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岩氏十久

calm,fitter,healthier and more productive a pig in a cage on antibiotics.

状态:已完结


展开阅读 人们在篮球场中间发现了一具尸体。正中间,尸体呈果冻状,认不出是什么组织的碎块溅得到处都是,人们甚至在四周围着篮球场的树上发现了一些稀碎的肉块。一切都符合高空坠物的标准,血液喷溅的痕迹可以看出此人是笔直地从高空中坠落到篮球场中间,啪的一声,像西瓜一样摔得稀碎,但是周围并没有高楼。 怪异的死亡现场很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这具尸体从何而来?死者是谁?如何出现在这里?怎么死的? 警方在死亡现场拉起警戒线,尸体碎块已经被清理完毕,但人们依旧能够看见球场正中间的褐色血迹。清理现场的那天,清洁员不管用高压水枪还是强力清洁剂,那层血像是已经渗进水泥地里,怎么洗都无法洗去那一层痕迹。 是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呢?清洁员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阳光刺得他的眼睛无法睁开,热汗从他的额头淌下,汇聚成汗珠。汗珠从发梢坠到地板上,啪的一声,没一会儿便蒸发消散了。 有好事者在周围的树上或者更远一些的地方寻找尸体组织的碎块,有的拇指盖块大,有的只是砂石一般的大小。死者一定是从很高很高的地方坠下,才会产生如此大的冲击力,溅得到处都是。 人们开始做出各种猜想,篮球场附近有个施工现场,会不会是有人用天秤把人吊起,再从高空抛下呢?但这个说法很快就被否定了,因为施工现场距离篮球场有很长一段距离,天秤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够到篮球场的。 与此同时,警方将死者的DNA与国内的失踪者DNA进行比对,但怎么也找不到符合的失踪者。死者的身份无法确认,加上天气热、尸体破坏度高,死亡时间也难以鉴定,甚至连死亡原因都无法确定,案发过程也难以复原,于是案件的侦破陷入了僵局。 网络上众说纷纭,讨论变得火爆,这个怪异的案件渐渐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 呼声最高的一个说法是,有人可以搭乘某些飞行器经过那片领空,将死者从高空扔下,这样就可以正好砸中篮球场的正中央。只是为什么这人要采取成本这么高、这么麻烦的杀人方法呢? 不论如何,由于越来越多的人产生了疑问,航空局不得不出来回应。调查结果显示,在大概估算的死者死亡时间前后的一个月,都从未有任何飞行器经过该地上空。 于是人们认为最有可能接近真相的猜测也破灭了。 案件成了无法侦破的迷案,阴谋论四起。有人说是UFO干的,有人说这是时空穿越的证据,有人说这是某些国家已经研究出了某种出神入化的技术,而这是在做实验,有人说这证明了有人类以外的未知存在正存在着,人类等同于蚂蚁,而蚂蚁是看不到人类的,正如人们也意识不到那些存在,那些存在只是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而蚂蚁们就对此感到很慌乱,仅此而已。 但人类的关注度是有限的,于是经过了一年多的讨论,大多数人类决定去他妈的,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于是他们把篮球场中间的尸体这个案件收录进世界未解之谜,当作自己的视频素材、文章素材、游戏素材,因为他们发现不管什么时候提起这件事总能蹭一波热度,形成一种依旧有人在关注死者的假象,然后大家又能把他们的日常生活继续下去了。 背地里的调查依旧在进行着。但这些调查已经偏离了案件本身,更聚焦于研究此案件中犯罪技术层面上的一些东西。调查部门乐此不疲地研究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闪现在某个领空上方再扔个东西下去,就像这个篮球场正中央的尸体一样。他们会一直研究下去,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直到他们真的研究出这种技术。 人们没有遗忘这个奇怪的案件,但人们渐渐遗忘了那位不明身份的死者,正如随着时间的推移,篮球场正中央的污渍与尘埃、雨水、阳光、鞋印、污泥、臭狗屎渐渐地融为一体,渐渐地消失了。

状态:待续,但也许不会有后续


展开阅读 跳跳发现自己又迷路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赶尸人师傅的铜锣声了。周围很安静,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跳跳的方向感不好,视力不好,肢体协调性也差。不知道是不是师傅当时把她冻在冰窖里冻得太久,把她的骨头冻硬了,眼睛冻坏了,脑袋也冻傻了。她起跳的动作总是慢吞吞的,看不清路,赶路的时候还走神儿,于是经常掉队。赶尸人师傅隔三岔五的就要停下队伍四处找她,拿着破铜锣到处敲到处喊:跳跳啊,回来啦! 师傅再三嘱咐她要是迷路了就别乱跑,还给了她一副眼镜,让她迷路了找个可以藏身的地方等他,一定要避免晒太阳。要是等到天亮了,她还找不到地方躲太阳,在太阳底下晒两三个时辰,就会落得一个尸身腐烂、魂飞魄散的下场。 ‘跳跳,你虽然笨,但也知道不能原地等死吧。’ 可她已经死了,因为她是一具僵尸。 跳跳想笑,但她的嘴巴被师傅缝上了,也笑不出来,于是她的嘴巴弧度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吸血鬼圈圈正倒挂在天花板上,闭目养神。她已经很久没出门觅食了。但是要她踏出城堡,她宁愿一直就这么倒挂在天花板上,反正吸血鬼只要不晒太阳就不会死。 圈圈不会做梦,睡觉也只是闭着眼睛。但她睡了太久,也睡不着,听觉倒是很灵敏。她听见窗台上有一双软乎乎的脚踩了上去,尾巴扫过玻璃窗上的灰尘,胡须在空气中颤动,是她的小黑猫垂垂。 垂垂用猫爪蹭了蹭自己的脸,说:圈圈,好像有人类进来了。 不用它说,圈圈也听见了。她远远地就听见了那个人类蹦蹦跳跳地走进了她的城堡,期间还撞在墙壁上撞了两三次,倒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站了起来,又开始蹦蹦跳跳地往自己这边的方向走来。 这个人类的动静听起来有些奇怪。 为什么总是一直蹦蹦跳跳的,很快乐吗?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圈圈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她太饿了。比起琢磨人类制造出来的动静,她觉得更重要的是捕食计划。 她的计划是守株待兔,等人类走到自己所在的大厅时,就直接攻击,咬住他的脖子。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虽然磕磕绊绊的,但那个人类也确实是一直往自己的方向跳来。 咚咚。咚咚。咚咚。 人类跳在地板上的声音,在空旷又破旧的城堡里,像涟漪一般荡了出去。 一步,两步,三步。 那个人类很快就要到圈圈所在的大厅门口了。 圈圈睁开眼睛看过去,发现在月光下站着的是一个女孩子,举着手,一蹦一跳地跳进了大厅。 一看到那个人影,圈圈就快速俯冲了过去,扑在还来不及反抗的女孩身上,张开嘴巴亮出牙齿,对准大动脉,咬了下去。可她闭着眼睛用力地嘬了几大口,什么都没喝到。 嘬了半天也没嘬到什么,圈圈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她被这个人类踢了老半天了,也没有听到任何呼救声。她睁开眼睛,发现女孩子说不出半句话,是因为她的嘴巴被缝上了。而且女孩子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冷,即使吸血鬼没有体温,圈圈也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比她的还低。 圈圈从女孩子身上下来,看到对方还在不停地重复着蹬腿的动作,手直直地抬着,对着空气上下扑棱。 “……僵尸?”

咕噜噜噜—— 圈圈的肚子又叫了。她抱着猫咪垂垂,坐在桌子上,看着跟自己隔了大半个大厅、靠墙站着的僵尸。 僵尸刚刚在地上蹬了老半天也没站起来,最终还是圈圈看不过眼,把她扶了起来。结果刚扶起来,僵尸就一把跳开,躲到了大厅的角落里藏了起来,期间还撞倒了几把落满了灰的椅子。 圈圈默默地看了会儿躲在角落的僵尸,眼睛突然瞥到地板上反射着微光的物件,是一幅眼镜。她跳下桌子,走上前捡起了那副眼镜。 在圈圈拿着眼镜走向僵尸的期间,僵尸似乎有点慌,一个劲儿地跳着,往角落里缩。 圈圈走到僵尸面前,抬起手帮她把眼镜戴好,“抱歉啦,我以为你是人类呢,饿得有点神志不清了。我叫圈圈,是吸血鬼,你叫什么?” 跳跳觉得眼前的这个吸血鬼貌似也没那么坏。虽然一上来就把她的脖子咬出了两个洞,但是她帮她戴上了师傅给她的眼镜。 跳跳冷静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对方。 “对了,忘记你不能说话了。”圈圈站开了些,歪头盯着她的嘴巴,“谁把你的嘴巴缝上的,好坏呀。” 跳跳不高兴了,师傅不是什么坏人。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我也好久没看过别人啦,除了垂垂,就是我自己。不对,照镜子也看不见我自己,真没意思。你要是没有急事,就陪陪我吧。” 跳跳仔细看了看圈圈落寞的样子,她也觉得很孤独吗? 圈圈一把抱起在她脚边蹭蹭的小黑猫垂垂,“你不能说话,那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既然你总是跳来跳去的,那我就叫你跳跳吧。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就跳一下。不行的话,就跳两下。” 她的名字本来就是跳跳。跳跳高兴地跳了起来,以作回应。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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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人类来说,河豚的威吓形态只是圆滚滚的球,甚至有些可爱。人类把河豚捧在手里轻轻按压,摇晃,揉搓,但是河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快死了。河豚拼尽全力地反抗,能够感觉到自己被一种压倒性的力量控制住了,毫无办法。被绝望控制住的过程中,河豚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了,但人类很快又放开了它。河豚拼尽全力逃跑,到死之前都想不明白那个恐怖的力量想要干些什么。 从人类的手里逃跑后的那一天起,河豚告诉它的子孙,要警惕那个压倒性的力量,它们必须要有自卫的能力。于是河豚的子孙开始一代代研究提高武力的方法,不论年龄大小,雄性河豚必须服役。 河豚中开始分为两派,信奉原始神秘力量的宗教派和不惜一切代价提高武力值的务实派。两派常常发生斗争,甚至有一年的某场战役中,河豚尸横遍野。最终,还是务实派取得了胜利。 务实派河豚建立了国家,推崇战役中最为勇敢的河豚成为国王。勇敢河豚带领河豚迅速发展攻击力,它在死前告诉河豚们,族群的存活与否就看年轻河豚的努力了。年轻河豚们一代又一代地发展国家的实力,期间有发生了几次宗教派河豚卷土重来的暴乱,但依旧把暴乱压制下去了。 河豚王国变得越来越强大。终于某一天,河豚王国决定根据史书的记载,出发找到那个沉寂了千百年的神秘力量,消灭它们。河豚们选择出最为英勇善战的河豚,乘坐它们研究出来的最新型出海飞船,登出海面。 飞船里装满了海水,抗压,防腐蚀,防高温。河豚们登出海面,看着毒辣的太阳,感到有些紧张,但情况都尚在可控范围内,冷静行事就行。 突然,一双手抓住了河豚们的出海飞船,河豚们感觉到强烈的失重感,紧张、恐惧瞬间让它们觉醒了沉睡已久的本能——它们鼓起来了,在出海飞船里互相挤压。 “看啊!怎么会有一群河豚挤在塑料袋里!这群小家伙一定是被困住了,真可怜。” 于是河豚被神秘的原始力量一个个的从出海飞船里捞了出来,再毫不留情地扔回了海里。还有一只河豚后来说它也被那个力量捏住了身子,它以为自己即将粉身碎骨,却在被摆弄了一阵子后,砸在了海面上,重新回到海里。 第一次反击行动宣告失败。日后,河豚的中学教科书里还将这次失败的反击行动列了进去。河豚老师们告诉河豚孩子们,虽然行动失败了,但这次反击行动的意义却不容小觑。这是河豚打败神秘力量的第一步,是河豚迈向成功的一大步。河豚坚信它们总有一天能够会战胜神秘力量的。 多年后,河豚已经成为了海洋的支配者。河豚派来跟人类谈判的河豚使者,人类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物种,“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并没有想要杀死你们。” 河豚使者说,据史书记载,人类就是残害他们族群的神秘力量,人类把它们囚禁在他们的手里,可以随意夺走它们的生命。 人类回答,“我们没有想要杀你们!把你们捧在手里摸,那只不过是觉得你们可爱而已!” 河豚使者许久没说话,人类再次说道,“那好吧,我们再也不摸你们了,你们就回海里去吧。” 河豚使者听闻,崩溃了,它们多年的努力像个屁一样,只是一个笑话。河豚涨大了身体,拼命地想要夺走人类们的性命,却被人类兜了起来,远远地丢进了水里。 河豚使者再次回到了海底。河豚们问河豚使者,谈判得如何? 河豚使者说:他们再也不会干涉我们了。 于是河豚王国举国上下都在欢呼,只有河豚使者沉默地回到了家。几天后,河豚们在河豚使者的家里发现了河豚使者自杀的尸体。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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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人行天桥上,盯了会儿不远处殡仪馆的烟囱冒出来的青烟。又有一具尸体成了碎骨和灰烬,就像她手里捧着的残骸一样。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还待在家里,今天早上出门时刚好卡在门框里,身体却因为惯性冲了出去,就一直这么走着,开启自动模式,上了车,到了殡仪馆。 她的身体在看工作人员查找她恋人的尸体在哪个冷冻柜,灵魂却依旧卡在门框里挣扎。 恋人尸体的编号是42号,拆开来正好是她的生日。要是有通灵师在场她也许会问这暗示着什么,但没有,所以她就擅作主张地把它当作是恋人跟她玩的最后一个游戏,只有她们才知道的小游戏。 拉开尸袋的拉链,最后再看一眼死者,留几分钟做最后道别,然后就由工作人员接手,直接送进火炉里烧成灰。 但实际上在工作人员善解人意地走开、给她们俩做最后道别的时间里,她什么也没想。她盯着她的脸,然后感觉到自己还卡在门框里,像个卡bug的NPC。 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就走过来安慰失神的她,说时间到了。 任谁看都以为她是伤心得失魂落魄,但真不是,她的大脑空空如也。 除了亲眼看着恋人尸体被推进火炉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之前她们在网上看到的一个笑话。一个人吃了玉米粒噎死了,推进火炉的时候体内还没消化完的玉米开始劈啪作响,爆米花新鲜出炉。 她突然想起了这个笑话,然后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收到了工作人员不解的目光。

灵魂卡在门框里,身体擅自进了殡仪馆。 出来的时候,由自动驾驶模式驱使的笨重躯体的手里就多了一个由绒布包着的骨灰瓮。站在人行天桥上看烟囱冒出成分由人体组成的青烟也是自动驾驶下的迷惑行为。 她现在就想回家把身体和卡在门框里的灵魂重合上,把这种灵魂和身体的分裂感合二为一。 将灵魂与身体合二为一有一个仪式,是由她的恋人生前亲自撰写的。

【我死后有个仪式要交由你完成。 你不说话也行,听我说就行了。 我希望你抽我的骨灰。】 ——恋人

她的恋人把遗书写得活像是一首诗。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说,这疯子。 也许她从看到遗书的那天起她的灵魂就卡在门框里了,日复一日地舞动着手脚,在门缝和墙里大吼大叫,身体就自动来回奔波,写文书,开证明,处理这,处理那。 由于分裂后她并不能好好思考恋人给她留下的遗书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恋人输入指令,她照做就是了。 她的身体拎着骨灰回到了家,打开门,看了眼卡在门框里大喊大叫的灵魂,把骨灰盒放在桌上,把门关上。门毫不留情地把灵魂碾进缝里,安静了不少。 她翻找卷烟纸,这玩意儿平时她们也没怎么用,好久之前上网买了一整套卷烟用具,抽没几次,觉得麻烦就塞进角落里了。 找到的时候她发现整套用具都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用袋子包着,就藏在她们的床头柜底下。 第一次尝试时,她把卷烟纸放在手上,用舌头舔了舔一端,打开骨灰盒,挑拣出比较大的骨块,把几乎细得像灰的部分放在纸上,卷起来,再打算用打火机点着。点了半天她发现整支烟除了前端纸的部分烧焦了一些,根本没什么效果。 愣了好几秒以后她才意识到骨灰是不可燃物。 第二次尝试,她把骨灰撒出来了些,把烟草混着骨灰卷起来,用打火机点燃,终于冒出了烟。 她凑近卷纸烟尖端的那一边,吸了一口烟,呼出,烟雾是白色的,跟殡仪馆的黑烟不一样。组成她恋人的成分已经混合尼古丁被她吸进肺里,那部分被她吸进身体里的骨灰,乘着尼古丁,只需7秒就可以到达她的大脑,成为她的瘾,她的多巴胺。 门框那儿传来抖动声,她充耳不闻,只是默默地抽着骨灰。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她的耳边都是自己抽泣的声音。

END.

状态:已完结


展开阅读 12个男人参加一款综艺节目,11个是直男,1个是gay。11个直男找出gay是谁就能赢,gay如果能躲到游戏结束都没被发现就能赢,赢了就能拿到一大笔钱。为了让节目效果更加明显,节目组找了12种不同性格的帅哥,包括gay在内。11款直男,总有gay喜欢的一款,色香味俱全。

第一回合。十一个直男,一个gay。 直男们为了找出gay,使尽浑身解数,钓鱼执法,各种露肉,谁硬了谁就是gay。 gay看着直男们裸着上身轮流坐对方大腿上互摸,吓得冷汗直出,其中一个直男突然说了句:我才不跟男人贴在一起。 直男纷纷将目光投向他。其中一个直男眯着眼睛看他:你很可疑啊,是不是想装作铁血直男来躲避身体接触,隐藏自己的身份。 gay大喜,附和道:嗯,感觉有点可疑。 不愿意跟男人贴在一起的直男慌了:我没有! 可疑度显得更高了,于是众人纷纷指认此直男为gay,第一回合结束,直男输,gay赢。

第二回合,剩下了十个直男,一个gay。 十一位参赛者聚在一起开会。 突然有人说:刚刚谁带节奏的啊?很可疑啊。 gay冷汗狂飙。 上一局中最先带节奏的直男站起身大喊:你这什么意思,针对我?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想法而已。 十位直男之一:你很明显在带节奏。上一局那个谁不是gay,他就一铁血直男。倒是你,我看你摸得挺起劲的。 十位直男之二:对啊对啊。 gay默默观察。 节奏男:谁摸得起劲了?!别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挺可疑!把火往我身上拱! 两人可疑度上升。最终,十一个男人决定这局先指认节奏男,如果错了,下一局再解决这一局的节奏男。 于是第二回合,众人指认节奏男,直男输,gay赢。

第三回合,剩下九个直男,一个gay。 众人迅速指认上一局当出头鸟的直男为gay,于是第三回合,gay火速赢了。 gay内心:稳了。

第四回合,剩下八个直男,一个gay。 光速送走了三个队友,直男们都很沉默。这游戏不能这么玩,不然迟早玩完。于是他们决定先冷静冷静,度过今晚再说。 节目组的居心不良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给他们安排洗澡的地方是公共澡堂,宿舍是集体宿舍。 一群帅哥的裸体对gay来说有一定的刺激性,gay注意让自己的视线不要太盯着别人的胸肌腹肌叮咚屁股看,但是他发现角落里有几个直男已经在比叮咚大小,如果他畏畏缩缩反而显得突兀,于是他开始大大方方地洗澡,偶尔瞥一眼符合自己口味的猛男裸体,在内心欢呼雀跃。 突然一位猛男向他走来,gay一看,淦,好合他口味的一位直男,顿时警铃大作。 猛男盯着他的叮咚,惊呼了声:哇兄弟,你吃什么长大的。 gay瞥了一眼猛男的叮咚,再迅速掠过猛男的屁股和奶子,光速在脑子里把猛男按在淋浴间干了一顿:你也不赖啊。 猛男站在他身边的淋浴头下洗澡:哎呀,比不过你。话说,你不觉得这个节目很变态吗? gay:确实。 猛男:我想到这里面有个gay可能在盯着我们的裸体就有点害怕。 那就是我。gay心想。 gay:确实。 猛男:虽然钱多,但是有点玩不下去了。不过看在钱的份上。 gay笑笑:对,看在钱的份上。 猛男看到gay突如其来的笑容,有点猝不及防,长得好看的人确实很有优势。 猛男:感觉能跟你当好朋友,我们就在这个节目里相依为命好了,我罩着你。 gay:好。 你找错人了。gay心想。 猛男: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一句,你不是gay吧? gay:不是啊。 猛男:好,那我就相信你了。 傻得有点可爱。gay心想。

到了睡觉时间。 猛男的性格很好相处,gay跟他待着很舒服,一下子就熟络了起来。于是他们变成了上下铺的关系,gay睡下铺。 猛男:感觉你很像我弟弟,其实我这次来参加节目就是因为我弟他…… gay开始额头冒汗,如果猛男说他弟生了大病,他参加节目是为了拿治病的钱,他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猛男:……因为我弟他让我来参加的。 gay:?? 猛男:因为赢了有一大笔钱。我弟还不到参加的年龄,到了参加的年龄我也不会让他来参加。没办法,我是弟控,而且我也喜欢钱。 gay:啊,我懂。 猛男:是吧?你懂吧。 gay一时不知道猛男说他像他弟弟究竟是夸奖还是辱骂了,而且他真的觉得这家伙傻得出奇。

半夜,gay睡着睡着,觉得不太安稳,翻了个身,感觉有东西咯着自己的大腿,于是伸手抓住那只东西,突然惊觉自己抓到了一只手。 他吓得汗毛直竖,立刻睁开眼,然后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光溜溜,发出了一声惨叫。 所有人被他吵醒,纷纷问怎么了。灯打开,所有人都看到抓着裤子缩在角落的gay,还有不知所措地举着手,站在通道中间的八位直男之一。 猛男迷迷糊糊地从上铺探出头来:怎么了? gay抓着裤子,吓得脸色苍白。这群人里面没一个正常人,他以后每一个硬起来的瞬间都会想到有个疯子曾经在半夜偷摸拉开他的裤子。他完蛋了。他要阳痿了。 猛男跳下床来,看到光着屁股大惊失色的gay,再看看偷摸检查裤子的直男们,转头看着站在中间的直男变态,眯了眯眼:……你他妈都干了些什么? 直男变态:呃,我是想,如果一个个摸过去,谁有反应的大概就是gay了…… 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震撼。 猛男猛地朝变态甩出一记直拳。 第四回合,众人指认变态为gay。直男输,gay赢。 但gay已经不想再玩下去了,他想回家。

第五回合,剩七个直男,一个gay。 遭受了变态打击的gay失魂落魄,而猛男由于揍变态有功,于是第五回合两个人都没有被怀疑,直男输,gay赢。 gay依旧没有从被人偷摸鸡儿的惊慌中恢复过来。

第六回合,剩六个直男,一个gay。 晚上洗澡时,gay离所有人都很远。他独自一人远离所有人,默默洗澡。晚上熄灯睡觉时,gay也时常发出怪叫声把大家惊醒,彻夜未眠,第二天挂着两个浓厚的黑眼圈出现在大家面前。 完全是惊弓之鸟的状态。 直男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猛男之前说过gay很像他弟弟,所以猛男真的把gay当作自己的弟弟来对待。于是他看到gay这副憔悴的模样很是心疼,提议跟他换个位置,让gay睡上铺,这样有人靠近就得先踩着他的床才能碰到他,而他一感觉到有人靠近,就会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揍过去。 gay很是感激,但依旧一幅萎蔫的样子,扯着嘴角笑了笑:谢谢哥…… 看起来更可怜了。 猛男开始后悔没有揍多几拳那个变态。 gay维持着一幅萎蔫的样子熬过了第六回合。猛男没怎么说话,但有几个家伙最终是看着猛男的选择而来指认谁是gay的。不知道为何,猛男突然变成了直男里领袖般的存在。

第七回合,剩五个直男,一个gay。 gay逐渐恢复过来了,他发现猛男在群体里的地位有所改变,而猛男自己大概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他果然很傻。 gay感觉到这种局面下自己的胜算很大,只要在猛男身边待着,再装作一副很可怜的样子就赢定了。于是他依旧装作一副受到极大打击而不愿意多接触人的样子,坐在一边默默不说话。 猛男:我脑子不太好,你们决定吧。 猛男跑到gay身边坐下,托着脸晃着腿看直男们讨论。 gay想看一眼猛男的脸,但感觉自己这样会露馅,于是他全程都低着头,盯着猛男晃着的大腿想入非非。 果不其然,这一局又是gay赢。

第八回合,剩四个直男,一个gay。 直男们玩到现在都没找出gay,他们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gay了,结果现在只剩下五个人了,而gay就在他们之中。 直男们感到很恐惧,对彼此都产生了不信任感。洗澡的时候也都各自躲得远远的。 猛男再傻也能感觉到不对劲,晚上睡觉前还嘱咐了gay一句要小心。gay也感觉到这一局可能是关键局,他得想个法子才行。 第二天,到了指认谁是gay的环节。 大家都沉默了。 许久,有个人突然开口:我觉得你们很奇怪。 gay和猛男都看见对方的手正指着他们。 那个人继续说道:你们感情也太好了吧……为什么?gay肯定在你们之中。 正在gay想着该怎么回答才能度过此次危机的时候,猛男的嗤笑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猛男:你他妈在说什么啊?谁他妈是gay。他都被吓成那样了能是gay吗?我就更不可能是gay了,你们都变成gay我都不可能是gay,SB。 直白的否认反而看起来很真诚,gay感觉到这一回合应该也是他赢,但同时听到猛男的发言后心情又屌差。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难看,就像是对那个指认他们是gay的人的一种回应。 于是其他人都不同意那个人提出来的观点,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可疑人物,于是指认了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内向直男为gay,这一局又是gay赢。

第九回合,剩三个直男,一个gay。 这一局再输的话就是决胜局了。如果直男们要赢的话,必须要有二个以上的直男存活到最后一局并成功指认出gay才行。 现在存活下来的人有猛男,gay,上一局中的头脑派,外加另一个直男。 头脑派这一次依旧选择指认猛男和gay里其中有一个是gay。 猛男开始感到不爽:你什么意思? 头脑派:分析一下就知道了。 猛男:都说了我不是gay。 头脑派:他呢? 猛男拍桌子:他更不可能!他都恐男了还他妈怎么gay!! 头脑派:那就是你了。 猛男:你#%*&$ gay默默观察另外一个直男,另外一个直男看起来很是为难。gay转了转心思,采取了头几回合傻逼直男们的策略,开始拱火。 这几天他很少说话,都是一幅萎了吧唧的样子缩在角落。于是他坐起身来,很快,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用一种极其不爽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你老是把矛头指向我们? 一句话,不能再说多了。接下来只要看着对方的脸营造压迫感就行。 gay瞥到另一个直男恍然大悟的样子,在心里欢呼一声,这把他又该赢了。 猛男也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你为什么老是把矛头指向我们?你该不会是想把我们踢出去一个,下一把你就能赢吧。 头脑派与gay对视着:就是你。 gay露出厌恶的表情:我不知道你是在侮辱谁。 演技派啊!gay在内心狂笑。妈的,自己真是实力演技派。 另一位直男看起来心中已经有数。 第九回合,头脑派指认gay是gay,猛男和另一位直男指认头脑派是gay。直男输,gay赢。

第十回合,剩两个直男,一个gay。 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感到十分震惊。除了gay,gay是装的。这一局的关键就在于猛男,另一个直男现在铁定会指认gay是gay了,现在就得让猛男相信自己不是gay。 猛男现在大概也十分怀疑他。 gay看到了猛男怀疑的目光。虽然觉得胜利就在眼前,但他也很难受。他的难受表现在了脸上,他难过地看着猛男:哥,你不相信我? 猛男不说话。 直男指着gay:就是你。 gay看向直男: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故意在上一局顺着我的话说,指认无辜的家伙出局,骗取哥的信任,然后这一局就能把我送出去,你就赢了? 猛男的表情松动了些。 直男: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gay:不然怎么会这样! 猛男沉默了许久,最终看向gay:你是不是gay?告诉我实话。 gay看到猛男的脸,知道他是认真的。 很明显,他要是骗过他的话,猛男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了。但要承认了吧,迄今为止他也是一直利用着他才能活到最后一局,所以承不承认都没什么用了。于是他与猛男对视了会儿,随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 猛男点了点头:好。 猛男转头指着直男:你是gay吧。 直男崩溃地看着猛男:……你他妈的脑子里都是屎吗?怎么可能会是我? 猛男:他说他不是。 直男:他说他不是你就信了?! 猛男:是啊,我信他。 直男无言以对。gay心情极其复杂。 指认环节到,直男骂骂咧咧地开摆,gay和猛男都沉默地指着直男。结果,gay赢,直男输。

结果出来后,直男朝猛男大笑了声:哈!我说了吧,白痴! 直男朝两人竖了竖中指,骂骂咧咧地下场了。 猛男盯着别处许久,不看gay一眼,突然笑了声:我就知道。 gay顿了顿:哥…… 猛男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别叫我哥,你真让我恶心。 gay:奖金我可以跟你平分。 猛男站起身,猛地揍了gay一拳,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明知道那句话说出来会让自己的形象彻底跌入谷底,但他还是说了。 gay倒在地上,拿着节目组为他颁发的奖杯,举高对着聚光灯笑了笑,为注定没有好下场的单恋干杯。

END.

夹缝中逃生,欢迎来到自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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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注销了微博感觉很难统计,但是还是想知道自己这一年写了些啥,于是花了很长时间翻查了下记录。 其中有好几篇在网上是找不到的,只有我自己有存档,重新发出来好了。整理得快死了,这就是随心所欲乱发的后果。

2022.01.02 巴海-《吻身》 https://writee.org/sheenaw/dogs-ba-hai-wen-shen

2022.01.06 随笔-《大肠乐园》 https://writee.org/sheenaw/sui-bi-da-chang-le-yuan

2022.01.10 甚尔夫妇-《告别情书》 https://writee.org/sheenaw/zhou-zhu-hui-zhan-shen-er-fu-fu-gao-bie-qing-shu

2022.01.12 おそカラ《一和二的关系》 https://writee.org/sheenaw/a-song-osokara-he-er-de-guan-xi

2022.01.14 随笔-《无头人》 https://writee.org/sheenaw/sui-bi-wu-tou-ren

2022.01.17 巴海-《不要看向他的眼睛》 https://writee.org/sheenaw/dogs-ba-hai-bu-yao-kan-xiang-ta-de-yan-jing

2022.01.23 五甚-《先入为主》 https://writee.org/sheenaw/zhou-zhu-hui-zhan-wu-shen-xian-ru-wei-zhu

2022.02.04 巴海-《kiss Inside》 https://writee.org/sheenaw/dogs-ba-hai-kiss-inside

2022.02.07 随笔-《痛苦是黑曜石》 https://writee.org/sheenaw/sui-bi-tong-ku-shi-hei-yao-shi

2022.02.15 随笔-《石头村》 https://writee.org/sheenaw/sui-bi-shi-tou-cun

2022.02.28 原创-《三毒》 这个……暂时不放出来。

2022.03.09 五甚-《Home Sweet Home》 https://writee.org/sheenaw/zhou-zhu-hui-zhan-wu-shen-home-sweet-home

2022.04.10 银高-《蛰伏》 https://writee.org/sheenaw/yin-hun-yin-gao-zhi-fu

2022.04.17 银高-《地府万事屋》 https://writee.org/sheenaw/yin-hun-yin-gao-di-fu-mo-shi-wu

2022.04.20 随笔-《举起手来》 https://writee.org/sheenaw/sui-bi-ju-qi-shou-lai

2022.05.02 意识流文字记录实验1 https://writee.org/sheenaw/yi-shi-liu-wen-zi-ji-lu-shi-yan

2022.05.07 意识流文字记录实验2 https://writee.org/sheenaw/yi-shi-liu-wen-zi-ji-lu-shi-yan

2022.05.09 银高-《一夜情过后发现对方是自己的老师+丧尸》 https://writee.org/sheenaw/yin-hun-yin-gao-ye-qing-guo-hou-fa-xian-dui-fang-shi-zi-ji-de-lao-shi-sang-shi

2022.05.10 意识流文字记录实验3 https://writee.org/sheenaw/yi-shi-liu-wen-zi-ji-lu-shi-yan

2022.06.04 银高-《寄生花》 https://writee.org/sheenaw/yin-hun-yin-gao-ji-sheng-hua

2022.06.20 意识流文字记录实验4 https://writee.org/sheenaw/yi-shi-liu-wen-zi-ji-lu-shi-yan

2022.07.14 夏硝-《炽然不息》 https://writee.org/sheenaw/zhou-zhu-hui-zhan-xia-xiao-chi-ran-bu-xi

2022.08.11 意识流文字记录实验5 https://writee.org/sheenaw/yi-shi-liu-wen-zi-ji-lu-shi-yan

2022.09.15 随笔-《过路费》 https://writee.org/sheenaw/sui-bi-guo-lu-fei

2022.10.09 直甚-《茧梦》 https://writee.org/sheenaw/zhou-zhu-hui-zhan-zhi-shen-chong-meng

2022.11.12 随笔-《无限近似于无的关系》 https://writee.org/sheenaw/yuan-chuang-wu-xian-jin-si-yu-wu-de-guan-xi

2022.11.22 随笔-《戒指》 https://writee.org/sheenaw/sui-bi-jie-zhi

2022.12.16 银高-《梦的完结》 https://writee.org/sheenaw/yin-hun-yin-gao-meng-de-wan-jie

2022.12.21 随笔-《12只恶魔》 https://writee.org/sheenaw/sui-bi-12zhi-e-mo

2022.12.22 五甚夏硝-《恶人阵营》 https://writee.org/sheenaw/zhou-zhu-hui-zhan-wu-shen-xia-xiao-e-ren-zhen-ying

2022.12.23 银高-《无畏》 https://writee.org/sheenaw/yin-hun-yin-gao-wu-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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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于爬出地狱,到达了人间。 如果死亡意味着结束,那么地狱便是永不结束的死亡。我一点也不想回想起在地狱里的日子。 我几乎忘记我们是怎么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只是到达人间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双脚踩在地面上的感觉是多么美好。原来我们真的成功从地狱中逃脱出来了。 我们都忘记了距离上一次到达人间的时间过去了多久。眼前看到的景象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很陌生。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看起来像是某种机械的东西在胡乱跑着。不过,恶魔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快,融入人类社会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虽然一起爬出地狱的经历让我们之间产生了许多不可割裂的羁绊,但恶魔终究不是一个喜欢集体行动的群体。我们决定分散开,在这个小镇里各自生活,偶尔在K的家里举办定期聚会。 在分别前,我走向J,“你打算去哪儿?” J和我很像。她曾经说我了解她,仿佛像是她灵魂的另一半。我们的默契使得我们不需要过多言语就能理解对方在想什么。 她站在K旁边,指了指他,“跟他一起住。” 他们两个是最强大的恶魔。J聪明,冷静,必要时残忍。而在爬出地狱的过程中,一直是K领导着我们。他很有魅力,外向,具有领导气质。我也看出来了他们之间产生了情愫,在我们逃离地狱时,他总是时不时地找J说话,保护她。只是在地狱的每一天都让我们精疲力竭,我们都不曾有机会去表达自己的情感。现在正是享受生活的好时机。 一切都终于结束了。而我们再也不会回去那个鬼地方了。 K搂着J笑了笑,“有空就过来我们那儿玩。” 我点了点头,也笑了笑,“一定。”

H是个笨蛋,像狗一样的家伙。刚到人间就从我们每个人面前消失了,连道别都没说。再见到他时,是在K的家里。 K的家很舒适。我们在K的家里吃着人间的食物,像人类一样在电视机前看足球比赛。 我们坐在沙发上,12只恶魔太多了,有些人只能坐在地毯上。 我往嘴里塞着薯片,虽然看不懂足球,但还是看着电视机的比赛。有些恶魔显然已经完全融入了人类的生活,跟着电视机的比赛情况举手欢呼或张口大骂。 茶几上放着啤酒和其他的零食,H显然也对比赛没什么兴趣,只是兴奋地跟我说着他在消失的时间里干了些什么。这里有学校,有孩子,他还当了一段时间的老师。 我听着H喋喋不休地跟我们分享他的经历,与其他恶魔一起调侃他。 聚会结束。离开时,我注意到J站在一边,她扶着腰,与K在窃窃私语,她脸上的微笑看起来很柔和。那个微笑让我有了一些预感,但我不能确切地抓住那丝感觉,只是与他们每个人一一拥抱告别。 我们都离开了K的公寓。在走向街外的时候,风吹了过来,我看到远处的树林随着风摇动,草地上的孩子们欢快地踢着球。H在我身边走着,他问,“我能到你家去吗?我想看看你的家。” “可以啊。”我回答,“为什么不可以?”

H在我家住了下来。 其他恶魔有没有杀人放火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我只知道我和H只是在尽力地扮演人类。 我们在白天出门工作,晚上回家一起吃饭,聊天,亲吻,做爱,睡觉。 我们都对地狱感到疲惫,那是一段我们都不愿意提起和忆起的经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能够一直这样扮演一个人类。 深夜,H偶尔会惊醒。他问我,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多久?他害怕某一天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我们会再次从地面坠入深渊,感受无穷无尽的痛苦。 我跟他说,我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每一天都过得如履薄冰。我们无视深渊,像它和我们的过去都从不存在那样笑着。谁知道天上的那群天使什么时候会下来? 我很痛苦,我太痛苦了。每次记起在地狱的那段时间,就想要立刻消失。但眼前这个跟我一样害怕、却每一天都在尽全力过好生活的笨狗,是唯一能够让我在这种恐惧中得到安慰和些许快乐的存在。 我抱住了他,说,没关系,至少我们此时此刻就在这里。

某天夜里,某位恶魔敲响了我们家的门。 他对H在我家里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说明了来意。 是一个坏消息。他说,因为12只恶魔同时出现在人间,这件事惊动了上帝,所以上帝派他的天使们来讨伐我们了。我和其他恶魔都分别遭受到了天使的攻击,我们也许需要在K的家里集合,谈谈该怎么办。 J和K最近不知道在干什么,说是有些事需要做准备,所以暂时不能出现在我们面前。因为他们说这句话时,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我们只能像他们说的那样,尽量不去打扰他们。 把其他伙伴都叫来我这里吧。我说道。 我们并不害怕天使,作为能够逃离地狱的恶魔,天使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比较麻烦但可以解决的威胁。但如果上帝出手了,我们便无法反抗了。 不过,我们向来都知道,上帝从来不怎么在意在人间发生的任何事。所以只要事情不闹得太大,上帝是不会轻易介入的。 其他恶魔们都聚集在了我的家里,我们共同出行,以免任何一个同伴遭受天使的攻击。天使与我们在一个广场上交战,我厌恶他们高洁的光辉,只想让他们快点滚回他们的地方。 他们从天而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说了些义正言辞的话,站在地面上挥舞了几下权杖,遭到我们的反击后,又迅速地回去了。 这次的胜利让我们大为开心。看,所谓的天使也不过如此而已。我们在广场上庆祝,欢呼,松懈了下来。 我们打算去K的家里跟他说明最近的情况,让他和J不用担心。 在去K家里的路上,其他恶魔开始问H和我的关系。他们开始打趣,H显得很害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像他这样无害的家伙怎么会是恶魔。 只是走到了K公寓的楼下,K便像是感应到了我们一样,先在门口迎接我们。 他说,欢迎你们,都进来吧。 大门敞开着,我却有不祥的预感。

餐桌上摆好了12个餐具。J在厨房里忙活着,她准备了很丰盛的晚餐。 进门后,K将门关上,其他恶魔都不假思索地在餐桌上坐了下来,跟K讲述着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我注意到客厅有婴儿床,床里躺着一个正在睡觉的婴儿。我走向厨房,在J旁边看她将许多水果摆在火鸡周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问道。 J摇摇头,脸上带着微笑,“不用了。” 我再次看向客厅的婴儿床,“那个孩子是你和K的孩子?” J也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是的。是我们的孩子。” 恶魔和恶魔之间是不可能生出孩子的。也许他们抓了一个人类的婴儿当作自己的孩子也说不定。我这么想着,把J准备好的菜捧了出去。 路过客厅时,我看了眼那孩子,那孩子闭着眼睛,浑身插满了让她存活下去的装置。那一刻,我抬眼看向了电视机,电视机关着,映出了我的身影。我捧着一盘精致的菜肴,倒影中我的表情显得与平常无异。但我在黑暗的屏幕中看到的不是我的脸,而是看到了人类平时在电视上播放的广告,用爆炸般的效果由远及近推出几个大字,‘地狱回归倒计时’。 我将菜放在了桌上,坐在了H的旁边。 H看起来很高兴,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概不知。 J将最后一盘菜放在了桌上。12只恶魔都坐在了餐桌上,我们拿起刀叉,开始享用美食。 我吃了几口食物,抬起头看向H。H这个傻狗依旧还是很开心,喋喋不休,抬起身子要我试试别的菜。我侧过身与他接吻,他愣住了,其他同伴也愣住了。 嚼烂的食物在口腔里随着唾液渡进对方嘴里的感觉有点恶心,但他还是涨红着脸把我给他的食物吞了下去。 他轻声问我,究竟怎么了? 我说,我们回不去了。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其他伙伴依旧一幅云里雾里的样子,甚至开始打趣道:你们别太过分啊,回家再搞。 K和J倒是一幅不为所动的表情,依旧带着微笑享用着晚餐,刀叉划在瓷盘上的声音有些刺耳。 H皱着眉头凑近我,说:回不去是什么意思? 我在极近的距离看着他:我们被背叛了,K和J不会让我们回去的。 H愣了一秒,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去跟K说一声。你想回家的话,我们现在就跟他说一声。 我没有阻止他,我看着他绕过其他享用晚餐的恶魔,走到了K的身边,跟他说了几句话。K和J从头到尾都带着笑意盯着我,我也微笑着看着他们。 H回来了,沉默不语许久。我默默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拉住我的手:不行,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我再次侧过身亲吻着他。这次他也干脆无视了其他人的眼光搂住了我,与我接吻了好一会儿。我安抚似的抚摸着他,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不想,我不能回去。我不能。他离开了我,盯着眼前的刀叉,自言自语道。 我看向K和J,无视了其他隐约感觉到不对劲的伙伴:直说吧,你们跟上帝达成了什么交易? J笑了笑,放下了刀叉:我就知道,一定瞒不过你,毕竟你最了解我了,你几乎就是另一个我。我想救我们的女儿。不管你们相信与否,那就是我和K的女儿。恶魔和恶魔本身是不能有后代的,她是我们的奇迹。但她的身体太弱了,无法存活,只能由上帝治愈她,为了让她活下去,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笑了笑:代价是什么,杀了我们?让我们回去地狱? J点了点头:我们不想杀了你们,但我们得让你们回到地狱。因为12只恶魔实在是太多了。 H站了起来,将刀叉扔在桌上,恶狠狠地笑着,冲上去跟K开始厮打。他不可能打过K,他的头被摁压在餐盘上,但他还是转过头朝我大喊:快走! 其他恶魔都开始反应过来,跟K和J对战。但他们太弱了,K和J太强大了。我们也不可能打过他们。即使看着H和其他同伴与K的厮杀,我的内心也一点情绪都没有。我没有要走的打算。J一直在混乱的外围,与我冷眼对视。 我走向她:让我们回去地狱,你们一定可以做到。但是如你所说,我们人太多了,就算是你们,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应该很多吧。你的孩子等得及吗? J思索了会儿:确实如你所说。其实我也不愿意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但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救我们的孩子了。 我: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只要我们能从地狱里出来一次,就能出来第二次。不要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来,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们就做个交易吧。专属于恶魔的交易。你从我们身上夺取东西,我们也要从你身上获取东西。一报还一报,这样就一笔勾销了。 J垂下眼睛,神情有些悲伤:好。 我看向其他人,K正把H压在桌上打,将他的手砍断,剁成了肉碎。H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用充满恨意的脸看着我。但那恨意并不指向我,而是K和J。他看向我的眼睛里,有不甘和痛苦,这才是指向我的情绪。 我的心脏抽痛一瞬,在旁边坐下。 “大家都别打了。只要我们能从地狱里出来一次,就能出来第二次。我们跟K和J做交易吧,然后自愿堕入地狱。但是记住,自己要的东西越重要,失去的东西就越多。” 所有恶魔都安静了下来。 H看向我的眼神只剩下悲伤。 我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旁边坐着,紧紧地盯着他。 H沉默了几秒,随后笑了笑,抬起眼睛对K说:“你剁了我的双手,我要你脸上的皮。” 话音刚落,K便发出了惨叫声,他脸上的皮被不知名的力量撕开,鲜血淋漓。H看着这一幕发出了大笑,随后看向了我:我自愿坠入地狱,在地狱里相见。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道别,他就往深渊里坠入,消失在我的面前。

有几个在乱斗中被K弄死的恶魔尸体堆积在角落里。剩下的几个恶魔都坐在沙发上等待交易。他们在那儿,我也在那儿。 他们问我,你不会感到不甘吗?声音里中都是怨气。我没有说话。 我看着婴儿床上的婴儿,对她说:你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要这样吗? 婴儿说:不知道,你问他们呀?我是没什么所谓。 有三个挚友被K杀死的恶魔走到了他的面前,说:你杀了我的三个挚友。我要你女人的软骨、财富和你的一只耳朵。 J发出了尖利的惨叫声,她的软骨在餐桌上堆放着。

很快就要轮到我了,我身后还有几个等待交易的恶魔。我并不是最后一个。 我走上前去。站在他们面前。我对他们笑了笑,J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她是了解我的,她知道我即将要说出什么。对啊,我愿意付出一切,换取他们最大程度上的痛苦。 她大喊着:“K,别听她说话!不要跟她交易!” 我:“我要你们的女儿。” J哭喊着,想阻止我说出下一句话。 “我自愿堕入无间地狱。交易成立。”说完,我看到了他们绝望的脸,愉快地坠入一片黑暗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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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门,将鞋子踢开,赤脚走进了屋子里,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打开了空调,随后躺在沙发上。 就算离他八百米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为什么会喝那么多,是因为他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乐极生悲了。预订的求婚场面成了女友的劈腿现场,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店员和其他客人怜悯的眼神依旧在他身上流连不去。天底下没有比他更悲惨的男人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胡乱摸索着打开盒子,将戒指取了出来,举高,对着天花板的灯,用因为醉酒而模糊不清的视线仔细看着手里的戒指。 这玩意儿花了他一个半月的工资。这下,钱算是白花了。 他对着灯光端详戒指许久,坐起身,刚想把手里的戒指扔出去的时候,眼角突然瞥见了空调里伸出来的一只手。 空调里伸出来的手??? 他眯着眼睛,缓慢地转过头,企图让自己被酒精浸泡的大脑保持清醒。他缓慢地呼吸着,眼神聚焦到从空调里伸出来的那双苍白的手上,瞬间感觉到针刺般的不适感遍布了全身。 ……嗯,是手没错。怎么会有一只手?鬼??他迟钝地想着,与此同时,鸡皮疙瘩依旧一阵阵的起着。 这时候该逃跑吧,但是他喝太多了,跑不动。叫也叫不出来,他已经被酒精挟持了。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无人认领的戒指,对着那只从空调里伸出来的手发呆。 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求婚失败、被女朋友当着所有人的面甩掉、附带接受自己早已经戴了绿帽子的事实,喝了个酩酊大醉,回家还撞鬼了。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倒霉的男人吗?没有了。看来是命数已定。 他妈的,反正横竖都是死,那么他也要在死之前最后放纵一把,就当作是他对命运的小小抗议和嘲弄吧。 他站起身来,东倒西歪地朝那只手走去。那只手正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外伸展。他抬起头,眼神固定在那双手上,一把抓住了那只手,将手里的戒指戴了上去。 “……请你跟我结婚。”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回响。他不确定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是否清晰,他喝太多了,讲话都像是醉汉自言自语的嘟囔声。 那双手顿在了空中,戒指被灯光照着,闪闪发光。 “喂,出来啊,都说要跟你结婚了。”他嘟囔着,扯着那双手往下拉。 死都要死了,给个痛快,快点把我杀了。他这么想着。 女鬼真的随着他的动作从空调里掉了出来。她在他面前低着头,黑长直的头发垂在地上,白色裙子布满污渍和血迹,手上的戒指闪闪发光。 “好了,来吧,结婚。嗯,结婚。”他盯着女鬼手上的戒指絮絮叨叨地说着,做好了自己被大卸八块的准备。 女鬼自始自终垂着头,沉默不语,也没什么其他的动作。他等了许久,终于开始不耐烦了,“喂,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愿意爱我……谢谢你……我要成佛了,再见……”女鬼依旧垂着头,声音像隔着水面飘进了他的耳朵里,手上的戒指闪闪发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身影就越变越浅,随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戒指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晃动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他愣在原地半天,蹲下身,捡起戒指,站起来盯着戒指沉默许久,随后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闹了半天,只有他没人爱。就跟这个无人认领的戒指一样,鬼都不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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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航失灵了。 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们好像不小心进入了游戏地图边缘那些不可能存在但又给你一种无限向外延伸的里世界,定位就在那儿,但周围是哪儿,他们压根就不知道。 他们把车停下来,一筹莫展地看着往外延伸的公路。公路的左侧是一望无际的沙地,黄沙与油绿色交错,一簇簇低矮灌木随机分布。公路的右侧是矮而缓的山坡,山顶稀稀拉拉地长着几颗歪脖子树,就这样,没了。 就算作为公路旅行中迷路的一个小插曲,这破落又磕碜的景色也没什么好看的。如果这是电影,这会儿他们就该下车,站在车前盖的位置,把两人出发前买好的地图放在上面,对着太阳的位置装模作样地研究起来。 对了,脸上还得戴个墨镜。 可惜作为野外生存能力低下得近似于零的现代人,他们压根没有想到要买纸质地图,就算买了,他们也看不懂。 甲记得他出发前是问了乙的,问他万一导航定位不到他们在哪儿该怎么办。 “不可能出现定位失灵这种事的,现在的卫星就连你在家洗澡是先搓上面还是搓下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乙当时非常傲慢又笃定地回答了他。 结果就真的被他们碰到了。 这就是过度信赖现代科技的后果。 他们待在车里,看着放在中间的手机,地图跟游戏卡bug似的,什么都显示不出来。 甲沉默了很久,说道,“就只有这条路,我就顺着这条路继续往前开吧。”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行,大不了在车上睡一觉。”乙看起来倒是不急不乱的,继续晃悠着架在副驾台的脚,“这里没有监控,我们还可以来个露天做爱。”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太阳跟现代导航比起来还算是敬业的。不管他们在这条公路上奔波了多久依旧没绕出这个破地方,该日落的时间它还是得日落。 夕阳在远方渐渐地沉入地平线,余晖照耀在甲疲惫且无神的双眼上。他眨了眨眼睛,将光线造成的视觉残留景象从大脑中赶走,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想开了,在车上过夜吧。” 车上开着空调,总能过夜的。之前他们也不是没试过椅子往后调凑合着睡。如果不怕有蚊子,甚至不开空调也行。入夜后,山上的气温会冷上不少。 就在甲思考着汽油还剩多少、明天多少点起床找路的时候,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乙已经把椅背往后调,躺得跟大爷似的,“要做吗?我给你口。” “做个屁。” “为什么不做?千金难买寸光阴。” “老祖宗留下来的成语是让你这么祸害的吗?”甲揉了揉眉头,“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们谁都别提是谁先提议这次公路旅行的。别浪费精力吵架,找路是第一要务。” “是你。” “……你要吵架是吧?好,我让你看导航了吧,你他妈看哪儿去了?” “——我不怪你。” 甲抓狂又绝望的叹息,“为什么我会想要跟你一起出来旅游?” “因为你爱我,”乙靠在驾驶座上笑了笑,“我也爱你。”

第二天起来,太阳非常尽职尽责地用刺眼的阳光把在车座上睡得腰酸背痛的两人叫醒。 甲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痛苦地哼唧了几声,拿起手机,打开地图看了看导航,但地图依旧那样,没什么变化。 “这他妈的究竟是什么鬼地方……”甲嘀咕着,放下了手机,看了看四周的景象,一点头绪都没有。 乙睁开眼睛后,打了个哈欠,打开车门走到路边尿尿,在不远处背对着甲给野草施肥,穿好了裤子,朝甲走了过去,“我来开车吧。” 甲十分乐意地让出了驾驶座。车子的轻微颠簸倒是很催眠,于是他在汽车开始运行的十分钟后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拍醒了。 “喂,醒醒。” “怎么,导航恢复正常了吗?”甲的脸皱成了一团,眯着眼睛望了眼窗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车子停在了马路中间。太阳正挂当头,周围还是贫瘠得令人绝望的景色,只要一阵风吹过,就能把这方圆百里的植被全都刮秃。 “怎么还是这儿?”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乙指了指路边的一颗石头,“我很确信这里是我之前撒尿的地方,而我们刚刚开车经过这里起码有四五次了。” 甲又感觉到一阵鸡皮疙瘩不受他控制地在他身上炸开,“你什么意思?” “我们好像撞见鬼打墙了。” 作为信奉科学技术的现代人,甲的第一反应必然是否定,“不可能,你在讲什么屁话。” 乙伸出手替他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在讲这话之前,你可以先擦擦冷汗。” 乙拿着有着红色瓶盖的矿泉水下了车,将矿泉水放在了石头旁边,又走回驾驶座,“听好,我现在开车,你盯着窗外,看看这瓶矿泉水会不会重新出现。” “行。”甲点点头。 随着汽车启动,油门加速,死气沉沉的枯黄色植被和山坡上的黄土迅速往后移。甲猛地盯着窗外,然后过了一会儿,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点红色。 “妈的,还真的兜回来了。”

他们将车停在路中间。 甲企图用混乱的大脑理解在现在、在此时此刻、在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出来旅个游,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乙拿起他们各自的手机,再次看了眼信号和地图,依旧一无所获。 “坏消息,”乙突然抬起头看向甲,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我们的手机快没电了。” 甲默默地看着乙手里的手机,“……还能坚持多久?” 话音刚落,他们的手机就发出了提示音,开始关机倒计时。 “十秒。” 短暂的沉默后,手机关机了。 甲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梳理当下两人的境况。 “车里还有多少水?” “一箱?” “吃的呢?” “只有我买的那一袋零食。当初我说要买多一点你还不让。” “……我操。”甲抓着头发,抱头摆出了投降的姿势,“谁他妈还能想到会发生这种破事!!”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乙笑了笑。 甲看着乙的脸上的笑容,只有没心没肺的家伙还能在这种生存大危机面前笑出来了。 “什么?”他皱着眉头问道。 “套子和油是够的。” 甲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痛苦地低下头抓着头发,“我操!”

外头的太阳很毒辣,甲试图找到出去的方法。可这地方怎么开都绕不出去,天都黑了,路边那个该死的红色塑料罐还在那儿,不增不减,坚若磐石。 两个人出门转悠了一圈,再一次确信这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后,回到了车里。 在当下的处境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有这辆车。 这种远离城市的地方,无云的夜晚一定可以看到星河,天空低矮得像是伸手就能捞到满手的星星。 甲一开始就是想远离狗屎一般的城市生活,看到这些景色,才提议公路旅行的。结果自驾游的行程才进展到一半,他们就遇到了生存大危机。 他们在车里待着,两人把车顶的车窗打开,躺着,默默地看着夜空。 乙打破了寂静,“你还记得我们今天下午撞死的那只鸟吗?也许我们是撞鬼了。” 甲愣了下,回想了起来,在所有异常情况出现前发生的一个小插曲。 他撞死了一只鸟。 在城市里开惯了早晚高峰堪比便秘的路况,他一到方圆百里前后都没一辆车的公路,就像脱缰野马,硬把公路开成了F4赛道。结果车飞过去的时候,他不幸将一只过路的小鸟碾了过去。 车子抖动了一下,随后又极速向前冲,轮胎碾过小鸟身体的感觉通过车身传至他的全身。那感觉,比碾过狗屎要硬一些,比碾过石子要软一些。 踩着油门的脚底开始窜起一阵凉凉的麻痹感,他当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转头看向了乙,“我想我刚刚好像撞死了一只鸟。” “真糟糕。听说开车不小心撞死小动物,就得扔下过路钱。”乙对他伸出了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现金给我,我帮你扔出去。” 这年头谁出门还带现金。 于是他对着车后镜中不断往后移的马路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早日升天快乐似神仙”之后,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被刻意遗忘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车后镜那一小摊黑色的模糊物逐渐远去的画面再次在脑内回播。他的脚底开始发麻。 该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吧。这句话今天在甲的脑子里转悠了一整天,但他不敢说出口,也不想说出口。而跟他一起被困的乙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怎么搞的,他怎么遇到什么情况都能这么没心没肺。要不是知道这种事件尚且在人类的可控范围之外,他还真的怀疑会不会是乙搞的鬼。 甲迟疑了会儿,干笑了声,“不不不,不可能。破除封建迷信刻不容缓,就从你我做起。换个话题。好,预备开始!” “行。”乙盯着甲,食指和大拇指合成一个圈,在嘴巴前比了个ok,“我给你口。” “不。” “为什么?” “脏。” “拿矿泉水冲冲不就得了。”乙拿起还有一半的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在他面前晃了晃,“看,我刚喝了一口也够你用了,你用不着去后备箱拿新的。” “去你妈的。”甲抢过他手里的矿泉水,“不管你是喝了一口还是全喝光了,我都不管,总之我坚决不在这里做。” “为什么?” 甲坐直了身子,伸出手,开始一一阐述不打野炮的理由,“车里窄,地方小,腿太长,做之前没地方灌肠,做之后没地方洗澡,不想做,没心情做,硬不起来……” “没有操屎的觉悟当什么同性恋。” 甲皱了皱眉头,“你能不能别这么粗俗,他妈的文明用语行不行?” 乙看着甲低笑了声,“反正我操你就没那么多逼事儿,你要不乐意就换我来。” “谢了,我不允许。” 乙摇了摇头,“太没意思了你。你就是那种在纪念日会订酒店房间还在床上铺满玫瑰花瓣的家伙,进门了拿个清单贴人脑门上,开始一二三四五。做爱前,首先要互相问好,然后就是去洗澡,脱衣服插进去之前还要一一报道:嗨,你好,我准备要插进去了,你准备好了吗?” 甲面无表情地回答,“啊对对,没错,老子就这样。” “你怎么不反驳我,没意思啊。这就是七年之痒吗?” “我求你闭嘴。”

乙确实没再说话了,他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地呼吸着。但安静了没一会儿,乙突然睁开眼睛说道,“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每次他说突然记起来什么事的时候,下一句都会接一句把他气得够呛的屁话。于是甲警告他,“你最好说的是有用的事。” “我忘了在哪儿看过,在发生鬼打墙的地方撒尿可以破解鬼打墙,因为鬼怕阳气。”乙眯着眼睛笑了笑,“这算是有用的事吗?” “你今天早上不就那儿撒尿了吗?” “那时候不是还没意识到鬼打墙嘛。” “你最好不是在逗我。” 操。撒尿,不就是撒尿吗?只要能出去,让他撒十泡尿都没关系。甲打开车门径直走到了路边,拉开裤链,掏出家伙开始放水。抖干净唧唧后,他将拉链拉好,走回车上,将车门关上,一句废话都不说地启动了车子。 黄色的远光灯照射在公路的沥青地面上,跟黑暗保持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一百米之外是浓厚的黑暗。路边一小块被灯光照到的草丛迅速地向后退,被黑暗吞噬。它们看起来都很相似,只要没出现红色的矿泉水瓶就是好事。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塑料水瓶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他迅速踩下了刹车,重重地拍了下喇叭,尖细的喇叭声在寂静中显得突兀又诡异。 “妈的!!!”甲吼了声,再捶了下喇叭,“我操!” 乙安慰他,“算了,没事,再找别的……” “撒尿没用的话,那是要我们打飞机对吗?精液的阳气不是更重?操他妈的。” “……哈哈!” “笑什么,你没唬我吧?如果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我就把你杀了。反正吃的东西也撑不了几天了。” “别说这么恐怖的话嘛。没骗你,这是我在电台听到的。” “电台还有说什么吗?” “没了。”

两天过去了,一无所获。他们靠着零食撑了两天,第一天还算凑合,第二天他们再看到那些零食的时候,喉咙深处翻滚着反胃感。 说实话,等他们出去之后,甲绝对不会想再看到那些零食。 甲的下巴已经开始冒出胡茬了。他转头看看乙,乙正对着车后镜照着自己的脸,摸着下巴的胡须,“两个野人。” “想想办法。”甲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办法?”乙笑了笑,“你朝那个地方撒了差不多十泡尿,昨天开了一天也没绕出去。” 甲抓过乙的衣领,瞪着他,“妈的,那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有什么所谓,跟你死在这儿也挺好的。” 甲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企图让昏沉的大脑变得清醒一些。 “那就打飞机吧。” “什么?” 甲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红色矿泉水瓶那里,脱下裤子,盯着自己萎靡的唧唧,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上面,脸皱成一团,开始撸动起来。 周围阳光明媚,还有不知名的鸟叫声,路边站着一个正在打飞机的痛苦男人。 乙坐在副驾驶座上,按下车窗,托着脸,饶有兴趣地盯着甲的背影。 眼前的这一幕非常荒诞。虽然看不清甲的动作,但他能够想象得出甲的内心有多么挣扎。 过了一会儿,甲穿好裤子回来了。 甲坐上驾驶座,面如死灰。 他的精液滴在地面上,甚至还有一些滴在了红色塑料瓶上。 他沉默地发动了车子,踩下了油门。车子平稳地起步。乙盯着甲的侧脸,笑出了声,“你真的那么做了?” “闭嘴。” 车子在他们开了差不多有一百次的路上行驶着。十分钟之后,红色塑料瓶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甲随之踩下了刹车,将头重重地撞向方向盘,一言不发。 乙用手肘抵着车窗扶着脸,看了会儿甲,笑着向前探去身子抱住了他,用下巴长出来的胡茬扎了扎他的脸,“做爱本来是件快乐的事,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痛苦呢?” 甲抬起头看着他,“这种情况让人怎么快乐?” “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就好啦。”乙坐直身子,抬起手臂脱下了上衣,“好了,把衣服脱掉。” 这几天一连串超出人类认知的事情折磨得甲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他的精神疲惫值已经达到临界点,“我不想动。” “我来上你,而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乙将座椅放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来。” 甲打开车门,坐在乙身上,将头靠在乙的肩膀上,一动不动。乙抱着甲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背,“把手抬高。” 甲听话地照做了,他举高了手,任由乙将他的衣服脱下来。乙盯着打不起精神的甲,笑出了声,凑上前去吻了吻甲的嘴唇,“真奇怪,不管你有多糗,多荒唐,我都想跟你做爱。”

乙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 经过多年的相处,甲自认为从他嘴里听到什么话都不会让自己惊讶。也许是这种异常情况导致他的大脑变得越来越不清醒,他承认他听到乙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动了一秒。 为什么只有一秒,是因为一秒之后乙又补充了一句,“我猜你现在应该很感动。” 托这混账玩意儿的福,甲清醒了不少。 他们太熟悉彼此了。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对方的各种糗样都看过。他们的爱意被时间消磨成了最平静的模样,并不轰轰烈烈,也不刻骨铭心。只是活着的时候要有他,死的时候也必须有他在身边。 现在这种情况,最糟糕的结果也只不过是一起死在这里。这么一想,确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此时此刻,乙的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另一只手正戴着保险套帮他扩张。他下巴冒出来的胡子扎在他的皮肤上,痒痒的。 乙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近距离地看着甲的眼睛,“冷静下来了?” 甲将手搭在乙的肩膀上,“开玩笑,老子一直很冷静。”

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们做了又做,身上的润滑剂和精液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液体干了又干。他们用过的避孕套到处乱丢,精液从还未打结的避孕套里淌出来。从车上做到车外,像猴子一样交配。 甲从乙的体内退出来,看见自己刚刚射进去的精液从他的屁眼里流出来,而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后面流出了一股粘稠的液体。 乙还没射,阴茎还硬挺挺地竖在甲的眼前。甲刚想跟他换个位置坐下去,就被拍了拍屁股。 “去后面做。”乙指了指车后座。 甲下了车,打开后面的车门,趴在车后面的座椅上,感觉到乙站在车门那儿扶着他的腰插进了他的体内。 他趴在座椅上,任由乙操着自己的屁股,盯着脚垫发呆。说实话,他已经做得有些麻木了。他的屁股不像是自己的,前列腺也已经免疫快感了。不管乙怎么撞怎么摩擦,他能感觉到的只有进进出出,没有快感。 如果鬼打墙尿尿就能破解,要是那只鬼真的存在,那么这几天,鬼看他们的几把应该看到会默写了。而鬼打墙还没消失。 “你没逗我吧?鬼打墙尿尿就能破解的事儿。” 乙正专心致志地淦着他的屁股,听见他的问话,愣了一下,“什么……?哦,不,我没有。我忘了是在电台听到的还是书上看到的,总之有这么个说法。” “按理说这几天鬼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我们的几把了,为什么我们还没能出去?” “操,别逗我笑。” 甲也笑了声,转了个方向趴着,结果看见车垫下面掉了一枚硬币。他猛地拿起那枚硬币抬起身子,哐当一声撞在了车盖上,随后扶着头顶在车垫上无声翻滚。 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阴茎从他的体内滑了出来,“搞什么,怎么了?” 甲使劲儿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头,将那一块钱的硬币举了起来,“……过路钱!!!”

他们光着屁股走下了车子,拿着那枚一块钱的硬币,站在马路中间。他们作为人的羞耻心已经随着这几天的狗屎生活彻底消失了,他们就这么光着屁股站在路中间,低着头,对着手里的那一枚硬币发呆。 “呃,其实一块钱会不会太少了?” “……我哪知道。” “扔在路上吗?还是去红色塑料瓶那里?” “我,绝对,不要,再靠近那里,一步。” “哈哈!好吧,那我们回车里。” 他们回到了车上,无视了身上粘腻的各种液体,穿好了衣服。 甲盯着手里的硬币,迟疑了会儿,“我们就直接把钱扔出去吗?不用说什么?” “就……就说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吧,我也不知道。”乙单手抓着方向盘,耸了耸肩。 甲摇下了车窗,将硬币扔出了窗外。硬币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掉在了地面上。甲探出头,对着地面上的那枚硬币双手合十,念叨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钱我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请不要嫌少小小心意请您笑纳求你放过我们之类的说辞。 乙看着甲摇上了车窗,“搞定了?” “大概吧。”甲一脸沉重,盯着前方沉默了会儿,“万一跟你说的一样,它真的嫌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车子拆了也只有这一块钱。如果它有二维码我们倒是可以给它电子转账,可惜它没有。” “闭上你的嘴,开车吧。” 甲揉了揉眉头,看着乙启动了车子。车子再一次行驶在他们熟悉到崩溃的公路上。甲转头紧盯着车窗,在路边的那瓶红色塑料水瓶就这么往后移,移出他们的视线,然后就是杂草,石头,鸟不拉屎的山坡。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红色塑料瓶依旧没有出现。随后,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岔路口,显示到达下一个目的地还有十公里。 甲和乙将车停在路边,呆滞地盯着悬在上空的路牌,愣怔了一会儿,看向对方,举起手发出了野人一般的欢呼声。他们指着那张路牌,看着对方乱叫,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们张开手拥抱着彼此,这时才闻到了彼此身上干了的精液味。那味道直窜天灵盖,臭得他们直接从狂喜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们拉开距离,看看彼此,胡子郁郁葱葱地盖满了下巴,衣服上还有干了的精斑,几天没洗的头发油腻成条状,四处乱翘,邋遢得无法直视。 “呃……车后面的水还剩多少。” “不多了。” “我操。” “……算了,去加油站的厕所随便洗洗,直接回家吧。” “嗯,回家吧。”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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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讨论如何处置夏油杰的时候,家入硝子默不吭声地站了起来,拉开门走了出去。这貌似是她第一次对师长直接表现出对抗不合作的态度,平日里都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充当这样的角色,而她要么就是帮忙糊弄过去,要么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离开了教室后,她走出走廊,在通往庭院的石阶上坐下。家入硝子掏出烟盒时才发现,烟盒在她手心中变得很皱,里面的香烟只剩下三根,同样变得皱巴巴的。她拿出一支香烟,用手捋直后点燃,直到尼古丁充斥满肺部,太阳穴的胀痛和过快的心率才缓和了不少。她什么也不想干,就这么坐着,盯着枯叶随着微风飘落在地上,什么也没有思考,指尖香烟积攒的烟灰落在枯叶上,身后传来枯叶被踩碎的声音。 家入硝子没有回头,举起手再次吸了一口烟,这脚步声她太熟悉,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 在知道夏油杰屠杀一个村子的居民后,五条悟先是难以置信的大吵大闹,然后在刚刚那间教室里看到那些证据之后,又安静了下来。 此时此刻,站在她身后的五条悟也很安静,他们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家入硝子低下头将烟头摁灭,突然感觉到一双大手压在了她的头上。家入硝子就着这不轻不重的力度,一直低头盯着地面。她盯着被自己摁灭的烟头和它周围的烟灰。烟灰随着一阵强劲的风被吹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02

也许这世界上只有家入硝子知道夏油杰怎么想的,连五条悟都不明白为什么夏油杰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 说来很奇怪,他们三个人一起走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性地走得很慢。明明一开始是并排走的,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她走在最后面,夏油杰走在中间,而五条悟则冲在最前面的样子。她盯着他们的背影,夏油杰盯着五条悟的背影,而五条悟则只顾着往前冲。这情况倒是很贴切,家入硝子有时候会这么想。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是笨蛋,抱着满腔热血,想要变强,想要改变世界。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是不懂得该如何停下来的笨蛋,而五条悟相较于其他人,又特别许多,他拥有实现想法的能力。对他来说,重要的不是去实现,而是超越极限。别人拼尽全力获得的地位和成就,五条悟轻而易举地迈出一步,就稳稳当当地站好了。他人极力向前奔跑,伸出手指,也只能触碰到他的衣角。 像五条悟那样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即使夏油杰平时不想承认,也从不表现出来,他很明白他追不上,但他一直在企图追上五条悟的脚步。家入硝子站在他们身后,看得一清二楚。 相较于除了超越极限,其余什么都不在乎的五条悟,夏油杰显得太过于认真,他看得太认真,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每次就在她感觉到他似乎要从她的眼前消失,坠入道路两侧的黑暗中时,他总能回过头,对她笑笑,放慢脚步,在她身边走着。而只顾着往前冲的五条悟在意识到身后没人的时候,也会停下来往回跑,跑到她的身边,三个人又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地并肩走着。 本应该如此才对。 但他还是掉下去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朝他伸出手。他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崩溃了。真是太笨了。 她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03

五条悟说,他会根据夏油杰的答案决定如何处置他。 我什么都不会做。家入硝子回答。 五条悟做好决定了,但家入硝子没有。她什么都不会做,因为她什么都知道,因此她什么都做不到,也不想做。 五条悟联系不上夏油杰,很明显夏油杰在躲着他。她决定给夏油杰发讯息。她知道,夏油杰回来的机会已经不存在了,这是最后的道别。

夏油杰出现在她面前,对她笑了笑,还是她熟悉的样子。 他们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本来并不多,多半是三个人一起出任务,又或者分开出任务,她跟学姐一起,而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 那天,五条悟是回家处理事务去了,夜蛾便要求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起出任务。咒物等级不算很高,他们很快就处理好了。 回学校的路上,夏油杰突然说,去看电影吗? 家入硝子抬起头看他,点了点头:好啊。 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沉默,但那种沉默类似于一种在冬夜中被包裹起来的温暖,封闭又安全,将他们与世界隔开。 他们沉默地走着。路上,硝子去便利店买了包烟。两个人走到后巷里,外墙上的破旧管道错综复杂地排放着,杂乱的垃圾堆就在旁边,而两三步距离之外,就是人来人往的涉谷街头。阴暗狭窄的巷子将声音都隔绝了开来,只有家入硝子撕开烟盒包装纸的声音。 她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低头在身上拍了拍,正找着打火机时,突然听见打火机点燃的声音。 家入硝子抬起头看向夏油杰和他手里的翻盖打火机,愣了愣。夏油杰将点燃的打火机递在她嘴边,家入硝子顺势点燃了烟后,将烟盒扔给夏油杰,“我不知道你也抽烟。” “嗯。”夏油杰笑了笑,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低头熟练地点燃了烟。 这之后,他们总是两个人出来抽烟。要么在脏乱的巷子里,要么在路边的垃圾桶旁,或者学校的天台,空置教学楼的楼道里。这是他们唯一一个将五条悟排除在外的活动,五条悟受不了烟味,看见他俩抽烟,捏着鼻子就跑远了。 硝子有时候会忘记带打火机,而有时候是夏油杰忘记带打火机,这时候他们就会互相借对方打火机。偶尔用了对方的打火机还会忘记还回去,装在衣服口袋里带回家,放在桌上,明明睡觉前还想着要还给对方,但第二天醒来出门就忘了。家入硝子的家里还有好几个夏油杰的打火机,她忘记带过来给他了。 他们跟往常一样沉默。在她掏出烟的时候,夏油杰弯下腰靠近她,给她点燃了烟。她垂着眼睛,呼出一口烟,垂下手,用制服遮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在硝子问他抽不抽的时候,他摇了摇头,笑着说,不了。

04

他们之间有很多话没有说开。直到此时此刻,他们也选择了不把话说破。

在一起抽烟的次数多了起来之后,夏油杰开始喜欢借着她的香烟点燃自己的烟。学校天台的风很大,她背对着风点燃烟后,正想把打火机递给夏油杰,夏油杰便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她转过身后,夏油杰便弯下腰来,双手拢在他们靠近的脸颊中间挡风,对着她的烟头借火。 她能感觉到他的头发被风吹动,发丝拂过自己的脸颊,他的手几乎要碰到她脸上的绒毛。但那距离很微妙,恰好就在感受得到、却触碰不到的距离。点燃烟后,他便抬起身子,仿佛刚刚那个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就低下头来借火的人不是他一般。 搞什么啊你。家入硝子说道。 夏油杰对她晃晃手里的烟,笑了笑:借火啊。

入秋后的风有些大。 夏油杰给家入硝子点烟时,家入硝子抬起眼睛看着夏油杰的脸,他的眼神很柔和,甚至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这不是决裂前的离别,而是与之前无异的、与她每一次的见面。 但很明显,他已经决定离开了。 家入硝子在夏油杰身边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当着他的面将他的行踪告诉给了五条悟,随后转过身背对着他,朝他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硝子,等一下。”夏油杰喊住了她。 家入硝子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干什么?你现在哭着说想回来就太迟了。” 夏油杰看着她许久,“……不是,这个给你了。” 他走过来,一个被捂热的金属长块被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再见了,硝子。” 家入硝子站在原地,看着转身离去的夏油杰。打火机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但很快变得冰冷。 她还是作为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了。

手里除了打火机之外,其实还有一团被揉得很皱的纸。家入硝子回到了家,打开了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 她用夏油杰给她的打火机点燃了纸条的一角,火苗渐渐向上,就要烧到字迹时,家入硝子又抬起手,用手指急促地摁灭了纸片上刚刚燃烧起来的火焰。被点燃又摁灭的纸片边沿仍然在闪着余烬的光辉,沿着边缘来回发亮,然后变暗,再彻底化成灰。 指尖钻心的痛楚窜上神经末梢。她打开抽屉,里面存放的都是夏油杰曾经在她这里留下了的打火机。她将夏油杰给她的打火机和被烧焦了一角的纸片扔了进去,再合上了抽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