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 is falling down-3 深陷以你名状的爱里

距离他的上一次录制和厨房有关的创意视频确实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厨房荒废一个星期,厨房荒废半个月。倒垃圾干脆放在循环垃圾回收点,反正里面也都是些速食汤的盒子和用过的保鲜膜而已。其实之前也接过像是推销厨房用具一样的广告,迷你煎锅或者是可以用来快速切果蔬的削皮器,厂商们送来的试用产品被真正经常下厨房的人说其实很鸡肋。

终于这一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甚至比平常起的还要早,然后等着对方睡醒后说你得开车带我——我们不能浪费一个你不用上班的日子。他这会儿其实什么都没有穿,过半个小时之后就又自动缩了回去,然后换另外一个人一边穿卫衣一边来去拽被子,不是说要去超市吗。不是说要早早的起来再画个日常妆吗,夏油说你的时间就是这样被浪费掉的时候被人从背后偷袭。

记忆枕和空气棉花相比还是有一点杀伤力的,大概就是从食指到中指的距离吧,不要在这个无所谓,看起来又很幼稚的十五分钟内争胜负。夏油把自个的头发扎起来,在卫生间里开着免提问女儿们需不需要生活用品,五条有个“引以为傲”的技能就是可以在一边带隐形眼镜的时候一边说话,不要当什么都管的爸爸啊,以后连她俩结婚你都要说“我不同意”吗。 不过还好多半成双成长的孩子都会有互补性,一个就会保护另外一个。虽然在此之前没有过任何的育儿经验,但之后的几年里还是迅速锻炼出来,然后变成了人生中的另外一个部分。因为人会有一个时期转变为另外一个时期,二十多岁的时候寻找认同感,之后开始慢慢想要繁殖,想要家庭,想要和谁一块在车里止不住的拌嘴。五条说你为什么不换一辆车,原来生日礼物是想要这个吗。

他今天出门戴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墨镜。夏油说因为混合动力可以为社区环保做出贡献啊,一边列清单。又不是在意大利。五条开始调整后靠背弧度,他的手机屏保是一张合影之类,夏油的角度也没有能够看清楚。说起来今年还有能出国的机会吗。他问。

那也是工作,不能带着无关人士去也不能带着表兄弟或者家属去。夏油说不是之前刚刚还跑过一次吗,在飞机的头等舱里录像还在那不勒斯拍了写真。你知道那些评论里已经把攻略路线都做出来了,好像所有人都在用专业级显微镜看你的视频。然后对方就亮着一副很不相称的眼睛开始笑。

此前好像也有杂志发现了这一点,让五条带着美瞳拍照就能够解决相机失真问题,结果几乎就是滑铁卢式的,那阵子还有附加板块报道说负责一期杂志的编辑被骚扰之类的花边新闻,改革好像也只不过是说出来壮胆而已。我就是很受欢迎,不爽的话就尽管过来找我吧。又开始了。此前阅读直播阅读不良评论的时候也是这样。总之五条悟就是最强,五条悟会成为超级明星。会成为男版奥黛丽赫本——好像太夸张了点。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夏油按着自己的眉心,盘算之后要不要跟上面说到了该休年假的时候。毕竟已经过了两个魔鬼周,五条连续三天都在问他是不是因为办公室坐久了所以消化不良。

你甚至可以诊断说我有慢性咽炎,悟。反正我一个都不会信的。停车,找出来座位下面的购物袋,五条悟对着车内后视镜检查自己的鼻梁上有没有印子,然后重新带口罩,在车门外面系外套拉链。尽管有很多粉丝在他的曾经出现过或者推荐过的店铺前等到他下一次出现,但在快速问答环节时五条说的多半都是保密,保密,还是保密。公共回答是不过我也没有凌晨两点出门过哦,晚上很危险请在家里乖乖看我直播就可以啦。实际上你遇见的每一个黑眼睛且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的都有可能——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恐慌了。家里没有鸡蛋也没有速冻食品。打折促销的有龙利鱼。夏油在车上说关于锻炼出如何养育孩子这方面,他其实忘了从细致上举例,比如看紧小孩不要在超市里乱逛然后抱出来一堆甜的。五条悟去新开的旋转自助甜品店打卡。五条悟在自由之丘。在视频里公然说自己有两个胃组成之类之类的…留下来了不少能够被营销账号拿来当流量走向的东西。但家里的冰箱只能放一个蛋糕。一个。五条说不是之后还要给小孩子们挑东西吗——不要偏心。

但好像现在养着的那些年轻人们每个月都可以拿我一半的工资了吧。传媒行业可以说得上暴利,简直就是要在将来让全民都变成噪音上瘾者的地步。所有人都要不断的看着另外一个人在镜头前的样子才能产生和对方相互联系的幻觉。在超市门口他提着袋子抽烟,五条说好像想到了一个能够慰劳你的方法。他的方法就是先抢走了夏油的打火机,然后很像模像样的垂下头去,用手掌挡风。他笑起来的时候连眼睫毛都会像是活了一样,结果那么一会儿夏油就忘了呼吸,那一层蛋白质片好像也挡不住他原本的颜色。在眼睛里转圈,故意要再露出一点马脚来,但现代人对于细节往往就像是过去寓言里前胸和后背上的袋子。夏油叼着那根烟模糊地说你确实该戒糖了。糖分过瘾在将来会有甘油三酯过高的风险,还会让你每一天都想睡觉。

那是什么。他眨眼睛,然后说,想睡觉的应该是杰吧,一定是你胡乱编造拿来诓我的。接着在车里取掉假发和美瞳,用手指蘸取遮瑕液,好像现在也很流行在鼻尖上沾了奶油装作很无意的样子拍照片。前两年有想冲击普利策摄影奖的去他的工作间最后失望而归,但那年的最后也获得了一次三等奖,照片后来被取了一个很宗教用语上的名字。为了防止色彩失真而用了低饱和度,几乎黑白。他在车上叼着勺子修改,奶油还停在鼻尖上。我真的很会照顾小孩,我至少照顾一个小孩从他十六岁开始到二十八岁,中间可能有那么四五年的空当吧,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在之前会干什么,之后又会干什么。夏油在他面前虚晃了一下,抹掉了那一小块。拇指上的甜味缓和了他的神经疼痛,或者真的让五条说对了,人必须吃点甜的才能解压,解压就相当于把不好的东西扔进了回收站,然后彻底清理干净。不会想起来了。在停到车位上的时候夏油凑过去亲他,很快就是更多甜腻的,尚未发酵的动物脂奶油。栗子泥。海绵蛋糕,糖粉。五条的手指上还捏着纸杯蛋糕纸叠出来的迷你爱心,黏腻的抹到了夏油的头发上。要被人看见的,他说,之后又很快发出无所谓的呻吟。同时他的手按在的车门开关上,让对方之后朝前倾的动作变成了扑空——在之前的视频里为了展示自己的原职业如何锻炼形体,干脆找了瑜伽垫来,还穿了短款的T恤。又在镜头前说,就像这样啊,然后就这跪下的程度慢慢让自己朝后躺,腰部在中间光滑的露出一截来——之后拿到了生活频道本日弹幕播放量均为第一的好成绩。他站在水泥地上就像灵活又光滑的兔子一样,并趁机到后座上拿购物袋。

快一点啊。他站在那里,没有戴眼镜也没戴假发,总之看起来就像是虚拟人物那样出现在后视镜里。想去泡澡,还专门买了入浴球呢。他前后移动掂着脚跟脚尖直到夏油从锁好车门。回家去,重新整理冰箱,五条去干他刚刚规划好的事情。热水。油性润滑剂。入浴球。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好像脸颊也跟着熏红了,非要先吃一块巧克力慕斯不可。反正放热水还有一段时间。他还翻出来今天用手机前置摄像头照的照片,阳光正照进他的瞳孔里,社交网站在短短十分钟内显示已经超过六千转发和不下三千条评论。好像之前普利策三等奖那张也成了他们对于某张照片的交流暗号之类,夏油的手指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划拉一次,给他切了边角吃。我不可能戒糖的,如果有一天我会对自己残忍到这个地步就一定是遭遇了什么类似和你永别之类的事情… 你不会的。夏油说,他回答的速度有点过快了。所以他只能补充道,你如果离开我了,连圣诞节都没有人会管你,也没有人会给你做早饭,或者愿意在晚上给你刷碗。你只能晚上出门去像流浪猫一样生活了。

有那么惨吗——五条悟的家教可能就在他出来和自己同居的这些年里被磨损光了,这都是我的错误。夏油去擦干净了手,去卫生间关热水。他在卫生间脱衣服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抱住,然后对方毛绒绒的脑袋就靠住了他的肩膀。杰好紧张我会和你分手啊。他说,我不会的。我已经和杰在一起十四年了,我还计划着等你二十九岁生日的时候送你跑车呢。我也有在攒钱的。

这些话真的很像小孩。夏油说,我只是压力有点大——毕竟之后我也不会再升职了,有可能就这样一口气到退休也说不定。不过刚刚接吻的时候,他说,好像真的是甜份起了作用一样…这一次他尝到了巧克力,有一点点苦味,但多半都在回甘,以至于他的舌头总是不由自主的追上去,一直到五条坐在浴缸边缘脱掉自己的长裤,他朝后推了一次,把自己的衣服也脱掉了。其实我早上的时候有察觉到,他朝后滑进温吞的水里,办公室综合症这个词我还是会的,之前不是也做过科普频道吗,还要让你们这些非自由职业人在电脑前给我点订阅量。

所以在最后世界的尽头会是五条悟吗?连对方也笑了,这种剧情太熟悉了,还是换一个吧。换一个更平常一点的。但他在之后也没能想起来一个更好的设想,可能真的是脑子也跟着暂停思考,等到明天就去申请年假。他把手放低,五条在弄湿了头发之后就立刻朝他身边靠拢,然后坐下来。这样的话连手指都好烫啊,他往下坐的时候,就算在水里,夏油也知道他在发抖。但很快就停下来,他挺直了脊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油,眼睛藏在白发之下。怎么了,夏油的另外一只手摸到他的肋骨侧面,在手掌的对比下五条的体脂或许是个倒数第一名也说不定。但他又可以把自己折叠起来,或者维持一个姿势坚持好久好久。除非肌肉酸痛已经到了峰值,高中的时候舞蹈室如果不早一点去告诉他要关门的话,可能地上就全是他湿淋淋的汗水了。

因为家里要送我去巴黎最后搏一把,如果输了的话我可能就要被卖器官来补破产的亏空了。结果他每一次都会像是很轻松一样赌赢,然后又很快的分清楚了全部的东西,义无反顾,从头开始。公共回答:我不能离开杰。我不知道为什么。是第六感吧。

他盯着夏油的眼睛,骗子,他说。

…怎么要这样说啊。夏油的手在他的后腰上掐紧,然后他很快控制自己松开了,五条却像是支撑不住一样垂下来,手肘撑在他的肩膀上。杰不是骗子吗,他悄声的,就像在蒸汽里出现的幽灵,现在又骗我做这种事。他说,而我又总是会被骗到也很想做。这几句话差不多就把他剩下的力气给消耗到百分之一,后半场变成了只会抱着对方脖子的大号娃娃。被插入的时候也只是哼哼,手指上再过度消耗一下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像睡着前的小动物。夏油亲他的脖子和脸。他说现在有点窒息,杰。我呼吸不上来。他说着的时候就像是下意识养成的那样,或者说只有动物会有的那种习性一样去找夏油的嘴唇——找到了。然后闭着眼睛吮吸,一直到把最后一点氧气罐子也用光,他就会很随性地把对方推开,朝着一旁趴下去。嘴唇差点磕到浴缸上,夏油把他重新捞回自己身边的时候就会遭到一阵反抗,两条胳膊多半会在之后重新又把对方缠紧。中间夏油翻过一次他的眼皮,但这一会儿好像真的开始神志不清了一样,嘴里只剩下小声的,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他小声地,连抽泣都会有点太费力气,我们不是最强的吗…他可能真的被蒸汽熏晕了。 夏油回复他,是的,悟。他说,你说的对。但一直都没有停下,直到身上这个像被抽走所有骨头一样的娃娃开始很明显的抽搐,如果不在这时候扶好他的腰多半就会沉到水里去,但夏油抓住了他,让他在自己的阴茎上痉挛,接着开始有一些浑浊的白色珍珠浮上来,融化掉。 夏油开始扳着他来回磨蹭,手指能摸到他脊背在中间部分因为弯腰而出现的凸起。夏油说现在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是新世界啊,悟。而对方已经不会再回答他什么或者还能够有别的动作了,只有一些呼吸和呻吟,一直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泡在浴缸里。不过夏油在淋浴时打开了通风系统,他之后把五条抱出来又给他冲洗了头发和双腿间。五条说我原本听从之前有人出过的浴室做爱攻略专门买了油性润滑剂来着,但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就不能说我骗人了。夏油说,这就像是专门让别人做坏事自己再举报一样。五条还没有从完全缺氧的状态中苏醒,那么现在所有的错误都是杰的,都是杰的错。如果再让他说上两句多半就会真的象征性地在淋浴下哭出来——因为这样看起来会非常非常逼真。夏油用毛巾遮住他的眼睛,就像照顾小孩那样给他冲掉泡沫,同时告诉他现在哭也没有用。结果对方的思维就已经能跳到如果哭的时间足够长是不是就可以达到将多余的糖分通过眼泪的方式流出来的程度。 在说什么傻话啊。夏油说,眼泪可是世界上第二苦的东西。 那什么是第一苦的?对方大声地问他,是正在流泪的五条悟吗。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就会哭的。 世界上第一苦的东西。夏油咬住了口腔内侧,但他这次没有对自己下死手,他说不是。他说世界上最苦的应该是夏油杰的眼泪。然后他又说,可以说是所有每周都要上班六天的可怜白领们的眼泪。他说到五条开始在发出小声,但很快被呛到了。夏油停下淋浴,用浴巾把他包裹了起来。现在在嘲讽我们这种人的反派应该收到惩罚。

什么样的惩罚。这个反派已经被包在了浴巾里。他的咳嗽还没有缓过来,却又一次被堵住——来自一个人的嘴唇,这次的缺氧已经严重到他要伸手去打对方一拳,确实是个能长记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