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当然な白紙ビリビリと 錆び付いた愛を削りながら

萬次郎,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沒有。那天夜裡岸里紫苑忽然哭著醒來,消瘦的身板蜷作一團,攥不著被褥的指尖死死嵌入掌肉,佐野在一旁倚著床頭,見人僵硬地拗起身子、緩慢卻用盡全力一樣的發顫,倉惶了半晌又迅速沉著,小里?他喚,顯然青年過淺的呼喚未能滲透水面,直至意圖探入掌心的指腹終於被牢牢緊扣,佐野小心翼翼地摩挲裡頭不淺的嵌痕,只要再沉一些就會裂出滴血,他欺身枕下,拉過顫抖未止的掌湊往唇邊細細地吻,另手繞向女孩緊繃的後背將人攔近自己,佐野不再出聲,也沒有去找那張深深躲起的臉蛋,只靜默著聽她彷彿嬰孩的啜泣,怎麼辦?我真的什麼也沒有啊。

替人理開凌亂的前髮時已然接近清晨,小蒼蘭揉碎在淚水乃至肌膚氾濫的溫燙,濕透了海風一樣的鹹,漫延、附著入鼻腔。佐野的呼吸放得很緩,伸手撫過紫苑哭腫的眼周,眼前氣息過於微弱的人停下哭泣還是不過一刻鐘前的事,而她就連哭聲也太輕太遠,像害怕挨罵的孩子,把聲音壓進淚海,卻願意用僅存的氧氣讓泡沫和浪紋給他捎來回應。為什麼對我好?這麼問紫苑時,佐野總是想著自己曾緊擰女孩纖細不堪的頸脖,拎小動物一樣將人提起摁在牆上,小孩因缺氧而被迫扭曲的眼裡沒有波瀾,她的靈魂不發一語。他接著說,「我逼迫妳活下來,也並未給予救贖,妳還是活在地獄裡,為什麼對我好?」佐野記得她笑了,鳶紫色的眸底映出他的面容,但那不可能是光。「這時候說禮尚往來您也不會相信呢,但我確實意在報恩哦。」年少的首領欲言又止,來不及去思考這番話的意思。「佐野先生,我不需要救贖,我不是因為您而活下來,只是死不了所以活著。而且——」女孩踩著佐野送她的新皮鞋回過身,裙擺綻開好看的弧,「是我們哦,我們都活在地獄裡。」小小的身影逆著光,佐野看不見她的表情。

摸上頰側的掌心依然冷涼,紫苑看起來有些恍惚,睜眼後的第一件事是帶著氣味微苦的大海和花香來找他。

「早安。」 「⋯⋯早安,佐野先生。」 「小里昨晚喊了萬次郎呢。」 「欸?是嗎?話說今天似乎會下雨呢。」 「轉移話題的意圖太明顯了真火大。」

女孩笑著搔搔他的下頷,「抱歉,沒睡嗎?」佐野攔下她的手,像昨晚那樣親吻,又稍稍鬆開另一側攏覆整晚的掌,「讓我看看妳的手。」她乖巧的張開手,沒有出血,指甲印倒是狠狠烙上了,指腹擦過時紫苑沒忍住瑟縮。「⋯⋯對不起。」「我可什麼都沒說。」佐野嘆了口氣,揉揉她沒什麼肉但觸感柔軟的手,打算下床拿藥盒卻被小孩拉住,首領挑起眉看她。「啊,那個、我的意思是,我們再睡一會兒吧⋯⋯萬次郎?」想當然她沒能得逞。

「小里也就這時候會耍小聰明呢,真可惜。」纏上繃帶後佐野收好藥盒回到床上,「平時也能多喊一些就好了。」

青年昂著精緻好看的笑容挨近,「像現在。」眉眼前的碎髮像陽光散落。「再喊一次?小里。」

她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