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易散琉璃脆

亲密关系总是比我想象得更松散。所谓互助合作,并没有那样理想主义般地深入交流后的彼此扶持,而只是在各自尚且有闲情逸致的时候给对方搭把手,若是有那么一丁点麻烦到自己,这种互助便立刻被审慎地检视起来。生命的孤独性本质没有被颠覆。我终于意识到我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我尝试性地把我的上一篇日志发给他看,基本上可以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我所期待的共鸣和交流就像空气里的白日梦一样,我还没来得及构思细节就已经蒸发掉了。除此之外,我开始越来越多地体会到他的习惯性反驳——基本上可以说没有得到任何认可。我在洗澡的时候反复思量,这样的关系还有什么意义吗?等荷尔蒙真正褪去的时候,还会比这更差劲吗?我只是觉得他似乎总是在我期待和需要的时候无法给出真正的帮助,有的只是些锦上添花的添头。我的脚伤了之后,我妈总是问我他会不会来看我。我听到这个问题时简直想笑,这对于我和他来说都是天方夜谭——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在工作日时跋涉过来看我,更何况我父母还在这里。他绝对不会在我孤独地承受肉体之苦的时候出现,连安慰的话都少得可怜。他还一再地反对我的包扎方式,否认我的疼痛的真实性。他不是没有给过我苍白的安慰,当然与之并存的是不容反驳的教导——你应该多喝水,你应该多穿衣服,你不应该吃抗生素。

失望和懊丧日复一日地在增多,争吵和摩擦也在累加,甚至已经开始堆积到我想逃避的程度。当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就是调整期待,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以及普通的关系?那么更不用再谈什么亲密关系了。亲密关系难道只是荷尔蒙为了诱骗人类而打造的巨大的谎言?

我承认我一想到分开的事就会很痛苦。但是之所以会想到分开这件痛苦的事,是因为有更痛苦的事在驱使着我不得不进行这样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