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耳不闻
劳伦斯在生气,奥本海默想。这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今天晚上没有任何研讨会的日程安排,居住在教职工俱乐部单身宿舍的其他人也不见踪影,一小时前他们集体驱车,赶去后山附近的一家地中海餐厅参加鸡尾酒晚会,借着提前庆祝圣诞节到来的由头寻欢作乐,因此一楼大厅在这个周五的晚上寂静非常,偶有木柴在壁炉中噼啪作响。
完全遮挡住劳伦斯的身影对于任何一张沙发来说都是困难课题,更何况他总不像奥本海默,后者会凭借兴致将身体的任意一个接触面与扶手或是靠背紧密相贴。劳伦斯独自坐在一张长沙发的尽头,听到房门推拉的声响,他先是扭过头,看到门口的奥本海默,脸上迟缓地浮现出他惯常有的笑容,随即那弧度也在他来得及仔细打量奥本海默之后归复平静。
奥本海默的两颊带着红晕,他的肌肤被室内炉火的温暖和体内的热潮夹在其间,他的身体刚刚经历过缱绻的呼吸,灼热的拥抱,年轻人的喜爱和感情教他也被感染,他对于劳伦斯的怪异选择大度地不去计较,他说:“你怎么没去参加教职工的晚宴?劳伦斯。”
“你不是同样没去吗?”劳伦斯不咸不淡地回答。
奥本海默的表情微妙,他把帽子摘下来,拿在手里,垂着眼睛检查上面有没有留下什么污渍。“而你清楚原因,”奥本海默说这话前稍作停顿,“我不想在你们推杯换盏时只能窝在旁边的沙发上汗流浃背。”
“你吃药了吗?”劳伦斯突然问到,他很难不去觉察空气里飘散的味道,奥本海默把它们跟室外的空气一起带了进来,“你闻起来……难以形容,奥比。”
“你指什么?”奥本海默隔着口袋摸了摸他的药盒,“抑制剂还是避孕药?”
“你把这两种玩意放在一起?!”劳伦斯难以置信地说。
“它们的胶囊颜色不同。我很感谢你今天……”奥本海默斟酌地说,“把我落在桌上的药盒送过来,如果时机能更恰当些就好了,劳伦斯。”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劳伦斯的目光射向奥本海默的身后,他确信被雾气遮盖的玻璃后面没有任何一个人影,他站起身,走到窗棂旁边,一把推开窗户,他将身子探了出去,不知想找到谁。寒冷的空气引得他打了个喷嚏,他的脸简直红得不正常,因此无意中出卖了他故作姿态下的真正心思。劳伦斯自认为在恪守一个友好室友的处事原则,那就是有必要清楚住在他对门房间的日程安排,他理由充足地问:“洛马尼茨在哪?”
“什么?”奥本海默愣了下,“我从来不带Alpha回来过夜,因为他们的信息素会让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
“知道你和你的学生同床共枕?”劳伦斯将窗户用力地合上,他摇着头,尽量把这字句形容得滑稽不堪,“不,不,这词实在是单薄了些,我应该说奥本海默教授指使他的学生帮助他度过发情期。”
“我得说这指控有点儿太严重了,劳伦斯,”奥本海默耸肩,“至少校规上没有禁止师生的恋爱关系。”
“什么?”这回轮到劳伦斯说出这个词,他愣了半晌,从嘴里憋出几个字,“这不道德。况且你怎么能让洛马尼茨……”
劳伦斯的话戛然而止,他咬住嘴唇,奥本海默似有所感地瞧了瞧劳伦斯。他把帽子搁在壁炉上,压着那沓还没来及查看的贺卡,绕过茶几走到劳伦斯的身旁,窗子上印出两人正面相对的侧影。奥本海默谨慎地凑近劳伦斯的领口,劳伦斯的手摸了一把裤子的侧缝线,坚持站立得纹丝不动,以此昭示他的问心无愧。他没听到任何声响,但他清楚不过,奥本海默想必是嗅了一下他,要么就是要在他的肩膀上试图发现一粒中子。他想象出那一缕呼吸的涌动,相比奥本海默身上的气息,它像羽毛一样轻。
“你闻起来就像被洛马尼茨腌渍入味了,罗伯特。”劳伦斯最终干巴巴地说。
“我还以为只有阿尔瓦雷斯的气味让你印象深刻呢,欧内斯特。”奥本海默抬起头,他瞥了一眼窗外,然后将百叶窗拉了下来,他眨了眨眼,露出劳伦斯最为记忆犹新的狡黠表情,“当时你在门外,我说对了吗?”
奥本海默在下午迎来一次意料之外的发情期,更为恰当的说法是,他总是把这件事抛诸脑后。所幸当时已临近最后一堂课的结尾,他让学生们把课后提问写在纸上,留待下一次课上集体讨论,洛马尼茨替他收集齐了大小各异的稿纸,他站在讲台边,把它们整理整齐后放在奥本海默手边,摆出的架势却不像是要离开的模样。
奥本海默将袖口推到腕表上,他挑眉问询到:“罗西?”
“您……”洛马尼茨的神情踌躇,他环顾四周,教室再无他人,他对上奥本海默的眼睛,这令他下定了决定,他说,“您需要帮助吗?”
奥本海默的眉毛扬得更高了,他没立刻给予答复。洛马尼茨懊恼地偏过头,他的脸颊已经因为失言泛起了红晕:“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把您送回宿舍,以免遇到什么意外情况……”
“比方说什么?”奥本海默被洛尼茨逗乐了,他将领结拉松些,他已经感受到身体被唤起的热度,他瞧了一眼手表的指针,随即把手伸进西装内袋,掏出烟盒,火柴,干洗的小票,再没有其他,他又摸索了一遍,才说,“噢……你有带着抑制剂吗?罗西。”
“当然,”洛马尼茨慌张地说,“但我认为Omega不能服用Alpha的抑制剂,奥比。”
奥本海默苦恼地皱起了眉毛,他扶住讲台桌沿:最开始的感觉总是从髋部开始,它会逐渐变得失去支撑的力气,而后这种酸软会向大腿蔓延开来,很快他就会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体液,更为不巧的是他今天选择了一套浅灰色的西装,而周五会是伯克利最热闹的一个下午。
“那么你现在要服用抑制剂吗?罗西。”奥本海默对洛马尼茨笑了笑,尽管对方的注意力尽数集中在他被领结半遮半掩的喉结上,他的脑袋向一侧偏了偏,极其微小的一个角度,但就像他真的在为这事儿苦恼,“以免你在扶我回宿舍的路上撬开哪辆汽车的车门,好找个僻静的地方跟我…接吻。”
奥本海默在说出最后一个词汇前稍有停顿,洛马尼茨因此把它解读成了更为符合两性关系的词语,他想起瑟伯尔或者别的什么其他人喝多了聊起的粉色绯闻,诸如洗手间的最后一个隔间,诸如辐射实验室的发情期假期需要在周末调回,又诸如有人说,搭上奥本海默教授的便车时,总在里面闻到除他本人之外的信息素。
洛马尼茨冲动地说:“我能吻您吗?”
“不行,罗西,”奥本海默说,他观察着洛马尼茨的反应,好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小腹挪开,“不能在这里。”
下一堂课的钟声适时敲响。奥本海默将一条胳膊探到颈后,他摸到衬衫衣领上的潮热,汗湿的痕迹将他的浅蓝色衣衫变得晦暗,他嗅闻到洛马尼茨的信息素越发浓烈地散发出来,挤进衣领的缝隙,或是从纽扣的间隙钻入其间,过度亲密地抚摸过他的肌肤,而他的毛孔在生理的需求下贪婪地呼吸着,这令奥本海默本就疲软的步伐逗留在原地,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矜持地抿着嘴唇,只让这芳甜的味道从鼻腔钻入,短暂地抚平他身体的渴求。再次睁开眼时,奥本海默的眼神恍惚,尽管视线没能找到具体的落点,他仍旧看着洛马尼茨,他语气平和地说:“你的课程表接下来有安排吗?罗西。”
直到他们真的发生了点什么,洛马尼茨没再征求奥本海默新的许可,他的一条胳膊环住了奥本海默,垫在奥本海默的后腰与讲桌之间。这个拥抱有点仓促,奥本海默几乎是撞进了洛马尼茨的怀里,或是说动作的主体恰巧相反。奥本海默露出一个宽容的微笑,掌心安抚般抚摸过他的肩胛。
洛马尼茨在今天仍旧穿着柔软的羊毛衫,他从来没觉得这件衣服有这么暖和过,他的下颌骨越过了奥本海默单薄的肩线,鼻尖凑了上去贴住奥本海默的后颈,那块肌肤的热度几乎要将他灼伤,他感受到紧贴住他脸颊的耳朵是同样的滚烫,这时他才从气味的沼泽中将自己拔出,觉察到奥本海默在轻轻颤抖,奥本海默的一只手抓住了洛马尼茨的胳膊。他们在跌进教室里的杂物间前尽可能地保持了衣冠整洁,奥本海默惦记着他浅色的西裤,因此他快速地解开了洛马尼茨的皮带,以便能更快地紧跟而上。
劳伦斯正是在不久后闯了进来,奥本海默和洛马尼茨都不是在这种时候还能记住要将门反锁的谨慎人士。彼时奥本海默正握着洛马尼茨的阴茎,他下意识地瞧了眼洛马尼茨,他的学生露出那种做错事被抓包时的典型表情,他和劳伦斯谈论了几句关于实验器材与人体实践的手法差异,他的药盒被劳伦斯塞进了他的外套口袋,劳伦斯没有当场叫他们提上裤子离开这里,这令奥本海默感到有点无端的失望,从重重合上的门板掉落的灰尘则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教授?”洛马尼茨感到不安时就会这么称呼他,奥本海默说,不用放在心上,罗西,劳伦斯只是比较保守,他恨不得实验室的学生全是Beta。
逼仄的空间里要容纳两个成年男子和书架杂物并不容易,他们只好采用了一种较为不雅的姿势,奥本海默的胳膊抵着门板,洛马尼茨从后方进入了他,他的内裤卡在膝窝,保护了奥本海默的外裤不被污染,他的臀部向后靠过去,紧紧地贴住洛马尼茨的胯部,洛马尼茨将下巴搭放在奥本海默的肩上,他的两条手臂圈住奥本海默的身体,他喘得更厉害,抽送渐渐变得急促。奥本海默分出一只手臂按住洛马尼茨的腰臀,考虑到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力气,他的动作更接近一种示意,洛马尼茨差点儿就射在了奥本海默的体内,遗憾的是他戴了避孕套。高潮如愿来临时奥本海默的胸膛几乎整个贴在了门板上,以免自己酸软的腰真的滑下来,他的面色潮红,身体的难耐则短暂地得到缓解,情潮的余波给他的眼睛蒙上一层雾,致使他的视线在本就昏暗的室内更为模糊不清,跟气味同样难以描绘轮廓的灰尘拂过他的鼻尖,奥本海默的鼻翼翕动,他捕捉到一缕似若游魂的气息。他好像闻到了劳伦斯的味道。
“我差点就把它当成是错觉了,欧内斯特。”奥本海默说,“你为什么没有离开?”
劳伦斯被他的提问弄得哑然,他张了张嘴,说谎于他而言并非易事,于是他选择沉默以对。奥本海默握住劳伦斯的肩膀,他的亲吻因为他提前拉上的窗帘而更像蓄意为之,他尽量显得别无所图,但是他的表情总是在劳伦斯的面前出卖他,他几乎难以遏制自己的嘴角,他说:“而且你换了一条裤子。”
噢,劳伦斯心想,你可真是难以理喻。他本该一走了之,毕竟他总不能说:是的,没错,我他妈站在门边,听着你们在里面热火朝天,我试图对你的声音充耳不闻,但它的陌生程度堪比一种位列周期表之外的元素,我的滞留具有正当理由,因为我探寻不出它的全貌,唯一意外的只是我发现自己起了反应,所以不得不去找自己的轿车开回教职工俱乐部,用公文包当做铅制防护衣,进门时比在实验室还要小心翼翼。劳伦斯憋得脖颈都涨红了,最后他只避重就轻地说:“你害得我没去成鸡尾酒晚会,罗伯特。”
“好吧,”奥本海默妥协地说,“至少这个指控没那么严重。”
他们去了奥本海默的房间。劳伦斯提醒奥本海默要把门关严实,以免哪个喝醉了的同事认错房门,他还检查了窗户的插销,以防哪个学生跃入窗户要给奥本海默一个圣诞惊喜。
“你应该好好照料自己,奥比。”劳伦斯说,“你总不能让经过你房间的所有人都闻到你的气味,还是发情期的那种。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指控你搞同性恋。”
“跟谁?”奥本海默问。
“跟每个路过你窗台下的人。”
“同性恋不违法。”
“但你总该留心一点!”劳伦斯看起来忍无可忍,“比如关心你的药盒是不是时刻放在你的口袋里。”
“我注意到你把门锁上了,”奥本海默说,“我还留心到我开始觉得腿软,欧内斯特。”
劳伦斯无从查证奥本海默所言是否属实,但他第一时间搂住了奥本海默的腰,他扶着奥本海默坐到床边。奥本海默不再跟劳伦斯说话,他的呼吸短暂地挤走了话语,他不得不分开嘴唇摄入更多微凉的空气,他踩掉皮鞋,放任自己的筑巢本能作祟,他藏进被子里,劳伦斯不得不抬起自己的屁股好方便奥本海默抽走底下压着的毯子。劳伦斯看着床上的鼓包惆怅地想,为什么他不是一个Alpha?或者为什么奥本海默不是一个Alpha?被褥的缝隙里伸出来一条胳膊,没穿衣服的那种,紧接着劳伦斯感到奥本海默把脸枕上了他的大腿,他们这么僵持了片刻,直到劳伦斯把手臂伸进被子里。
他摸到奥本海默的肩膀,然后是侧肋,他在奥本海默的胸前徘徊,循着黑暗里的指引摸到一手湿淋黏稠的体液。现在一切画面变得可以想象起来,劳伦斯遵照自己发情期的经验勾勒出奥本海默的感受,他的掌心包裹住奥本海默的阴茎,往更深处的地方探过去,手指毫不费力地抵进奥本海默的身体里。
“别这么绅士,”奥本海默掀开被子,“我感到很——”
“友善。”劳伦斯补充。
奥本海默坐到劳伦斯的腿上,他摁住劳伦斯的肩膀,示意劳伦斯仰面躺在床上。劳伦斯感到后脑勺被硌得厉害,他摸索着抽出一本书,《群魔》,俄国作家。他把它丢到一旁,他的腿有一半都悬在床边,奥本海默正在解他的皮带扣。
劳伦斯支起身子,看他的发顶:“你要做什么?”
奥本海默说:“实验。”
“我请你重复一遍?”
“实验。”奥本海默脱下劳伦斯的裤子,他若有所思地说,“你湿了,劳伦斯。”
劳伦斯还没找好原因给自己辩解,奥本海默便接着说:“为什么?洛马尼茨留下的信息素让你有了反应?”
“罗伯特·奥本海默,”劳伦斯深吸了一口气,他告诫自己,发情热确实能冲昏一个睿智的大脑,所以他才总担心有人会蹭着回旋加速器自慰,“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提起任何一个Alpha的名字。”
劳伦斯握住奥本海默的腿根,他的阴茎贴着奥本海默的股缝,奥本海默俯下身,用口腔和手指想方设法把它弄硬了,但他感觉到的快感几乎没有,更让他尴尬地是,他感到奥本海默的体液淌满了他的腿面,就像是泄漏的机油,但他们都没有火柴。
“这可能会有点儿不舒服,欧内斯特。”奥本海默气喘吁吁地说,他的身体没有给他留下多少思考的时间,他扶着劳伦斯的性器,自以为缓慢地坐了上去。
我操。劳伦斯难得震惊地想,震惊之余他下意识动了动腰。这荒唐的举动看起来抽走了奥本海默所有的力气,他趴在劳伦斯身上,软得像一块蓄满水的海绵。
“奥比,我——”劳伦斯摁住奥本海默的后脑勺,他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行,”奥本海默安慰到,“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欧内斯特。”
劳伦斯抱住奥本海默,小心翼翼地换了个位置,并且趁机把他们摆正在床铺上,奥本海默枕住货真价实的枕头,劳伦斯的阴茎在这一流程中被夹得难受,他抹去奥本海默额头上的汗水,他的知心好友对他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劳伦斯两手撑在奥本海默的耳侧,他俯在奥本海默身上,陌生地摆动腰肢,承载两人体重的床铺发出些晃动的声响。奥本海默眯起眼看着劳伦斯,他的手腕搭在前额,专心地凝视那一缕离群索居的发丝在眼前晃动。即便没有任何信息素的抚慰,他仍旧感觉好受了不少,他们的身体切合得相当紧密,却又总有数不尽的缝隙亟待填充。他们甚至连气味都混杂在了一起。奥本海默开始发出一些声音,他无法忽视身体被填满带来的满足,快感悄无声息地参杂其中,这甚至令他有些惭愧了,这种感觉在他垂眼看向自己身前勃起后晃动的阴茎时达到顶峰。
劳伦斯感觉到奥本海默抓紧了他的两条腿,而他已经没办法进得更深了,他对这一点很确信,他总不能操进奥本海默的生殖腔。攀在他身侧的手指从交合处勾走了一点东西,做出预告般在他的腿间徘徊,奥本海默将一根指头挤进了劳伦斯的体内,而后是另外一根。凭借着这两根手指,奥本海默意外地发现劳伦斯的确已经湿了,从指尖到指根都裹满了劳伦斯的体液。
“我真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劳伦斯叹息地说,明目张胆地夹紧了它,此举对于Omega来说合理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别停下,”奥本海默恳切地说,“至少你知道我的感受。”
他们在奥本海默的床上互相操了对方,劳伦斯在脑子里如此概括了这件事。奥本海默的手指比劳伦斯想象中要灵活得多,证据是他最后被搞得竟然射在了奥本海默的腿上,而他清楚地看到奥本海默在床单上蹭掉流到手腕上的东西。他说,我们得去洗个澡,奥比。奥本海默含糊地应了声,然后扯过被子,一并盖住了他和劳伦斯,劳伦斯只得把露在外面的小腿也并进去。他们紧巴巴地挤在单身宿舍的单人床上,他从背后搂住同样侧躺的奥本海默,奥本海默的呼吸平稳,明显是在他怀里睡了过去。楼下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它们由远及近地踏上楼梯,路过门口,他听到门外有人在问。你们有谁瞧见劳伦斯了吗?
劳伦斯将眼镜取了下来,他的太阳穴已经被压出一条红痕,他将其放到枕边,压下做出回答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