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紫苑最近發現的事,兩人待在一起時佐野會下意識去摸她手腕內側。走在街上紫苑總是慢他一步,轉身撈過她的手時覆有薄繭的指腹最先碰上手臂,接著繞進內側,由距離手肘幾公分處開始往下,偶爾搔撓一樣輕撫,偶爾一路摩挲直至滑入掌心;曾有幾次並肩坐著時,更是不知不覺間索性將人大半個手臂揣在懷裡,找到腕處起始、斷續且密集蔓延的割痕和結痂,用指骨很輕地去蹭,像是在適應本該細緻的肌膚佈上粗糙,甚至經由他的碰觸而一點點剝落。每每如此紫苑總想抽回手,她不清楚這是什麼心情,無論出自佐野抑或自己。任由戀人撫碰被自己不斷扯開又乾涸的傷口;日漸習慣去確認對方是否不再流血、並一再感受她曾一刀一劃傾注的苦痛。 我不懂,我不懂。這明明不是你該承受的事情。     「但妳不會那麼做,對嗎。我知道妳不會。」 「⋯⋯為甚麼?」 「因為我還在這裡。」     因為我還在這裡。 ⋯⋯是啊。真狡猾。她笑,感覺嘴裡苦苦的,卻沒忍住笑。我的弱點總是你。紫苑稍稍收回自己被少年揣進懷裡的手臂,將指間竄入他的掌,接著又一次說:你也知道的吧。真狡猾。

「不過這你大可不必擔心。」語尾輕揚,女孩仍舊笑著,儘管眉間、眼尾、乃至眸底無聲潰堤的什麼正大肆氾濫,在佐野看來那更像是溶解。紫苑乖巧迎上他湊近的掌心,鳶紫短暫斂起後直直朝向少年的目光,牽著唇瓣挽開的弧度幾乎能溶出蜜:「我是不會死的。只要佐野先生還活得好好的,我也能夠活下去。」

在佐野看來那更像是溶解。好比心臟,好比那正是她心中所想⋯⋯更好比歡喜。     「因為是這麼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