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笔记20240329

今天上午干了点活,记得不算多。下午最后两小时又是坐牢。上班之前志哥从老板那里把车好洗好的版抱了回来。有一个版的绣花是上个礼拜绣的了,今天一看,志哥直接捂住眼睛,说现在一看真是土死了。直接把那两个绣花的扔到桌子后面。

志哥让我主动配了一个版。就像志哥说的那样,配版有时候还觉得很有意思,但打版是真的很枯燥。有一个版通路是咖色织带,但是没有咖色的绳子,所以只好作罢,等到下午去拿皮带。我配的是一个普洗工装裤, 拿到手的时候基本上和五代款没什么差别,只有表带那里多了一点细节。手头的绳子只有粉色和紫色的,所以我只好从这个要素出发。我先是拿了miumiu的五金,因为miumiu的品牌印象给人是比较年轻俏皮的,所以应该比较搭。配好后我给志哥看,他说这个绳子确实挺好看的,但这个五金有点太亮了。所以我只好换了一个。这几个袋子里的五金换来换去也找不到合适的,我看志哥想在耳仔上摆个亮粉色哑光miumiu,所以也试着在耳仔上摆一下,正好看到一个ysl的标。志哥通过了我的方案。于是我去后整那里打了钉。志哥自己配了一个,是在摇头哪里车了皮牌,配了miumiu。另一条他打算中午拿去绣花。上午因为一直在忙活,所以记得很少。因为一直蹲在地上,导致今天一天腰都很疼。

下午志哥来的晚了点,因为他先去的绣花厂,在后代和前片那里修了一个中国风的蝴蝶结,然后又去拿了一把绳子。在他没来上班之前办公室里只有我和展姐。我装模作样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只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好在两点半之后终于来了。我给裤子剪线,剪完之后打钉。中途景致的人过来见次品,点了一共差不多三十多条,并且来回扯皮:这不是我们布的问题,到底有没有这个布,要确认布号和款号。厂长也来了一趟,因为有个布说不是布行的问题,布行的人叫他修一下再卖掉。修色的话一个地方要一块二。景致的布对了很久,我屁股下面那摞还是抓毛的。终于三点多的时候陪玩了四个版。这个时候就到了最难熬的打版时刻。要先话很长一段时间看图。志哥说没有灵感的时候就直接把别人的版抄过来。她先是打了一个表带六分款、破骨的版,这些都是小细节。看了很长时间的小红书和抖音、淘宝。相比于这些,微信群可能更集中,并且更针对批发市场。志哥刷到了亚历山大王在上海前滩的柜姐的小红书,他家正好在3.28上新了一条粉色带刺绣的运动裤,他决定把白色的版上也绣一个。志哥找了一下,发现我们没有亚历山大王的皮带,所以决定不配这个。不过是塞林的标。他直接把图发给了绣花厂的老板。后来看了一下布的结构,用的是凯景布,水前压胶,拖地裤。其实也不过是把别人的开股贴了过来,就是膝盖变成一个洞——前幅是两片拼在一起。这个时候才五点半,于是就是漫长地等待下班。我问志哥是不是每天至少要打一个版,他说当然不是一定要每天,单老板每天都会去版房翻,所以要是没有的话就不太好。每天打版固然会灵感枯竭,像昨天上午有灵感的时候就可以一下打出来好几个版,今天下午没有灵感,就只好抄别人的。

快下班的时候会计突然凑过来,说你每天都在记些什么。我正好翻到的是本子的最后几页,上面写着推荐信的草稿,于是我支支吾吾地说就是随便写写啦。她说你肯定每天都在记我们做了些什么,给我看一下。我很慌张,只好说不能看不能看,很羞耻。真是不知道怎么应对!而且还很尴尬的事,这两天煮了一整个南瓜,买了一大把香蕉,将近一升的牛奶,前几天又煮了红薯,导致屁比较多,希望他们都没闻到!

志哥说改的版也算是他的。好像在别的厂专门油设计师助理负责根据图片配版。下班的时候正好看到另一个绣花厂的老板——那个红鼻子老头拿着前几天下单的黑刺绣白裤子,原来是厂长把绣花的单下到他那里了——但是实际上是在那个绣花厂打的版。志哥说这下全乱套了,但也不好把人家的单要回来。只好就这样。

志哥在磨时间的时候我也开始刷手机。正好翻到小红书有人发工厂日记:“人们多么希望能暂时寄存自己的灵魂就带着计时卡进入工厂,在离开时再将灵魂原封不动地取回!但情况恰恰相反。人们将自己的灵魂带进工厂,让它在那里受苦,到了晚上,疲惫已将灵魂消磨殆尽,闲暇时光只剩虚无。”但在车间至少不是这样的——人们可以自由地聊天,自由的上下班,单唯一的硬性标准是要把货做完。灵魂是自由的吗?显然这种说法是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