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岩氏十久

calm,fitter,healthier and more productive a pig in a cage on antibiotics.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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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我几天的无头人终于跟我说话了。他坐在我面前,看起来有些拘谨。 我说你放轻松点,把这里当作你家就行。 无头人说了声谢谢,然后一言不发。 我:你跟着我好几天了,是想干什么呢? 无头人说他还在实习过程中,想拿到恶鬼牌照。本来是想吓我一跳的,结果自己压根没有那种勇气。 他绝望地大喊:我这辈子怕是都成不了恶鬼了! 我经常会遇到这样的鬼。我曾经花了很多时间研究他们的生活。在跟他们的谈话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件跟常人认知截然相反的事。 鬼是怎么形成的呢?有怨念的人死了就变成鬼了。为什么会有怨念呢,是因为他们还是人的时候就被别人逼死了。也就是说,他们本身就是害怕他人的人,等他们死了之后,也没办法一下子改变自己的心态,让别人害怕他们。所以他们需要一些培训让他们成为恶鬼。 我说:不好意思,像你这种的我已经遇过好几个了,可以说一点也不怕。 无头人开始绝望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你要坚强起来,把人类吓死! 无头人抽泣着:我做不到,我怕人类,人类好恐怖。 我:我理解,我也觉得人比鬼恐怖多了。 无头人:那么你死后也很有可能变成鬼。你觉得你考个恶鬼牌照需要多长时间? 我:我无法估计出来。但是我不理解为什么非要考恶鬼牌照,变成鬼以后跟其他鬼友一起飘荡不也挺好的。 无头人:……对哦。 我:是吧? 无头人:我明白了。其实我觉得你很亲切,因为你不像人也不像鬼。 原来我不是人也不是鬼,听到这件事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我跟无头人说,欢迎你以后常来我家玩。 无头人快乐了起来,他准备时常拜访我。 我跟他说,希望他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来拜访我,因为我失眠有点严重,有点动静就会醒,等我清醒的时候可以陪他玩。 无头人:好! 此后无头人天天都跟着我。他放弃当个恶鬼了,因为他实在做不到,他太怕人了,但是因为我不是人,所以他不怕我。 我就这样跟鬼成为了朋友,好耶!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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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遊蕩對於不良少年高杉晉助來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最近他還多了個在人妖酒吧當安保人員的兼職。當時他在後巷跟混混打架,被人妖酒吧的老闆西鄉撿了回去。西鄉一出現就把其他聚集起來的混混嚇跑了。高杉直視著西鄉臉上濃厚的妝容,開始思考什麼人會光顧這種酒吧,靈異愛好者? 西鄉看他一對多依舊綽綽有餘,乾脆讓他去店裏保護弱勢群體,別在外面打架浪費時間精力。 可眼前這張臉怎麼看都不是一副需要別人保護的臉。高杉看著西鄉的臉和硬邦邦的肌肉,後者對他咧嘴笑了笑,似乎在說如果有異議就直接把他抓起來徒手掰成兩段。 “會有報酬啦,小鬼。”西鄉吸了口煙,“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給自己找點事做吧。” 高杉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就答應了。 今晚來了個新人,長相倒是比酒吧裏的其他人好看上不少,但違和感也不是一般的大。他完全沒有女人的樣子,坐在臺邊大張著腿,還聾拉著一雙死魚眼,摳著鼻子,一點幹勁也沒有,很明顯是被硬拉過來充場子的。 “卷子,你再這樣就不給你發工資了。” “啊?我光是坐在這裏已經是這個酒吧最美若天仙的人了吧,”銀色雙馬尾的新人人妖翹起二郎腿,摳著鼻子抖著腿,“倒是你該付我精神損失費吧,在這裏工作的都是些什麼怪物啊,這壓根不是人妖酒吧,是怪物酒吧才對……” 高杉親眼看到西鄉一拳砸上了卷子的頭。他從未見過一個人的頭可以冒出這麽圓的包,很快那個人就安分了不少。 高杉站在暗處,觀察著那個新人和開始聚集在他周圍纏著他喝酒的客人。那人倒是來者不拒,有酒就喝,大叔在他身上亂摸也無所謂。 眼看著就要有個大叔的手往不妙的地方摸過去了,高杉走上前把那隻手抓住,“本店不提供特殊服務。” “咦?英雄救美啊。”喝得有些上頭的銀時半睜著眼睛,感覺過來救美的是又一位被他的美貌吸引過來的大叔,結果仔細一看,這位客人還很年輕,長得還不錯,簡直是酒吧裏的清泉。已經上頭了百分之八十的銀時摟過這個倒楣鬼,舉起酒瓶給他灌酒,“好了好了客人,沒事的,那個大叔我會處理的,一起來喝酒吧。喝吧喝吧,是唐培里哦。” 高杉不由分說地被灌了半瓶酒,嗆進喉嚨裏。高杉推開摟著他的銀時,低頭劇烈咳嗽了會兒,剛沒喘幾口氣,就被銀時抓著領子拉了過去,堵住他的嘴唇往他的嘴裏渡進烈酒。 溢出來的酒液順著下巴滴到他的衣服上,高杉被冷不防地灌了酒,腦袋還被吻得缺氧,等西鄉跑過來揪開他們的時候,他還暈暈乎乎的。他靠在吧檯上低著頭,模模糊糊地聽到西鄉在罵人。 高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後台更衣室的沙發上,他瞇著眼睛聚焦起視線,發現沙發那端坐著的傢伙就是給自己灌酒的罪魁禍首。 “啊,你醒了。”新人人妖的假髮已經摘了,扔在了一邊的沙發上,但還穿著違和感很強的女裝,他一副還沒清醒過來的樣子,揉著太陽穴,“……未成年人怎麼來這種地方打工,小心我跟你們的老師告狀。” “灌未成年人喝酒的傢伙會先被拘留。”高杉坐起身,頭痛得厲害。他扶著頭倒吸了一口冷氣,瞪着罪寇祸首,“可恶……” 天然卷轉過頭來朝他乾笑了聲,“……小朋友,我們各退一步吧,我會替你保密的,你也要記得幫我保密哦。我送你回家。話說回來,你這樣可以回家嗎?沒問題嗎?不會被爸媽打屁股嗎?” 高杉想說你接下來就會被我打,但他一被天然卷抓著手臂扶了起來,就感覺天旋地轉,軟綿綿地倒在了他身上。走之前他聽見天然卷跟西鄉說了些什麼,但並沒有留意內容,兩個人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酒吧。 他鬼使神差地被帶到了天然卷的出租屋裏,剛進了玄關,這傢伙就摟著他開始接吻。高杉還沒醒酒,只覺得被吻得很舒服,不由自主地回應了他的吻,纏著他想要更多,結果回過神來就被扔到床上脫光了衣服。 此時此刻,他真的被毫無尊嚴地打著屁股。每打一次,壓在他身上散發著濃重酒氣的傢伙就會笑一聲,再重重地撞進他的屁股裏。每次被重重地撞一次,高杉的喉嚨裏就擠出不像他平時會發出來的軟綿叫聲。他扶著牆,頭疼欲裂的同時,相連在一起的下半身傳來的快感又不斷衝擊著他的大腦,快感直竄上天靈蓋。他將臉埋在枕頭裏,喘不過氣,喊都喊不出來,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用手指無力地摳著牆。 在模糊的意識中,高杉感覺到有一雙手將自己從窒息而死的邊緣撈了起來,但那雙手很快又成為了給予他窒息感的罪魁禍首。 銀時俯下身子撈起了癱軟在床上的高杉后,將手臂抵在高杉喉結上用力收緊,高杉掙紮了一會兒,抓著他的手臂癱軟在他身上,隨著他抽插的動作發出呻吟,“呃!哈啊!啊!!停……” 他感覺自己被操成了只會流水的濕布塊。 體內的陰莖不斷地衝撞著他體內的那一點,他的大腦被快感和窒息感交相衝擊著,似乎出現了幻覺,眼前開始炸開絢爛的煙花。高杉直接被操射了,他無力地鬆開抓著銀時的手,靠在銀時身上彻底昏睡了過去。 銀時用陰莖使勁地撞了會兒纏著他的溫熱腸壁,被他摟著的人沒有一點反應。懷裏的人低垂著頭,柔順的頭髮隨著他的動作晃動,閉上的眼睛顯得很優雅,嘴角卻狼狽地掛著淌出來的涎液。 他鬆開了手,昏睡過去的高杉倒在了床單上。銀時抓過高杉的臉,看了會兒高杉都是眼淚和口水的臉,被酒精浸泡的大腦暈暈乎乎,下半身卻漲得發疼。 銀時一手按著高杉的腰,一手抓著高杉的屁股,開始重重地抽插起來。他什麼都沒想,只覺得好色情,下面漲得生疼,好想射出來。他抓起昏睡過去的高杉的大腿,翻來覆去地操他,隨後射進了高杉的體內,倒在高杉身邊光著身子昏睡了過去。 高杉是被冷醒的,醒來之後發現天色還沒亮,而自己全身痠痛,彷彿被卡車碾過。他扶著頭疼欲裂的頭坐起身來,才發現身邊躺了一個人。那個人的手本來搭在他的背上,隨著他坐起身,那隻手便往下滑,輕飄飄地搭在了他的屁股上。 高杉感覺自己後面腫痛得厲害,花了幾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在床上站起身,往睡在自己身邊的天然卷身上重重地踹了一腳,坐在他身上用力地揍了他一拳。但天然卷完全沒什麼反應,只是閉著眼睛平靜地躺著,沒有呼吸起伏,像個死物。高杉伸出手去,才意識到那傢伙壓根沒有在呼吸。 高杉從床上坐起來,愣了好幾秒。 死了……?怎麼死的?喝太多猝死?還是喝完酒做愛做得太狠突然掛了? 他再次伸出手探了探他的呼吸,還聽了聽他的心跳,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媽的。 高杉迅速跳下床穿好衣服離開了這個鬼地方。在趕回家的路上,他還思考著那個抖s天然卷怎麼死的。 高杉迅速回家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呆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天空漸漸亮起來。已經到了差不多該去學校的時間了,他得準備去學校了。說實話,他依舊沒有什麼實感,包括自己屁眼的貞操被一個人妖奪走了的這一回事。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他換校服的時候才注意到脖子上的咬痕和吻痕,他還得穿高領衣服遮住脖子的痕跡。這些痕跡提醒他,那一切都不是夢,是真實發生的。 ……究竟怎麼死的?? 到了學校,高杉難得地注意周圍的人們在說些什麼,企圖從他們的聊天內容中提取出是否有某個天然卷裸男暴死家中的新聞,但並沒有任何收穫。 就在他感覺也許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夢時,教室的門口被拉開,高杉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有著白色天然捲髮的教師叼著煙吊兒郎當地走進了教室,一隻手插進白大褂口袋裏,另一隻手拿著講義,“好了,小鬼們,別吵了,老師正處於宿醉狀態中,麻煩體諒一下,閉上你們的嘴安靜待著。我是你們新的理科老師,你們可以叫我銀時老師……” 高杉愣怔在原地,設想中的新聞當事人此時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講臺上,目瞪口呆地與自己對視著。 “……夢?”銀時盯了高杉一會兒,轉過身毫不遲疑地用頭重重地砸了下黑板。血從他的額頭上淌下,他轉回身朝著班裏的同學們乾笑了聲,“呃,同學們,我改變主意了,上自習課吧。那個,那邊那個戴眼罩的中二病同學,過來扶老師去保健室。” 高杉重重地拉開椅子,站起身擼起袖子走到講臺上,剛準備揍人時就被銀時摟著肩膀重重地壓在身上,“哎!謝謝你同學。我們走吧!” “幹你……” “先去保健室,我在那裏跟你解釋。”銀時在高杉耳邊輕聲說道。 高杉額頭邊冒出青筋,轉過頭看著好奇地盯著他倆的班級同學們,嘖了下嘴,抓著銀時的手臂走出了教室。 保健室的老師也是個天然卷,但是個黑髮天然卷,叫做坂本辰馬。辰馬看著銀時抓著一個學生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笑了幾聲,“啊哈哈哈!銀時,這麽慌張幹什麼,你是喪屍的事情被人發現了?” “喪屍??”高杉先是疑惑地反問,隨後他想起今天早上發生的靈異事件,頓了頓,“什麽鬼……” “啊,好像不小心說出來了。”辰馬撓頭笑了笑。 银时立刻衝過去把坐在椅子上傻笑的辰馬踹翻在地踩了好幾腳,轉過身來對高杉若無其事地説道,“三十啦三十,他説我三十歲了。這家夥説話帶口音。” 辰馬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嗆咳了好幾聲,拍了拍衣服上的鞋印,”嗯?銀時你有三十歲了嗎?我怎麽不知道。” 銀時無視了完全讀不懂空氣的辰馬,看著若有所思的高杉,企圖轉移話題,“……呃,比起那個,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説。” 高杉抬起眼睛看向他,銀時這才注意到他的學生在大熱天的還穿了高領的衣服,不由得感到心虛加恐懼,“呃……那個,不好意思,請問昨天我幹了什麽嗎?” 高杉的眼神變得殺意騰騰,頓時坐實了銀時大腦裏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是真實發生過的事。那并非只是他的噩夢……或者説是春夢。 銀時的第一反應是拒絕接受現實。 媽的,他真的酒後亂性了,而且他操的還是一個未成年人,這個未成年人還是他的學生,而且他還把他翻來覆去地操,各種糟糕的性癖都用上了……辭職吧,他要準備坐牢了,是不是去自首會好一些。好吧,他承認他對某些片段記得相當清楚,今天早上醒來想起來還硬了,該死的精囊和大腦。爲什麽?酒後亂性這種事情不應該發生在他身上才對,雖然他平時經常喝酒,但他喝醉了也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而且他通常是喝得爛醉如泥,一般來説喝醉了不應該是硬不起來嗎?不過説實話,照他平時酗酒的程度他遇到這種事的概率可能比普通人是要高上那麽一點……可爲什麽是個未成年人?!而且還會是他的學生!?不如把他殺了吧!!時光機在哪裏!!跟未成年人酒後亂性不如直接陽痿算了,爲什麽他跟吃了春藥似的怎麽做都不滿足…… 咦?春藥? 銀時想起昨晚在西鄉的人妖酒吧裏圍在他身邊摸來摸去的一堆猥瑣大叔。媽的,是春藥啊……!他被人在酒裏下藥了!印象中是有個禿頭大叔一直往他身邊凑,帶著猥瑣的笑容勸他喝酒,一個勁兒地往他嘴裏塞酒杯,最後那杯酒被他奪過來一飲而盡,然後他渡了一口在……眼前這位學生的嘴裏。 銀時瞬間冒起了冷汗。 “喂,銀時,你們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地對視了很久啊。”狀況外的辰馬左右看看沉著臉一言不發的高杉和滿頭大汗的銀時,“話説你們發生了什麽事嗎?也説給我聽聽讓我樂一樂嘛。” 銀時一通行雲流水般的操作把辰馬踢出了保健室,鎖上了門。辰馬在門外大叫,“哎?!明明這裏才是我的辦公室吧!?喂,銀時!” 銀時靠在門後對高杉乾笑了聲,“呃,同學……怎麽稱呼?” 高杉頓了頓,還是開口了,“高杉晉助。” “呃……那個……高杉同學,我回憶了下……我大概是被下藥了。真的很抱歉,現在我説什麽都像是在辯解,但我發誓我會負責任的。而且我會把那個下藥的垃圾找出來把他下面的毛全都剃光,那個混賬東西……”銀時發誓今天下班他就要去找西鄉把那個客人揪出來用盡一切下賤的手段讓那個人在各種層面上永遠死亡,不,其實他現在的心理狀態已經無法支撐他繼續上班了,他要回家,因爲很快他就要坐牢了。此時此刻的他只是個脆弱的成年人。 銀時盯著地面自暴自棄地嘟嘟嚷嚷,並沒有注意到高杉正在走近他。等他意識到的時候,發現眼前矮了他半個頭的學生將手放在了他的鼻子底下探了一會兒,然後將頭靠在了他的胸口前。 銀時嚇得抬高了手,不知道將手放在哪裏。他身後就是保健室的門,也沒有地方可以逃跑,他的眼珠子轉了幾圈,隨後停在了高杉臉上,尷尬地笑了笑,“呃,高杉同學,這裏是學校,這樣不太好吧……” “真的沒有呼吸和心跳啊你。是喪尸嗎?”高杉抬起身子退開一步,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媽的,他忘記這回事了。他頓時又開始冒冷汗了。他沉默了許久,從懷裏掏出了一本厚厚的jump,“……不是,你看,其實是這樣的,這是因爲我懷裏放著一本jump,所以你才聽不到……” 高杉再次將頭靠在銀時的胸口前,聽了會兒他的心跳聲,抬起頭對他笑了笑,“喂,還是沒有心跳聲啊?” 銀時看著眼前學生的笑臉,愣了一會兒,感覺自己死去的心臟似乎重新跳動了起來。 咦?心動?銀時愣怔在原地細細地體會這種陌生的心悸感。 他懷裏的高杉又退開了一步,手抵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啊……老師,我什麽都不打算說,畢竟我也有爽到。” 銀時抬起手啪的一聲拍在了自己的臉上。不,他其實不想聼他的感想。不過他也爽到了。與其説是有爽到,倒不如説是很爽。其實他甚至打算今天晚上回去拿昨天晚上的記憶當作打飛機的配菜,媽的。 “但是作爲交換條件,我想瞭解多一些關於喪尸的事,所以多多指教了,老師。”高杉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打開了保健室的門,拉開門走了出去,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銀時。 門外的辰馬看著心情很好的高杉同學離去的背影,再走進保健室,看著石化在原地的銀時,“喂,銀時,那位同學究竟是誰?” “糟了……”銀時抓著頭髮蹲下身子,沉默了幾秒,抬起頭嚴肅地看著辰馬,“辰馬,師生戀這種東西,犯法嗎?”

END.

状态:待续

内容真假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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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02

窗外在下雨。 空旷的马路上回放着倒车的警示声。那是倒车吗?我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什么店产生的什么声音,为什么总是在这个点工作,时不时传来砰的一声,又像是货车后箱砸在地上的声音。也许是修车厂,也许是载货的。对了,半夜还会有哆啦A梦主题曲的音乐声。 口渴。因为晚上吃了麦当劳,想喝水。膀胱有尿意,不想起床。门外,另一个房间的舍友开了门,拉开厕所门,再关上。过了一会儿,马桶冲水声响起。她的房门又被关上了。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出门喝水上厕所,因为我不想在黑暗中与另一个人碰面。 上层的舍友翻了个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平稳地呼吸着。他睡着了。我的手放在头顶,以一种扭曲又放松的姿势平躺着,盯着床板发呆。 应该怎么肢解一只一米七九、一百六十多斤的猪?他跟他女友以及那几个舍友同住的场景会与我上面设想的那样吗? 被裹在棉被里的、臃肿沉重的尸体一路被拖行着,身体上留下与水泥地摩擦而过的伤痕。镜头拉近,除了擦痕,还可以看到她腿上的汗毛。只是这个特写,你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已经死了。 这雨声很难得,雨水敲打在房顶上的声音零零散散的,让我想起了一个场景。一个女孩站在无人的沙滩淋雨,印满广告的巨大遮阳伞跟她瘦小无助的背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是一个电影的场景。大学的时候我一个人出门看电影,为了省钱,我总是去一些即将倒闭的商场或者是类似于城中村的电影院看电影。那是国产片,讲述嫖宿幼女罪的电影。我总想不起来那部电影叫什么,只隐约记得一些场景。 摄像头里,彷徨又怯懦的学生女孩被带进酒店房间,门被关上了。 酒店服务员女孩被老板斥责的画面。 学生女孩在妇科检查床上张开大腿的画面。 女孩在无人的海滩上,海滩上空无一人,因为下雨了。 她去学游泳了。 也许那是个即将废弃的游乐园。 电影结尾,那个非法成为酒店服务员的女孩迎风用力地、自由地骑着自行车。 我记得那些电影院里经常空无一人,我总能坐在最好的观影位置,在影院里肆无忌惮地哭。 我还去看了百鸟朝凤。我记得这个电影的名字。 为什么那时候可以看到那些电影,现在却看不到了。

2022.05.07

耳机里在放椎名林檎的《ハツコイ娼女 (Live)》,我突然想到了这些。 一个穿着夏天制度的男孩子站在小卖部狭窄的走道中间,他侧过脸往外望,一副迷茫的样子。 小学对面的小卖部总是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书本文具零食玩具,堆积排列起来的商品中间是狭窄的过道,地板是瓷砖的。越往里,光线越昏暗,一盏小灯在头顶悬挂着。光线昏暗的区域是积了灰的作业本,而正对着校门的店前摆放的都是零食。小朋友们总是在门口买了零食就跑,很少人会走到店里买文具,买文具也是挑完就转身离开了,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后面还有一个空间。 店铺被一堵墙隔开了,墙里面的是小卖部老板一家人的生活空间,也就是小男孩生活的地方。狭窄走道的尽头有一扇门,他们通过那扇门,在小卖部区和生活区域里来回走动。 每天放学回家,他都能看到他的奶奶都坐在门后,洗着盆子里的菜,给一家人准备晚餐。每天下午回家,他穿过马路看到的画面就是,妈妈收账,爸爸来回走动,奶奶永远在静止不动地摘菜叶和洗菜。 他回忆他的童年,记忆里模模糊糊地发生过很多事。一些正在进行时的大事件对他来说只是画外音,降临在他眼前的、他确确实实能看到的那些事,对当时的他来说才属于大事件。 在那条狭窄的过道里,他的爸爸当着所有人的面举高手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他的头被扇得偏向了一遍,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地响,过了好几秒才听见周围的低语。 挨打的他垂着头站着,手里拿着一张试卷,是考砸了吗?还是因为作弊?他忘了。 奶奶还是在门后摘菜叶,远远地看着他。妈妈坐在收银台后面,也是看着。爸爸扇了他一巴掌之后干了些什么,他已经没有印象了。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当众挨打的耻辱让他相信天就要塌下来了,他决定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从二楼跳下来。但他没有,他第二天带着羞耻感回到了学校上课。 他也就记得这件事,其他的大事件他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不断在他记忆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反而是当时他根本意识不到意义在哪儿的日常片段。 那些背不下来就要被老师打手心的八荣八耻,内容已经被他忘光了,但背诵的过程却无比清晰。八荣八耻,每一条都要背下来,到了学校要被老师抽查,背不了就在门口罚站,放学回家前也要背,背不出来就被老师留作业,到家长面前背,还得家长签名。 小孩子哪知道八荣八耻有什么含义,他只能死记硬背。 小卖铺里有一台电视,总是播放新闻联播。妈妈边看新闻,边听他断断续续地背诵八荣八耻,然后突然问他,你知道我们现在的主席叫什么吗? 他说,不知道。 他哪儿知道,这关他什么事。 妈妈说,你现在不就在背他的八荣八耻吗?你有认真上课吗?怪不得背不下来,这么笨!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不知道主席是谁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哪怕他只是个小学生。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注意新闻了,写作业时,耳朵也会竖起来听新闻内容,但他压根听不懂。 直到后面,他长大了再回顾历史和过去,他才意识到他一直处于那个历史的漩涡中。但由于当时的他幼小无知,他才意识不到变化,他只觉得生活一成不变。这种醒悟属于一种延迟性的打击,就像生活在告诉你,我从没好过,也从未坏过,我一直如此。 大多数人的童年都是在一个封闭的小环境里度过的,长大了之后就报复性地想往外逃,到了一定的时间,又会一直想要回到童年记忆里那个毫无变化的、安全又封闭的地方等待死亡。 现在的孩子们还能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吗?他们长大了能够明白吗?当我老了,我会想要回去那个种满紫荆花的老旧小区待着吗,哪怕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只是彻底的噩梦?我会陷入那种虚无的状态中,去寻找一个从未存在过的虚假的归处吗? 恐惧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2022.05.10

贴满瓷砖的卫生间里,一个女人独自跳着华尔兹。她的右手搭在自己的后脑勺上,左手向外延伸,腰和头微微后仰,抬起下巴,一个自信的站姿。卫生间很狭小,转出门外,是一个短短的走廊,木地板上倒映着吊顶投射下来的温和灯光,灯只开了一盏。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男人,指着她大骂,内容模糊不清,但她维持她骄傲的站姿,屹立不倒。 想写出能够传达出女性力量的文字。她可以服从,也可以支配,但这一切都由她选择,他人无权做出干涉,即使做出干涉,也无法改变她。被打,被骂,被摧残,她是屹立不倒的。 今天的能量用光了,无法做出任何回应。我像是后台里卸妆的疲惫演员,舞台上的表演是自己的灵与肉,消耗完便只剩下干瘪的躯壳了。但这干瘪的躯壳是否意味着表演中的我就是虚假的?并非如此,就好像演技需要有演员本身的理解和激情才能闪闪发亮一般,那肯定也是我的一部分。 写作就好像一个人将自己干瘪的躯壳和灵与肉剥离出来放在他人面前,期待他人透过那些灵与肉触及孱弱的躯壳本身。 人们都在问该怎么活下去,寻找答案会不会就是答案本身?没有意义也许就是意义本身。 我的手串终于变香了,也许是香水的缘故。 等了大半年他们终于要做爱了。别说现实了,纸片人里以爱要挟他人服从自己的都会让我羊尾,但我喜欢一上来就直说我要你服从我的那种纸片人,至少不虚伪和做作。 华妃属不属于一款以爱要挟他人服从自己的角色?我觉得她倒像是被爱要挟了自己的悲情人物。 和平分手为何会在心里挂念那么久,大概是因为存有一丝还能继续爱下去的错觉。所有爱都要没有好下场才能恨得干净利落。怕还会爱你,所以要让你恨我。这是不是一款相对比较好的代餐? 说到这儿我才意识到这不就是我正在嗑的cp? 二次元怎么了,至少二次元还有梦! 我的思维很混乱,记忆也很混乱,我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在想些什么,怎么过来的,一些不良反应也稍显矫情。不至于,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觉得不至于的人了。 “你身体怎么这么差?” “我不知道。” 身体这么差是不是就可以早点死了?至少要活到死的那一天。提到死亡时的恐惧依旧是人类无法违抗的本能。去梦里熟悉一下死亡吧,晚安!

2022.06.20

反正睡不着了就写点东西,这次应该也不算很意识流,反正就把想法记下来。

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表达自己的感受,不管是压抑、愤怒、悲伤、恐惧的想法,还是对一些事件的看法,全都缄默不言。思来想去,原因大概是我觉得不管说什么都会有人受伤害,都会不周全。 很奇怪,现在我说一句话之前总会考虑再三,这句话是否周全,我的感受会不会有失偏颇,会不会有人被冒犯,会不会煽动他人的情绪,会不会传播所谓的“负能量”。人生很苦,不必说大家都明白。我体会到的比他人的苦又要轻微不少,像我这样还不算太苦的人,说出我很痛苦之类的话,不免有无病呻吟的意味。 但我对世间在“无病呻吟”这个词语上赋予的负面意义又有一丝疑惑。对于处于痛苦状态的人来说,即使他感受到的痛苦在他人看来是“无病呻吟”,但对他自己来说,他感受到的痛苦不是“货真价实”的吗?这样也算是无病呻吟吗? 无病呻吟这个词语其实带着一种来自他人视角的傲慢,但我却无法跳出这种被凝视和被批判的角度。在他人批判我之前,我已经将自己审查了好几遍了。 即使意识到了我这种做法很荒谬,但我依旧无法改变我这种行为。 我无法直白地说出自己的负面感受,因为总是在害怕我会不会无意间伤害到别人。在我说出负面感受时,我首先会否定自己的感受。这是不应该的,不,他人并不对我的感受负有任何责任,理性思考,即使付出很多,他人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无法得到回应也是正常的。放弃就好了,没有必要发泄情绪。去理解,去理解他人,去理解愚蠢、理解愤怒、理解不同的立场、理解攻击、理解激昂且不理智的情绪,理解我不理解的,理解我讨厌的、理解我恨的。去赞扬,赞扬我讨厌的,去夸赞他们付出的努力、去发现他们的优点。 但我无法做到,当我尝试变得非常正面且积极的时候,被压抑着的自我就会挠着我的躯壳,企图把我撕开,企图跑出来把全世界的所有人杀死,包括我自己。 越压抑越不健康,越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无法接受自己有失偏颇,企图从根源上杀死自己,但依旧做不到。 有时候憋不住暴露了自己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引起注意时,也是我最想死的时候。让我看开、让我不要不开心,我很感激,但我真的做不到。如果我能够看开,如果我能够不要不开心,我怎么还会憋不住发神经。 “你不要不开心,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会不开心。”这种话是我不敢再表达自己负面情绪的一大原因。我会强行把自己从崩溃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反过来强颜欢笑地安慰对方,然后在对方安心下来之后一遍又一遍地掐自己的脖子。 这些话暗藏着以爱之名所实施的一种隐隐的压迫,像是我需要对搞坏了他的好情绪负责。可我依旧无法跳出这个怪圈,虽然看到了不自然的地方,但还是只能看到爱和关心。只能一遍一遍地把关心里的怪异之处全都消化了吞进肚子里,感激、理解、夸赞来自他人的爱。 对他人的关心和爱消化不良的话,思来想去也都是自己的错,别人从来没做错过什么。于是更加痛恨自己,压抑自己,不允许自己存在这种负面情绪。 直到现在,我也依旧对此感到很抱歉。

2022.08.11

农历七月十四。街上多了很多烧纸钱的人,居住区的街道,走几步路就能看到路边放着一碗白饭,中间插了几柱香,旁边摆着点心,就算是下雨天,蜡烛和纸钱的火依旧烧得很旺。 我的家乡算是比较传统的地区,但也没有在中元节看到过这种架势。人们害怕中元节,忌讳中元节,不敢在七月十五提到“鬼”字,这一天,老人们不允许年轻人太晚回家,要早点睡觉。我忘了七月十五是否需要祭祀,印象中周围的人对七月十五更多的是一种讳莫如深的态度。倒是清明节变得很重要。我想这也许是有区别的。清明节的祭祀仅限于“自己人”,祭品和纸钱指定交给老祖宗。中元节鬼门大开,什么鬼都能出来,摆在路边的白米饭指不定给路过的众多饿死鬼吃光了,自己人被挤在后头,排都排不上队。 香港在这点倒是展现出一些不同于内地的传统文化。也许过去一直是这样的,但在内地,这个传统随着时间改变了。实际上在内地的大城市,清明节和中元节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活人和死人的交流通过电子祭拜就能解决,相信阎王爷也能够与时俱进。 我喜欢传统文化。我觉得这是一种根,一个立足点,是脚下的大地,站在之上能够安稳过活。与过去完全割裂,会带来无尽的空虚。人们口口相传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习俗,其实是很有生命力的。它给人们一些幻想,拥有归处的幻想,摇篮在终点等着所有人,生与死的界限变得很模糊,大家都在同一个世界,只是以不同的形式活着。 当然它有它的坏处。它的好处是生者的迷幻剂,坏处是生者的责任都可以丢给死人。我撞过几次鬼,当然我没有实际见到,是所谓的神明说我撞鬼了,拜神,喝符水,洗澡,这才把阿飘送走了。算命的说我对阿飘来说是WIFI,空荡荡的容器,所以阿飘都很喜欢我,让我带各种符咒,远离阴气重的地方。但是我有时候会想,这是活人精神崩溃了把责任推给阿飘,还是真的是阿飘造成的,都很难说。不过从结果上看,不管是阿飘还是活人搞的鬼,能通过一些神神化化的手段让活人恢复正常就行,毕竟阿飘不会说话。

2023.01.03

【投射作用,是指个体依据其需要、情绪的主观指向,将自己的特征转移到他人身上的现象。投射作用的实质,是个体将自己身上所存在的心理行为特征推测成在他人身上也同样存在。】 以上摘自百度百科。

已经过去了多久?一些记忆很清晰,一些记忆却很模糊,像是在阻止我去触碰那些真实。那扇门后的我在此前一直对我说,够了,到此为止。但我想,过去了那么久,你总得理清那些事。虽然算不准是多少年,或者说是我懒得算,不愿意算,但时间确实过去了很久,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变得面目全非。虽然不知道过去的你会觉得现在的你很牛逼还是很傻逼,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你大概会吓得大喊:“我操,你他妈还活着?!你怎么还没死!” 对哦,我还活着。你个傻逼。你半吊子似的踏入了另一条边界,但任务荒诞地失败了。我猜你其实不想死,大概。 总之现在我的宗旨就是活到自然死。该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死。 那么,致那扇门后的我,我觉得现在该是我、你、我们打开门的时间了。我们总该面对这些已经发生、已经过去的事,该得出结论了。

一些很清晰的记忆是毫无意义的画面。 你对他毫无印象,虽然他在第一天就引起了挺高的话题度。第二次见面,他在南方的冬天穿着极少人会穿的英伦长大衣,围着格子围巾,打扮看起来是很时髦,但跟这个屁大点的地方格格不入。我站在楼梯口对他打招呼,在这方面的礼仪我一向做得很好,从小到大父亲的棍棒教育让我非常习惯装模作样。 前一天的晚上,我们在宿管办公室里坐着聊天,我一个学生在众多老师里显得格格不入,就像第二天他的穿着在南方的冬天里格格不入。那一届有很多新老师,大多都是美女帅哥。有个美术老师是真的大美女,我天天偷偷盯着她看,因为她真的很漂亮。这些年轻人给那个垃圾学校增添了不少活力。我赶上趟了,成了年轻老师们的新学生。他以为我是那位舍管、同时也是我当时班主任的亲戚,这可真有意思。想起来了,他当时看我一个学生非常自然地融入老师们的谈话中,感到有些奇怪,便问那位老师,这是你表妹?那位老师逗他,对啊。我也笑着没反驳什么。其实我不过是他班级上跟他关系比较好、或者说非常好的学生罢了。 我现在依旧喜欢与年纪大的人们打交道。因为我喜欢听他们说话,听他们的故事,像是吸收他们的人生经验。 那个舍管也很有意思。 我说:顶不赢啦。 他大概是这么回答我的:顶不赢也要顶住。 他在笑,拍了下我的头。我猜想,他笑的原因,一是因为顶不赢是本地话,用普通话说出来很搞笑;二是一个小屁孩说自己顶不赢,有些好笑;三是他自己大概也有点顶不赢,于是苦笑。 成年人?当时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成年人。而年幼的我对成年人带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以为他们都学会了处理生活中的问题的方式,他们应该已经解决了我当时遇到的困惑,我很想请教他们。但当我自己成为了成年人的时候,我才明白,成年人不过是长大了不得不装逼的小屁孩罢了。 这位有趣的老师之后与我也不太相熟了。人嘛,人生嘛,交集于一点后就会渐行渐远。但我会一直记得他在晚自习时间给我们放了《小鞋子》,以及提醒我不要穿着背心在宿舍楼乱跑,因为猥琐男很多。 我的性别意识一直很薄弱。我在男生里找不到位置,在女生里也找不到位置,丝毫不觉得自己属于任何一种性别,所以该怎样怎样。大概是因为这种模糊的性别感,我跟他们的交流一直都很畅通无阻。

现在,我扯了那么多废话,依旧不想说到那个关键事件。因为那很珍贵,同时又是一场巨大灾难的开端。那么我就选择一种折中的方式说吧,即使它在我的记忆里很清晰,我也尽量把它说得模糊一些。 在南方冬天的老土高中里穿得很时尚的城里人老师成了我接下来两年半的班主任。即使我们曾经在舍管办公室里有过一面之缘,但基本上我只是在一边不讲话默默听他们扯皮罢了。我跟他不熟,也没有很想变熟。因为我第一印象感觉他是个傻逼。对啊,想起来了,我一开始感觉他很傻逼来着,我当时也是个傻逼。因为他很拽,我也是个比较拽的家伙。我心想,你拽个屁。 但是某一天他在晚自习把我叫出了门外谈话,不知道他观察我多久了,总之产生了以下对话。 他盯着我一会儿不说话,我问怎么了。他也不说话。我开始在脑内急速思考我干了什么。他突然情绪激动,指着我。 他:你为什么成天跟个大仙似的?没个人味儿。 我:啊?什么大仙。 他:就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感觉。 我承认我当时看起来是比较特别。因为我的脸长期处于面瘫状态,必要时间又能够发挥父亲长期的棍棒教育下刻入DNA的传统美德,尊老爱幼,连带着一些西方式的绅士精神。因为我他妈从没把自己当女的,虽然我也不觉得我是个男的。总之,对人微笑,有礼,到哪儿都不会得罪人,但也不亲近任何人。来了班级就干自己的事,到了时间就回宿舍独自安静发疯。 实话实说,我当时每天都想死。我每天都在幻想我自杀的一千零一个方法。 放学时间,一些学生会在乒乓球台打乒乓球,或结伴去食堂打饭,不住宿的学生走出校门取车准备回家。我就站在走廊盯着那些活生生的人们,然后盯着楼下那片未开发的空地,那里长满了野草和不知名的野花,我天天想着我跳下去摔个稀巴烂的样子。要么就挂在粗麻绳上,把自己吊在教学楼外的墙上,随风摇曳,上吊后漏出来的屎尿横飞。要么就干脆买个美工刀,给自己把脉,把美工刀往那一扎,扑哧喷血。或者学学三毛,有挂钩的地方就能给自己来个梦幻自杀套餐。 总之,那次的谈话他直接跟我说明了,虽然他觉得我表现得像是个与世无争的大仙,但他猜测,我是一个长期处于存在主义危机下的虚无主义者,他猜我快顶不住了。 确实,我快顶不住了,我太想死了。 我心想,牛逼啊,我活那么久没人能看穿我啊,我他妈都没跟他说过话,他怎么看出来的。 于是我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觉得对方绝对能懂我在说什么,也能够解答我的疑惑。事实上他确实一直能懂我在说什么,也一直在尝试解答我的疑惑。他是我的老师,不仅仅是学识上的老师,还是我人生路上唯一一个对我产生如此巨大影响的老师。没有他,就没有我。

但,有一个残忍事实是,当你认为有一个人很了解你,你认为这世上大概再也不会有这么聊得来的人,你认为这世上大概不会有比这个人更加了解你的人,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解释,一是他的见识和学识都超过你太多,所以他能够牢牢掌握住你,但你并不了解他,你们并非是你所想象的平等关系,二是你们确实属于灵魂伴侣的那一挂,你们是平等的关系。 要如何判断是哪种情况,要等摔得粉身碎骨才能明白。

是的,我与他的关系,只能用前一种说法去解释。但当时的我隐约意识到了,这并不是平等的关系,并且为此感到极度痛苦,但我没办法离开他。他对我来说,是我遇到的第一束光。这也许是毒药,但我如饮甘饴。我只知道,我看重他,他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他比我还重要。他叫我去融入人群,因为融入人群也许就能解决我长期存在的存在主义危机。他说了,我便去做。我便去融入人群,给自己增添一些人味儿。很快我就跟人打成一片了。像我之前说的,我一向在这方面都很会装模作样。 但我的自尊心又很强,强到令人发指,我极力控制自己不要过于依赖他,不要过于接近他,因为我们绝不可能是平等的关系,我不信任他,不信任他对我的感情会像我对他的感情这般强烈,我极力说服自己,我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我又没办法控制自己,每天想方设法逗他玩,因为我想让他开心,因为我深爱着他。 我不止崇拜他,我还深爱着他。我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毕竟他是我的老师。我不认为我会去爱上某人,甚至会选择为了爱着某人而活着。至少这个人不应该是我的老师。因为我一直对自己的性别认知感到很模糊,我当时完全不觉得我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他只是我的老师,我是他的学生,他救了我。我对他不存在任何占有欲,只是觉得他很重要。我想要跟他保持联系,我甚至幻想他跟其他女人结婚,我要看到他获得幸福,我要祝福他的幸福,我要参加他的婚礼,我想认识他的妻子,我要抱抱他的孩子,我要看他的孩子长大,我想成为他生活中一个可以经常联系的老朋友。我想到他老了也要与他保持,我想看他老去的过程,即使不是天天见到也无所谓,就像过着各自的人生,但依旧会偶尔见一面的老朋友,我只是想在他死的那一刻都能看着他。

我忘记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得奇怪起来的。很明显,我们已经超越了正常师生的关系。这并不是说恋爱关系,而是老师与学生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了,他也在此中迷失了他应该扮演的角色。

于是回到开头,投射。

他也并不是一个多开心的人。他是一个绝望的理想主义者。因此他理解我。某次他发现我自残,我大概没看错,他的眼眶变红了,随后他用手挡住眼睛,沉默了很久。他快哭了的这个事实让我感到不知所措,且感到不可置信。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太他妈的想死了。即使有他作为我的灵魂支撑点,但这灵魂的支撑点也摇摇欲坠。因为我不信任他,我不并觉得我们是平等的关系,我并不觉得我对他来说很重要,但我想让他救我。我想死,但我也不想死。 我当时就是个心理有缺陷的精神变态,但至少我很听他的话。于是他在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把我大骂了一顿,让我别再干这种事,被他发现我还干这事我就死定了。那是我第一次听见“破伤风”这个词。 我:破伤风?要是这样的话,我早就死了。 他:有些破伤风会潜伏很多年知道吗?破伤风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我:咦,不知道。 他还让我有空就去打破伤风针。我当然没有打。不过因为我跟他做了保证,我确实没有再自残了。在他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也忍住了没再自残。虽然大学发病的时候没忍住撞了几次墙之类的,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把我臭骂了一顿之后,他开始跟我聊起他小时候的事。现在想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情感投射在了我身上,因为我与他太相似,所以他想拯救我。他没办法保持冷静,没办法与我保持距离,我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精神与生活。于是老师与学生的界限变得模糊起来。我把他当作我的基督耶稣,他把我当作过去没受到拯救的他自己。他会让我陪他在校园散步聊天,谈他的苦恼,谈一些绝不可能是老师会跟学生讲的东西。而那时候的我,还在沾沾自喜,开始相信我也许对他来说是特殊的存在。

显而易见,这种关系绝对会没有好下场。 如果我保持“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学生”的这个认知,也许我会在自尊心的痛苦纠结中逐渐远离他,但也很有可能因为我离不开他而疯狂测试他,因为我是个神经病。但我相信他了,我相信我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他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宠到我忘乎所以。什么老师会在晚自习的时候把学生叫出去跟他一起散步谈心啊,前期他也许可能是想了解我的心理状态,但后面因为我相信我很重要,所以什么想死的情绪全都烟飞云散了。我那段时间简直正常得不行,感觉活着能够遇见他实在是太好了,每天幸福得像个傻子。于是后面的每一次散步和谈心,他几乎都是在跟我瞎聊,谈谈他的烦恼,谈谈电影、音乐、书籍、哲学,一起逗学校的流浪猫。 是了,说到学校里的流浪猫。他还非常自豪地跟我说他观察出了学校流浪猫里的等级分层,那只断尾的白底橘花大肥猫就是那群猫里的老大。

他让我非常搞不清他在想什么。说实话,我到现在依旧搞不懂他当时对我是否也有些越过师生的那条线,他干的一些事总让我误会。但我又觉得不至于,因为我给人的性别感一直都非常模糊,一个学生跟一个老师这么明目张胆地黏在一起,依旧没有引起任何风言风语,就可以看出来了,我就是在众人眼中属于绝不可能跟他有东西的那种家伙。而他,是个定期会去各种地方修行的家伙,他会跑到我们这个破地方当老师,也是为了逃离家庭的安排,即使他家有权有势有钱。他的道德感和自制力跟我的自尊心都是强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寒假,我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他,吓得我差点心脏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感觉我不至于到他愿意在私底下打电话给我的程度。对,我还是很卑微。 接通电话他第一句话就是,我猜你现在没有在学习。 真他妈被他猜中了啊。 我结结巴巴好一阵,紧张得要死。问他究竟打电话过来干嘛。 他:我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 我:行,行,当然可以。 他:就知道你不会学习。我是来检查你们有没有好好学习的,待会儿还得打电话给其他人。 他:另外跟你说一声,我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 我大脑混乱得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可能还咬了舌头。他非常明显是在逗我。但他为什么要逗我呢?可能觉得逗我很好玩。 有一次忘了是什么聊天内容,几乎要扯到他的私事了,我立刻打住话题。即使我跟他的关系已经混乱到完全不像师生,我也从未问过有关他的任何私事。我只听他愿意告诉我的那些事,从不多问。即使很有可能我问了,他会说,我也不敢问。我怕我在越界,我不想越界。 于是当即他就对我说:你很像蜗牛,很久才会从壳里探出头来,戳一戳就缩回壳里了,放着不管又会钻出来看。 我尬笑回答:有吗?我不知道哎。 他:看,又缩回去了。 我发誓那一刻我的心脏就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是的,我在装傻,我企图用装傻的方式糊弄过去。他又看穿我了,而且直白地说了出来。 我当时只是个傻逼学生,而且还是有严重心理疾病的神经病,我压根承受不住。现在想来,隐约有些后悔。如果我可以回到过去,以我现在不要脸的程度,我要把他撩到看到我就跑,我要让他留下心理阴影。

还有一次,虽然是很惨的事。我被一个文具店老板性骚扰了,而且是很恶心的那种。我从未想过我剪了短发还会遇到这种事,我剪很短很短的头发,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的,不想再遇到一些变态。结果还是遇到了。而且当时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买完笔结完账之后还对老板说了声谢谢,大脑一片空白。回到学校的路上,反应过来后在车上哭了很久,回到学校也哭了很久,上课也哭,趴在桌子上偷偷哭了一天,在宿舍睡觉也抖了一晚上。 他以为我又发疯不听课,不知道我在哭。我晚上找他说这事,他整个沉默许久。 他:他干什么了? 我:不想说。 他:他人在哪儿? 我:你要干嘛? 他:搞他啊。光天化日下还敢做这种事,什么垃圾东西。他妈的,我要搞死他。 那算是我第一次看他情绪非常激动,还骂粗口了。直接把我看笑了。他说要先去踩点看有没有监控,然后拉上我把那家店都砸了。我突然从被一个中年大叔猥亵的痛苦中脱离出来了,只觉得他仔细盘算着犯罪计划的样子很搞笑。后面是我变成了劝他冷静下来的那个人。 虽然是很恶心的事,但我真的很快就看开了,花了不到两天。他作为一个教师竟然在仔细盘算犯罪计划的样子大概帮上了大忙。

我啊,到现在都搞不清,弄不明白。我依旧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不过我也不想猜测他怎么想的了,我很清楚他对学生完全没兴趣。当时有好多个漂亮学生轮番跟他告白都被他拒绝,真他妈排着队跟他告白的,都被拒绝了。他还跟我说过很烦这些事。 可以看出我完全在他的安全领域里,但他大概还是很喜欢我的,只不过不是那种喜欢。而我当时也感觉我对他不可能有意思。毕竟他是我的老师啊。我觉得我绝不可能会爱上自己的老师,他只是对我很重要而已。实际上我到现在也分不清我对他究竟是个什么逼感情,太复杂了,复杂到用爱这一个词也概括不了。 实际上,不是他选择离开我,是我选择把他踢出我的世界的。说到这里,那扇门后的我又在劝我不要再深入探究了,我大概快吐了,但我还是很冷静。我已经不想再不清不楚地让他和这些事在我的人生里作为一个不能被揭开的谜题存在了。

因为记忆变得很混乱,我只能模糊地讲述。 出现了一个女生。我的同学,他的学生。我个人是觉得她很漂亮,也很有气质,而且成绩不错。总之一看就是个女的。她一看就属于跟我不是同一款的,气质很高冷,她看起来很不好接近,但其实熟了之后非常人来疯,非常直率,很好相处。而我,当时因为剪了短头发,看不出男女,远看很高冷,但我在企图让自己沾上人味儿的过程中已经营造出了一种非常友好温和的形象,很好相处,但其实还是跟人很有距离感。 原来她也知道我老师的那些破事,他告诉她那些事了。但此时此刻我依旧没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有同伴了。终于他妈的找到人吐槽他遇到的那些几把人了啊。我跟她迅速变成了朋友。 但是渐渐地,我感觉到了我与她的不同点。她比我直率多了,有什么想知道的就直接问他,他也会直接说给她听,而且她还会把这些事告诉我,包括在我认知范围内属于不能再进一步问的私事。其实这一点是我傻逼,是我太别扭了,我既胆小,又自卑,我不敢问。就是这样。 我先前以为的“我的特殊性”被轻易地打碎了。但没关系,我当时的本质就是个自卑阴暗逼,一直在给自己洗脑我本来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家伙,只不过在后来他让我相信我对他很重要了一段时间,但那是我想多了,是我忘乎所以了。现在只不过需要说服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而已。但同时我又是个拥有严重心理疾病的精神变态,我开始没办法控制自己,我开始怀疑他,既然他什么都会跟她说,那么我的事,他会不会跟她说呢。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就要吐了。 但我无法离开他,我也不敢问。我是条饿得很惨的野狗,瘦骨嶙峋,从出生开始就被人打得全身是伤,身上没一处好的,结果被人捡了回去,吃好喝好地养了一段时间,我想着这份恩情太重了,我得给他当看门狗。于是我给他看了很长时间的门,然后某天回头一看,发现他家里早就有一只天天做宠物SPA的贵宾犬了。 我疯了,我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每天都在“他就是个垃圾,我就是个傻逼”和“我不能怀疑他,他不会做这些事”的想法之间徘徊。 然后,某一天,我们几个聚在一起说话,他们两个看起来非常亲密,举止之间充满了毫无顾虑的亲密感。至少我绝不会做出那种行为,毕竟我是个连私人问题都不敢问,只会等他说的怯懦傻逼。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大概是自尊心到极限了吧,装不下去了,又或者是感觉到了我不愿接受的事实。从那天开始,我无故缺课了好几天,他找我,我要不不理,要不都糊弄过去,因为我完全不想看到他的脸,连饭都吃不下去,吐了好几天,立刻瘦了很多斤。 等我调整好心态从宿舍走出来时,看到同学,她们都吓一跳,说我瘦得没个人样了。 他大概也对我感到心灰意冷,或者感觉到了我已经完全不信任他了,也没有再怎么找我。那段时间临近高考,我以为我要考砸了,结果成绩出来的时候还蛮出乎意料,考得是真他妈的不错。 毕业,我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包括退出班级群,毕业典礼也没参加。总之,我非常擅长人间蒸发。

后来听到一些传闻,本来他就是蛮引人注目的家伙,有人拍到他跟那个女生一起出去吃饭,说他们是在一起了。不过他曾经也有跟我一起出去吃过饭,所以也不一定是传闻说的那样。不过我当时已经放弃思考,我只想把他当做垃圾,这样我也不会显得太可笑。 高考的成功让我稍微从这些破事中逃离了出来,但是我的精神状态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良好罢了。后来读了大学,这事在我这里一直过不了关。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我精神病发作,我处理事情太幼稚了,什么也没跟他说清楚,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说到底,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在毫无节制的意淫和擅自揣测罢了。 其实抛开一切,根本原因就是我很想他,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于是我隔了一年,回学校找他去了。非常好笑的是,两个人见了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像是大家都避而不谈之前那段时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谁都没提。就跟以前一样,我们随便聊天,他跟我说着他遇到的逼事,我当个很好的听众。吃完饭后,他跟我说了再见。但我们在那之后也很长时间没有联系。 我的精神状态依旧岌岌可危。这事儿依旧在我脑子里过不去,从小到大积累起来的伤害让我已经憋不住去死的冲动了。于是我在家人面前发了一次彻底的疯,半只脚踏进了另一个世界。半只脚踏进那个世界,太他娘的痛了,我忍受不了,于是我放弃了。说实话我的记忆依旧很混乱,我忘了是在那之前还是那之后给两个人打了电话,一个是他,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两个人都没接电话。我想尽力不要去死,就做最后一次求救,但是两个人都没接电话。 在那时,我突然看开了。我觉得这个世界很搞笑。 于是我自己第二天去了精神科看了医生。 我给他发过短信,卑微地道歉,解释我干什么了。没收过回信。其实我觉得他大概觉得我没救了,他惹不起,再让我接近他,他自己就要死了。我现在也觉得我当时是疯得不能再疯了,是我自己遇到这种人,我也会离得越远越好。 后来吃药吃了好几年,我自己调整心态。正常起来之后觉得太对不起他了,给他写了封信,带着一些礼物,又回了学校。给他打了电话,他不接。我也预料到他不会接,也不会出来见我。于是找到了另一个要好的老师,跟他聊了会儿天,并把东西交给了他。 我能看到他,他就在那儿,就在他的家,我在的地方能看到他家的灯亮着,他就站在窗台上,看着我和另外一个老师。他看了会儿,转身又回到家里去了。 再后来,我曾经在教师节发过一条短信祝他教师节快乐。他回了什么来着?祝我的生活一帆风顺之类的语。从此之后我也彻底放下了,再也没有打扰过他。 再后来,我听说他离开了学校,在家里的安排下,跟一个家里也有权有势的女人结了婚。 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

很有意思吧。这些年来,我不断思考,我究竟爱不爱他,我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我的错在哪儿,他究竟有没有错。 首先,我对他的感情太复杂了,肯定有爱,虽然当时我不承认,但我肯定也有占有欲。因为爱就是占有。但我只希望他幸福,从来没有思考过他跟我在一起的可能性,因为我无法接受,也觉得不可能。我宁愿把爱包装为成全。但真到了要成全的时候,我就疯了。 恨他。当然也是恨的。因为他作为教师,是失格的。他把我们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而我当时只是个见识不如他、学识不如他、精神也不稳定的傻逼,当然会被他耍得团团转,他应该很清楚。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他也在痛苦着,而且是非一般的痛苦,他将过去的自己投射在我身上了。他在他投射自身情感的过程中,对我投入了太多的情感和精力,但结果很可笑,谁也没有受到拯救。 不管他当时怎么想的,我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这些造就了现在的我。 随着时间推移,爱与恨都消失了,我只剩对他的感激。我依旧希望他能够幸福,能够与自己和解。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他对我来说,依旧是最最特别的存在。他让我体验到了灵魂之间的契合有多么舒服,令我体会到灵魂被另一个人看穿的幸福感,即使他很有可能只是透过我看到了他自己。 很可笑的是,我走上了他的老路。我将那个没有得到拯救的我,投射在了一些与曾经的我相似的人们身上。于是,结果就像我当时经历的事情一样,没有任何人得到拯救。 在几次令我痛苦万分的重蹈覆辙中,我才真正地明白了。 承认吧,过去的遗憾不会得到解决,不要企图让他人拯救自己,不要怪罪别人没有拯救自己,也不要企图在他人身上解决自己曾经未了的遗憾。人只能通过自己去痛、去感受、去挣扎,才能够完全获得属于自己的和解方式。 只有承认这一切,才能与遗憾达到百分百的和解。

题外话。虽然这也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假设,但如果现在的我能够回到过去,当我从见到他的第一天起,我就要一步步接近他,我要慢慢地告诉他,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理解你的痛苦,正如你曾经如此理解我的痛苦一样。但我不会帮你解决你的痛苦。 我要把他掌控在手心里玩弄,让他体验被人看穿的幸福感。

2023.02.09

本来心情有点糟糕,但偶然间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又看开了不少。

先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因为看了些糟糕的新闻,再看到崔庆龙提起土耳其地震的事情。 他说的什么呢,大致是说,他看到新闻上有个人在地震中,一家七口人全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个人崩溃的状态让他意识到这个人这一辈子完了,这个创伤会伴随他一生。有些人的不幸是会让人企图询问上天为何要让ta们遇到这些事情,但你得不到答案。 因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的。 没有为什么。 我小时候呢,因为活得非常难受,所以一直企图搞懂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么恶心。但是不管我看多少书,不管我怎么思考,怎么去观察别人,我看到的只有没有任何人能够解决的痛苦。这种生存的无意义,这种无法解决的痛苦,人类的无能为力,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我极度焦虑和难受。但后来我看开了,就是存在主义让我看开的。 承认无意义。但又承认人类在这种无意义中又存在主观能动性。我们能选择,即使我们都处于无意义之中。很别扭又矛盾的想法,但刚好跟我扭曲的脑回路一拍即合。从那之后,我的病情好转了不少。 但这玩意儿在切实的灾难面前还是有点站不住脚。在那种威力庞大的灾难面前,让你觉得人不过是蚂蚁。什么狗屁选择权,这个世界要你死,你就是要死。怎么选都活不了。你是怎么选的才会造成当下的局面?你他妈当初是选了什么才会让你在地震里失去所有的亲人?你又是因为什么才会独自一个人活着? 怎么都感觉这跟你无关。你在其中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于是看多了这些天灾人祸之后,我变了。 这些年我选择了一种明哲保身的活法,不听,不看,少问,不说。之前是因为不了解所以选择多听多问多看,现在是因为害怕了解所以选择不听不问不看。我很难保证我艰难建立起来的、让自己不至于崩溃的人生观,会不会在过于靠近现实之后倒塌。 但这对我来说也不太健康。我不搞清楚生存意义和人生大方向这种事,浑浑噩噩的活着,我就不自在,觉得不行。 我开始思考,我怎么才能从这种情绪中逃离出来。我开始回想我曾经在存在主义里得到的启发,但大脑一片空白。就好像一个微不足道的点,面对着庞然大物一样茫然。那种压倒性的力量差距让我不知从何开始。 既然无法理解这种现实,那么就来做一种假设。假设我们的世界是一种程序,假设程序以外有个程序员,而这位程序员,我们称之为神。神对ta制作出来的造物,也就是程序里的我们,非常感兴趣。因为神发现不管ta设置了怎样的变数,这群小东西还是能存活下去。 神与程序里的东西离得太远,无法共情。神根本不可能产生程序里的东西与ta相似的想法。就像我们玩游戏,杀NPC压根不会手下留情。 换位思考,要是我是神,我会对程序里的人类怎么做。 我大概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会想方设法地搞死他们,因为他们怎样都能渡过难关,太有意思了。但又会想方设法地控制好力度别让他们一下子全都死光,因为他们对我无聊的生活来说也是一味良剂。 所以问为什么会有那些不幸,压根没有意义,没有为什么。程序只是程序。 那么我作为人类,只要承认自己是程序就好了吗?无视这些苦难,随波逐流,混沌地过完这一辈子就好了吗? 不吧,我也有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做不到去解决庞大的问题,那我哪天有空去孤儿院看看小朋友们,或者去老人院看看老人家,又或者去参加一些义工活动,也不是做不到的吧。至于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但我可以先从力所能及的事情做起。 如果我注定今天要死,那么我也只能接受无法改变的事实。但如果注定发生让我质问为什么我要活着的事情,那也不在我的可控范围内。我就算不能接受,我也只能受着。如果我最终还是选择去死,那也属于事情发生后的万种可能性之一。 回到上面那个假设,假如我是神,面对人类这种蝼蚁一般的存在,我会在什么时候对他们产生怜悯之心呢?我想就是在我看到他们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时候,我才会投下蜘蛛之丝。 在苦难和无意义之中挣扎的姿态,是一种发狂的体现。那种疯狂的情感与神的完全理智截然不同。神无法理解人类的疯狂。因为疯狂在事情超过人类所能承受的范围时才会产生,而神控制一切,ta控制程序,对于完全可控的事情,神是完全理智的。 人类的癫狂会吸引神的目光,让ta不自觉地想要看更多。面对无法理解的事情,总会想要研究透彻的。造物主与造物之间遥远的距离,对造物又有一丝好处。因为造物不管发什么疯,不管这种癫狂的姿态多丑陋,多恶心,多疯狂,不管这种行为含有何种价值取向,含有各种目的,都只作用于造物之间,这种癫狂离神太远,与神无关,所以神不在乎。ta只会看着,因为想要看到有趣的发展,或出于研究的目的而改变一下事情走向。

操他妈的,越想越没意思。 我是这个程序里的一员,所以对以上设想只有一句粗口回应。大概局外人里的莫尔索在说出他妈什么时候死的他也不知道的这句醒世名言前,也经过了这么一番假设。 把神杀了吧。 神说:关我屁事,全是你一个人想的。你怎么知道我存不存在,而我又在想什么? 我说:是啊。我不知道你存不存在,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我又回到了安全状态内,与现实保持距离,不听不问不看不说。

然后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一个随机事件。 我曾从2017年开始,每隔一年就会在某首歌底下的评论区留言,打个卡,看看这首歌有没有火起来。 这本来只是我自娱自乐的行为,但很有意思的是,从2022年开始,有一个人跟我一起玩儿了。而2022年的我还没注意到ta的存在。今年ta也留了言,然后在昨天给我2022年的留言点了个赞,像是在提醒我2023年该打卡了。 我也给ta2023年的留言点了个赞,在评论区留言作为回应。希望来年再见。 我曾经打算999+后就停止打卡。毕竟这种行为真的是无聊透顶了。但这首歌也真的是太不被人赏识了,2015年,有个人留下一个评论,然后就是我2017年开始的无聊行径,每隔一年留一条评论,至今也才15个评论。 999+看起来遥遥无期,但这种事情很难说。毕竟我之前也经历过好几次明明几年前听某首歌还没多少人听,几年后突然成了爆款的事。 整个事情都很莫名其妙,但又有些意思。 我想这个乐队都不会想到,有个离他们十万百千里以外的中国人,比他们还要对他们的歌在中国能够产生的影响更加上心。 他们的歌,在这个离他们十万八千里以外的地方,就好像神创造出来的、被踢出伊甸园的造物。 这个造物被一个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家伙捡起来了,被当成时空胶囊使用起来。 然后这个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家伙,又因为这个被抛弃在陌生国度的造物,跟另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家伙产生了一丝飘忽不定的联系,每隔一年打个招呼。 因为整件事情对我来说变得有意思起来,我还去查了下这个乐队近期有没有新消息,结果发现这个从2018年开始就不发歌的乐队,还在抱着2006年的专辑,也是诞生这首歌的专辑,继续在推特分享最新动态。 他们还在表演,还在重制整个专辑,还在坚持,还在挣扎。 这首歌明年是否可以999+呢?明年我是否还能够与过去的自己相遇?是否还可以与这个陌生人相遇呢? 我想得到答案,我想体验更多有意思的随机事件,我想看到更多的东西。我想继续思考,继续迷茫,继续反复无常地痛苦挣扎。 活着真有意思。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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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的手,只要举起来……就可以毁灭地球。” 临死前,奶奶这么跟我说道。 将死之人的眼睛像是蒙了层雾,他们的呼吸浑浊得像在地下室里尘封了一个世纪之久的手风琴一样,一呼一吸,尘土就喷洒出来。 她的房间里都是腐朽的气息,昏暗的光线透过窗帘,沉淀在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上。我盯着她的眼睛。她灰色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躺在床上的身子前倾,枯枝般的手向我伸过来,停在空中颤抖。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就快要死了。 “抓住,抓住我的手……”奶奶呼唤我的名字,“过来呀……” 我感到害怕,但我向前走了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她笑了笑,她的笑容让我感到亲切,我感觉这的确是我熟悉的奶奶。 她握着我的手,用我熟知的微笑对我说着她那双举起来就可以毁灭世界的手。她说她这辈子都不敢举起那双手,片刻不曾有过毁灭世界的想法。 “那太不公平了,不是吗……人怎么有权力决定他人的生死呢?”奶奶说道。 她握着我的手在颤抖,“但是啊……但是你不感到好奇吗?也许这是神明开的玩笑,也许举起手来,什么都不会发生。” “把我的手举起来,囡囡。”她握住我的手突然暴增了力气,抓得我的手都在痛。我能感觉到她本该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突然又恢复了光亮。她用着接近癫狂的喜悦凑近我,鼻尖几乎凑到我的眼前,“拜托你了,囡囡……也许举起来什么都不会发生,不是吗?”

02

神明在她十四岁时告诉她,只要她举起手来,世界就会被毁灭。 神明说,要怎么做都随便她。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神明就走了。 神明走后,只留下彷徨且慌张的她。她很善良,她怎么会使用这种毁灭世界的能力呢?她决定不管如何,她都不会举起手。 她虔诚地垂着她那双可以毁灭世界的手。绝对,绝对不可以举起这双手。 她初中毕业,去工厂上班,经历了下岗潮,饥荒,计划生育,她生了好几个孩子,一个孩子早夭而死,两个女孩被卖了出去,她的丈夫酗酒家暴,在五十四岁的时候摔在浴室里死了,大儿子遵纪守法,但娶的媳妇难缠,小儿子进了监狱坐了十九年,出狱后才洗心革面生活。 她的晚年在潮湿的地下室里度过,她独自生活着,孙女偶尔会来看看她。她虔诚地垂着她那双可以毁灭世界的手。 “但是,拜托你了,囡囡,也许举起手来,什么都不会发生……” 她不恨这个世界,她不恨任何人。她只是好奇,她这辈子的虔诚和善良是否建立在神明的谎言上呢? 也许举起手来什么都不会发生。 “……帮我,帮我举起手来,囡囡。” 她跌跌撞撞地坐起身,靠着冰冷的墙面坐着,朝孙女平举起手,颤抖着声音说道,“抓住它们,然后举起手来。” 她的孙女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也许她要放轻语气,收敛一些笑意,她要冷静地、平静地引诱这孩子举起她的手。 于是她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对她的孙女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自己的怀里。孙女迟疑了一下,还是跑了过来抱住了她。 “举起我的手吧,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她亲了亲孙女的额头,“奶奶临走之前只想完成这么一件事,帮帮我吧,囡囡。” 孙女在她怀里闷闷地哭了起来。 她的孙女最终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举起手的那一瞬间,她终于露出了她这辈子最快乐的一个笑容。通过她举起来的手,愉悦感窜上她的大脑,轻快地炸开。 她说:“万岁!!” 世界就这么被毁灭了。

03

神明A再一次察觉到世界停止运转了。 神明B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地球,摇了摇头,“你又输了。” “现在谁赢谁输都无所谓了,我只是纯粹觉得观察这个女人非常有意思。”神明A看着举起手来的女人,用指尖碰了碰她高举的双手,低下头仔细地看着她因兴奋而变得扭曲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神明们在很久打了个赌,给予一个人毁灭世界的能力,看看这个人是否会选择毁灭世界。这个人必须是善良的、没有智力问题的、拥有自主能力的人。他们挑选了很久,终于挑选出了一个符合要求的女人。 “她总在最后一刻要求别人帮她举起她的手。”神明A捧着肚子大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这大概是她第三百五十六次请求她的孙女帮她举起手了,另外两百四十三次是请求她的大儿子,还有四十八次是请求邻居帮她举手,结果她自己举手的情况一次都没有。” 神明B摇了摇头,“真糟糕,连举起手毁灭世界的责任都不敢承担。为什么不让男人试试?” 神明A摇了摇头,嫌弃地说道,“男人拥有这种能力的话,世界毁灭的可能性就是百分之一百了。还是女人比较有意思。” 神明A拨回了世界运转的时间轴线,将一切都恢复到了女人刚遇到他们的那一天。 他们走向女人。 他们说,你举起手来,世界就会被毁灭,要怎么做都随便你。

END.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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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他发现家附近的高架桥底下有个小公园,公园里的灯都是白色的,只有一个地方装了三个很怪异的紫色灯泡,像是舞台。 他半夜睡不着,起床下楼,沿着无人的公路一直走,注意到了这个地方。 城市在沉睡,只有那个地方醒了过来。 那里站满了人,像是在叫卖着什么。他走过去,发现那里多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人类的大肠。 “新鲜的人类大肠,形状优美,色泽诱人,今天刚取出来的,摸着还是温热的,价高者得!” 他旁观着乱哄哄的拍卖现场,不明白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拍卖的,明明是违法的,能有什么价值。当他听到第一个开价的人以“亿”为单位购买一根滴着血的人类大肠,他瞪大了眼睛。 这些人要买人类的大肠回去干什么呢? 于是他问旁边的男人,这是在干什么。 男人说,这是大肠乐园,专门为喜欢大肠的人们建造的乐园。大肠乐园每星期举行一次,你可以选择当卖家,也可以当买家。卖家会给买家提供各式各样的人类大肠,怎么得来的,没人在乎。买家则会斥重金购买品质足够好,或者足够特别、具有收藏价值的人类大肠。 这个品质很好吗?一开始就开价一亿了。他问道。 不是啊,男人说,这是普通水平。 于是他在旁边看了一晚上的大肠拍卖会后,决定进这个圈子,他要当卖家。 他把工作辞了,开始在深夜出门,杀了在街上游荡的流浪汉和醉汉,掏出他们的肠子,然后在每周一次的大肠乐园里拍卖。 但是流浪汉和醉汉的大肠品质并不好,他开始物色其他目标。年轻人的大肠基本上都很受欢迎,一些有特殊爱好的买家们偏好婴儿的大肠,也有喜欢老人家的。但是不管是什么年龄阶段的大肠都好,健康的大肠是必定要符合的要求。 他开始深入这个圈子,被一个资深卖家收为徒弟。资深卖家是大肠乐园的高阶层人士,专门发展下线为他提供新鲜大肠的资源,而资深卖家则负责联系客人出面售卖。资深卖家给他的下线规定,每周必须杀五十人,挑选出十个品质最好的大肠,如果业绩提升的话,还可以升级,成为高级卖家,高级卖家也具有发展下线的资格,这样就不用每天都出去杀人了。 他很快成为了高级卖家。当他越来越深入这个圈子的时候,他发现买家是来自很多不同领域的顶尖人士,甚至很多面孔他在电视上都看到过。 现在他们的交易已经不仅限于在每周一次的大肠乐园里进行拍卖了,白天他们也可以跟买家联系,出门吃饭顺便谈谈新鲜得到的大肠。 足够有钱有势的客人并不愿意仅在每周一次的大肠乐园里买到人类大肠,那样总会有些大肠的品质无法得到保证。他们想要的是那种,上一秒刚从活生生的人里掏出来、下一秒就送到他们面前的大肠。 他在一次谈生意的过程中问一个熟客,他们究竟拿这些人类的大肠来做什么,他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但没有问过,毕竟是个比较敏感的话题。 客人笑了笑,说,这因人而异。有的人会把大肠洗干净了风干之后收藏起来,有些人会拿来吃,有些人会拿来使用,有的人只是享受买一些品质很好的大肠再看它腐烂发臭的过程。 大肠乐园控制了整个社会,深入到每一个系统的顶尖。它是坚不可摧的。他可以一直往上爬,爬到大肠乐园的顶尖位置,不用他亲手杀人,也会有源源不断的大肠送到他的面前,他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在此之前,他要努力发展下线,扩大自己的资源,不断见客人,努力把手头上的新鲜大肠卖出去,往上爬。 他拥有着这种抱负,心怀希望,在大肠乐园工作了很多年,发展了许多下线,他的下线之后是下线的下线。但他发现他怎么爬都爬不到顶端,因为总有一些从一开始就已经拥有了资源的人们踩在他的头上,那些基本上是家族企业的继承者,世世代代都在销售人类大肠,已经积累了他根本无法想象的客户资源。 他一开始选择成为大肠乐园的卖家,是为了得到巨额利润,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他发现他不过是从日常的劳动跳到了非日常的劳动中。 他突然感到一片虚无,他在干些什么呢? 为了卖出那些大肠,积累客户资源,他给客户当孙子,陪着喝酒,装疯卖傻,但是他怎么也比不过那些已经拥有了原始资本积累的天之骄子。 他能怎么办呢?即使认清了这个事实,他也无法逃离出这个怪圈,大肠乐园坚不可摧,根本没有鱼死网破的方法。即使他把事情爆出去,消息也无法传播出来。 他杀了那么多人,他让那么多人杀了那么多人,只是让自己给别人当孙子。 如果他那天晚上没有失眠,没有下楼散步,没有接触到这座城市异常的一面,也许他还可以当个平庸的上班族,无忧无虑无知地度过一生。 从他家望出去,可以看到这座城市的夜景。如果他是个无知的上班族,也许就看不到这个夜景了。实际上他拥有了看到这个夜景的权力,却被剥夺了看这个夜景的时间。因为他为了这个夜景和比这个夜景更加珍贵的、看似只要再努力一些就能获得的东西,一直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工作,然后不断地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跨越与那些天之骄子的那一段距离。 人们在第二天发现了他的尸体,他从高级住宅区的顶层跳了下来,摔成了一滩烂泥。 大肠乐园照常运转。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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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扶着脸的同学,拳头隐隐作痛。被打的这位小兔崽子起初一脸震惊,然后开始哼哼唧唧,最后在地上耍泼大哭。 “老、老师!!伏黑他……他打人啦!!”吃瓜看戏的小屁孩纷纷跑出教室找支援,教室里开始鸡飞狗跳。被一群叽里呱啦的小鬼拉进教室的班主任第一次在职业生涯中看到这种场面,被打的同学在地上撒泼打滚,打人的同学还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同学旁边,对周围发生的事一概不管,叉着手翘着二郎腿,还冷静地看向她,“噢,老师,你来了。” 这孩子家里究竟是什么背景?班主任开始浑身冒冷汗。她走上前去把在地上打滚的孩子抱起来,低头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伏黑惠,“惠,跟我过来办公室一趟。”

“呃……实在是不好意思。” 伏黑甚尔看了眼瘪着嘴站在他身边一句话都不说的伏黑惠,压着他的头往下压,对班主任弯了弯腰,“对不起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班主任对伏黑甚尔摆了摆手,笑了笑,“没事,小孩子打架其实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我们作为大人有义务去引导孩子们如何去面对和解决冲突。所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跟伏黑先生见面谈谈也好。” 不像黑社会啊。班主任抬起眼睛悄咪咪地瞥了一眼正在指着伏黑惠说教的伏黑甚尔,虽然他穿着西装,但看起来好像是普通上班族的西装。 “我会多多跟这孩子沟通的,谢谢老师。”伏黑甚尔带着伏黑惠跟班主任道别后,沉着脸站在教室门口等伏黑惠把书包拿出来。他都多久没来这种地方了,平时都扔给五条悟处理的。但今天刚好五条悟没空,只能他请假过来了。 伏黑惠臭脸的样子倒是很像他,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学会打架了。伏黑甚尔若有所思地站在门口观察着自己的孩子,无视了其他小鬼投射在他身上的好奇目光。 噢,收拾好书包走出来了。伏黑甚尔站直了身子,摸了摸走到他身边的伏黑惠的头。伏黑惠烦躁地把他的手扒拉开,伏黑甚尔低笑了声,刚准备转身,就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冒了出来,“你们看,我就说了他有两个爸爸!这个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谁啊?伏黑甚尔疑惑地看过去,看到一个脸稍微有些肿的小男孩指着他和自己儿子。还没等他纳闷完,他就听见伏黑惠站在他身边对那个小男孩说了句,“你他妈有胆再说一句。” 伏黑甚尔愣在了原地,小男孩也愣在了原地,只有伏黑惠冷静地站在一边,像刚刚那句脏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喂,臭小子,回家了。”伏黑甚尔呆愣了几秒,拉着伏黑甚尔走出了学校,走之前还对冻在原地的小男孩点了点头。 一路上伏黑惠都像没事人儿似的走着,脚步还有点轻盈,踢了一路的小石头。伏黑甚尔盯着还很亮的天色,思考了很久,“惠,你脏话跟谁学的?” “你和五条老师啊。”伏黑惠踢着石头,直截了当的回答。 伏黑甚尔沉默了会儿,“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 伏黑惠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他,“机……” 伏黑甚尔看向盯着他的伏黑惠,开始冒冷汗。这小鬼要说什么?他发誓要是惠敢说那个脏话出来他就要打他的屁股。 “机器人达达哔要开播了,我想快点回家,老爸。”伏黑惠面无表情地说道。 伏黑甚尔沉默了许久,应了声,“哦,好。”

晚饭时间,餐桌上,五条悟笑得极其猖狂。 “啊?别的小朋友说你有两个爸爸你就把人打了啊?真有你的啊,惠。”五条悟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夹了个鸡翅放在伏黑惠碗里,“奖励你的。” 伏黑甚尔无视了五条悟的行为,实际上他也觉得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年纪小小就是干大事的人。 伏黑惠咬了口炸得香喷喷的鸡翅,腮帮子鼓起来,把嘴里的饭吞下去了才说话,“五条老师你才不是我的爸爸吧。”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看着伏黑甚尔,伏黑甚尔也愣住了。此时此刻,在场的两位大人才意识到,他们完全没有跟伏黑惠讨论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五条悟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成了他们家的一份子。自从他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后,伏黑惠成长的过程里总少不了他的份,甚至去开家长会都基本上是五条悟去的,因为伏黑甚尔压根没时间去。 五条悟这才意识到他压根不知道伏黑惠是怎么理解他跟伏黑甚尔的关系的。万一这孩子没多想,他也很难说明实际情况,也怕惠一下子无法接受。 于是两个大人心怀鬼胎地吃完了晚饭,收拾完碗筷,在客厅看电视,而惠就在旁边写作业。到了洗澡的时间,五条悟打算借着泡澡的时间从伏黑惠嘴里探探口风,结果在惠摇摇头说“我现在长大了要自己洗澡”之后,开始沉浸在孩子长大了的喜悦感和孩子不跟自己一起泡澡了的复杂感之中。 等反应过来后,家里的灯和惠的房门都关了,只有他和伏黑甚尔房间的灯还亮着。五条悟开始把伏黑甚尔的衣服脱了,把脸埋在他的胸肌里哼哼唧唧装哭,“呜呜,惠不愿意跟我一起泡澡了……” 伏黑甚尔冷漠地“哦”了一声,枕着自己的手臂靠在床头上,抬起手刷着手机,无视在趴他身上啃来啃去的五条悟。 “你在看什么?”五条悟也好奇地探过头来看,看到伏黑甚尔用着极快的速度浏览着社交软件,有俊男美女的大尺度图,混杂着各种财经新闻、赌博玄学、跑马的小道消息。 五条悟愣了一秒,看了看保持着冷漠脸看各种大尺度照片的伏黑甚尔,“喂喂,别这么明目张胆好吧。” “嗯哼。”伏黑甚尔晃了晃腿,哼笑了声,胡乱揉了把五条悟的头发,无视了五条悟的抗议,继续急速浏览各种照片。 五条悟瘪了瘪嘴,从伏黑甚尔身上下来,也靠着床头跟着伏黑甚尔一起看照片,一张一张点评,“这个腰太粗,这个奶子还没你的大,这个长得不怎么样……” “这玩意儿很赚钱。”伏黑甚尔点了点手机,侧头看向五条悟,“要不我也去搞点快钱。” 五条悟默默无言地与他对视了会儿,思考了下伏黑甚尔拍自己的大尺度照片传上网被众多不认识的基佬当作打飞机的配料,“不行。” 伏黑甚尔哼笑了声,继续转头看着手机。 五条悟泄愤似的凑上前咬着伏黑甚尔的嘴唇,伏黑甚尔扔开手机,任由五条悟吻了会儿自己,咧嘴笑了笑,“不行是为什么?” “我当时想着你打飞机的时候都没有这种配菜,不想便宜了他们。”五条悟低笑了声,手开始伸进棉被里,钻进伏黑甚尔的睡裤里。 “哈,白痴。”伏黑甚尔迎合着五条悟的动作张开了腿,闷哼了声,“只做一次,明天还要上班。” 五条悟张开嘴轻咬了咬伏黑甚尔的脖子,留下了一个浅浅的齿痕,“对了,惠那里要怎么办,要跟他说吗?我可是每天晚上都会像这样操他爸爸来着。” 伏黑甚尔抓着五条悟的手,轻叹了声,“啊……无所谓吧,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其实我跟惠的爸爸是你妈妈跟你爸爸一样的关系哦。所以你班上那个小朋友其实也没说错啊,惠。” 伏黑甚尔将刚喝下嘴的海带汤喷了出来,看向五条悟。五条悟托脸看着他,眯着眼睛对他笑了笑。 这混账东西……伏黑甚尔额头冒着青筋,放下碗急忙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巴,然后侧过头看伏黑惠的反应。 伏黑惠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还是把嘴里的东西吞了进去才说话,“我知道啊,但是我看书上说,这是后妈的意思。五条老师不是我的后妈吗?” 这回轮到伏黑甚尔笑得猖狂了。他指着五条悟像是被苍蝇噎住的脸,哈哈大笑着,随后低下头拍着大腿,笑得极其放肆。 “还是……当作两个爸爸吧,惠。”五条悟从未看过伏黑甚尔笑得如此张狂的模样,感觉很可恶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可爱。他保持微笑地看向伏黑惠,“你接受得了吗?” 伏黑惠困惑地皱了皱眉,“为什么接受不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五条老师喜欢甚尔了。” 在场的两位大人都不约而同地顿了顿,随后开始尝试转移话题。 “呃,我知道惠喜欢机器人达达哔,所以去买了主题公园的票喔。”五条悟抽出三张票,在伏黑惠面前晃了晃。这票还是他打算在伏黑惠接受不了他和伏黑甚尔的关系时采取的贿赂手段。 伏黑惠脸色一亮,随后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是太像小孩子了,别扭地说了声谢谢,随后接过五条悟手里的票,开始翻来覆去地看。 “惠,先吃饭。”伏黑甚尔揉了揉他的头,阻止了小孩没完没了地仔细查看门票的行为。 伏黑惠将门票放在旁边,又开始认真地吃着饭。伏黑甚尔抬起头,看到五条悟带着微笑看着他的表情,愣了下,也低头笑了笑。

但伏黑惠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年去机器人达达哔主题公园的行为会变成他们家的传统,延续至今。 他沉着脸,带着机器人头饰。身后两个大人正较着劲要往对方头上戴傻不拉几的反派嘟嘟怪触角。 “五条老师,你今年怎么又买了年卡?”伏黑惠转过身,看着五条悟和伏黑甚尔,咬牙切齿。 五条悟躲过了伏黑甚尔要往他头上戴头饰的动作,推了推自己脸上的大鼻子眼镜,“哎?可是你小时候很喜欢这里来着。” “我已经到了不想来这种主题公园玩了的年纪了。”伏黑惠冷漠地看着他两个乐在其中的爹,伏黑甚尔手上甚至还拿着个气球,“你们想玩的话就自己来吧。” 五条悟走上前来勾着他的肩膀,笑了笑,“哎呀,别这样嘛,惠,这是家庭聚会啊,家庭聚会。” “是啊,惠,老是皱着眉头会长皱纹的。”伏黑甚尔也笑了笑,将他头上的头饰摘了下来,换上了手里的嘟嘟怪触角,扶着下巴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偶尔也要学着放松一下。嗯,不错。” “啧。”伏黑惠咂了下舌,还没等他开骂,他两位不靠谱的爹又跑到其他地方开始搜刮白痴道具了。这两位为什么会这么乐在其中,纯粹是想看对方戴上这些东西能够蠢到哪儿去。这完完全全是在进行一些不符合年纪的腻歪行为。 他看了看周围,在一张空椅上坐下,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两个白痴老爹,轻笑了声。 算了,就这样吧。

END.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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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盯着灰暗的天空,心想着,下雨吧,下雨吧,怎么还没下雨呢? 雨到了,干涸的大地便会焕发生机。但人们再怎么期盼,雨就是不来。由于雨水迟迟不来,大地干得裂开了痕,最终竟然变成了寸草不生的石头。 石头村的村民就在这样的土地上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石头村被封闭了起来,四周都是石头砌成的墙,人们也变成了石头,脸上面无表情,动作十分僵硬。 在这么封闭的村子里,唯一一个跟外界存在联系的东西就是村里的一个小卖部。小卖部就在村门口堵着唯一通往外界的路,小卖部老板成天守着村门口,坐在小卖部旁边,脸藏在阴影里,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吐云吐雾,没有一个人看得清他的脸。 有人说他曾看到小卖部老板的脸,像个怪物。他的脸看起来像是很多人的脸,像男的,也像个女的,像个幼童,又像个老人,不同年龄性别阶层的脸都融合在了小卖部老板一人的五官之上,他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没人再敢看清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王八那天去小卖部卖了点自己敲开的石头换了点食物。这儿最不缺的就是石头,但也许外面缺少这些石头,小卖部老板愿意把石头收购起来,用食物作为报酬。但由于石头实在是太多了,人们没日没夜地敲石头,也只能换来一碗饭。 王八拎着一小包米回到了家,这就是他敲了一天石头的报酬,只够他吃一日三餐,还是吃不饱的那种。他煮好饭后,坐在门槛上,捧着缺了口的碗,盯着家门口的老树发呆。 这棵老树是这个村子的奇迹,老树已经枯死,没有一片树叶。大地已经变成了石头,唯独这棵老树还屹立在这个大地上。这棵树枯死了的模样,是它曾经活过的象征。它提醒人们,雨曾经来过,要不这棵树就不曾存在了。 但王八肚子饿了,他满脑子只想着敲石头的事。即使他盯着这棵树,他也想不到雨曾经来过的事。他盯着这棵树,是因为他实在是没其他东西可以看了。人们饿了,就得吃饭,为了吃饭,他就得敲石头。每个人都在敲石头,敲石头的声音不分昼夜地在村子里响着,人们的大脑里都回荡着敲打石头的声音,除了这声音,便再也没别的东西了。 他正吃着饭,思考着怎样才能敲更多的石头,突然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黑点,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掉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个长着翅膀、没了腿的女人。 王八看着她的翅膀在地上无力地扑棱着,翅膀上的羽毛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看起来很虚弱,肩膀抵着地面想要起身,挣扎了一会儿又倒在了地上,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他。 王八捧着碗盯着女人好一会儿,随后将碗放在地上,站起身拿起锁链,在女人的脖子上绕了一圈,一路拖着她走到了小卖部。 “老板,看看这个东西能换多少米?”王八把女人扔在了小卖部门口,看着跟往时一样把脸藏在阴影里抽烟的小卖部老板。 小卖部老板并没有站起来,他就坐在那儿,继续悠闲地抽着烟,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地上的女人和站在一旁的王八。 小卖部老板就这么看着他们,沉默了许久,“这东西是挺新奇的,有翅膀,我可以用半个月的米跟你换。只不过腿没了,比较可惜,如果有腿,倒是能给你两个月的米。你这个在哪儿找到的?” “天上掉下来的。”王八说。 小卖部老板想了会儿,“我可以跟你做一笔长期的生意。”

她飞不起来了。 她的翅膀坏了,再也飞不起来了。但男人怕她跑了,还是把她的翅膀剪得破破烂烂的。在翅膀坏之前,她在天空不断地飞翔,因为她没有脚,无法停留在大地上,她只能不断地飞。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世界上的,飞得精疲力尽,掉在了地面上,觉得自己终于能停下来了,却被锁在了树下。 女人被锁在了树旁,吃喝拉撒睡都在干枯的树下。男人与小卖部老板做了笔交易,男人把她圈养起来,让她生孩子。她不停地生孩子,肚子胀大又随着孩子的出生消下去,肚皮都变皱了。作为交换,小卖部老板会给他们免费提供米。带有翅膀的孩子便被带去小卖铺卖掉,没有翅膀的孩子就被养着,等日后可以宰了吃掉,开荤。 男人从不跟她说话。她尝试跟其他人说话,但她说出来的话却没有被任何人理解,又或者是他人根本没有想要理解过她的话。 她曾想过那一刻不停地回响在自己耳边的声音是什么。叮叮咚咚的,被风吹进她的耳朵里。那风从何处而来?在石头村以外的地方。她在天空游荡时,曾见过那些草原。青草像柔软的毛毯覆盖着大地。雪原的树枝上结着摇摇欲坠的冰锥。风穿过山丘蜿蜒缠绵的曲线,坠入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浪向外荡去,又荡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去。 那风也许就在她飞翔时也从未见过的地方吹来,吹过她去过的所有地方,带着叮叮咚咚的声响,进了石头村,吹过地面,吹过每一个人的脸,吹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被绑着,去不了任何地方。但风也许能将她的呓语吹向其他地方。于是她说话,不分昼夜地说话。可某天夜里风有些大,她的呓语透过窗的缝隙,被风吹进了男人的耳朵里。男人说她的呓语吵到他睡觉了,于是把她的牙齿都拔了下来。 女人除了生孩子以外再也没别的事可做了,她彻底静默了。在这个世界上,她化作了一个无法移动、没人在乎也没人注意到的细小黑点。 她忘了怎么说话了,她忘了很多事,但她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的翅膀还能飞,她把这个村子的石头都带走了,飞出了这个村子,到了荒郊野外,把石头都放了下来,开始搭建城堡。她一开始搭建城堡时,石头堆得很高,她需要向上飞很久,才能拿下一块石头。每叠上一颗石头,她便哈哈笑着。越是搭建到后面,城堡就越来越高,向上看就看到城堡几乎触到天际的尖。她建了一个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城堡。虽然那城堡摇摇欲坠,但也是她一手搭起来的。她可以住在里面。城堡里很安全,她离地面很远。

有人曾从村外不小心进来过。 那人看到小卖铺老板便吓得脸色发白,低着头不敢看他。然后那人一路低着头走路,不敢跟村里的任何人对视。随后那人撞到了王八家门口的树,看到了树下跟树一样干枯的女人,便问男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正坐在门口看着树和树下的女人,当然,他看着树,依旧想不到雨曾经来过。男人说:“我没干什么啊。”然后他把自己干过的所有事都讲了一遍。 外来人说:你怎么可以吃自己的孩子呢?!你们都是人啊! 男人愣了很久,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原来我是人啊。我一直都不知道我是人。 外来人听到他的回答呆愣了许久,什么也说不出来。 男人指着地上的女人:那她是人吗?她长着翅膀,也没有腿。 外来人盯着女人空洞的眼神,烦恼地思索了会儿:也许是,也许不是吧。 他们就“女人究竟是不是人”这个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风吹过,那声音却丝毫都传不进女人的耳朵里。她一直在建那座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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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是再也挖不出别的什么东西了。”坐在桌前的人说道。 面前的桌上放着堆积起来的黑曜石,大概用一个小型塑料袋就能装满。黑曜石的旁边放着一把小铲刀,那是她拿来挖自己身上的黑曜石的工具。 她坐立难安,看着眼前的黑曜石收购者,开始不自觉的抖腿。她想说,我能行!她的体内暗藏着很多黑曜石,只要割开她胸口表层的皮肤,切开两三厘米的肉,往里掏,就能挖出一大堆黑曜石。但是她怕疼,所以她至今也不敢割开自己的胸口。只敢在手臂里挖些黑曜石出来。 收购者指了指她以外的世界。人们一排排的坐着,不断地从自己身上挖出黑曜石,放在统一规格的桌上。黑曜石被收购,随即是一堆堆的金子倒在桌上。挖黑曜石,换取金子,再挖黑曜石,换取金子。人们不断重复着这个交易行为。所有人都在这么做。 收购者说,“你学学他们,我也不至于在你这儿买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有人把自己腿部以上的身体全变成了黑曜石,你怎么不学学他们?” 收购者皱着眉头站起身,放了一颗金子在桌上,走去了下一个卖家那儿。 她看着眼前的这颗金子,原来把自己的身体整个儿变成黑曜石,她就不必再怕疼了,到时候想挖多少就挖多少。在下一个收购者到来前,她要把自己变成黑曜石。 她呆坐着,让痛苦随着心脏跳动而流出的血液遍布了自己的全身,痛苦像霉菌一样由内而外地侵蚀了她的身体,她整个人都变成了黑曜石。 但她所在的位置不太好,恰好在阴暗处,影子盖住了她黑色的躯体。由于她变成了黑曜石,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没有一个收购者注意到她。人们走过她的摊位前,却以为那儿只有一张空桌,没有人注意到藏在影子里的她。有人注意到了她的空桌上有一颗细小的金子,走过来,把那颗金子拿起来放回自己兜里,再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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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身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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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的学徒?” “不是,是我男朋友,他叫海涅。” 直刀吸着电子烟的动作顿了顿,再次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男人有着很显眼的白色头发,更加显眼的是遍布他全身的刺青。他显然对她与巴度的对话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了会儿,然后低下头摸着跑到他身边的萨摩耶。 直刀侧头看向巴度,巴度对她眯着眼睛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昨天刚回的国?” “嗯,很快就走。”直刀呼出烟雾。她回国前已经跟巴度在通讯软件上预约好了刺青的时间和图案,回到国的隔天就跑来巴度的纹身店。结果摁响门铃后看到的是一个存在感有点过分显眼的陌生人,一度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直刀忍不住又看向海涅。他身上的刺青实在是太显眼了。实际上,比起刺青,那更像是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的荆棘。巴度注意到直刀盯着海涅的视线,笑了笑,“我的手艺这么好?你看得眼都直了。” “你纹的?” “当然,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巴度笑了声,走到工作台旁边开始捣鼓工具,“不过我很快又要创造出新的最满意作品了,毕竟是给直刀小姐纹身啊。怎么样,现在开始吗?” 直刀放好电子烟,开始脱下上半身的衣服,“别吹牛逼了,再吹屋子要炸了。” 即使屋里有些另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直刀也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被他人看见,她随意地脱下衣服,走到纹身椅上坐下,“巴度,麻烦把空调温度调高些,谢了。” 作为纹身师,巴度看过很多女人裸露的身体,但直刀胸口的疤痕是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她并未要求他用纹身遮盖住那两道伤口,而是围绕着那两道伤口,创造将它们融为一体的图案。但巴度只完成了其中一边的刺青,因为另一道疤痕的刺青还没来得及完成,直刀就急匆匆地出国了。 巴度调着颜料,头也不抬地喊着海涅,“海涅,帮个忙,把空调温度调高些。” 但许久之后,他也并未听到海涅的回应,于是他抬起头看向沙发,只看到呆坐在沙发上的海涅带着惊恐的神情看了会儿纹身椅上的直刀,脸色苍白。 “海涅?”巴度疑惑地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同样感到疑惑的直刀,再次看向海涅,“怎么了?” 海涅回过神来,站起身避开他们的视线,拿过茶几上放着的空调遥控器,调高了温度,“不,没什么,我进房间了。” 直刀奇怪地看着头也不回走进房间的海涅,看向巴度,“……这家伙怎么回事,看见我的胸部让他这么难受?” 巴度皱着眉头盯着关上的门,回过头对直刀笑了笑,“应该不是这样,待会儿我再问问他,抱歉。” 直刀并不怎么在意,仰头靠在纹身椅上看着天花板,“比起这个,我过几天就走了,要不要带上你的小男友一起去吃个饭?” “哈哈,好,我问问他。”巴度低笑了声,“谢谢,直刀小姐。”

巴度给直刀纹身纹了差不多四五个小时,等上完色后,已经差不多是深夜了。 “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走?”巴度盯着背好包的直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直刀挥了挥手,低下身摸了摸跟着出来送客的小狗,“不了,我再待下去你男朋友该在房间里憋死了。” “实在是很抱歉,直刀小姐,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我回国当然是你们请客了,我走啦。” 巴度跟着直刀走到门口,跟她道别,盯着她下楼再关上门。他转过身,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揉了揉眉间,走过去打开了门,看见一片黑暗的房间和隆起的被窝,叹了口气,打开了灯开关,走到床边坐下,揉了揉海涅露出来的头发,“你今天怎么回事?这样对直刀小姐很失礼。” “……抱歉,我对女人没辙。”海涅的声音在被窝里闷闷地传来。 巴度掀开被窝,海涅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于是他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地触碰着海涅脖颈上刺青的纹路,感觉到海涅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海涅,告诉我吧,究竟怎么回事?” 他皱着眉头翻过身,抓住巴度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明明感知迟钝,但海涅与巴度接吻之后,巴度的每一个接触都让海涅无法压抑从体内涌出的颤栗感。 “如果说我这种无法感知疼痛的体质是由一个女人造成的,而我现在看到女人就会有种恐惧感,你会怎样?”海涅盯着他说道。 “所以你看到直刀小姐的身体感到害怕?” “差不多是这么一回事。”海涅坐起身,别过脸看着墙壁。 巴度笑了笑,固定住海涅的脸盯着他,“看着我,为什么要害怕?你现在也不是感知不到任何感觉吧。你不是超喜欢跟我做爱的吗?” 海涅皱着眉头,“这不是一回事。” “这怎么不是一回事了?”巴度笑着凑上前亲吻着海涅。 海涅配合着巴度的亲吻,强烈的感觉将他席卷。一切都消失了,那些钝感,隔阂,以及看到女人裸体时的恐惧,全都烟消云散。 巴度脱下海涅的衣服。他搂着海涅,张开嘴轻咬着海涅的肩膀,头发散落在海涅的身上,发丝在肌肤上的细微接触让海涅感觉到了难耐的痒。海涅低头蹭着巴度,难受得不安分地扭动着。 巴度的指尖随着他亲手在海涅身上印刻下的纹身游走着,每经过一处,海涅便蜷缩着身体,发出细微的呻吟声,微微颤抖着。 海涅感觉自己的皮肤被巴度的指尖一寸寸地切开,暴露在空气中颤抖着,凉飕飕的,让他头皮发麻。而巴度的吻像是一把刀,将他的血和肉精确地剥离开他的身体,鼻间呼出的热气触碰到海涅毫无遮掩的心脏,让他的心脏无助地在肋骨里跳动着。 心率加速,呼吸急促。 巴度很喜欢看到平时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海涅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得敏感,大概海涅自己也不知道,当他情动的时候,他的呼吸会使他的纹身也随着浮动起来,而他的全身也会变得很红,与平时的苍白不同。他亲吻着海涅,用舌尖舔舐着海涅由于体温上升而渗出的汗。 当巴度进入海涅体内的那一刻,快感将他们碾碎。巴度轻咬着海涅的脖颈,冲撞着他的体内。海涅的体内柔软而敏感,大概是外部的钝感导致了他内部极度敏感,只是帮他扩张,他就能够射出来了。 所以海涅跟巴度做过一次以后,就迷上了做爱的感觉。 巴度抬起头,握着海涅的手,紧紧地盯着他迷离的视线,开始慢慢地顶弄着他体内的一点。他喜欢这么做。因为每顶撞一次,海涅就皱着眉头咬着嘴巴闷哼一声,到最后只能别过脸张开嘴巴发出细微的呜咽声,但他的大腿依旧会紧紧地勾住他,甚至难耐地乱蹭。 他像只控制不住自己的狗勾。巴度被快感冲撞得有些神志不清的海涅蹭得头脑发胀,于是他低下头亲吻着他,与他唇齿交缠着。 海涅只能在巨大的快感刺激中被彻底征服。随着两人交合处不断传来的快感,海涅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每一寸布满了巴度的亲吻,这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精液从阴茎射出,直到做爱结束了,那快感依旧如潮水冲撞着他,使他不断地颤抖。 洗完澡后,巴度抱着仍在微微颤抖着的海涅,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怎么样,是不是一回事?还怕吗?” “闭嘴。” “哈哈,直刀说让我们改天跟她一起去吃饭,到时候你跟她道个歉吧。” “……好。”

“抱歉。” 直刀看着带着一脸歉意笑容的巴度和依旧面无表情拽上天的海涅,沉默了几秒,“这是觉得很抱歉的表情吗?” “抱歉啦,他比较认生……”巴度干巴巴地笑着,挠了挠头,在桌下踢了踢海涅的腿,“这家伙其实很可爱的。跟他熟了你就知道了。” “谁会跟他变熟……”直刀嫌弃般地撇了撇嘴,喝了口饮料,“你喜欢就好。”

END.

彩蛋 *直刀出国后依旧时不时联系巴度,这天她再次看着对话框里的奇怪表情包,额头冒起青筋。 直刀:海涅你少拿巴度的账号乱发东西 巴度(海涅):被发现了 直刀:你倒是在你自己的账号回复我给你发的信息啊!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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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Deja vu”。 “Deja vu”是一种既视感现象,明明没发生过的事,却感觉已经经历过了一般,似曾相识,有种怪异又熟悉的感觉。但你很清楚这确确实实是第一次发生的事。 也许是在脑内进行过多次性幻想,以至于五条悟要付诸实践的时候,他觉得眼前的伏黑甚尔已经跟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了。 于是当五条悟看着伏黑甚尔关上他的房门开始脱衣服的时候,他相当自信地走到抽屉旁边掏出润滑剂和避孕套放在床上,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对伏黑甚尔咧嘴笑了笑,“来,抱抱。” 不就是将幻想变成现实吗?太简单了,完全没问题。五条悟搂着伏黑甚尔的腰,边轻笑着,边跟他接吻,这下他终于可以对罪魁祸首抒发出他迟来的青春期所导致的旺盛精力了。 但过了一会儿,伏黑甚尔问他想怎么做的时候,五条悟突然大脑宕机了。 “怎么做?”五条悟搂着伏黑甚尔的腰,抬起头思索了下,“就普通的做吧,还能怎么做?” “你想上我还是想被我上?” 五条悟愣了下,直视着面前没什么异样表现的伏黑甚尔,“我想干你。” “行啊,”伏黑甚尔站起身翻身往五条悟的床上躺下,后脑勺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瞥着愣在床边的五条悟,晃了晃腿,“那你来吧。” 那一瞬间,Deja vu变成了Jamais vu,五条悟看着躺在床上嘴角上扬的伏黑甚尔,开始浑身冒汗。 怎么做……来着?

前面提到过,五条悟其实是个完全没有世俗的欲望的人。他对他人完全不感兴趣,情感需求也少得离谱,也不具备同情心,经常被夏油杰辱骂是个满脑子音乐的疯子,结果在青春期理应成为过去的年纪,每天看见伏黑甚尔,他就满脑子脏东西,还让伏黑甚尔撞见了自己拿他当配菜的打飞机现场。 在五条悟破罐子破摔地坦白自己每天都想干他的宣言之后,伏黑甚尔似乎接受了他的告白。一般来说,接下来的走向应该是立刻抓着人扔床上做爱到天亮,但那天晚上五条悟什么也没做,他像个傻逼似的坐在椅子上,跟伏黑甚尔对视了会儿,然后看着伏黑甚尔关上了他的房门,走之前还对他说了句“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写,我去睡了。” 五条悟看着关上的门,转过身,还真他妈的开始听着伏黑甚尔作的曲开始写词,才思泉涌,精神亢奋,一晚上都在纸上涂涂画画,写出来的字除了他自己没人认得出来。写完词他还开始写歌,彻夜未眠。 第二天他带着浓厚的黑眼圈走出房门,看了眼已经起了床的伏黑甚尔,举起手对他说了声嗨,然后神游似的走到厨房倒了杯咖啡灌下,走出厨房,正准备往房间走,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走到伏黑甚尔面前搂着他的腰给了他一个带着咖啡味的吻。 “充会儿电继续工作,我溜了。”五条悟结束了亲吻,还啄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的伏黑甚尔的嘴唇,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继续写歌。

他开始大胆地对伏黑甚尔上下其手。 伏黑甚尔站在厨房吃东西的时候,五条悟就走上去摸着他的屁股开始吻他的脖子,吻了一会儿就搂着他的腰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问他在吃什么,也给自己吃一口。伏黑甚尔沉默了一会儿,举起手里的饼干塞进五条悟嘴里。 五条悟嚼了嚼嘴里的饼干,“你喜欢吃这个?” “一般,只是肚子饿了。”伏黑甚尔拿出新的一块饼干咬了一口,饼干碎屑都掉在了盥洗盆上。 五条悟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出厨房,过没一会儿有走了回来,手里的东西在伏黑甚尔眼前晃了晃,“饿了就点外卖。我的卡你拿去用吧。” 伏黑甚尔靠着橱柜,一边咬着饼干,一边接过五条悟的信用卡看了看,“我不会客气的。” “不用客气。”五条悟站在伏黑甚尔面前,抬起头哼笑着,“哼哼,随便刷。” 伏黑甚尔明显感觉到了面前这个白痴的情绪莫名高涨,但他还是把信用卡收进了自己的兜里。开玩笑,不拿白不拿。 他能够感觉到在那天之后五条悟的情绪莫名地高涨,动手动脚的行为也多了起来,但伏黑甚尔也由着他去。可五条悟总是在动手动脚的行为即将往滚床单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戛然而止,留下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下面支起来的帐篷发呆。 这混账东西是不是在耍着人玩。 在再一次被五条悟贴在身上咬来咬去摸来摸去之后,伏黑甚尔盯着五条悟毛茸茸的后脑勺,这家伙正抱着自己,啃着自己的颈侧。 伏黑甚尔看了眼天花板,张开口说道,“喂,要做吗?” 五条悟啄吻着伏黑甚尔的动作立刻停下了,抬起头来看着他,“做。” 伏黑甚尔额角冒出青筋,行啊,这混账东西。

于是回到最开始。 老手是吧。伏黑甚尔躺在床上看着五条悟,悠哉悠哉地晃着腿,他打算什么也不干,就等着五条悟出招了。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出什么动静,于是他坐起身,盯着五条悟,抓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笑了笑,“你他妈该不会是处男吧。” “对啊,我没跟人做过。”五条悟相当坦然地承认了。 伏黑甚尔的大脑空白了一秒。五条悟竟然是处男,他之前竟然是被一个处男撩得欲求不满。他愣了几秒后,靠着床头坐着,盯着五条悟挑眉笑了笑,露出一副更加悠哉悠哉的样子,“那你加油。” 五条悟看着伏黑甚尔勾着嘴角看着自己的样子,他意识到了这家伙在看自己好戏,咬牙切齿地笑了笑。行啊,他非得干死他不可。五条悟皱着眉头涨红着脸,一边给自己带套,一边靠近伏黑甚尔亲吻着他,扛起他的腿,打算进入他的体内。 “要扩张才进得去,白痴。”伏黑甚尔第一次看到平日里混账得不行的五条悟急得耳朵都红了的样子,开始笑,感觉到莫名爽快。他搂着五条悟的脖子低笑着跟他接吻,“哈哈,竟然是处男……” “怎么了,不行吗?”五条悟瘪着嘴不爽地说道。说实话,他刚刚注意到伏黑甚尔的后腰竟然还有刺青,他觉得自己的下半身都快爆炸了。于是他开始装委屈,哼哼唧唧,“我想跟你做,让我做,甚尔……” 伏黑甚尔低头笑了会儿,推开五条悟,双腿打开跪坐在他身上,拿起被五条悟扔在一边的润滑剂挤在手上。他一开始没注意,现在才意识到五条悟的尺寸直接进来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他扶着五条悟的肩膀,咬着嘴唇给自己扩张。那是很陌生的感觉,几乎要让他吐出来,实际上今天的做爱,他跟五条悟半斤八两,毕竟他也没用过后面跟别人做爱。但五条悟搂着他的腰,又开始在他身上难耐地咬来咬去,那副急切又惨兮兮的样子让伏黑甚尔再次笑出声来。 凑合就行了吧。伏黑甚尔抽出手指,扶着五条悟的阴茎慢慢坐下,瞬间疼得倒抽冷气。他意识到这大概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于是皱着眉头准备起身,“不行,改天再……” 但五条悟已经紧紧抓着他的腰不让他逃开,他抬起手往两人的交合处挤了一大堆的润滑剂,一边亲吻着伏黑甚尔的下巴,一边不由分说地进入着他的体内,“好了好了,就快好了,忍忍嘛,甚尔。” “操……”伏黑甚尔疼得冒出冷汗,低头靠在五条悟身上喘气,“你先别动。” 伏黑甚尔皱着眉头,脸色苍白,五条悟注意到他疼得都萎了,便亲吻着他,边撸动着他的阴茎,用指甲不断地戳刺着伏黑甚尔的马眼,刺激着他的快感。他听着伏黑甚尔发出的闷哼声,感觉到伏黑甚尔的前端开始渗出透明的汁液,便按耐不住地开始抽插起来。 五条悟握着伏黑甚尔的阴茎上下撸动着,用拇指搓着他的龟头,他顶弄伏黑甚尔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完全没有章法地胡乱亲吻着他。 “……唔!嗯啊!”伏黑甚尔咬着嘴唇,漏出了带着疼痛和快感的沙哑呻吟,不知道是抽插的动作慢慢变得顺畅起来,他逐渐感觉到了在体内窜起的剧烈快感。 伏黑甚尔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五条悟压在了床上。五条悟的脸上都是汗,皱着眉头,那双过分精致的眼睛紧盯着他,像是盯上猎物的鬣狗。伏黑甚尔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勾着嘴角笑了笑,“哈,你这是什么表情。” 五条悟停下了动作,盯着伏黑甚尔的脸,也咧嘴笑了笑,摸了摸他都是汗的头发,低头吻了吻他,“你也半斤八两啊,甚尔。” 他扶着伏黑甚尔的腰开始大力冲刺起来,揉搓着伏黑甚尔的胸部。初体验对他来说确实有点刺激过头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遵循着快感行动着。等到他反应过来,伏黑甚尔正侧头将脸埋在枕头里急促地喘息着,腹肌和胸部都是乱七八糟的精液。 五条悟放下了伏黑甚尔的大腿,从他体内退出来,将射精后的保险套打了个结扔在一边,又撕开了新的保险套,“再来一次。”

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趴在床上,全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酸痛不已。他扶着自己的腰,听见五条悟在旁边又不知道在撕开什么东西的包装,这个混账处男亢奋过头了。 “最后一次。”五条悟低下身来,趴在伏黑甚尔身上吻了吻他的肩膀,再次进入了他的体内。 伏黑甚尔已经被操开了,他能够很顺利地进入他的体内。每次五条悟抽出自己的阴茎准备再插进去时,他总能看到伏黑甚尔粉嫰的肠肉吸附着他的阴茎不让他离开。交合处的润滑剂混合两人的精液变成了乳白色,随着他们的动作拉开成丝又再次黏在一起。 五条悟浅浅地顶弄着伏黑甚尔的体内,感觉到伏黑甚尔在他身下微微颤抖。伏黑甚尔埋着脸反手推着五条悟的身子,声音低哑,“要做就快点做,我已经不想射了,不要磨我。” “……你后腰那个纹身怎么回事,太色了,我每次看到都会硬。”五条悟并不理会伏黑甚尔的抵抗,依旧我行我素地戳弄着伏黑甚尔感到极致快感的一点,经过一个晚上不知休止的性事,他已经搞懂了伏黑甚尔的敏感点是在什么地方了,他轻咬着伏黑甚尔的后颈,“你太他妈色了。” “闭嘴。”伏黑甚尔闭上眼睛,他打算不抵抗睡意直接睡过去,“我要睡了。” “咦,可是我还没射出来啊……喂,真睡着了?甚尔?”五条悟抬起头看着闭上眼睛开始均匀呼吸的伏黑甚尔,愣了几秒,低下头开始捣乱,攻击伏黑甚尔身上的比较敏感的地方。但伏黑甚尔被翻来覆去地干了一个晚上,再怎么敏感也变成钝感了。 伏黑甚尔没有睁开眼睛,抬起手胡乱揉了把五条悟的头发,“又不是只能做这一次,下次再做吧处男。” 已经不是处男了。五条悟看着真的睡过去的伏黑甚尔,思考了会儿,真的乖乖地退出了伏黑甚尔的体内。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下次再做。 于是他对着睡着的伏黑甚尔打了次飞机,看了看周围的惨状,起身将揉成一团的纸巾、避孕套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抖开被子躺在伏黑甚尔身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睡得很沉的伏黑甚尔抱在怀里蹭了蹭,闭上了眼睛。 伏黑甚尔那天晚上确实把五条悟成功糊弄了过去,让自己能够睡个好觉,但是他完全低估了刚开荤的处男精力能够旺盛到什么地步。在过了一段被五条悟压在舞台后台角落干了一把、在没人的后楼梯做爱以及回到家又开始脱衣服的毫无节制的生活后,他们终于在某天闯了大祸。 伏黑甚尔能够感觉到原本十分吵闹的live现场变得一片寂静。五条悟竟然在舞台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吻着他,这傻逼处男。伏黑甚尔盯着带着微笑亲吻着自己的五条悟,也笑了笑,勾着他的脖子配合着他的动作与他接吻。他心想,随便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