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めまして     那條小巷進了傍晚後顯得格外偏僻,不至無光,色彩卻貧脊的很,住有深淵的黑裡淌著末世一樣的紅,像火,要燃盡所有氧氣,可她並不厭惡如此盛大的烈火,她只是害怕昏黃,害怕象徵一日結束更代表最糟糕的還未來臨。待血液碰上皮膚時就不再溫熱了,或許是液體已然失溫,也或許它只是落在比起血液更滾燙的地方,紫苑反手去接下右後方挾帶噪音迎來的拳頭,下一秒又即時抬腳踹上打算由正面鋪上的人影,她壓根沒細看人數多寡,只知道自己吃了一半的鯛魚燒被打到好遠的角落,接著就是一如繼往嘈噪的人群。可岸里紫苑害怕的從來不是帶有未知敵意的人們,儘管她將遍體麟傷,她會贏,不輸給男人,不輸給出生的環境,不輸給人群,不輸給骯髒的手段,不輸給孤獨……她清楚粉碎自己的同時也是為了保有自我。那僅存的僅存的自我。

一片狼籍裡女孩仍是錯漏了危機的細響,腳步因四周倒臥的軀體磕絆,她趕不及站穩,更趕不及去避開朝死角襲來的棍棒,本能驅使她縮起肩臂,那樣短暫的一瞬裡只有悲傷姍姍來遲,即便疼痛並不如預想中落下,可潮流洶湧,捲帶憤怒恐懼、滿融寂寥盼望,大海深不見底,浪濤升起時她已然在那汪陰影下,自然望不清乘上浪尖鋪天蓋地的會是什麼。

「單憑己力能做到這程度的女孩子,妳是我見過的第二個呢、咦……哭了?」淚水無色,倒是燙人,比起鮮血要可怖多了,淌過頰側又燒進領口,紫苑低頭抹著止不下的眼淚,嗚嗚咽咽地也沒忘了道謝,對金髮少年的關心答非所問,只吸著鼻子伸手接過對方替自己撿回來的半個鯛魚燒。時至今日佐野萬次郎偶爾還是會纏著她,晃頭晃腦地問她是不是因為痛才哭,岸里紫苑大多時候笑而不語,或者反問他對啊為什麼呢,被問煩了就撇過頭做自己的事。她死也不會承認,睜開眼的那瞬把少年金燦的髮錯認成太陽,因為再怎麼說這聽起來都太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