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unded Knee-1 摄魂迷心

虽然他们在工作期间不应该做出有违规定的事情,但当五条悟朝他走过来,并要求牵手的时候他也没法做出拒绝。规定里没有说不允许情人在工作时期不能见面或者不能亲吻。而法律规定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有欲望也不羞耻,有上进心也不羞耻,羞耻的东西已经被人们抛弃在了天空之下或者被人们废除了。没有结婚法案。没有同性结婚法案。他的前额头发被人绕到耳后去,有些他的同事们和一些政府中心的官员正在陪同。还有在实验草地上自由活动的小孩们,都是智力并不算高的德尔塔种,年龄在统一规划过的幼儿发育期,女孩还未有第一性成熟。

总之有这么多人都在朝他俩的举动这边看,五条说你下班后应该有时间吧,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是第一个吻,他的口腔里有着类似薄荷清新喷雾的味道。夏油的手套上还有刚刚为了教育孩子而沾上的青草汁,他站在那里接受亲吻,有点拘谨,是因为怕自己的指面会污染对方的衣服。

同时因为在座陪同的政府官员们,他还要说感谢您的到来。虽然和五条约会这种事不会被政府和现在的道德人文批判,毕竟类似“贞洁”这种词汇已经变成了历史。而对方即便血统上可能要更加纯粹,也同样在出生之后收到一样筛选和一样的教育下才得以成长。五条用上了他自己的舌头,四周所有的官员,高级官员,夏油的同事都在轻轻鼓掌。

这个吻足够成功的还有一点就是没有小孩过来提问题,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倒是被流传了下来:在别人接吻的时候不要尝试搭话。

等到夏油重新张嘴说话的时候连他都要适应被稀释薄荷油的凉气,他继续担任自己的工作:向新社会未来的继承人介绍现在的工作情况。他们在刚刚已经重新又走过了一次最开始的人生,从一只只装带生育细胞的血瓶开始,到之后把阿尔法和贝塔种的首先分割开,将需要在将来负责低智商工作的朝细胞里注射氧气,这样在将来他们的脑子就不会保存的那么完整,只有伽玛种以上的才能保证自己的大脑还能消化音乐会和文字。

五条说自己在最初会让这些工作人员轻松很多,只需要在运转机上转一圈——什么都不用管,似乎是为了提示他的与众不同。以夏油的工作知识来看,在五条生长的周期内应该被放进了一个会极大降低黑色素的环境,也有可能是饮食中都被掺杂了多种左旋维他命c和衍生品,从而让他具有过去高加索人种在幼年时期的特征并凝固这段基因。五条悟是首都孵化及控制中心最棒的作品。

实际上,该段历史和夏油没多大关系,这只是每个入职到该中心来的生物学类专家必须会的常识之一——新社会继承人的诞生出自于这栋建筑,那么这栋建筑就会进一步提供更好、更优秀的劳动力到社会上去。接着在参观中他们也接到六点准时下班的钟声,每一个陪同人员都可以在中心主楼内享受一下新型致幻药带来的独到功效。现在除了会按定量发放的固体粒还会有液体可以选择,让所有人都能神清气爽的回去过自己接下来的私人生活。夏油在更衣室换衣服,好像到五条最喜欢的公园还有半个小时即可接轨,他们两个就算步行也是能走过去的。

五条从一侧绕过来偷偷看他,一般来说文书员不都会看起来很瘦吗,他说。定期体检的时候他们总说我看起来太瘦了。夏油说请您务必要让自己保证好充足的营养,但回复他的就是一串很长的嘁声。杰不是把工作时候的衣服换掉了吗,请主管用和我一样的措辞说话。在对于一位地位极高的继承人和他的情人这样的双重命令下,连他都会在心里冒出来像是第一次抚摸到动物皮毛时的触觉一样。

好的。于是他说,不过你今天在公共场合亲我一次,所以等一会儿我会追回来,悟。对方开始一边往上扶着自己的墨镜一边笑,他俩就就算是立刻又变成了如胶似漆的一对。同时也没有耽搁约会的时间,在太阳光正式落净之前还能够在公园的余晖下这样进行一次“惩罚”,不过今天他们两个依旧没有去碰一次中心部门的快乐水。五条说因为他今天已经在公园那里喝下过一瓶了——在小贩的手里。

他说在自己的眼睛里出现了会亲吻的苦艾精灵时那群下了班的同事才放过他们两个。苦艾精灵,是真的吗。夏油捏着他的手,你没有遵守约定吗?

哪会呢。那个看起来脸颊依旧像是未成年期的未来领导人开始冒出笑声,听起来就像是戏剧后面会出现的反派角色,因为人人都说自己喝过致幻药后会见到苦艾精灵,所以我这么说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相信的。然后他们在对接轨旁边等待,五条说倒不如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亲我。他说的时候就会像是偶尔飞到这万米高空中的鸟儿一样,急促,会让人一下子被吸引走。只顾着去回答他的话,他的命令。

不过这次夏油可以握住他的手腕,可以把他朝下拉一点。五条悟的身高应该也是通过基因筛选之后的最优值,看起来几乎只能用完美来形容。夏油在阳光下亲吻他,比刚刚更有一点侵入力,在没有那么多工作上的人盯着他们时他就放松多了。一直到站在轨道旁的警察咳嗽着,像是对旁人说话那样喊到“通行时间是十五分钟!”的时候他们两个才停下。同时那警察和他的眼睛对视上,几乎是立刻的朝他示意,晚上好,未来领袖!五条只是简单的说晚上好。他不把任何的时间浪费在伽玛种身上,实际上他多半都不会对着除夏油以外的人浪费自己的一分一秒。在公园里走过的时候会有无数的抽奖和宣传找上他,让他试用或者是佩戴任何东西,杏仁蓬松夹心饼干。巧克力球。除开正在兜售新型致幻药物的,那女孩隔着人群给他飞吻。

多半人们见到的苦艾精灵都会和那些少女小贩们联想在一起,但又会在迷幻中认为他们是绿色的。致幻剂和万米高空,新世界的全部构成——还有他面前的象征。但对方还隔着几米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快跟上来。

帮我,他说,这两个都很有趣,我不知道选择那个更漂亮。他说的正是送到他面前去的两枚不同的缎带项坠,其中一个呈现出方形的围笼状,另一个则是一只展翅的鸟。

是笼子还是鸟,杰?五条问他,快做出选择,我是实在分不出来啦。夏油伸手摸到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这个会更合适一点,他说。他选了鸟。于是人们欢愉着给他带上了这根项环,在黑绸带下他的皮肤就像是画家为新社会创作的每一幅绘画中都会使用的颜色。那种颜色导致夏油之后在早晨总是不太愿意直视中心主楼上挂着的那一幅,总会让他对晚上的事情过多回忆,覆盖上之前的知识。

他们每个晚上都这样做,某种原因上可能是因为五条的血统过于纯粹,有时候太纯粹或者太美好的东西,人们反而不愿意看见他有轻微变形的时候。但夏油好像一直和他关联着,白天,或者晚上。晚上通常他们都会回到夏油的住处去,不过今天五条一直没有摘下那条绸带,他说因为这是杰选的东西,他要保留着。他一直保留着直到他身上一丝不挂,在空气淋浴中那根绸带因为吸收了细小水分而变得有些潮湿冰凉。五条将自己的手指从缝隙间挤入,为的就是能让夏油隔着玻璃看见,他在浴室里赤裸着对着另外一边的夏油做出舔舐玻璃的动作,他的舌头碾过去,并不是玫红色,而是粉红色。在做完这些后又立即去锁上了浴室门,动作优雅又放肆。夏油只是一步也未离开的看着他这样,在干燥的粉雾下又一次变得蓬松又带着香气。

他们应该在胚胎时期就这样做了,在五条悟的大脑里植入了各种好思想,不从众的思想,让他具有自己的独立思考又能够做到每一个眼神都不会惹怒了谁。但那副挂在中心主楼上的画作里没有使用到蓝色。他坐在床沿等着浴室里赤裸着的人出来,五条依旧戴着那根项圈。

我今天还要告诉你一个惊喜,他说。他的一条膝盖抬到床上去,然后是另外一条细长的腿。他坐在床上让自己的下巴可以离膝盖近一点,两条手臂随意的搭在脚背上。不过我又有点不想说了。我开始后悔了。

那这样的话我会很好奇。夏油说,我没有那么大的自觉心停下对秘密的好奇,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还要在阿尔法之上多制造出来一个你的缘故。生育这个词就太过时了。他考量了好久,换了别的词语,很明显结果让五条高兴。于是五条又开始眨着那双无人敢在他面前说谎的眼睛,他的蓝色眼睛说,可是杰一开始问我的话,我就会忍不住想回答。

他说,我终于看见了最近一次的体检结果,他们都在说相似的实验很成功。他说着的时候摸过夏油的手掌挤进他蜷曲着的腹部和大腿相互贴近的缝隙里。他说说不定真的有一天,我能给杰生小孩呢。

但夏油很快纠正他,生育这个词已经过时了,夏油蹭着他的额头,这是今天的第三个亲吻。等一会儿他们就会做爱,然后在一张床上睡到天亮——不过这张床倒不像是其他科技更明显的床那样带着按摩或者摇晃功效。仅仅是能让他们两个人睡觉,如果说出去大概就和他们的身份不太符合了。如果要存在生育就要存在家庭,就会存在两个人必须绑在一块的现象。从夏油开始掌握高级知识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对这些耳熟能详,他说,悟不是鸟儿吗。他的手指也像是在浴室里被演示的那样塞到五条的项环内,但他的体型和对方不一样,这根手指就够让对方发出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

人们在本质上无法剔除对可爱东西的拥有,所以人们保存了小孩也保存了打猎,夏油保存了五条对他在床上的服从性。可以开这种玩笑,他们之后在做爱的过程中也会偶尔有这种玩笑冒出来,好像贴近野兽的氛围会让五条的呻吟也更愿意朝着让他能够运动更快的地步发展。但不能再近一步,甚至于避孕中心是除开孵化与控制中心后首都的第二大建筑。在气氛的烘托间,夏油的脑子就会有一点点停滞,这种停滞被认为是允许的,多半五条不会有这种停滞。因为他是现在血统最纯粹,在未来最有希望的那个人。那个胚胎。五条就是靠这种方式收获了他。以至于就算他现在的脑子有片刻的暂停运转,但他依旧能回复五条说的话。

五条说下周想去索多玛城看看。最开始夏油还以为是跟随什么生物类实验,毕竟之前他在的单位已经被新社会未来领袖给光临了,下一次就是跟着参与学校活动也没什么。但五条说不是那种去,他原本还坐在夏油的阴茎上摇晃,但这次也停了下来。

杰。他说,我们逃到那里去吧。到陆地上去,我已经厌烦呆在一万米的高空中了。

杰说过我是鸟。但这里好像是关鸟的笼子。他在说完之后四下环顾了一次,随后低下头又开始自顾自的摇晃,发出断断续续,让人会为此怜爱的声音。夏油能够做到拉着他的项圈将他拉进自己,然后给上第四个,第五个亲吻,五条说你是答应了吗,杰。你答应了吗。但他还有一多半控制不了的呻吟在嘴里被别人的舌头翻搅过去,等他再一次起身的时候连脸颊都在透着红晕。然后有那么一阵他没有能够叫出来,因为夏油开始按着他——夏油这样做的时候就会让他像是刚刚出生那样蜷缩成一团开始发抖。他在参观中心育婴工厂的时候,那些在电梯里的伽玛种女性也在嘴里说过夏油杰看起来会是个很好的约会对象,他的脸型和他的手都在昭示着和他上床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好像从很早之前五条悟就只和夏油睡在一块了。多奇怪。他咿咿呀呀地叫了一阵然后高潮,皮肤有点发冷,但整体来说很舒服,他睁开自己的眼睛却不急着从夏油身上下来。

杰,他说。你今天的反应真的太慢了。说话呀。可夏油的手还在他的腹部按压,夏油说这样不对劲,悟,他们到底给你做了什么实验。所有的阿尔法胚胎经过筛选孵化后就会开始集中培育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对身体构造做直接影响的手段了。对我说实话。

你这样让我害怕。对方小声地,其实是在过去植入中对于如何才能让对方失去怒火的一种方法,他早就运用熟练了。他说并不是在培育期,甚至比在成熟胚胎之前要更早…在通过二十多个不同的实验体之后只有他存活了。所以他成功了。多出来一只染色体都会让胚胎产生不对的状况,但这一次是我赌赢了才对。

他说,所以我们要逃到地面上去啊,杰。到地面上,我就可以生育孩子了。他说的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要么就是这个玩笑真的太大。太过头了。一直到夏油又一次开始拉动他的项环。你不应该这样做,他说,你是未来领袖,你应该是个最纯粹的阿尔法种…

应该做到老老实实的参观宝宝工厂,做到每一天都没有负担的指导人们生活和劳动,继续为了那三条?五条把他的手指从自己的项环中拽出来,他拉着夏油的手。为了共有,为了统一,为了安定?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夏油,一直到夏油原本在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时候攥紧拳头变成了和往常一样的放松状态。

杰,五条说,我讨厌正论。

他说,如果你答应我了的话,我就再亲你一次。可他学不会这样做,他巴普洛夫教育里从来没有包括这一项,在定制的领袖式反射教育里,他是永远都在服务的那一方。 他其实还是在等待着,如果夏油说了不,其实也没什么——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可夏油好像真的被他说中的哪个部分,亦或者是还没有立刻从刚刚停滞的状态中回来,亦或者是,五条正在掉眼泪。

定制教育之后的结果中也包括了眼泪。比如夏油就会被去掉泪腺而五条的会被保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修改,被重启,被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只要我们能找到最好的结果。夏油之前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五条悟的迷恋,但他还是答应了对方的所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