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结束,一段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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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先摸开手机,check了一下昨晚没有回复的消息。早上没什么心情,翻了一下,虽然是王恒主动发来的,但也没什么值得回复的。于是刷新朋友圈,却震惊地发现伊丽莎白女王去世了。

说实在的,我对这个女王也并没有太强烈的个人感情,但也绝不能说是毫无触动。她毕竟也算是某种赋权女性的icon。一两年前看了BBC出品的《王冠》,除了猎奇之外便是某种莫名的怜悯和同情。此外便是将她视作某种文化符号、抑或时代印记的认同。这种认同意味着我在潜意识中将其看作某种不言自明的、稳定的旧日秩序的奠基石之一。然而今天早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言中破碎,并且其崩解是作为认知主体的我所无力抵抗的。我痛恨这种无力——每次看到夕阳,我都会扭开头避免去看,因为我不愿面对日光在我眼前逐渐消逝的事实;每次想到灰灰、我妈和外公外婆的衰老,我都会狠狠哽住,紧紧闭上眼,不愿再去深入思考失去、离别和死亡——所有这些我根本无法改变的事。昨晚还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我梦见我哥和他的女朋友合起伙来要带走我的猫。我在梦里怒气冲冲,咬紧牙关,只会不断大喊,为什么要带走她,你们凭什么带走她。

写到这里,所谓的结束大概需要告一段落,否则我的情绪便会一直低沉。说说开始。硕士生涯开始了两周,严格意义上只有一周。新的同学,新的社交,我在被动卷入中暗自期待着什么,却发现仍然只是失望在拥抱着我。八月份的时候听闻他已经分手,小小雀跃了一下,但往前走的时候只发现,根本什么都不会发生。我绝望地意识到他从来不会主动地找我倾诉什么私人感情,或者闲聊一些可爱的话题。而我的消息也通常石沉大海,让人时时疑心对面是不是根本没有我这个微信好友。太多的失望堆积起来,超过了我所能为自己提供的积极暗示。四年过去了,我从未停止过试探,然而什么也没得到。只是之前的我仍抱有一线希望,总是用一些微不足道的眼神和姿势麻痹自己。现在的我受够了他的敏感、庸俗和虚伪的体贴。我知道他从不真正认同我的全部立场,但他绝不会像王恒一样和我坦诚讨论,即使我们都知道坦诚的结果是双方都遍体鳞伤。然而我并不会感谢他的贴心——这只会让我深刻地认识到,他在努力和我保持距离。他甚至不会像海涛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在他的格局中的位置实际上早已在各种线索中暗示,我不过是逃避着不想去面对罢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存在确实促使着我主动去参与一些我原本会犹豫的事——比如研会。研会于我算是可有可无,不过我一直都很向往学术人的圈子,很想去融入他们,于是便朝学术部投了简历。结果,又是失望。我又一次被调剂到秘书处,尽管这次的理由是因为我很优秀才派到那里。我很想对肖上上说我不想去秘书处,我只想呆在学术部,和学术部的人混圈子,但我没敢。我忍耐而顺从地去了秘书处。今晚恰巧是秘书处第一次见面,副主席吩咐了工作,并交代我们要选一个负责人。老实说,从面试时我便能窥到如今仍留在研会的研二学生的野望。我确实敬佩他们,但很难说喜欢或者认同他们——我知道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但是我又渴望能接近他们,最好还能拥有他们的认可。种种矛盾之下,我也参与了负责人的竞选。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其中一个竞选人我并不很看好,不愿在她手底下工作。我原本想着,毕竟我在本科的时候也在秘书处呆过两年,其他人多少也会给我几分薄面,但现实却是——又一次失望。我再一次地不能如愿。我甚至已经开始厌恶起即将开始的工作。我希望获得权柄,不愿真正在群体中主动或被动地边缘——我固然有我的野望,但我同时又不愿为此费心经营,倘若这所要求的心力超过我的预期,我便会主动退出,退得远远的,但又忍不住向里张望一二。这同样构成我对亲密关系的态度:我很容易失望,却又很容易渴望,因此,我自认为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就是逃避。所以说我是一个没有多少勇气的人。当时放弃出国恐怕也是出自相似的原因。

即使要写到结尾,我仍然不能昂扬起来。研究的压力我甚至还没提——我的暑假的后一个月一直在为此发愁,发愁去哪做田野、定什么选题。所幸昨天找郭老师之后便有了一些眉目,可能要去广州那边看看,不管怎样先收集一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