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ither sword nor crown by arahir 4(4/7)

他们没有举办加冕礼。不为了这个,不是在严冬的时候。这场悄然的胜利没有改变任何事,但英格兰军队现在别无选择,除了投靠库努特——或者迎战他,但事实证明,没有人想在严冬里做这么累的事情。等到春天的时候,他的军队在规模上扩张了三倍,而且加上从哈拉尔德那里借来的战力,它还在扩张。

但一如既往地,王冠索求更多。

他们所在的远离麦西亚的南部地区回暖的第一天,埃尔德里克去世的消息传来了。托尔芬在那里迎接了信使,再一次,但这一次他没有抗议。他的目光充满了理解,而当他稍后看向库努特的时候,割伤人的是其中的惊讶之少。失望的托尔芬正在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成千的地图和对战和让他们安逸又满足的随便的性交,不过是让托尔芬留在他身边的贿赂。

“我听说你哥哥病了。”有一天他们在屋外等雨停的时候,托尔芬简单地说。其他的人都在大厅的火炉周围打了地铺,他们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到库努特和托尔芬所站的地方。不用问他是从哪里或者从谁哪里听到的——这是在营地周围。哈拉尔德,卧病在床,失却力气,而现在人们带着一种新的尊敬看着库努特。他们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但托尔芬从不关心宫廷政治。更让人震惊的是,托尔芬居然知道他还有一个哥哥。他的话语不是指责,但命中得像是一句,因为他知道:折磨着哈拉尔德的是他弟弟的野心。

“那样能救多少人?”见他没有回应,托尔芬问。

托尔芬的声音现在已经不是失望,而是某种带着锋芒的东西。库努特从自己的斗篷兜帽下看着他,目瞪口呆。托尔芬开始转过身去,但库努特几乎是无意识地抓住了他背面的衣服,这至少足以让托尔芬重新看向他,满是灰尘的金发半掩住了他那张带着伤疤的脸。

“这有关系吗?”库努特孤注一掷地问。这不是他想说的意思,但它是诚实的。托尔芬从来没有这样质问过阿谢拉特;阿谢拉特命令他杀了多少人?他想知道,托尔芬争论过吗?他试着去救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吗?这个问题忽然变得莫名其妙地重要,但他没有问。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拉着托尔芬,而随着一声不能再轻的叹息,托尔芬回到了他旁边。

至少他离得够近,能感觉到热度。比之前还近。“我希望这是值得的。”他喃喃地说。

“会的。”库努特说。然后,无意识地,“我现在不能收手了。”

托尔芬转了转眼睛。他的吐息使他们面前的空间充满了雾气。“我知道。”他带着分量说,带着从生活中夺走了多到不知该如何背负的东西的沉重,而这一次库努特感觉它像一块裹尸布包在自己的肩上。这么久以来,他一点点地尝试把这份重量带在身上——但现在又在添上了。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他想知道为什么托尔芬会在这里。他已经几个月没有提过决斗了;更久地没有战斗过了。人们仍然争抢着和他一起训练的机会,而他剩下的所有时间都花在打猎或探险,跑到很远的地方,然后回来,吃一顿热饭,睡一张暖床。

这只是残缺的生活。他永远不会像托鲁克尔那样沉迷于战斗。这不是他应得的生活。

那晚无声的黑暗中,托尔芬把他推到他们借来的房间的墙上,然后抵在他脖子上的呼吸变成了一张嘴,紧紧地咬着。总是有点凶。库努特拥抱它;疼痛的边缘感觉是自己赢来的。他举起手放到托尔芬的颈后,攥住他的头发,尽可能紧地抱着他,越久越好。

***

托尔芬穿着蓝色的衣服去他的加冕礼,染得很深,几乎与库努特斗篷的黑色相配。黑色献给哈拉尔德,黑色献给哀悼,这是大陆上的传统,因为他通常的红色似乎不适合这个场合,不适合他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他为取得今天的地位所做的一切。

算不上什么仪式。但足以让它正统,让这个头衔的重量更稳一点地落在他的肩膀上。更像是为了紧接的酒宴的借口,而他为了维护自己的位置和手下的好感所要做的全部就是向他们举杯,带着点头和微笑,然后让他们的杯子斟得满满的。而当然,这些都不是免费的。要用钱来维持他们的满足;他的思绪拨弄着这个问题,把它翻来倒去一遍又一遍,当庆典持续到凌晨的时候。

就连托尔芬那晚也喝酒了。在濒临早晨而仍然喧闹的时候,库努特找了个理由,然后他们两个走进温暖的黑暗,找到一片除了牛以外无人占据的田野,那里唯一的声响就是蟋蟀和远处的庆典。一个共有的理由:他们两人在屋里的任何地方都睡不着觉,而出门没有护卫也不太合适。

一开始是安静的,然后托尔芬指向上空,开始说一些关于星星,还有测量方向与距离的事情——谁也猜不到他是从哪里听来的,但他这么说的时候,嗓音远比厅堂更温暖。

他也剃过胡子,剪了头发,不可能是为了这个场合,因为库努特的王冠对他来说不值那么多,但这仍然感觉像一份礼物。库努特看着他在黑暗中看着星辰,想让手指流连过他光滑的下巴和现在已经陈旧了的伤疤,也许尝一下。

但所有的这些欲望仍然是单向的,而且仍然是被禁止的。他们共有的东西不是那么温柔。不是一个年轻人的迷恋。他让自己看着,想象着,然后没有更多了。

***

头上戴着英格兰和丹麦的王冠,新的传言出现了。他的参谋们谈论着他们希望他迎娶的北方王后,还有库努特从未见过的土地上的王后。埃塞尔雷德的遗孀是个不错的女人,他们说。很漂亮,已经有了儿子,而且承认了他的王权,做出了正确的提议。那么,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您会和她很般配的。”弗洛基在他旁边低声说,在他们审阅着她精致的书信的时候。也许是她亲笔写的。库努特想到继承人和遗产,想到最终将托尔芬从他们之间的东西解脱出来,想到那颗时不时从角落里向他咧嘴笑的黑头发的脑袋。他看了看他所有聚集在一起的参谋们,然后想到前一天朴素的仪式中越过大厅的托尔芬目光的重量,还有今天早上醒来时身上那只手臂的重量,不禁想要大笑。

至今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遵循任何人的意愿,除了他自己的。他是国王,不听从任何人——即使是上帝。他给了王冠很多,但不要这个。“不,”他简单地说,披风和王冠的所有重量都落下来,“但我们对她的损失感到遗憾。”

他没有。也不全是。不是那么遗憾。他已经拥有了她失去的东西,所以不会那么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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