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topia

(ubw / Mar 2016 / 修正无,排版如此)

和emiya是共犯但是卖了他的慎二之后的苦行。顺便一说这个方向的设定似乎是官方点头过?的ccc无铭生前逆输入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记错。

间桐慎二在观众席获得了一席之地。长凳和长凳前刷了好几层光油的木桌搁法院里应当叫什么,他不甚了解;到了这儿以后多数事物都是公派律师负责经手,他只管坐着,嘴里往外吐他们想要的话,后背紧挨着椅背,屁股几小时不带挪窝儿,像鱼皮贴上热锅底。他想象的、他们想象、其他人的幻觉和一丁点的现实搅成一锅粥,他好多次边往外吐边惊讶于自己的脑子里究竟怎么装得下这些。要知道,早餐一个蛋是健康,两个蛋是饱腹,三个蛋就得捂着肚子滚去厕所干呕。他的胃都这么小,脑壳里能大出多少?他时常被这些玩意撑得头疼欲裂,不停生出斑斓的幻觉,以为自己一无所有,声带湿哒哒地凭空漂浮着,在三台摄像机的注视下扭动着,把黑纸白字转变成扭曲的声波,存进镀金的存储条里。这有什么意义呢?录音里有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大概唯一的价值就是拿来法庭上用一堆纸盆破了口子的音响播出来,给所有人来场拙劣的催眠……然后要某人的命。以前叫卫宫士郎,他多数时间叫他卫宫,偶尔为了恶心他喊过后两个字,但媒体用卫宫士郎四个字称呼他。有时候——庭审有丝毫进展、需要提醒公众想起一些细节的的时点上——长篇大论里会提起另一个姓氏。相当普通的两个字,站在东京街头喊一声能站出百十来号人。但间桐慎二笃定卫宫肯定也和自己一个心情,那就是毫不关心。谁管你呢?那是谁都不认识的名字,不存在的人。所以他此时在心里还是用卫宫指代他,而录像足以说明一切,交流电和纸盆就能替代他的嗓子,现代科技就是如此便利,他不比亲自开口,也就犯不着纠结称呼。经过几天的折磨(烧过头的鸡胸肉嚼起来不比棉絮好多少),间桐慎二从苦劳中获得赦免。公派律师告诉他无需作为证人出席,除非他有强烈的亲自执行正义的意愿。你这混蛋!他无声地骂道,现在才摆出同伴的嘴脸,这么多天的苦都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你这混蛋。他想念工会,烧烤派对,把波子汽水里的弹珠抠出来玩儿规则蹩脚的跳棋的时光。不是这痛苦的拷问,也不是跟着卫宫为了虚无缥缈的什么东西卖命的日子。绝对不是。他死也不会爬上证人席,像绵羊被黑白相间的牧羊犬赶着屁股跑进屠宰场;上去是没什么的,只需说些耸人听闻的故事就行了,没人真的在意他人微言轻的证词。五分钟?十分钟?就算是被纠缠上半小时,左脚踢进右腿膝盖窝里般自相矛盾,这些话到头来只会淹没在上万页的庭审记录的正中央,而庭审记录永远地堆在仓库一角,任谁都不会花一页一块三毛的价儿让它们重见天日。就算是那混蛋的亲人也是——当然,没有那种人,所以重来:即使是最上心的人,也不会记得卫宫究竟干了什么,间桐慎二又做下了什么。这虚幻的无力和恐怖让他获得了莫名的解脱感:他宁可在证人席上砸碎自己的手肘、割开膝盖骨、被担架抬出去,也不愿和卫宫多对视半秒钟;现在他却还和卫宫坐在同个房间里。屋顶起码有二十米高,石块堆出的完美的拱形,据说遇上八九级地震也能扛得住。没有比这里更安心的了,他前面的男人听着破喇叭播出的冗长的催眠曲昏昏欲睡。这里温暖明亮又安全,所以他还在和卫宫同处一室?他搞不懂。或许公派律师又耍了什么小伎俩,用他听不懂也不想弄明白的名词糊弄他,骗他点头同意坐在这里。——他真的有点头吗?录像里可不会讲这些。摄像机对着他,他低头看着割破了无名指的、溅了咖啡渍的复印纸,警官的蓝色衬衫上印出一圈圈暗黄的汗渍,整件事还是绕着卫宫转的。间桐慎二至今为止的人生似乎也是。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他咬牙切齿地让视线越过前排歪头沉睡的男人、发梢蜷曲得像风滚草的女人、肥胖的预警和刷成木色的不锈钢栅栏,狠狠扎在卫宫的后脖颈上,像在他浅色的发梢和跳了线头的衣领间插一枚木楔:“既然如此,我非看着你去死不可!”

不过卫宫直到最后都没再看他一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