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氣未褪,粘在鼻腔裡。女孩的睡顏和她過分平靜地流著血時一模一樣,彷彿時間停止流逝,一切都不緊不慢,滴血一株株規律從容地下墜並匯聚成窪;左腕上顯而易見的口子只拉出道細長而深色的痕跡,順延掌心及指節的輪廓,蘸濕了紋理、布料乃至木質地板,那橫血口和紅痕看起來都太微不足道,卻讓他的女孩無法回應呼喚、動也不動,渾身冷得失溫。

佐野不知道紫苑哪來的刀物,或許一直都有,只是一直沒用甚至一直沒成功割出血。青年驀地一頓,心揪得他擰起眉,記起女孩確實討厭疼痛。明明討厭又習慣耐著,像是種反射性的諒解,知道自己不會因此壞掉——或者說不會壞得更嚴重了——所以忍耐;忍耐光暗,忍耐空氣,忍耐嘈雜死寂,忍耐心搏;忍耐生存及其附帶著的極大痛苦。佐野不可否認他總依稀在細枝末節中察覺女孩與自己相似的軟弱,可紫苑若是知道了肯定要說不是這樣,比起她,佐野萬次郎絕對更堅強幾百萬倍。如果接著他問:是嗎?她就會答: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