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过路费》

状态:已完结


展开阅读

导航失灵了。 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们好像不小心进入了游戏地图边缘那些不可能存在但又给你一种无限向外延伸的里世界,定位就在那儿,但周围是哪儿,他们压根就不知道。 他们把车停下来,一筹莫展地看着往外延伸的公路。公路的左侧是一望无际的沙地,黄沙与油绿色交错,一簇簇低矮灌木随机分布。公路的右侧是矮而缓的山坡,山顶稀稀拉拉地长着几颗歪脖子树,就这样,没了。 就算作为公路旅行中迷路的一个小插曲,这破落又磕碜的景色也没什么好看的。如果这是电影,这会儿他们就该下车,站在车前盖的位置,把两人出发前买好的地图放在上面,对着太阳的位置装模作样地研究起来。 对了,脸上还得戴个墨镜。 可惜作为野外生存能力低下得近似于零的现代人,他们压根没有想到要买纸质地图,就算买了,他们也看不懂。 甲记得他出发前是问了乙的,问他万一导航定位不到他们在哪儿该怎么办。 “不可能出现定位失灵这种事的,现在的卫星就连你在家洗澡是先搓上面还是搓下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乙当时非常傲慢又笃定地回答了他。 结果就真的被他们碰到了。 这就是过度信赖现代科技的后果。 他们待在车里,看着放在中间的手机,地图跟游戏卡bug似的,什么都显示不出来。 甲沉默了很久,说道,“就只有这条路,我就顺着这条路继续往前开吧。”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行,大不了在车上睡一觉。”乙看起来倒是不急不乱的,继续晃悠着架在副驾台的脚,“这里没有监控,我们还可以来个露天做爱。”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太阳跟现代导航比起来还算是敬业的。不管他们在这条公路上奔波了多久依旧没绕出这个破地方,该日落的时间它还是得日落。 夕阳在远方渐渐地沉入地平线,余晖照耀在甲疲惫且无神的双眼上。他眨了眨眼睛,将光线造成的视觉残留景象从大脑中赶走,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想开了,在车上过夜吧。” 车上开着空调,总能过夜的。之前他们也不是没试过椅子往后调凑合着睡。如果不怕有蚊子,甚至不开空调也行。入夜后,山上的气温会冷上不少。 就在甲思考着汽油还剩多少、明天多少点起床找路的时候,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乙已经把椅背往后调,躺得跟大爷似的,“要做吗?我给你口。” “做个屁。” “为什么不做?千金难买寸光阴。” “老祖宗留下来的成语是让你这么祸害的吗?”甲揉了揉眉头,“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们谁都别提是谁先提议这次公路旅行的。别浪费精力吵架,找路是第一要务。” “是你。” “……你要吵架是吧?好,我让你看导航了吧,你他妈看哪儿去了?” “——我不怪你。” 甲抓狂又绝望的叹息,“为什么我会想要跟你一起出来旅游?” “因为你爱我,”乙靠在驾驶座上笑了笑,“我也爱你。”

第二天起来,太阳非常尽职尽责地用刺眼的阳光把在车座上睡得腰酸背痛的两人叫醒。 甲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痛苦地哼唧了几声,拿起手机,打开地图看了看导航,但地图依旧那样,没什么变化。 “这他妈的究竟是什么鬼地方……”甲嘀咕着,放下了手机,看了看四周的景象,一点头绪都没有。 乙睁开眼睛后,打了个哈欠,打开车门走到路边尿尿,在不远处背对着甲给野草施肥,穿好了裤子,朝甲走了过去,“我来开车吧。” 甲十分乐意地让出了驾驶座。车子的轻微颠簸倒是很催眠,于是他在汽车开始运行的十分钟后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拍醒了。 “喂,醒醒。” “怎么,导航恢复正常了吗?”甲的脸皱成了一团,眯着眼睛望了眼窗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车子停在了马路中间。太阳正挂当头,周围还是贫瘠得令人绝望的景色,只要一阵风吹过,就能把这方圆百里的植被全都刮秃。 “怎么还是这儿?”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乙指了指路边的一颗石头,“我很确信这里是我之前撒尿的地方,而我们刚刚开车经过这里起码有四五次了。” 甲又感觉到一阵鸡皮疙瘩不受他控制地在他身上炸开,“你什么意思?” “我们好像撞见鬼打墙了。” 作为信奉科学技术的现代人,甲的第一反应必然是否定,“不可能,你在讲什么屁话。” 乙伸出手替他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在讲这话之前,你可以先擦擦冷汗。” 乙拿着有着红色瓶盖的矿泉水下了车,将矿泉水放在了石头旁边,又走回驾驶座,“听好,我现在开车,你盯着窗外,看看这瓶矿泉水会不会重新出现。” “行。”甲点点头。 随着汽车启动,油门加速,死气沉沉的枯黄色植被和山坡上的黄土迅速往后移。甲猛地盯着窗外,然后过了一会儿,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点红色。 “妈的,还真的兜回来了。”

他们将车停在路中间。 甲企图用混乱的大脑理解在现在、在此时此刻、在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出来旅个游,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乙拿起他们各自的手机,再次看了眼信号和地图,依旧一无所获。 “坏消息,”乙突然抬起头看向甲,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我们的手机快没电了。” 甲默默地看着乙手里的手机,“……还能坚持多久?” 话音刚落,他们的手机就发出了提示音,开始关机倒计时。 “十秒。” 短暂的沉默后,手机关机了。 甲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梳理当下两人的境况。 “车里还有多少水?” “一箱?” “吃的呢?” “只有我买的那一袋零食。当初我说要买多一点你还不让。” “……我操。”甲抓着头发,抱头摆出了投降的姿势,“谁他妈还能想到会发生这种破事!!”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乙笑了笑。 甲看着乙的脸上的笑容,只有没心没肺的家伙还能在这种生存大危机面前笑出来了。 “什么?”他皱着眉头问道。 “套子和油是够的。” 甲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痛苦地低下头抓着头发,“我操!”

外头的太阳很毒辣,甲试图找到出去的方法。可这地方怎么开都绕不出去,天都黑了,路边那个该死的红色塑料罐还在那儿,不增不减,坚若磐石。 两个人出门转悠了一圈,再一次确信这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后,回到了车里。 在当下的处境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有这辆车。 这种远离城市的地方,无云的夜晚一定可以看到星河,天空低矮得像是伸手就能捞到满手的星星。 甲一开始就是想远离狗屎一般的城市生活,看到这些景色,才提议公路旅行的。结果自驾游的行程才进展到一半,他们就遇到了生存大危机。 他们在车里待着,两人把车顶的车窗打开,躺着,默默地看着夜空。 乙打破了寂静,“你还记得我们今天下午撞死的那只鸟吗?也许我们是撞鬼了。” 甲愣了下,回想了起来,在所有异常情况出现前发生的一个小插曲。 他撞死了一只鸟。 在城市里开惯了早晚高峰堪比便秘的路况,他一到方圆百里前后都没一辆车的公路,就像脱缰野马,硬把公路开成了F4赛道。结果车飞过去的时候,他不幸将一只过路的小鸟碾了过去。 车子抖动了一下,随后又极速向前冲,轮胎碾过小鸟身体的感觉通过车身传至他的全身。那感觉,比碾过狗屎要硬一些,比碾过石子要软一些。 踩着油门的脚底开始窜起一阵凉凉的麻痹感,他当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转头看向了乙,“我想我刚刚好像撞死了一只鸟。” “真糟糕。听说开车不小心撞死小动物,就得扔下过路钱。”乙对他伸出了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现金给我,我帮你扔出去。” 这年头谁出门还带现金。 于是他对着车后镜中不断往后移的马路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早日升天快乐似神仙”之后,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被刻意遗忘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车后镜那一小摊黑色的模糊物逐渐远去的画面再次在脑内回播。他的脚底开始发麻。 该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吧。这句话今天在甲的脑子里转悠了一整天,但他不敢说出口,也不想说出口。而跟他一起被困的乙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怎么搞的,他怎么遇到什么情况都能这么没心没肺。要不是知道这种事件尚且在人类的可控范围之外,他还真的怀疑会不会是乙搞的鬼。 甲迟疑了会儿,干笑了声,“不不不,不可能。破除封建迷信刻不容缓,就从你我做起。换个话题。好,预备开始!” “行。”乙盯着甲,食指和大拇指合成一个圈,在嘴巴前比了个ok,“我给你口。” “不。” “为什么?” “脏。” “拿矿泉水冲冲不就得了。”乙拿起还有一半的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在他面前晃了晃,“看,我刚喝了一口也够你用了,你用不着去后备箱拿新的。” “去你妈的。”甲抢过他手里的矿泉水,“不管你是喝了一口还是全喝光了,我都不管,总之我坚决不在这里做。” “为什么?” 甲坐直了身子,伸出手,开始一一阐述不打野炮的理由,“车里窄,地方小,腿太长,做之前没地方灌肠,做之后没地方洗澡,不想做,没心情做,硬不起来……” “没有操屎的觉悟当什么同性恋。” 甲皱了皱眉头,“你能不能别这么粗俗,他妈的文明用语行不行?” 乙看着甲低笑了声,“反正我操你就没那么多逼事儿,你要不乐意就换我来。” “谢了,我不允许。” 乙摇了摇头,“太没意思了你。你就是那种在纪念日会订酒店房间还在床上铺满玫瑰花瓣的家伙,进门了拿个清单贴人脑门上,开始一二三四五。做爱前,首先要互相问好,然后就是去洗澡,脱衣服插进去之前还要一一报道:嗨,你好,我准备要插进去了,你准备好了吗?” 甲面无表情地回答,“啊对对,没错,老子就这样。” “你怎么不反驳我,没意思啊。这就是七年之痒吗?” “我求你闭嘴。”

乙确实没再说话了,他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地呼吸着。但安静了没一会儿,乙突然睁开眼睛说道,“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每次他说突然记起来什么事的时候,下一句都会接一句把他气得够呛的屁话。于是甲警告他,“你最好说的是有用的事。” “我忘了在哪儿看过,在发生鬼打墙的地方撒尿可以破解鬼打墙,因为鬼怕阳气。”乙眯着眼睛笑了笑,“这算是有用的事吗?” “你今天早上不就那儿撒尿了吗?” “那时候不是还没意识到鬼打墙嘛。” “你最好不是在逗我。” 操。撒尿,不就是撒尿吗?只要能出去,让他撒十泡尿都没关系。甲打开车门径直走到了路边,拉开裤链,掏出家伙开始放水。抖干净唧唧后,他将拉链拉好,走回车上,将车门关上,一句废话都不说地启动了车子。 黄色的远光灯照射在公路的沥青地面上,跟黑暗保持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一百米之外是浓厚的黑暗。路边一小块被灯光照到的草丛迅速地向后退,被黑暗吞噬。它们看起来都很相似,只要没出现红色的矿泉水瓶就是好事。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塑料水瓶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他迅速踩下了刹车,重重地拍了下喇叭,尖细的喇叭声在寂静中显得突兀又诡异。 “妈的!!!”甲吼了声,再捶了下喇叭,“我操!” 乙安慰他,“算了,没事,再找别的……” “撒尿没用的话,那是要我们打飞机对吗?精液的阳气不是更重?操他妈的。” “……哈哈!” “笑什么,你没唬我吧?如果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我就把你杀了。反正吃的东西也撑不了几天了。” “别说这么恐怖的话嘛。没骗你,这是我在电台听到的。” “电台还有说什么吗?” “没了。”

两天过去了,一无所获。他们靠着零食撑了两天,第一天还算凑合,第二天他们再看到那些零食的时候,喉咙深处翻滚着反胃感。 说实话,等他们出去之后,甲绝对不会想再看到那些零食。 甲的下巴已经开始冒出胡茬了。他转头看看乙,乙正对着车后镜照着自己的脸,摸着下巴的胡须,“两个野人。” “想想办法。”甲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办法?”乙笑了笑,“你朝那个地方撒了差不多十泡尿,昨天开了一天也没绕出去。” 甲抓过乙的衣领,瞪着他,“妈的,那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有什么所谓,跟你死在这儿也挺好的。” 甲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企图让昏沉的大脑变得清醒一些。 “那就打飞机吧。” “什么?” 甲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红色矿泉水瓶那里,脱下裤子,盯着自己萎靡的唧唧,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上面,脸皱成一团,开始撸动起来。 周围阳光明媚,还有不知名的鸟叫声,路边站着一个正在打飞机的痛苦男人。 乙坐在副驾驶座上,按下车窗,托着脸,饶有兴趣地盯着甲的背影。 眼前的这一幕非常荒诞。虽然看不清甲的动作,但他能够想象得出甲的内心有多么挣扎。 过了一会儿,甲穿好裤子回来了。 甲坐上驾驶座,面如死灰。 他的精液滴在地面上,甚至还有一些滴在了红色塑料瓶上。 他沉默地发动了车子,踩下了油门。车子平稳地起步。乙盯着甲的侧脸,笑出了声,“你真的那么做了?” “闭嘴。” 车子在他们开了差不多有一百次的路上行驶着。十分钟之后,红色塑料瓶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甲随之踩下了刹车,将头重重地撞向方向盘,一言不发。 乙用手肘抵着车窗扶着脸,看了会儿甲,笑着向前探去身子抱住了他,用下巴长出来的胡茬扎了扎他的脸,“做爱本来是件快乐的事,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痛苦呢?” 甲抬起头看着他,“这种情况让人怎么快乐?” “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就好啦。”乙坐直身子,抬起手臂脱下了上衣,“好了,把衣服脱掉。” 这几天一连串超出人类认知的事情折磨得甲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他的精神疲惫值已经达到临界点,“我不想动。” “我来上你,而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乙将座椅放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来。” 甲打开车门,坐在乙身上,将头靠在乙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乙抱着甲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背,“把手抬高。” 甲听话地照做了,他举高了手,任由乙将他的衣服脱下来。乙盯着打不起精神的甲,笑出了声,凑上前去吻了吻甲的嘴唇,“真奇怪,不管你有多糗,多荒唐,我都想跟你做爱。”

乙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经过多年的相处,甲自认为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话都不会让自己惊讶。也许是这种异常情况导致他的大脑变得越来越不清醒,他承认他听到乙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动了一秒。 为什么只有一秒,是因为一秒之后乙又补充了一句,“我猜你现在应该很感动。” 托这混账玩意儿的福,甲清醒了不少。 他们太熟悉彼此了。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对方的各种糗样都看过。他们的爱意被时间消磨成了最平静的模样,并不轰轰烈烈,也不刻骨铭心。只是活着的时候要有他,死的时候也必须有他在身边。 现在这种情况,最糟糕的结果也只不过是一起死在这里。这么一想,确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此时此刻,乙的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另一只手正戴着保险套帮他扩张。他下巴冒出来的胡子扎在他的皮肤上,痒痒的。 乙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近距离地看着甲的眼睛,“冷静下来了?” 甲将手搭在乙的肩膀上,“开玩笑,老子一直很冷静。”

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们做了又做,身上的润滑剂和精液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液体干了又干。他们用过的避孕套到处乱丢,精液从还未打结的避孕套里淌出来。从车上做到车外,像猴子一样交配。 甲从乙的体内退出来,看见自己刚刚射进去的精液从他的屁眼里流出来,而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后面流出了一股粘稠的液体。 乙还没射,阴茎还硬挺挺地竖在甲的眼前。甲刚想跟他换个位置坐下去,就被拍了拍屁股。 “去后面做。”乙指了指车后座。 甲下了车,打开后面的车门,趴在车后面的座椅上,感觉到乙站在车门那儿扶着他的腰插进了他的体内。 他趴在座椅上,任由乙操着自己的屁股,盯着脚垫发呆。说实话,他已经做得有些麻木了。他的屁股不像是自己的,前列腺也已经免疫快感了。不管乙怎么撞怎么摩擦,他能感觉到的只有进进出出,没有快感。 如果鬼打墙尿尿就能破解,要是那只鬼真的存在,那么这几天,鬼看他们的几把应该看到会默写了。而鬼打墙还没消失。 “你没逗我吧?鬼打墙尿尿就能破解的事儿。” 乙正专心致志地淦着他的屁股,听见他的问话,愣了一下,“什么……?哦,不,我没有。我忘了是在电台听到的还是书上看到的,总之有这么个说法。” “按理说这几天鬼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我们的几把了,为什么我们还没能出去?” “操,别逗我笑。” 甲也笑了声,转了个方向趴着,结果看见车垫下面掉了一枚硬币。他猛地拿起那枚硬币抬起身子,哐当一声撞在了车盖上,随后扶着头顶在车垫上无声翻滚。 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阴茎从他的体内滑了出来,“搞什么,怎么了?” 甲使劲儿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头,将那一块钱的硬币举了起来,“……过路钱!!!”

他们光着屁股走下了车子,拿着那枚一块钱的硬币,站在马路中间。他们作为人的羞耻心已经随着这几天的狗屎生活彻底消失了,他们就这么光着屁股站在路中间,低着头,对着手里的那一枚硬币发呆。 “呃,其实一块钱会不会太少了?” “……我哪知道。” “扔在路上吗?还是去红色塑料瓶那里?” “我,绝对,不要,再靠近那里,一步。” “哈哈!好吧,那我们回车里。” 他们回到了车上,无视了身上粘腻的各种液体,穿好了衣服。 甲盯着手里的硬币,迟疑了会儿,“我们就直接把钱扔出去吗?不用说什么?” “就……就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吧,我也不知道。”乙单手抓着方向盘,耸了耸肩。 甲摇下了车窗,将硬币扔出了窗外。硬币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掉在了地面上。甲探出头,对着地面上的那枚硬币双手合十,念叨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钱我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请不要嫌少小小心意请您笑纳求你放过我们之类的说辞。 乙看着甲摇上了车窗,“搞定了?” “大概吧。”甲一脸沉重,盯着前方沉默了会儿,“万一跟你说的一样,它真的嫌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车子拆了也只有这一块钱。如果它有二维码我们倒是可以给它电子转账,可惜它没有。” “闭上你的嘴,开车吧。” 甲揉了揉眉头,看着乙启动了车子。车子再一次行驶在他们熟悉到崩溃的公路上。甲转头紧盯着车窗,在路边的那瓶红色塑料水瓶就这么往后移,移出他们的视线,然后就是杂草,石头,鸟不拉屎的山坡。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红色塑料瓶依旧没有出现。随后,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岔路口,显示到达下一个目的地还有十公里。 甲和乙将车停在路边,呆滞地盯着悬在上空的路牌,愣怔了一会儿,看向对方,举起手发出了野人一般的欢呼声。他们指着那张路牌,看着对方乱叫,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们张开手拥抱着彼此,这时才闻到了彼此身上干了的精液味。那味道直窜天灵盖,臭得他们直接从狂喜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们拉开距离,看看彼此,胡子郁郁葱葱地盖满了下巴,衣服上还有干了的精斑,几天没洗的头发油腻成条状,四处乱翘,邋遢得无法直视。 “呃……车后面的水还剩多少。” “不多了。” “我操。” “……算了,去加油站的厕所随便洗洗,直接回家吧。” “嗯,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