴里滚动的感觉,想起银色的发梢拂过指尖的感觉,想起伯莱塔的枪口抵着下颚的感觉。 他演奏着,手风琴的带子勒得他手腕发痛。烟雾上升的瞬间,他看见光。 还有抵着手风琴用力跳动的心。 琴酒没有在台下。他演奏结束,台下掌声零星,但没有一个人异样。

【糟糕的演奏。大雪的好处在于可以掩盖所有痕迹。】 他叹了口气。前言不搭后语的短信又来了。 当一个被勒索者的坏处就是:无论你有多么精明强大,都得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如果你不想失去勒索者所掌握的东西。 他衡量了一下是明天早上给詹姆斯发短信请假,还是现在就发。然后回家倒头睡过去,现在他可没有什么精力来搪塞自己的上司。 他从衣柜深处找出今年还没穿过的羽绒服装进行李箱之后出了门。去一趟北海道要花的时间并不多,而他的工作暂时来说也没那么紧急。 一路向北气温肉眼可见地下降,车窗外的景色从残留秋意到裹上银装。 快到站的时候乘务员体贴地提醒乘客在下车前记得穿上准备好的厚外套,他从善如流地套上带来的黑色羽绒服,沉默地离开车站。 这里并没有好回忆。当然,这要看怎么定义。 他租了车开到城郊的一个仓库,仓库建成不过几年,现在这个时节也鲜少有人踏足。他在里面绕了三圈,没有找到琴酒。 他绕到第五圈的时候才终于在盖着建筑遮雨布的一栋未完工大楼顶层找到已经被捆在水泥柱上一天一夜的琴酒。 本来只是一场谈判。因为Boss让贝尔摩德带着他和组织的另外2个同事一起去进行另一个任务,所以陪同琴酒的是那个叫伏特加的大块头。 等到了第二天,他见到的只有手臂中弹的伏特加,而琴酒在哪谁也不知道。 连贝尔摩德这个女人都收起了玩笑,跟他说务必得找到琴酒,否则他们都会有麻烦。 这自然不用女人提醒,在她有所行动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回溯这个任务相关的所有线索。 他在那个阴暗昏沉的下午找到琴酒。男人被谈判对象偷袭打晕之后带到了无人的建筑工地,还把他绑在露天的顶楼吹了一夜冬日的寒风。 这真不是个好回忆。 他用匕首割开琴酒身上的绳子,对方已经冻僵,手脚都无法也无力动作,直挺挺地朝地下摔去,幸好他动作灵敏接住了。 他脱掉自己的黑色羽绒服裹上琴酒,扶着他去避风的地方坐下,不敢贸然移动担心会有所损伤。 他们坐在楼梯的避风处,他低下头捧着琴酒的双手哈气,轻柔而快速地摩擦他的双手,等待组织的其他人救援。 那个时刻有雪飘下来。他在发现眼前第一片雪花时抬起头来,恰好对上冻僵者的眼睛。 他想起酒吧里,烟雾中,昏暗灯光下的眼眸,于是他顺着那道视线看回去。 然后,平日里说话都充满了杀意的组织干部,牙齿发着抖,尽量平稳住自己的声线说:大雪的好处在于可以掩盖所有痕迹。 大雪的好处在于可以掩盖所有痕迹:血腥、暴力、死亡。 还有一颗原本冰冷却在此刻勃然跳动的心。 他拢住自己的双手摩擦着哈气,北海道的坏天气一如既往,裹紧的黑色羽绒服没多大用处,原本在建的大楼已经投入使用不短的时间,仓库的保安在开着暖气的小屋里昏昏欲睡,不愿起来。 一场大雪之后,这里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决定主动出击,顺着发来短信的手机号拨过去,没有人接。 这倒也不让人意外,如果琴酒真的接了这个电话,他反而会无话可说。 对方突然没有了消息,这让赤井秀一伤了脑筋。线索中断,他追了这么几天的东西可还没拿到呢。 不过想来他的回忆之旅在北海道也告一段落。如果真的要他承认,这是他在组织里最后的温情时刻。 随着那场大雪一起到来的,是最终的试探和最后的背叛。 那之后他跟琴酒没有了交集。他仍然做他的FBI王牌,偶尔听说疑似琴酒的男人在某时某地又犯下了什么血腥罪行。但他知道,能够最终和琴酒对垒的。 只有他。 他在FBI里漫不经心地度过了两年,终于接到了关于组织调查的调令。 他回到日本。 在分离了近千个日夜之后,他看到了琴酒。 从隔着700码的狙击镜里。

他从北海道回到东京,下车之后寄存了行李,打车前往米花町五丁目。 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工作日,他在拥挤的下班电梯里,逆行登上一栋办公楼的顶层。 琴酒没有发来任何消息,但他想对方一定想让他来这里。 他在这里举枪射击,从狙击镜里清楚的看到对方的神情从惊讶到了然。他享受那一刻。倒不是说他享受开枪伤害琴酒。他更享受的是对方脸颊带血,因为子弹冲击防弹衣而身体疼痛时却仍然能够一脸稳操胜券的表情。 子弹伤害不了他,知道开枪的人是赤井秀一也不能。 比起不理性的情感,将对方视为宿敌,全力以赴地与对方对抗似乎才是他们的相处之道。 这是他跟琴酒的默契。 他双手撑在天台栏杆的边缘,夕阳正好,染得天空泛红。风从身后吹来,如果再从这里打出一颗子弹,到达对面那栋700码外的大楼时间会更短。 但他当然没有带着狙击枪。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听见铃声的时候他想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在他接起电话之前,有子弹贴着脸颊飞过。 一阵灼痛。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他因为突如其来的子弹而微微怔愣。原来子弹擦过脸颊留下划痕是这样的感觉。 他接起仍然在响的手机。 “赤井,秀一。”男人低沉冷淡的声音。 他笑起来,和当初对方中弹发现他后时的表情一样了然,甚至带着得意。 “啊,亲爱的宿敌先生。”他不用狙击镜也能猜到对面楼开枪的家伙翻了个白眼。 “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你可以。”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你这次的活儿是勒索,可不是谋杀。” “我什么时候在意这个了?”他并不经常反问。 他索性坐在了栏杆上,背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用枪指着的惬意。 “你不用在意,”他说,“可你带着我这么团团转了几圈,总得把承诺我的给我吧。” “你不如去死好了。” 真是不可爱啊,连见面地点都要说得如此凶狠不委婉。 他听着手机里断线的提示音无可奈何又满怀期待地叹了口气。

他开车去了来叶崖。 总得来说不特别糟糕,但就算只是一场表演,被爆头焚尸的经验还是谁爱有谁有吧。 这经历拜琴酒所赐,倒显得没有那么不可多得。 远处的路灯坏了两盏,他从车里下来,转身看着对面的山崖。 他记得,上次琴酒就是在那里。他知道,水无怜奈用枪举着自己时,那个人就在对面山崖,坐在他的保时捷356A里发号施令。 身体上一枪,脑袋上一枪。糖浆制成的血包黏腻地流了他一脸,他还损失了一顶挺喜欢的黑色针织帽。 是琴酒要他死啊。 就像他也想要琴酒死。

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他回头时不出所料地被一把伯莱塔指着头。 他来了。 他敷衍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愉快地看着对方勾起的嘴角。 “你不会只是想要杀了我吧?”他问。 琴酒拿枪的手动了动,“我可以只是杀你。” “目前来说组织覆灭只是时间问题。朗姆被捕后没有什么硬骨头,我以为聪明如你,应该早就找好了退路,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朗声说着组织的现状,并不担心激怒对方。 “谁说我没有退路?”这次他的反问里竟然带了笑意。 “杀了我并不会让FBI停止计划,”他突然犯起蠢来,“组织成员极多,牵涉很广,这个工程很大,因为朗姆已经给到了足够多的信息,所以抓捕你目前也不算特别紧急。只要你想,以你的风格,能够在半天之内让世界上再也没有琴酒这个人。” “只要我想。”琴酒干巴巴地重复。 “没错。你可不是什么会为了组织殉道的人,我敢肯定你从在组织做事的第一天起就留好了退路。” “谁说我没有退路。”他笑起来,并不同于以往举枪杀人时的冷漠嗤笑。 “你的退路……” “赤井秀一,你以为,我在跟你勒索什么?” 他想他是有点震惊的。但宿敌之所以是宿敌,总归会有点出其不意吧。 他被勒索了,他就是退路。 琴酒把保时捷的钥匙丢给他,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他还没有全然消化琴酒的话,但也习惯性地钻进了驾驶位。 习惯是可怕的东西,此时此刻他好像是莱伊。 他应该直接把车开回FBI,亲自给琴酒戴上手铐,把他送进监狱。 他不能,他被勒索了。 一个被勒索的人在得到他要的东西之前,不能贸然处置勒索人。

“你要怎么保证不会被抓到?”他问。 “几个小时之后你会给FBI的同事发消息,说你在来叶崖击毙了我,同时你的车子起火,我的尸体也在里面。” “我可不会天天给你画假妆。”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开始点烟的人。 琴酒把头转向窗外,“在这一点上,贝尔摩德可比你优秀多了。” 他学得比赤井秀一更专业,更无破绽。 “我能定制外貌吗?” “你想死吗赤井秀一?” 被勒索的人又被勒索。来叶崖被抛在他们身后。 如果你成为一个被勒索的人,你就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