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士郎想要整理言峰绮礼的房间

(FSN非正统路线 / 2017)

普通的言峰士郎。

一周前,养父不知是否遇见了什么好事,忽然在饭桌上长篇大论起来,公务的琐碎事讲完了,便说到焦炭比鲜花美丽,蝴蝶的翅纯属多余,给解冻了的火鸡肚子里塞果物的摆盘是拙劣的模仿。在已经姓了言峰三年多的这晚,士郎才意外地发现桌前凭空冒出来的父亲眼光有些独特。从某一天起,远坂凛不再用深红的缎带绑头发了,取而代之的是百元店买来的橡皮筋和插上去歪歪扭扭的塑料发卡。士郎并不能判断言峰兴趣的转变是不是跟凛一样随性,却能肯定养父突如其来的话痨的根源是餐盘边金色的酒杯,和里面的内容物。言峰评判点翠时士郎趁机偷喝了一口。苦的。

“——无法恭维,”神父的眉毛纹丝不动地趴在眉骨上,“我甚至见过有人在画布上用那些蓝得像铁的羽毛装饰圣徒的指甲和衣角。这是诋毁。”

“用泥浆会更好?”

“和用儿童蜡笔抄经书没两样……基于信徒的欲望而做的神的造像,掩饰是丑陋的,也许只有风化成粉末才称得上改善。”

言峰的晚饭吃完了,士郎还在和被自己烤糊了一半的脆皮香肠奋战。

“风化?”

“大理石在空气中的劣化。”

言峰说完便不再开口,又坐了一会儿,就把餐具拿去厨房泡上水,随着咔嗒咔嗒的脚步声回自己房间收拾行李了。士郎面前还有两只香肠和一瓣兔子苹果,不吃完就没办法去写作业;脑袋里盘旋的却是,言峰的房间里有两尊雕像,一位长着石制的翅膀,另一位木质上覆着金漆,名字使用螺钿拼出的,而言峰刚说过他厌恶这些东西,如同自己会用报纸卷把跳蛛的腿拍断。第二天,星期日,言峰奉教会的召集,揣着假证件和几打黑键坐上电车,奔机场而去;士郎在临时闭门的教会里走来走去,抽屉里的黑键全部不翼而飞,他决定去地下碰碰运气,毕竟不常用的仓库往往会被分配在阴暗的角落里。

一周后言峰回来了,险些被打过四遍蜡的硬木地板滑出个一字马。雕像让人擦得锃亮,杂草每天傍晚清理一遍,信徒来拜访的脚印也是。士郎靠在祭坛前,等他扶着行李箱的拉杆站直了才说:“楼下的那些是什么。”

言峰明白了地板是报复:“才三年就忘了他们的脸?”

“那时他们手脚的骨头不像现在这样突出成戴了镯子的样子……”

“你却没送他们去医院。”

士郎没有回答。

“吉尔伽美什说了什么?”

“你出去的那天早上他就扎进弹珠店没再出来。”士郎说。

“天意弄人,”言峰比了个十字,“可惜。我希望你再过几年再看到的。”

“所以,那些是什么?”

“英雄王的粮食。”

他的少年离开了祭坛,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像最初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地找来教会门口一样,胸前铸铜的十字架左右跳动,不时撞上暗色的衣扣。士郎来的时候不比行李箱高,现在已经够得到拉杆扶手;而他本来打算让他长到视线和自己胸口平齐的年时,再让他好好欣赏只剩一把骨头、填不满棺材的伙伴们。

真是太可惜了。士郎走到跟前时,言峰绮礼不住地想。

“——太好了。我已经苦恼了一整周,如果你比起我更喜欢它们的话我可怎么办,光那样躺着连饭都没法给你做。”

言峰士郎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