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日和】17岁的初恋幽灵 *成年纯×成年日和/17幽灵日和,纯毕业后搬出宿舍同居私设 *只是一个没头没尾的脑洞记录,部分设定有参考,请确定能接受再阅读 *角色属于es,ooc属于我

1、 涟纯的清晨是从噩梦中开始的。 “早上好,纯君!你一定很开心吧,喜极而泣也可以的~快看,是你的阿日前辈哦!” 一睁眼,他就见到穿着玲明学院制服的巴日和笑盈盈地飘浮在头顶上空,紫水晶般通透明亮的眼里流动着清莹纯净的光,一如记忆中初遇的模样。 糟透了。涟纯心想。 世上还有什么比前男友叫你起床更糟糕的事情吗?

平白无故地被前男友的幽灵(存疑)私闯住宅,涟纯认为自己理应拥有控诉的权利;实际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阿日前辈……?你终于被人从背后捅死了吗?” “喂纯君?!不可以说这么没礼貌的话!!” 如果这是整人综艺,那么做出如此无趣反应的涟纯将会是被所有节目组争先恐后拉黑的那一类艺人。但此时的涟纯也实在想不出更多有营养的话了,他脑袋里还留着宿醉带来的剧痛,思绪像是一团浆糊,始终无法正常运转。 昨天从电影杀青宴回到家时已是深夜,七种茨难得好心一次,亲自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涟纯送回租住的公寓并搬上床。涟纯的脑袋刚一沾到枕头,意识便瞬间像足球一样骨碌碌滚入了深渊。他以为自己就将这样永远地在呛人的酒气和恶心的呕吐物组成的噩梦中睡死过去,但第二天还是在剧烈的头疼中醒过来,被迫惨淡地面对一片狼藉的现实。 “真是的,究竟是谁把这孩子养成这种毫无教养的酒鬼的……” ——以及一只凭空出现在家中的幽灵。 疑似巴日和的半透明幽灵飘在空中,双手抱在胸前盯着这边,微微蹙眉,似乎真的十分苦恼。 “……什么谁啊,不就是你吗?呆子贵族。就是因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才会遭人捅的。” “啊,这话我可不能当成没听见!区区纯君还真是狂妄呢!而且我也没有被人捅呢!” 涟纯一边“嗯嗯”地敷衍着,一边起身拿过床头柜上七种茨提前准备好的保温杯,强忍反胃把里面的蜂蜜水一饮而尽。水温已经有些变凉了,原本甜蜜的糖水在口中只留下了苦涩,让混沌的大脑多少恢复了些清明。可当他抬起头时,巴日和的幻象却依然存在于那里,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叽叽喳喳抱怨个不停,丝毫没有随宿醉的缓解而消失的征兆。 这怎么可能呢?酒是成年人的魔法,仙度瑞拉的水晶鞋原本只能存在于被醉意支配的短暂时光中,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时就应当老老实实地准点消失,不留下一丝痕迹。 “我才不会消失呢!” 像是看穿了涟纯的心思一般,巴日和不满地鼓起脸颊。涟纯不合时宜地想,已经很久没在成人的巴日和脸上见过这样孩子气的表情了。 “纯君,你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就是为了提醒你这件事才出现的。” “……我忘记了什么?” “嗯~是什么呢?” 然而巴日和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一涉及到关键的部分,他立马毫不掩饰地刻意撇开眼神,露出有些暧昧的浅笑,就跟真正的阿日前辈一样令人火大。 又来了,这个混蛋贵族。涟纯在心中无声咒骂。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那为什么不能只保留玫瑰惹人喜爱的妩媚花冠?既然都已经是幻觉了,何必连尖锐茎刺的细节都再现得栩栩如生? 至于那殷红花瓣上倏忽而逝的露水,多半只是错觉罢了。

2、 cospro的办公室里,涟纯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 即使是宿醉的第二天,身为Eden一员的他也不得不遵守规定,准时来到大楼向七种茨汇报昨天的工作。但桌对面的七种茨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抛下一句“等我忙完”就继续埋头于文件堆内,涟纯只得眼巴巴地在一旁等候。 纯君和茨都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社畜了呢!啊,真令人悲哀! 涟纯用力晃了晃脑袋,极力将鼓噪的杂音从脑子里悉数驱逐出去。不知为何,虽然从走出家门后就不再看见巴日和的幻影,但却还是能不时幻听到令人耳朵生茧的噪音。 为了转移注意力,涟纯决定向忙得不可开交的副所长搭话。 “茨,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是啊,那可太多了。”七种茨头也不抬,不停翻阅着手上厚厚一沓文件,“之前训练时的新舞步,工作报告的截止日期,对过量饮酒的反省书,还有……” 涟纯扶额:“等一下,我没在跟你开玩笑,是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纯。” “啪”地一声,七种茨将手里的文件往桌上重重一敲,抬头严肃地看向涟纯。 “殿下因为家庭原因突然离队确实很让人痛心疾首,但你不要忘记,受伤的不仅只有你一个人。这件事对Eden,对Adam,还有对众多粉丝来说,都是重大的打击。现在正是最艰难的时期,我们不能连你也一并失去了。” “……嗯,我明白。我不会再喝了。” 昨晚是涟纯头一次宿醉。涟纯其实并不怎么会喝酒,但他迫切地需要些什么,来填满被巴日和的突然抽离割舍出一大片空白的人生,比如爱情,比如酒精。 失去之后,涟纯才察觉到巴日和在自己生命中的分量远比他所能想象到的还要沉重得多。他或许永远也不可能再被填满了。巴日和的不辞而别将他的人生敲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缝,而一只有了裂缝的瓶子即使灌入再多的酒精也无法被填满。 直到被七种茨一把夺去杯子,涟纯才察觉自己的胃早已远远超过了极限,在七种茨能发出第一个音节之前就当场吐了出来,伴随着灼烧食道的酸涩胃液一同涌出的还有咸湿滚烫的泪水,以及滔滔不绝的丢人嘶吼。 涟纯已记不清自己具体说了什么,但他还能模模糊糊地想起七种茨的表情,隐约猜到那估计是能让任何责备都难以说出口的、丧家犬的哀嚎。 真逊。 “抱歉……” 七种茨“啪”地一拍手,打断了涟纯的发言,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营业性质的笑容。 “——这些事都先放在一边,现在就麻烦你尽快开始工作报告吧,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顺便如果身体还有不适的话也请及时报告,虽然我不觉得你这样的人会出什么问题就是了。” “喂,我这样的是哪样啊?”涟纯忍不住吐槽,“不过现在确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茨,宿醉是会导致幻听幻视的吗?” “不啊,幻觉一般是出现在酒后,可能是因为酒精刺激、精神压力过大、或者是急性缺血缺氧性脑病……等下,你出现幻觉了?” 七种茨的瞳孔骤然放大。 “我不太清楚,就是今早好像在家里看见阿日前辈……的幽灵了?”涟纯挠了挠头,“啊,不过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只是偶尔貌似还能听见声音……” 短暂的沉默后,七种茨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涟纯,语气少有的温柔。 “你今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要是酒精中毒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涟纯走出办公室大门时,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倾泻下来,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窗外,他看见那个半透明的人影正蹲在中庭的花坛边上,试图抚摸正在晒太阳的野猫。在手碰到皮毛的那一刹那,野猫突然受到惊吓似地跳了起来,弓着背向虚空发出凄厉的惨叫,惹得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 巴日和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忽然抬起头,涟纯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本应早已看惯的眼睛。那人的表情仍然是笑着的,但黯淡的眼眸出卖了主人的落寞,跟离开前的那一晚如出一辙。 ——只不过是幻觉而已,涟纯对自己说,一个比浮尘更轻盈,比梦乡更虚无,比空想更缥缈的影子。 但他又切实感受到将身体撕裂般的疼痛。梦魇堂而皇之地走出梦境,让现实也变为了一场永眠的噩梦。

3、 涟纯从医院回到家中时,已是黄昏时分。 或许是托平日一直在锻炼的福,在那样酗酒之后涟纯竟奇迹般地没有酒精中毒,身体各项指标也都正常得不得了。即使继续检查下去也不会有想要的结果——做出如此判断的涟纯终于放弃查明自己的脑子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径直回到了家中。 “我回来了。” 他习惯性地抛出这句问候,尽管早已提前预见了无人回应的结局。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纯君太过分了!跟你搭话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当我不存在!真是太过分了!” 刚一打开门,抱怨就如海浪一般扑面而来,巴日和叉着腰站在——严格来说是漂浮在玄关,气势汹汹地盯着涟纯。 “不,我一个人在那里跟幻觉自言自语,会被其他人当成怪胎的吧……” “什么幻觉啊!我明明就是存在的!” 涟纯疲惫地越过骚扰了自己一整天的聒噪,走进房间,机械性地脱下外套,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速冻食品放入微波炉,3分钟,叮—— 这套流程已经成为了涟纯的每日例行公事。自从巴日和离开后,他就没再开过火,空荡荡的厨房里几乎看不到任何厨具——不止是厨房,起居室、客厅、卫生间……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空荡荡的,似乎没能留下任何属于巴日和的印记。 散落在房间各处的生活用品、塞满衣柜的服装、法式咸派、Bloody Mary ……巴日和将一切全都带走了,却唯独留下了17岁的恋情。 17岁的巴日和抱膝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虽然嘴上不再抱怨,但依然是一副不爽的样子。当涟纯端着热好的便当走出厨房时,他轻哼一声,刻意将脸扭向另一边,两颊像仓鼠一样鼓得老高,涟纯几乎都能从他脸上看出“来安慰我”这几个大字。 涟纯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向巴日和搭话,而是直接坐到了旁边,将饭盒放到茶几上,打开了电视。 “啊!纯君真是冷酷!残暴!比塔那托斯还要铁石心肠!” 涟纯对所有的咒骂充耳不闻,默默调着频道,心里清楚这只是任性公主一贯的无理取闹。巴日和真的心情不好时,总是会下意识地抓住衣服、枕头或是其他什么小东西。涟纯已经能够很熟练地靠这个来判断“随便敷衍一下就行,还是需要认真安慰”。 真可悲啊!涟纯自嘲。即使是巴日和已经离开的当下,他也依然下意识地追寻着每一处属于“阿日前辈”的细微痕迹:生活的习惯、服装的搭配、物品的摆放、沐浴露的香气……又或许,在不知不觉间,“阿日前辈”早已渗透在涟纯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成为“纯君”这个人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纯~君~” 视野突然被巴日和的脸占据,吓得神游中的涟纯不由得大叫一声:“呜哇!做什么啊阿日前辈!” 他这才注意到巴日和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沙发,以危险的姿势叉开两脚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搭在肩膀上,笑嘻嘻地从上方盯着涟纯,像是抓住猎物的猫。 “终于舍得搭理我了?” 涟纯恍惚间觉得回到了当年在玲明宿舍共住的那段时光,那时巴日和偶尔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戏弄涟纯,直到自己满面通红地恳求他赶紧下来才肯罢休。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家伙真的是当年的阿日前辈…… “哼哼~明明都这样了还是硬不起来,好可怜啊纯君!” ……订正,果然还是不同的。当年的阿日前辈也不是这种满嘴荤话的黄段子手啊。 “阿日前辈,麻烦你让一下好吗,我都看不见电视屏幕了。” 丝毫不理会涟纯的臭脸,巴日和依然肆无忌惮地保持着坐在大腿上的姿势,扭头张望电视屏幕:“什么什么,有什么电视节目会比我的脸更好看吗?” “……是我昨天杀青宴的那部电影的采访节目。电影很快就要上映了,所以我想看看宣传情况。” 这话一半是借口。其实涟纯根本没必要对这部电影如此上心,毕竟他扮演的只是一个配角,一位守护着某个没落国家最小公主的武士。 『听说涟纯先生是在试镜时主动提出要尝试这个角色?您之前也出演过不少主役角色了,请问为什么这次却选择了这个戏份不多的配角呢?』 节目里的主持人正好问到这个问题,屏幕上的涟纯面带微笑,回以完美的官方通稿式对答;而就在试镜成功的当天,涟纯也在家中被人问了同样的问题,那时的涟纯是这样回答的:“因为那个任性的公主形象……很亲切?” 巴日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让涟纯心里莫名有些发怵。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向试镜成功的涟纯送上了祝贺。 “是吗,那武士纯君这次可要保护好公主啊。” 巴日和应该是不知道具体的剧本的。实际上,在故事的后半段,国家被入侵时,平日看似顽劣的小公主毅然穿上铠甲和面具,作为兄长的替身赴死。武士杀入敌阵试图保护小公主,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两人一同战死。 当时,涟纯已经得知了巴日和即将回家“处理家事”的消息,同时也会无限期暂停偶像工作。他为此质问过巴日和很多次,但每次都只能得到沉默作为回应。即使是在试镜现场,涟纯的脑子里也一直想着巴日和的事,但当他心不在焉地翻看剧本、看到公主结局的那场戏,两人“笑着一同赴死”时,整个人都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般动弹不得。 啊,我想要这个角色——我需要这个角色。 巴日和或许也已经察觉到了涟纯的这点小心思,又或许没有——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在第二天一早,他就离开了这间房子,再也没出现在涟纯面前过,直到“幽灵”现身。 “……纯君?” 透明的巴日和歪着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涟纯,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突然让涟纯生出一股无名火。他抓住巴日和的手腕,一把将之拉下腿,推倒在沙发上。 ——或者说只是涟纯认为自己做了这些动作,实际上他根本什么都没有碰到,但巴日和却还是毫无反抗地被推倒在了沙发上,一只手被压在头上,睁大了眼睛看着撑在上方的涟纯。 真配合,这幻觉可比本人要善解人意多了。涟纯想。 “喂,阿日前辈。” 涟纯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沙漠还要干涸。 “我一直都知道你很擅长战斗——但你不该是武士的。你的双手握住的不应是沾满鲜血的刀剑,而是你所喜爱的漂亮服装和花朵。你本该成为那些只要提起便能让人联想到美好的存在,例如花朵,例如太阳,例如公主……” “所以阿日前辈,你为什么主动要走上战场呢?”

短暂的沉默后,涟纯听见身下传来小小的叹息。 “真遗憾呢,纯君。我或许确实是公主,但我才不需要什么武士替我去战斗。” 巴日和的话语像是一柄利刃,直直地穿透了涟纯的心脏。 “我的剑为保护家人的生命而挥动,我的血为守护家人的笑容而流淌。我战斗的理由光明磊落,饱含着爱意,希望你不要轻易无视它、否定它,擅自将之歪曲成某种阴暗悲惨的事物呢。” 涟纯怔怔地盯着面前的巴日和。看着他呆滞的模样,巴日和露出了微笑,用没被压住的另一只手抚上涟纯的脸颊——尽管涟纯什么都没能感受到,但他却不可思议地觉得一股暖流正透过虚无的掌心传递到心口。 “像我这样的人,需要有能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对象,才能作为我自己存在下去。人是需要依靠他人而活的生物,寂寞会杀死兔子,同样也能杀死一个人。我们需要不停地去爱与被爱,才能在这永恒的时间长河中,留下短暂而热烈地活过的证明。” 涟纯下意识地抚上摸着自己脸颊的那只手,喃喃道:“阿日前辈,所以你究竟希望我能成为你的什么人呢?” “是呢,可以是家人,可以是朋友——但我更希望你能成为别的什么。譬如某种共享悲喜和人生、一心同体的存在。” “……如果能够如此毫无保留地倾诉爱意,那倒是在那个时候就说出来啊!” 涟纯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眼中巴日和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呀!好疼!” “哎?” 涟纯慌忙擦干了泪水,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巴日和咬紧漂亮的下嘴唇,似乎在忍耐着疼痛,他的左耳廓沾上了眼泪,正散发出袅袅青烟,仿佛被溶解了一样。 泪水……盐?这么看来撒盐说不定会有用? “纯君想要我消失吗?” “纯君想让我去死吗?” 仿佛看穿了涟纯的内心一般,17岁的巴日和直直地望向自己,一如记忆中邂逅时的模样。 真是糟透了。涟纯心想。 事实上就连这种无理取闹的白痴对话都令他觉得无比怀念。以前巴日和还住在这里时,狭小的空间内总是塞满了喧嚣的吵闹声,让涟纯不止一次地祈祷这里能有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宁。现在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却被包围自己的静默折磨得几近发疯。 又或许其实已经疯了吧,否则这建立在酒精之上的蜃楼幻影为何久久不愿散去?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在幻象里沉沦得久一些,再久一些,直到溺亡在由蜜糖组成的沼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