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敖】离婚手续(12)

嫌疑人靠发情来干扰审讯不是常见情况,可也并非闻所未闻,但是,负责审讯的警官大张旗鼓地把陷入情潮的嫌疑人抱出审讯室,大概是许多人从警至今都不曾见闻的罕事。而警官还要把嫌疑人带回家——那便可称得上是平生仅见。 这就是张崇邦现在正在做的事。 邱刚敖被他横抱在身前,把头靠在他的颈窝,半长的卷发垂下,汗津津地黏在脸侧。他用鼻尖轻轻蹭着张崇邦颈间的皮肤,想要获得更多信息素的安抚,仿佛已被情热吞噬了神智。几个年轻警员尴尬地转移视线,努力不去注意嫌疑人裤子上深色的湿痕。

“阿敖发情了。”张崇邦用陈述的语气告诉迎上来大白鲨,“我得带他回去。” “这恐怕不行啊,邦主。” 大白鲨控制自己的音量保持在正常状态,尽管他很想揪着对方的领子大吼“你是不是疯了”,“调查还没结束,阿敖得留下接受问讯。” “他的状况不适合接受问询,继续审问没有意义。”张崇邦说,抱着邱刚敖的手臂又收紧了一点,迈步想要绕过大白鲨,“无论定罪与否,他都不该受到非法对待。” “顶楼有隔离室!”闻讯赶来的姚若成大步拦在张崇邦面前,又被邱刚敖身上浓烈的信息素逼得后退,“带他去隔离室,里面常见的抑制剂都有。我们可以等。” 张崇邦看着姚若成,脸上的表情像是对他的话难以置信,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摇摇头:“已经过了四十八小时,至少现在你们还没有证据,不能继续留他在这里。” 张崇邦这样说的时候,怀里的邱刚敖微微抬了一下头,姚若成隐约看见他的嘴角有一瞬间的上翘,又飞快隐去,将脸贴回张崇邦的肩头,让人疑心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 而姚若成只能祈愿是自己眼花,因为如果这真的是邱刚敖的诡计,张崇邦无疑已经一头栽到了底——他用一种恳求的神情望着姚若成,说:“以所有的事情,我一个人负责……可我是他的Alpha,我得照顾他。” 说完,他继续向门口走去。所有的目光汇聚在相对的两人,时间两人交错的刹那凝滞、拉长,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仿佛任何声响都会让凝结的空气开裂爆碎。 可直到张崇邦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姚若成依然没有动作,良久,他才长吐出一口气,皱着眉头念叨:“我能怎么办,没证据是事实,没法继续把人扣下。有阿邦看着他,总比把他那样放出去强。”他的眼睛扫过周围的人,最后垂下盯着地板,比起向众人解释,更像是说服自己。 大白鲨看了看手表——离四十八小时结束,还有四十多分钟。

张崇邦在街上拦了一辆的士,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医院,最后还是报了邱刚敖公寓的地址,司机瞥了一眼他怀里满脸潮红的Omega,把换风系统连同车窗一起开到了最大。 一路上,邱刚敖都只安静地窝在张崇邦怀里,可炽热的体温依旧隔着层层衣料传递过来,司机把车开得很快,迫不及待想摆脱车里麻烦的乘客。但张崇邦还是觉得太慢,Alpha基因中的占有欲让他无法忍受自己的Omega以这样的状态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张崇邦甚至等不及车子停稳,就甩下两张钞票,搂着人开门下车,跑进了公寓楼里。

开门的时候,张崇邦未经思考地在指纹锁上按上自己的手指,门却出人意料的打开了,窗帘还是合上的,屋内一片昏暗。他走进去,“喀嚓”,脚下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张崇邦抬起脚,发现是一支黑色圆珠笔,透明的外壳已经被踩得四分五裂。他看向屋内,地上是更多散落的笔,茶几歪倒在沙发跟前,和他最后一次在这里时一样——那天之后,阿敖似乎也并没有留在这里。 怀里的人动了动,轻巧地从他臂弯里滑出,下巴仍搁在他的肩上,手臂擦过他的腰际,拉上了身后的门。 邱刚敖脱去了迷乱温驯的表情,眨去眸中氤氲的水汽,露出狡黠得意的神色。但他确实正在发情,他的面颊依然红透,失去作用的隔离贴不知已在哪里蹭掉,浓烈的信息素快要把自己都溺死其中,情欲随着血液流进身体的每一处,他要用双手搭住张崇邦的肩膀,才能支持自己发软的身体不立刻倒下。 张崇邦当然也意识到了邱刚敖的假装,可在他想明该警惕还是该庆幸之前,柔软湿润的唇已先一步贴了上来…… “邦主,”阿敖在接吻的间隙吃吃地笑,指甲刮过张崇邦后颈,一把扯下他的隔离贴,“你不是说要照顾我吗?”

散乱的衣衫堆叠进一地狼籍,皱成一团的隔离贴被顺手拍在了床尾的拉门上,冰块似的冷气终于冲淡了咖啡豆被过度炙烤的焦灼。邱刚敖湿得厉害,不需要怎样开拓便急切地将张崇邦的性器整个纳入,却又把自己逼出一声小小的尖叫。一切谋划与诡计到此时全然无用,灵魂与肉体仿佛被同时填满,巨大的快意让他一时快要忘记如何呼吸,于是慌乱地从对方唇齿间夺取氧气。 张崇邦本应获得同等的安慰,但他无法忽略阿敖身体的反应——像是海洋馆触摸池里展示的海葵,当被触碰到某一处时,掌下的身体会突然紧绷、瑟缩,后又舒展开来。他开始以为是对方觉得不适,缓下动作观察询问,获得了几次不耐又不解的催促之后,他意识到,这是这具身体无意识的本能——指掌触碰到增生的疤痕,像是盲文,记叙了无法追溯的四年时光,他无从解读,只好羞愧地绕开,在他处落下亲吻。 生殖腔被进入、填满,Alpha的犬齿小心翼翼地刺入颈后伤痕重叠的腺体,邱刚敖的身体终于停下了所有本能的、细小的反抗,在张崇邦的怀里沉静下来,直到微凉的水滴摔裂在他的手臂,张崇邦才看清阿敖满脸的泪痕。 “邦主……”邱刚敖垂着头,模糊不清地喃喃自语,“我该最恨你的……” “好啊。”张崇邦吻了吻他后颈的齿痕,“那你从此就只恨我吧。这样我就放心了。” 邱刚敖转过脸,扯过他带伤的手臂,用力咬了下去。

虽然并不经常被人提及,但标记伴侣间的安抚从来都是双向的,被阿敖的信息素包围,张崇邦难得的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身旁的位置空着,拉门的玻璃上透出一点亮光。张崇邦坐起来,看见邱刚敖窝在沙发里摆弄手机。 听到动静,邱刚敖转过头,手机屏幕映照的脸孔已看不见狼狈与动容。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钟,歪着脑袋和张崇邦打招呼:“早上好啊。” 张崇邦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邱刚敖已经穿好了衣裤,面前被扶起的茶几上放着几支抑制剂的空管,他手里拿着的,却是张崇邦的手机。 张崇邦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新的诡计正在迫近。“现在是什么时候?”他问,挪动到床尾想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你拿我的手机干什么?” “三点五十七。”邱刚敖点亮手机又看了一眼,并没有归还的意思,“陪我熬了四十八个小时,确实蛮辛苦的,不过你还是先别继续睡了。” “你有话同我说?”张崇邦从床上下来,捞起被邱刚敖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衣服一件件套上,“我也有话想要和你讲。” “是吗?那你可能没多少时间了。”邱刚敖露出惋惜的表情。他举起手机晃晃,露出恶作剧一样淘气的笑容,“我报警了——你昨天下午强奸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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