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9日 周一

这或许也可以称作孕妇效应:一旦确认了怀孕,仿佛什么症状都像是怀孕的症状。两周前一次逛街累得出格,现今的气短、困、微微的尿频迹象,仿佛都要归罪于怀孕。无论如何,我照常去共享办公室上班了;下午哨子也照计划出差去了。

若是往常,很难想象最近两年会是这样的生活。我本来在香港工作,中环办公,周五下班回深圳家里,周一一早坐早班高铁去通勤。一整车都是我们这样的人。反修例以来,交通不时受阻,时时被公司放回深圳家里远程几个星期。20年1月的时候,我请假回家过年,老板说,不急着回来,你们那里闹起SARS了。

那时候官方口径尚是“不存在人传人”,我也曾向旁边的韩国同事解释这一点,并对她手中军警围在武汉医院门外的视频嗤之以鼻。可港人已经开始抢购口罩。另一个在港好友,是武汉人,反复纠结之后,取消了回家的机票。还是我傻。过年加上远程工作,再回港已是三月,福田、罗湖口岸都已关停。我静悄悄走过深圳湾,坐公交转西铁回家。

再回大陆就是21年1月了。坐大巴去珠海隔离,因为便宜又吃得好,但就算便宜,也平白花掉五千块。又是过年,又是远程工作,又是三月。收拾收拾准备再一头扎回香港的时候,接到公司委派,去上海开分公司,暂时挂副总职,主管风险。

这即将成为我生涯中一次重大的装逼。我是这么看的,虽然不觉得有任何德不配位,但在这一行里到底看资历,我连组长都还没当过,手下不曾管过一个人。到上海第一天就得到了筹备组同事的热情招待,然后过了一个礼拜——大家大概也渐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天就开始十点下班,一整个星期做了8份制度,同时还要兼顾一点香港的本职工作。这倒也不算什么,是我正常的工作强度罢了。要不是因为怀孕,这似乎根本没什么好写下来的。

唯独有些新鲜的是共享办公室。分公司正址正在装修,我们几个人暂时坐在环球中层一个没有窗的小房间里,除了桌子、几台电脑和公用打印机之外没有别的硬件,但是可以随便取用公共茶水间的咖啡。隔壁是一家贸易公司,常常开着门打电话,开往喀麦隆信用证的细节听得一清二楚。没窗的这一面必须一天到晚开灯。有窗的办公室亮度好很多,租金自然也就贵出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