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 CP:赤琴 梗概:世良真纯在他哥哥的房间隐蔽处发现了一张照片。

正文: 世良是在英国的老房子里发现那张照片的。描述得更准确一些,是在他们英国那套老房子里,她大哥房间的衣柜后面,那个她大哥早年用来藏东西的暗格里发现的。 她把那张照片拿出来,伦敦常年的阴雨导致的潮湿让照片边角有些起霉发黄。看起来本来就没有很认真保护的照片,像是年代久远的老古董。 那的确也是很早以前的旧物了。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回英国收拾旧房子里的东西,还能发现赤井秀一早年间藏在这里的东西。房子要卖掉,她这次回英国主要就是收拾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留下的重要物品。 权衡再三,她把那张照片和其他一些要留下来的东西打包带走了。 她说不准自己为什么要留下那张照片。组织覆灭已经多年,她也多年没有再见过自己的大哥,如果要留作念想,家里其实有不少他们仍然年轻时的生活照。 但她还是留下了那张照片。那张照片里不仅有她的大哥赤井秀一,还有两个黑暗组织的成员。或者说,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大哥也是组织的一员——至少表面上是。 照片看起来是她或许见过或许没见过的某个组织成员无心拍下来的。构图不考究,光影不美妙。偏暗的角落里她大哥靠在墙上双手插兜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而照片的另一边,是金发的女人正笑得戏谑地在跟银发的男人说话。银发的男人也没有什么表情,如果非要让她做微表情解读的话,她倒是认为对方脸上写满的都是不耐烦。 挺符合她在少量的资料接触里对那个人的认知的。 她把照片和自己保留下来的一些东西放在一起,带回了日本。她知道这照片自然不能让玛丽妈妈看见,否则对方一定会对她大哥又骂又叹气。 她已经六年没有见过赤井秀一了。 回国的飞机上,她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看了又看。这被拍下来的一幕,明显是她大哥曾经在黑暗组织卧底的时候。黑色的长发,戴着黑色的针织帽,跟画面上的另一个人一样穿着高领毛衣和黑色的大衣。 赤井秀一当年在黑暗组织卧底的事情,他跟她们透露地不多。她所知道的,也不过就是他在组织的酒名,以及最后暴露的结果,以及诸伏景光死的事情。 但她看着这张照片突然发现,她大哥一直以来透露给她们的,都缺少了一些东西。比如,他得到酒名之后在组织里跟谁搭档;比如,他暴露之前除了执行日常任务,都是跟什么人相处,又在这其中获取了什么情报信息;再比如,他为什么要在跟组织的决战之后离开。 她发现,时隔将近二十年,她还是跟那个在沙滩上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大哥赤井秀一一样的七岁小女孩。她搞不懂为什么她哥哥不笑,就像她搞不懂她哥哥为什么离开了。

她决心去找到真相。这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玩笑话。无论如何,她曾经也算是知名的女高中生侦探嘛! 入手的第一条线索自然是照片。她在飞机上把照片上的场景研究得透彻。虽然看起来是无意中拍下的画面,但画面里除了几个人所在的小巷矮墙,墙的另一边好歹有一间商铺被拍了下来。 是家五金店。 如果要算起来,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起码已经过了九年,那家五金店是否还存在都是未知数。但这是她唯一的线索,如果赤井秀一不想被人找到,那他就不会留下线索。但现在,她好歹在她哥的过往里找到了些蛛丝马迹,她必须要试试。 她骑着自己的摩托去了五金店,幸运的是五金店仍然是五金店,招牌虽然换过新的,但名字仍然是照片上的名字。 她推了门进去,门口风铃响得动听。店主似乎坐在柜台后面打磨着一个金属架子,看到她进去立刻站了起来。她笑得灿烂,走到柜台前直入主题地问了自己的问题。 “请问您还记得大概将近十年前,您接待过几个看起来就很特别的人,大概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个男人都是长头发,一个银发,一个黑发,女人是金发的。”她猜如果真的见过这样三个外国人,哪怕时隔十年也会记得吧。 年轻的店主仰头望天思考了好一会儿,世良从他的表情里猜出他并没有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到任何跟她的描述相关的人物。这倒不意外,毕竟除了时间久远,她大哥他们当初是否进来过这家五金店,都是不能确定的事。 她打算道谢然后离开。她大哥反正已经无声无息地失踪了六年,抓着旧照片上的一点线索她想要找到赤井秀一,也不过是希望渺茫的尝试。 但店主给了她另外的说法,“我倒是对这个没印象,毕竟十年前这家店的店主并不是我,而是我父亲。他现在就在后面,我去帮你把他叫出来,你可以问问他,他或许记得你说得这几个特别的人。” “那实在是万分感谢!”她鞠躬道了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陡生出希望。她确信她大哥不是无意中将那张照片留在那里的。 她等了不到三分钟,店主就领着他父亲从后面走了出来。老人家上了年纪,鬓发斑白看起来特别慈祥。她卖乖地笑着又提了一遍问题,把她大哥的模样详细地跟对方讲了一下。 果不其然,对方几乎没有听完她的描述就确定地说出了当年的确见过他们。 “你说的那三个人我见过,他们当时来店里订了点东西,是3个铁钩还有几根钢索。据说是装修房子用得到。”他指了指店里的铁钩和钢索,“那个外国女人没怎么说话,一直站在门口还看着店门外面,倒是那个黑头发的男人,看起来心情不错,一直在跟我聊天。” “银发的那个呢?”她本来应该对她哥哥更感兴趣的。 老人又想了想,“银发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只是站在黑头发那个旁边。黑头发那个说话总是问他,他也不回答。” 她没见过她哥哥这样。 不过,有个问题,“这事儿得有十年了吧,您还记得这么清楚?” 老人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先不说那几个客人本来就长得显眼,三个外国人,两个男人还都是长发,银色头发更是很少见的。而且啊……” 他拖长了声音,还看了看四周,感觉像是要吐露什么重大的秘密。 “那几个人走了之后,过了几分钟,警察来了,说附近发生了凶杀案,让我们小心一点。”他摇摇头,似乎是因为凶杀案,“那个案子好像到现在也没破,不知道凶手是谁。” 她知道,不过是组织的暗杀任务罢了。 “了解了,真的非常感谢您。”她道谢,“那他们那天订的东西是直接取走了,还是留了地址让您送去呢?” “我正要说,他们订的东西当时店里没有,本来应该之后给他们送过去的,但是他们走得匆忙,忘了留地址。这也是我一直记得这事的原因。” 因为他们本意就不是进来买东西的,所以自然没有带走买的东西,也不可能留下任何地址。 “谢谢您!您还有什么线索请务必告诉我!”她诚恳地鞠躬,即使已经发现除了确定当时她哥哥的确来过这里,没有任何其他线索。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地巧合。 “是还有一件事。”老人不紧不慢地说,“七年前是还见过那个黑头发男人一次。” 世良瞪大了眼睛,这或许就是她想要的线索。 “他那次来定做了一个金属架子,然后留了地址让我给送了过去。” “您可以给我地址吗?” “地址倒是还保留在店里的记事本里,不过我们不方便把客人的地址透露给别人的。” “我不是别人!我是他妹妹。”老人开始打量她,她的样貌倒是跟赤井秀一相差不大,“他是我大哥,他失踪好几年了,我们家一直在找他!” 在最后组织覆灭的那场大爆炸里,他们没有找到赤井秀一的尸体,也再没见过赤井秀一。 她最后自然拿到了想要的地址,是一家酒店。 她不知道她哥哥为什么要送一个金属架子去一家酒店,但所幸的是,她得到了更大的线索。 那个金属架子的收件人,她认识。是她哥哥曾经在FBI里的同僚,那个叫做卡迈尔的大块头。 既然找到了事件相关的人物,她倒放下了心来,接下来要做的,自然就是找个机会飞一趟美国,找到已经回到美国FBI总部供职的卡迈尔。

她在一个月之后飞去了美国,相当简单轻松地就找到了如今只做内勤的卡迈尔。对这位FBI成员她曾经也很熟悉,有过不算短时间的共事,而据另一位知名高中生侦探私下的透露,她哥哥当初卧底组织会暴露,也多少有这位大块头FBI的原因。 她跟卡迈尔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对方看起来仍然笨拙且局促。搓着手等着她提任何问题。 “不好意思跑来打扰你,但是有些事情我真的需要你给我提供一些线索。”她说。 卡迈尔点头,“好,你尽管问,我尽量回答你。” “七年前,我大哥让你帮他签收过一个架子,你知道后来那架子送哪去了吗?” ……

她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时隔多年,她自然不再说十七岁时那个冲动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生。她的局促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种久违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忐忑。 卡迈尔告诉她,当年他在酒店接收了那个架子之后,按照赤井秀一留给他的信息,将架子送去了纸条上写的另一个地址。但他去了那里之后才发现那里是个没有人迹的废弃填埋场。他当时觉得很不解,但是也仍然按照赤井秀一的要求,将那个定制的架子扔在了那里,紧接着过了不过半小时,他看到有人开车来将那个架子运走。他去调查过,那不过是家普通的搬家公司,只是有人通过电话提了运送要求,就去那个垃圾场搬走了那个金属架,至于金属架送去了哪里,对方不肯告知。 世良又在沙发上缩了缩脚,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在动作的时候借着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沙发另一边的人,不可抑制地吞了口口水。 卡迈尔当时无法弄到搬家公司的送货地址,对她来说倒并不算什么难事,更何况时隔多年,那家公司的员工早就换了一批,她随便用了点手段就拿到了想要的地址。 赤井家的人通常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 她按照地址找上了门去,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也做好了遇见下一个人,找到另一条线索的准备。地址指引她到了某个公寓大楼,她上去敲了门却无人应答,于是决定在门口等到天黑就回去。 这栋楼离她们现在的家距离实际上并不算特别远。 天还没黑的时候,房子的主人回来了。脚步声渐近,她不知怎么地就屏住了呼吸,来的人却不算陌生人。当然,也不是她失踪多时的哥哥。 Gin。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个场景。她,和Gin,安静地坐在一个客厅里。 Gin还给她倒了茶。 Gin给她倒了茶。 好吧,她的意思是,虽然她以前并没有跟Gin相处过,但是她所听说的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无不关于暴力、血腥、恐怖和残忍。现在却沉默地坐在距离她不到三米的地方,沉默着。 尴尬肉眼可见的在整个客厅蔓延。她捏着沙发的垫子直到指节泛白。她应该立刻想办法离开吗?还是想办法报警,让警察来对付这个据说已经在组织覆灭时“死掉”的前组织成员? 对方为什么不说话,他会杀了她吗?他倒茶什么意思?而且,他为什么好像在等着什么? 不,她在自己的脑海里用手把脑袋旁边的不应该出现的可能性挥开,她不应该觉得她可以在这里见到…… 她大哥……她大哥出现在了玄关门口,手里抱着两大袋牛皮纸袋。 “我买了上好的牛肉,还有你喜欢的红酒,我可以一半拿来做红酒炖牛肉,一半……喝……真纯?”跟她哥哥一模一样的男人转过身来之后叫她。 赤井秀一,赤井秀一走进了这套房子,并且一副主人样子的在跟客厅里的另一个人说晚餐安排,就好像他已经这样做了几千次。 “秀……秀哥?” “我去睡会儿,吃饭的时候叫我。”从见面以来就只对她说了一句“进来”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冲她哥哥说了这句话,然后转身进了卧室。 赤井秀一没回他的话,只是沉默着把手里的纸袋拿去了厨房,接着走到了客厅,在他妹妹旁边坐了下来。 “真纯啊。”他陪着笑,摸了摸他妹妹的短发。 世良一把挥开了她哥哥的手,理所当然地感到全然的愤怒。 “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他无所谓地继续说,“看来你找到了我的照片。” “解释,赤井秀一,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解释,不然我就报警了。”她想她这算是威胁。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这时候他倒会叹气了,他不知道他失踪了之后妈妈叹了多少气。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活得好好的,只是离开FBI了嘛。” “因为那个人?”她的眼睛瞟了一眼卧室的门。 赤井秀一摇头,“不是,怎么可能因为他,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活着。” “可是你在组织覆灭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在组织覆灭的前一年,他就已经留下了能让他妹妹找到他的那些线索。 赤井秀一摇头,“定做那个金属架只是单纯地在准备安全屋,用来存放一些弹药的。” “那为什么他现在在这里?” 她始终不肯直呼其名。 赤井秀一又叹了口气,他想他真的解释不太清楚。 很多东西的确都是机缘巧合。他现在住的地方,是曾经还在FBI的时候自己偷偷准备的一个安全屋,这样的安全屋他有很多,而且在全世界的很多地方。那些安全屋里都跟这里一样存放了弹药,补给,还有一切让他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去藏匿起来而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的东西。 组织覆灭的时候,他是主要负责抓捕那位先生的人,在抓到他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贝尔摩德、Gin等等其他几个那位先生的得力助手。接着另一批人似乎找到了他们,在十分惨重的伤亡之后,他们在爆炸的废墟里发现了那几个他们没有在抓捕那位先生时抓到的组织高层。 他们只剩下些残肢碎片,但那似乎确定是他们。 在那之后,他曾经因为父亲失踪而被勾起的,对组织的好奇心,随着组织覆灭一起湮灭殆尽。而FBI的那些工作也不再能够提起他的兴趣。 他对于这种冒险似乎就到那里为止了。 他倒不是刻意地失踪。不过就是跟以前独自去美国留学时一样,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得到母亲的支持,于是索性销声匿迹。他们家本来也不算什么亲情浓厚,谁也离不开谁的亲密家庭。 “接着你发现他没死。”他妹妹此刻倒是进入了听故事的状态,他就知道他的家人倒也不会真的特别在意他的失踪。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不是我发现的,是他自己来找我了。” “自首?” “可以这么说,谁叫你大哥我魅力大呢。”他笑起来仍然过分迷人。 世良为她大哥翻了个白眼。 “他找到了这个安全屋,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可能跟你一样吧。”赤井秀一好像对自己的安全屋被敌人找到这件事并不是特别在意,“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你在见到他之后没有把他交给警察。”世良陈述了一个事实。 “我没有这样的义务。”他回答得坦然,似乎从他离开FBI,他便完全没有了执法者的义务,那怕作为公民的义务他也可以不履行。 哦对,他是美国人,在日本完全可以不履行日本人的义务。 “可他是……” “黑帮头目?”赤井秀一截断她的话,“真纯,你想过吗,我在组织卧底的时候杀过的人会比他杀吗?” “可是……” “要说血腥暴力罪恶,我跟他是一类人。” 他在狡辩,他也知道。 “他对你好吗?” “你不会……“他大概本来想跟他妹妹说,不要报警。 但世良问了这个问题,她只是想知道她大哥好不好。哪怕他们从小到大也没有怎么一起生活过,哪怕她曾经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让她大哥开怀大笑过,哪怕她的混蛋大哥失踪这么多年都没给她透露一点消息。 赤井秀一一时语塞,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说:“没有什么好不好吧,我跟他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哪样?” 这很难说。他们不是世良这种单纯的女生会理解的那种相爱的关系,也不出于某种利益而联合在一起。 他们似乎仅仅是共犯。一个打家劫舍,一个坐地分赃,一个会下地狱,而另一个也不可能上天堂。 他们共同承担罪孽,一起隐瞒罪责,红的没有纯红,黑的也不全黑。 于是他只能说:“如果他要死,他只能死在我手上。” “这不是你失踪这么久的理由。”她仍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你知道如果玛丽妈妈知道了,我会被她打死吧?” “我记得你不是很能跟妈妈打架的吗?” “啊,妹妹你没有原来可爱了。” 他们开始闲聊,那些无法说清的东西世良决定不再问,当然她已经决定之后要找个机会给她大哥套个麻袋狠狠地为他玩的失踪揍他一顿。 这是他应得的。 她留在那里吃了晚饭,不得不承认她大哥现在做的红酒炖牛肉味道相当不错。饭桌上气氛仍然免不了尴尬,她面对着Gin的脸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方似乎并不在乎,而且本身也不是喜欢和别人说话的类型。 之后赤井秀一送她下楼,男人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世良,不是我让你找到这里来的。”他知道他妹妹一定以为照片是他故意留在那里的线索。 “什么意思?” “Gin,照片是之前我带Gin去伦敦的时候,他留下的。” “秀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就是告诉你,这样你懂了吧。” 她懂了,但那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