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

(FGO一部 / 2017)

医生的捏造,前所长(二部前前所长)在开头晃了一下。

早餐券放在玻璃盘里。马里斯比利撕走了上面那张,留下一角碎纸和一枚订书钉挂在边上。罗马尼摸索着把闹铃的开关复位时九点已过,日光高照,印在纸面上的面包和牛奶兑不出了,他按照魔术师的教诲,取走玻璃盘外的现金与房卡,蹚过堆在地毯上的瓶瓶罐罐,下楼觅食去。两分钟后,罗马尼奔回来,从衣柜角落里摸出个纸牌给门把挂上,书:请勿打扰。远处,小旅店的清洁员正扶着推车从拐角出现,挨个敲开房门。

一天开始了。

“要这三个。”纸币和早餐一同递上收银台。

“一共是四百一十元,找您一百整,需要袋子吗?好的。”

罗马尼指着卫生用品货架顶上的电视问:“那是什么?”

“一审啦。您没有看么?”

店里冷清得很,收银员正愁没人跟自己讲话,扔下卷成一团的记账簿探过身来。几天后罗马尼在新东京国际机场碰见另一番景象:所有人忙得像日理万机的国王。

“一审。审什么?”

“那个呀。麻原,那个麻原。东京地方法庭终于给判了死刑。”

店员又接着说:“二月二十八了,已经快一年了啊……”

罗马尼边把杯装酸奶扔进塑料袋,边浏览圣杯硬塞的常识,马虎看了个大概。剪辑的录像里,公诉方陈述道:“此为战后我国最为凶险的犯罪者。”随后是受害者人数的播报,混在信号不良的电流噪音里。罗马尼在心中比较了一下,发现以此标准,马里斯比利讲给他的现代魔术师怕不是都有蹲牢房的危险,时钟塔是亟需取缔的外道教团,不免生出了掏戒指让他们重新来过的冲动。

“那么,他要死了?”他问。

“怎么会,昨天刚判完,辩护律师就向高等法院提出上诉。”

电视里回放到了这段。

“法院的话不算数了。”

“您真有意思。不服死又有钱的话,自然要上诉的。”

“我不懂。是您觉得他做的事不至于死?”罗马尼说。

店员收回视线和工作时间里的笑容,打量他:“和我无关而已。”

圣杯对常识的记载仅截止到仪式启动前夕的日子,所以罗马尼并未料到直到自己死去,这个麻原还活着。他又与他看了一阵报道。主持人把旧文稿推去一旁,下则新闻是在都心拜访一条会算数的秋田犬。罗马尼在餐区草草吃过,推门出去。冬木同东京离得远,没了电视,也就没人在意什么麻原。

午后是额外的体力劳动。罗马尼用捏造的身份找了份派广告单的临时活计,绕着商店街晃来晃去,试图把新开的山货店推销出去。这项工作不太搭得上话。扎着辫子的小女孩拿了印刷品以后哭起来,说要尝尝“松茸”是什么味道,然后对像是母亲的人嚷到“我们离开这里吧”。罗马尼看她直坐到地上哭,有些慌神,而女人把广告单对折了两次后说“不能让你爸爸不要我们”。罗马尼想,大概他们是离得近的。

另一个人同罗马尼讲话。他穿着灰西装,夹着边角掉漆的褐色皮包,用检查合同的眼光读广告。

“没有鱼吗?鲑鱼,黄鱼,沙丁鱼,什么鱼。”

“我们是山货店,”罗马尼说,“菌类比较多。”

“我说有没有鱼。”

“没有。”

“鱿鱼呢?”

“没有。”

“秋刀鱼总归有了。”

“没有,抱歉。”

“你们应当卖一些风干比目鱼,既可以泡粥吃,也可以当猫咪的零食。”

“可那招牌就要换了。”

“牌子上写的字重要么?根本不重要!”

男人拳头抵在眼角上碾,把纸片塞回罗马尼的手里,然后抱着公文包走开了。罗马尼最终只得把这张皱了的东西揣进口袋里带回旅馆。在那里,晚餐券还有两张,日落以后不会饿肚子。

一天结束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