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头 武勇的父皇失踪那年,他才十岁,琉璃国恰逢灾年,皇宫沉寂了十余天之后,束手无策的群臣将年幼的他推上王位。太阳在高天之上落下冷金色,新王在众臣拥簇下戴上王冠。他细幼的骨骼支撑不住沉重的铠甲,只好在仪式上换成了赶制的长袍。暗红的长袍拖曳在地,琉璃的王冠压得他抬不起头来,武勇关于那天的记忆,只剩下无尽的长阶、尖锐的阳光以及汗湿的衣襟。 后来他坐在王座之上,幼小的体躯如同一尊昂贵的瓷像,他什么也不懂得,什么也不知道,扶他走上王座的重臣跪在他身前,说,陛下,今后由我来辅佐您。金色的阳光,金色的画壁,金色的皇冠,金色的一切挤压着他入梦。他只想睡下去,想要逃开暗潮涌动的皇宫里那一张张虚伪的笑脸。然后他梦醒了,金色的皇宫变成了红色的汪洋,暴动的田民闯进皇宫,将这座伫立百年的辉煌宫殿付之一炬。 他听见铁具碰撞的声音,听见厮杀的声音,也听见肉体死去的声音,又闷又轻的一声,像石子落进土里。在火光当中,忠心耿耿的老仆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带他从暗道离开。旱季的长夜弥漫着灰土的味道,他牵着老仆人干枯的手掌,在只有一弯细月的恶夜里无尽地奔跑,麻木的身体感受不到疲惫和疼痛,只能感受到被汗水洇湿的后背黏住衣衫。他们跑了很久很久,天就快要亮了的时候,他被塞进货箱,随着货船的一声长鸣,驶向茫茫的大洋。在那一声沉郁而悠长的船笛中,他又听见铁具的声音,厮打的声音,还有肉体死去的声音,比先前听见的更闷更轻,像一颗干枯苍老的石子,落进黎明冰冷的湿沙之中。 他随着货船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那些陌生的脸孔开合他们的嘴巴,讲出他听不懂的语言。可是他仅能读得懂的,是恐慌,是战乱,是流离失所,他看见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写着这样的惶惶不安。于是他在陌生的土地上流浪,在流浪的第一个晚上,他遇到了一群流匪,他们看他衣着光鲜,就来抢光了他所有的财物,连衣服都全部剥光,然后扔在旷野里。他赤裸着身子,在潮冷的黑夜里瑟瑟发抖,他痛哭着呼喊父亲和姑姑,没有唤来他们,却唤来了饥饿的野兽。他拖着麻木的身子在夜色中奔逃,跑到意识都涣散了的时候,饿兽被经过的猎人射杀,他在恐惧与疲惫中晕死过去。醒来以后,视野中没有一个人,只是身上多了一套洁净的衣服。 后来他知道,这个国家叫做玉岛国,他在玉岛国流浪许久,终于能够做到和他们交流。他从村民们口中知道了,这个国家正在遭遇玄天邪帝率领的魔兽军团入侵,而玉岛国原本贤明仁爱的领袖玉燕元首已然在入侵者的袭击中下落不明。武勇就在这样的动荡里不停地流浪,大多数时候食不果腹,只能食草茎,剥树皮,他漂泊了太久,渐渐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也忘记了遥远的故乡。后来有一回,他饿了三天,走路时两眼发黑,这个时候他碰到了一群衣着洁净、谈笑风生的少年少女,其中有一个生得玉雪可爱的小女孩看到他,好心地施舍给了他许多食物,热腾腾的食物装满了他脏兮兮的衣襟,他对她千恩万谢。他们跟他同行一小段,在赶路的时候,他听见他们说着另一种异乡语言,和玉岛国的语言有些相似,所以他大概听懂了,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营救某个十分重要的人。 之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越往下走下去,活得越苦,他看到很多荒村,住在里面的人几乎都跑了,只剩下年纪大的,老眼昏花地留在这里。那些人给他的食物他吃了三天,之后就又是无尽的饥饿。他就这样在异国他乡流浪了两年,很快就要十三岁了,但因为营养不良,完全看不出来少年模样。走着走着,他听说,那位失踪的领袖出现了,她与入侵者殊死一战,但力不能敌,后来她的尸首被挂上高高的元首宫,斩去头颅,她的追随者与子女被悉数发落,如今元首宫已不再叫元首宫了。 玉岛国山河易主,战乱终于停息了,但平静的日子并不长久,这位新的君主玄天邪帝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暴君,自他称王以来,平民百姓的日子变得更加艰难,繁重的赋税,歉收的粮食,燠热的长夏……苦海中的人们时常点燃香火,在寺庙中祈愿,祈愿短暂而脆弱的平安。 武勇十五岁了,由于幼年时有稍许武学底子,以及常常于荒野中与猛兽博弈,他身手还算不错,于是在长久的饥饿与流离之中,他开始偷窃与劫掠。一开始偷东西的时候,他总是被发现,就免不了一顿打,但是后来他动作越来越利索,挨的打也越来越少,只是平时遇到的普通人身上也都没有什么钱,只有偶尔运气好才能多捞一点。 他就在这样的漂泊之中度过了他的少年时期,很快他十七岁了,但是看起来像十四五岁,身量不高且瘦骨嶙峋。就在这一年,他揣着靠偷抢攒来的第一笔钱,第一次走近了城中的妓院。他永远都记得,那个溢满霉味与潮味的房间,他推开门,一股腥味直逼面门,几乎要将他逼退。但是他已经付了钱,还是走了进来,那个女孩半躺在脏兮兮的床榻之上,身上披着一件泛黄的白裙,但因布料太少而不能蔽体,雪白的脖颈、肩膀以及胸口,均从布料间泄露出来。看到他走进来,她微微一笑,稍微坐直了身体,那张软白的布料便从她清瘦的身体上滑落了些许,露出半只并不挺拔的乳丘。他走过去,因为紧张,眼神不住地躲闪,在这破陋的房间里乱瞟。他看见在床头摆着一块牌子,上面刻着的大概就是女孩的名字:阿雅。 那是一个沉闷的下午,溽热的空气浸满腐烂浆果的味道,他跪在陌生女孩的两腿之间,膝盖骨深深地陷进泛潮的床褥。女孩干净的面容与躯体上流动着一种不能看清的艳色,她微微扬起头颅,脸颊与胸口都染上薄红……他凑近了看,才发现,那是晚霞的红,从窗口缓缓地流进来,现在原来已是日落时分。 从他踏入这间屋子起,阿雅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用她碧色淋漓的双眼望住他,然后微笑。这种神态对于嫖客来说多少有些瘆人了,武勇猜测,她的生意可能不怎么好。好在他并不在意,只是伸手掀起她软塌塌的裙摆,她里面什么也没有穿,他一眼就看见那白嫩的、颤抖的肉丘,吐出湿润的露。 “操。”他低声地骂道。他混迹市井多年,会说更多污脏的言语,可是他第一次端详红肿而淫荡的女体,脑袋里一时间空空荡荡,只吐出一个干巴巴的叹词,转瞬湮没在濡湿的空气当中。阿雅仍然盯着他,眼睛很亮,像一对翡翠制品,他第一次地想,如果能将她的眼睛弄瞎就好了。女孩仿佛能感知到他的想法,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武勇这才回过神,开始慢慢地脱下裤子。 柔软的床铺在霞色中仿佛泛起波浪,在湿闷的空气里,这张旧床吱呀呀地响,武勇情不自禁地拥住那道瘦削的身体,在肌肤相贴时,他感知到她皮肤上冰凉的汗。武勇关于那天记住的就是那些,潮湿的空气,潮湿的体肤,以及阴茎第一次插入女体时潮湿的触感。那种紧窄和温润的感觉,是一个初次犯禁的少年所无法抵御的,他还没适应那种灼热的压迫感,一股尖锐的热浪就冲向下体。晚霞还未褪去,他怔怔地低下头,仍是那张淫荡而潮湿的女穴,而在此时,它渗出一线炼乳般的白渍来。 武勇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却也知道,结束得这样快该是一件让人感到耻辱的事情。但是那时伏在他肩上的女孩却没有什么反应,她在他耳边轻轻地喘息着,静静地等待穴里的肉器慢慢地软下来,然后滑出去。可是,她那过于平淡的神情却也一定程度上地刺伤了武勇的自尊心,他离开之后,脑袋里一直是她那双明亮的双眼,他竟体会到了一丝被审视的感觉。正是因为这种受伤,让他有了第二次的光临。 第二次来的时候,阿雅的状况不太好,她后背上有一道鞭痕,几乎深可见骨。武勇轻轻地抚摸那道伤痕,感受到她的身躯因疼痛而轻颤,以及下体处因疼痛的刺激而猛然皱缩。武勇这次做足了心理准备,打定了主意要将上次的一同找回来,于是没有一丝怜惜。凭借着一种本能,他含住那颗红肿的乳头,如同婴儿吸吮母乳一样,唤醒蛰伏在乳房之中的淫欲。湿滑的液体从交合之处渗下来,武勇犹嫌不够,他回忆起遇到过的男人们高谈阔论的模样,狠狠地掰开她的双腿,伏在她胸口说:“操。你是要夹死老子吗?” 这便是他正经地对她说的第一句话。阿雅的眼角渗出一丝薄泪,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仿佛在害怕。她的害怕引起了武勇的兴趣,他停下了动作,问道:“你不会说话吗?”肉穴轻颤着吐出一股热液,然后他听见她的声音,很轻,泛起涟漪般的颤音:“我……我会说话的,对不起……”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亮到有些晃人的眼睛,她冷淡的躯体,都表达着一种高傲,而她的语言却是怯懦的。后来武勇才知道,她是被故意调教成这样。自玉岛国战乱以后,有太多流离失所的人,而像阿雅这样被卖到妓院的小女孩更是不计其数。因为阿雅模样长得干净,那些人心思一活,就给她编造出了一个曲折离奇的身世,说她是异国他乡的贵族小姐,因家族落魄而流落至此。为了这个身世,他们给阿雅调教成了这样一副优雅而淡然的样子,怕她说话时露馅,就叫她少说话。只是,即使这样,她也时常无人问津,因为世道不好,男人们到妓院来更贪恋妓女们的簇拥与崇拜,所以生意更好的都是些能言会道的热情女人,时常来光顾阿雅的,基本都是些迷恋未成熟少女身体的人。 还有就是武勇。武勇第二次来的时候,成功地一雪前耻,他将阿雅翻来覆去地折腾,一开始伏在她身上插弄,后来又换成令她趴在枕头上,从后面肏入那道潮润的窄穴。这样的姿势对武勇来说还是有点吃力,但是作为一个从十岁出头就开始流浪的人,他拥有着一种可怕的忍耐力。在阿雅背对着他的时候,姿势原本十分舒展,雪白的屁股像云朵一般,但是武勇舔过她背上的鞭伤,她的身体几乎立刻皱缩了起来,像一只风雨中发抖的孤雏。武勇仅凭一根灼烫的茎物与她相连,从那火热的、潮润的、瑟缩的肉壁里获取着她的情绪……他惊讶于自己能够获得这样的交流,在压迫着射精的欲望的同时,他仔细地用这根敏感的器官去体味。 阿雅的腰部软软地塌下去,只有那对洁白的臀瓣高高扬起,张开中间粉润的洞扉。外形狰狞的肉棍反复地出入于这道美丽的肉门,武勇感受到一种舒适的潮泞,内壁深处以一种沉静的韵律压下来,他隐约地感知到,阿雅此时并不感到痛苦,也不感到害怕;不过当他将她的臀微微抬起,猛力向内冲撞的时候,那无法目视的肉壁便微微颤抖起来,他似乎能够读懂那种慌张,以及忍耐。 女体似乎远比男人的身体复杂,而不太爱说话的阿雅对他来说也像一个谜。只有当他们的身体由灼热的性器官相连的时候,他才能模糊地探知到她的情绪,在这种时候,武勇满心都是成就感,也从那时候起,他迷恋上了肉欲。 玉岛国的长夏充满升腾的燥热,武勇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汗,涔涔汗迹浸透他的后背,像逃离皇宫的那夜……但是关于那天,他早已不记得太多,眼前只剩下晃动的洁白女体,她颤抖的脊背像一汪白月,述说着一种无措与凄楚。但是武勇不会怜惜这具颤栗的身躯,淙淙的暖液自肉扉中淌出来,润湿了他腿根的毛发,令两具躯体的碰撞也开始变得黏腻。武勇凭借着一种本能激烈地肏弄着这具瘦弱白皙的胴体,慢慢地,额头淌下的汗令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他不停地抹开脸上的热汗,但是一切都被模糊吞噬……身下的肉体发出猛烈的震颤,他似乎听见了一声闷哼,然后下体连接处忽然变得格外滑腻。 那两瓣颤抖的屁股晃得厉害,喷溅出来的液体弄得武勇大腿一片湿泞,和他的汗液一起,滴滴答答地落在床单上。而在那扇颤抖的窄门内部,有着更加可怖的惊涛骇浪,武勇第一回知道,原来那道泛着浊粉色的甬道原来可以爆发出这样强劲的咬合力,那种力量不是静止的,而是反反复复地绞紧,像饿兽渴饮着鲜血。 他从那时的阿雅的身体里读到的,就是这种渴,一种极端疯狂的渴……他从来不知道,阿雅文弱而瘦削的身子里居然藏匿着这样的兽性,不停地喷洒出来的热液,以及震颤着咬住他的肉壁,令他再也无法忍耐。那种熟悉的喷薄感爆发在他身体里,灿烂的白光攫住他的眼眸,回过神来的时候,阿雅又回到了那种沉静的姿态,只是那已被完全肏开的肉瓣红肿着吐出一道白涎,他缓缓地抽离,被堵在里面的浊流几乎是立刻喷发出来,形成一道细细的瀑流。 “操。”他再次小声地骂道,没打算叫阿雅听到,但是她还是在这声音里扭过头来,那双潋滟的眼眸里呈现着一种内敛的媚态。一边是一张一合地吐着精液的穴,一边是艳色欲流的娇嫩面庞,武勇感觉喉咙一紧,刚刚射精过后有些萎靡的身体涌上一丝疼痛的振奋。可惜此时他还是有心无力。只是不甘心地将两根手指插进她被肏得很开的穴里,将里面的浓精抠挖出来。他一边这样,一边低声唤道:“阿雅。” 女孩迷茫地回头,可是她的身体正被两根粗粝的手指凶猛地奸淫着,剧烈的晃动与震颤令她没办法捕捉身后的身影。于是她只好将头埋进臂弯里,颤抖着应了一声。 “你就叫阿雅么?”武勇手上的动作情不自禁地缓了下来,“没有姓氏?” 她在身体的激颤当中微弱地摇着头,不知不觉间,武勇的手指从湿漉漉地穴中滑了出来,他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了一下,浓郁的腥麝味夹着一丝浅淡的咸,他从那时候开始记住,这便是淫欲的味道。 阿雅的肉体对武勇来说,仿佛有着一种不可替代的吸引力。后来他也试图找了一些别的女人,但是没有一个能够给他那样的感受,在脱离了初尝情爱的新鲜感之后,性事的趣味便大幅度地跌堕了下去,千篇一律的前戏、抽插、射精,那种身体上的快感似乎浅薄得不值一提,事后还会带来一种令人萎靡不振的空虚感,他不喜欢。对于他这样不知为何而活着的人来说,活着的哪怕一丝最微弱的意义都显得珍贵无比,而若将这种活着的充实感剥夺了的话,即使只是片刻,也让他比死了还难受。 只有阿雅的身体令他迷恋,她不是最美的,不是最丰满的,颤抖的穴也不是最湿润的,只是,与她翻云覆雨的时候,似乎在肉欲之下,流动着更多让他贪恋的东西,像是奔腾的地下暗流,浇灌他一度枯竭的灵魂。他肏弄她的肉体,仿佛在理解她的精神,这样地想着,他的性快感就会升到一种令他全身都要颤抖起来的地步,这种极端的快乐感,他没有在第二个人身上体会过。 所以,弄明白这一点之后,他开始频繁地来找阿雅,很快就花光了自己的嫖资。后来他常常在半夜翻墙进入阿雅的房间,在她还处于睡梦当中时捂住她的嘴巴,然后毫无征兆地进入她。阿雅对于他的这一切举动呈现出一种极大的包容,武勇不知道她是逆来顺受,还是乐在其中。 在半夜偷偷潜入妓院与阿雅做爱时,不能发出太大的声响。那张床已经十分古旧了,一点点动作就会令它嘎吱嘎吱地响,所以武勇渐渐地学会了怎么在最小的动作下最深地进入她。 在那样的夜里,视觉几乎被剥夺,滔天的性欲如野兽的巨口,武勇缓缓地滑入潮湿而幽秘的窄道,能在极端的静寂之下听见湿漉漉的声音。阿雅害怕被发现,内壁夹得十分紧,令武勇在插入的时候拥有了一种渐渐将她身体撑开的探索感。闷燥的夏夜焐得他浑身都是汗,汗和阿雅淌出来的体液混在一起,难分你我。武勇每次都是插进去之后,插着插着就越来越潮,越来越滑,然后洞口那圈濡湿的软肉就忽然间箍紧。黑暗中阿雅颤抖的身体极力掩藏着下体激烈的山崩海啸,但是作为最隐秘之处与他紧紧相连的人,武勇不可能体会不到那种剧烈的吸吮,在与阿雅开始做爱很久以后,他才能够做到不在她猛烈的高潮里射精。他有时候从正面,有时候从侧面,这两种姿势带来不尽相同的感受……有一次他们面对面地交合,在顶进阿雅深处的时候,她好像突然得到了一种绝无仅有的激烈高潮,在身子的颤栗之中几乎要小声地尖叫出来。情急之下,武勇连忙封住她的嘴唇,用的是嘴巴。他似乎懵懵懂懂地知道应该怎么做,黑暗里,那张湿润的嘴唇成了第二丛幽秘的森林,冰凉的舌头惊惶地蜷缩在唇瓣里面,被武勇捉住戏弄。温热的唾液洇湿嘴唇,亲吻很快就变得黏黏糊糊,和他们相连的下体一样,因为亲吻似乎还是第一次,武勇的冒进令他们的牙齿磕在一起,有些痛,但是又有别样的缠绵。吻到最后,嘴巴已经发酸,可是武勇莫名地喜欢这种唇齿紧贴的感觉,他像是找到了另一种与这具肉体交流的方式,像沙漠中渴极的旅人一般吮吸着那张柔软的嘴唇,阿雅似乎也是喜欢的,在那天的亲吻当中,她的身体变得异乎寻常地敏感,到后来她几乎承受不住这样激烈的肏弄,骨头仿佛都融化掉了,变成了一汪甘泉,无助地瘫软在床,任由闯入的暴徒摆布。 在他对这具身体愈来愈熟悉之后,一开始略显紧张的情事慢慢变成了游刃有余的玩弄,尤其是在紧张黑暗的浓夜里,他到后来几乎只要插上三下,阿雅就能快速地冲上巅峰。在她灿烂的潮吹里进入她的身体是武勇一项最爱的乐趣,在那种时候,他能够充分地欣赏她的慌乱、渴望以及对他的需要。他很快就知道,这是一具十分有天赋的肉体,至少在他眼里,不但能够充分地享受淫欲的欢乐,又能带给他人与众不同的性爱。 只是,这样的夜晚没有延续多久,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发现了,总之再去的时候,阿雅房间的窗户被钉死了,他再也不能翻进去。于是为了再能够和阿雅睡觉,他开始加倍地偷窃和抢掠……在他几乎饥不择食地下手之后,很快碰上了硬茬子,那群人弄断了他一根胳膊,将他扔到野外,他几乎觉得自己要死了。不过,像他这样命硬的人,总是能够碰上绝处逢生的机会,正好在那天,一个在野外偷情的富太太发现了他,吓了一跳。但是那位太太心很善,被他鲜血淋漓的样子吓了一跳,最后决定把他带走治疗。 在给他收拾干净之后,太太突然发现,这位少年长得十分清俊,不禁心生喜欢,在尝过之后,更是惊喜地发现他在性事上很是厉害。这是一位很无私的太太,后来她将他的事讲给了圈子里的许多富太太听,她们纷纷对他提起了兴趣。武勇流连于这些华美而柔软的蚕丝床铺上,很快就拿到了惊人的财富。 他终于不用再偷偷地在夜晚翻进妓院,只是,他用自己的体力与性欲换来了充裕的金钱,却再也没有精力像从前那样与阿雅翻云覆雨。只是他仍然想来,哪怕只是与她说说话,或者用手指和舌头来侍奉她饱蘸淫欲的身体。后来武勇知道,阿雅也很喜欢和他做,她表达出这样的意思之后,整个人都羞怯地蜷缩了起来。她说,在所有的客人里,只有他会在意她的感受……会令她也体会情欲的乐趣,令她最快最绚烂地冲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阿雅跟他讲述了自己的曾经,她说那些人要把她调教成落魄的贵族女,只是无论她姿态如何地矜傲,一张口便是一副软弱的样子,因此她挨了不少的打。不过打也没用,她就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久而久之那些人放弃了她,把她扔在这里,任她自生自灭。 可是,武勇心里有些许疑惑。虽然他如今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流浪儿,但他曾经却是货真价实的王子,曾出身王室的他当然拥有着一双毒辣的眼睛,他看得出来,阿雅举手投足间的那种优雅与淡漠,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从容与矜慢,丝毫不像是被一些半吊子调教出来的,仿佛与生俱来。武勇不禁想,也许阿雅真的是某个贵族甚至王室中流落出来的……可是在那样动荡的年代,支离破碎的家族甚至国度数不胜数,就算她真的是,又能怎样呢?就像他,在这具发育不良的消瘦身体上,又还剩下几分王室的气度?现在的一切,原本就不再重要了。 不过自从有了这样的猜想之后,武勇更加愿意来找阿雅了,因为他开始隐隐地觉得,自己与她是一根青萍上依着的两个同病相怜的人。阿雅在妓院里的处境不好,她总是被打,被鞭子抽,被用烟头烫,在玉岛国无尽的长夏里,无数个难捱的昼日一个挨着一个,望不见尽头。 武勇开始卖力地周旋于那些贵族夫人的床上,用他年轻力壮的身子与能言善辩的嘴巴,挣来了越来越多的钱,也哄骗来了许多珍贵的珠宝,他把那些珠宝送给阿雅,心里却觉得这些配不上她,因为仅仅是她那对摄人心魄的碧色双眸,就胜过世间成色最好的翡翠,偶尔能让他想起小时候皇宫的琉璃,华美的翠色王冠搅动着灼亮的星芒,流过无数潮湿而沉闷的暗夜。 在这时,与阿雅的肉体交缠反而变成了一种奢侈的交流。有那样偶尔的几次,他也只是静静地埋在那具温暖的肉体之中,被她包裹着,感受着那种温情而寂静的依赖感。阿雅从不开口求他,但是他知道,阿雅渴望着他膨胀的阴茎。他也怀念那些与她肆无忌惮地欢好的白天与夜晚,心里默默地想,等到他攒够了钱,就带着她一起逃出去。 玉岛国的夏日没有尽头,长年在头顶灼灼闪耀的太阳为这片群岛带来了无尽的光照与炎热。阿雅伏在武勇胸口的时候,正好为他遮去了逼人的烈阳。武勇微微抬起头,看见她一头青色的头发如月色一样流下来,柔顺地堆在他的肩上,刺得他有些痒。他啄吻她的鼻尖,然后是嘴唇,脉脉地与她亲吻,没有深吻,只是用舌尖在她唇峰上打圈儿。后来她润湿的嘴巴微微张开,那条粉润的舌便也伸了出来,羞怯地与他缠弄。武勇沐浴在她信任与依赖的柔和温情里,几乎能够忘我,这在他七年的流浪生涯里,是劈开阴云的唯一电光。 只是,他仿佛能够给她的越来越少,他来找她的时候,总是因为疲惫而睡着。因为歉疚,他每次都拿来更多更漂亮的珠宝……阿雅只是默默地接过去,没有说过喜欢。武勇无可奈何,他只好一遍一遍地说,等到他有了足够的钱,就带着她一起走,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最近城里弥漫着一种惶惶不安的气氛,因为据说那位高天之上的暴君玄天邪帝将要到此巡游。在这座草原岛原野边陲的小城里,没有人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君王,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何前来。这片海岛头顶的天空仿佛也对这位帝王抱有恐惧之情,在他即将到来的这几天,始终阴云密布,后来又下起小雨来。 在下雨的时候,武勇正跪在那位曾经救过他的太太腿间,卖力地服侍她。雨越下越大,倏然划落的一道闪电在天际劈开一个裂口,那位太太颤抖了一下,就在她的颤抖之中,门被猛然推开。武勇就以这样的姿态,与那位传言中可怖的暴君相见。那位中年男人穿着华丽的衣袍,头顶鎏金冠冕,灿烂的珠旒下那张略显沧桑的中年人面庞,正是他阔别已久的熟悉面庞。 “父……父皇……”他怔怔地说,一颗眼泪不知不觉地碎在柔软的床榻上。 玄天邪帝处死了那位贵族太太,武勇回到了他身边,恢复了皇子的身份。那天雨下得很大,武勇穿着华贵的衣服,回到那个檐墙破败的妓院,他坐着金碧辉煌的轮车来,被许多腰佩刀剑的侍卫簇拥着,回到这里。以前对他呼来喝去的妓院老板娘此时低眉顺眼地赔笑迎接他,他却看也不看她,只是径直来到阿雅的房间里。 阿雅怔怔地望着他,那双眼睛里装着一种深刻的寂静。她的眼神一向神秘莫测,武勇没有在意,他只是激动地走过去,将她拥在怀里,说:“阿雅,我们要自由了……”阿雅像从前那样微笑着看他,也像从前那样,目光只是渐次滑过他的额头、眼睛、鼻峰、嘴唇,对他华丽而昂贵的衣服视而不见,她一向这样,无论他是什么样,在她眼里都没有任何区别,他就是他。武勇感到由衷的欢喜,不停地亲吻着她的鼻尖,说:“阿雅,我回去就同父皇说,我要娶你……既然你要做我的妻子,只叫阿雅是不成的,我来为你想一个姓氏吧。”阿雅浅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对他说,这不重要。 武勇败落在了她莹润的笑意当中,亲了亲她的眼睛,说:“好,那先不说这个。”阿雅坐在他的怀里,伸手轻轻地撩开了他的衣襟。这还是阿雅第一次主动向他求欢,武勇心里又升腾起一片喜悦,他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剥光,那些用他先前从未见过的昂贵的面料制成的衣衫被他随手抛在沾满汗渍与精斑的床单上,然后是阿雅的…… 他终于能够将那泛黄的破裙子撕裂,露出她月光一般皎白而光洁的躯体,这是他见到的第一具女性裸体,此刻仍然对他拥有着一种神秘的牵引。他珍重地吻过她的脖颈与锁骨,柔韧的舌弦滚颤着,有力地扫过挺立的乳头。那对尖尖的乳丘微微摇晃着,像一对洁白的铃铛,他卖力地亲吻,在此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他已拥有了出众的取悦女体的能力,阿雅根本无法招架他的攻势,那具腰背挺直的身体很快柔软了下来。他竭尽全力地爱抚着这具身体,他想,今此往后,他终于可以只面对这一具裸体,这样一具神圣而美丽的裸体,令他心旌摇颤不已。 他的舌头奋力地旋动着,切开她腿间湿润柔软的肉贝,他又闻到了那股咸涩的味道,是一种凝聚着无尽的欲望的淫荡味道。爱欲的烈火在胸中燃烧,他很快就将阿雅舔弄到第一次高潮,她小声地尖叫着,湿淋淋的体液喷了武勇一脸,就像他刚刚开始和她做爱的时候一样,他的眼前模糊一片。 “呜……”阿雅的脸藏在阴影里,似乎在小声啜泣,武勇抹开脸上的液体,却看到她努力地张开双腿,用她纤柔而脆弱的手指掰开那对浅粉色的花瓣,颤声说,“进来呀,武勇……”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她第一次这样放荡地邀请他,他感到心胸热血喷涌。 武勇亲了亲她的肩膀,然后扶住那根早已灼烫不已的阴茎,缓缓地推进她的身体。阿雅摇晃的身体像一艘小船,舒展的脊背有如一张盛满飓风的白帆,在骤雨当中摇摆。外面雨很大,时不时有雨珠从窗口跳进来,砸成白花花的一片。武勇埋在阿雅温暖的甬道里,又感受到了那种神秘莫测的湿濡,那种牵引着他的,来自她内心的,像大海一样厚重而深邃的感情。他们胸口紧贴着胸口,手心紧贴着手心,嘴唇也由颤抖的舌链接在一起,此时他们两个是真正意义上地相拥着的,近得几乎要融为一体。可是,武勇却久违地从那潮润的窄道中读出了一种奇异的情绪……是什么?他不懂,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与阿雅这样沉浸地做爱了,他似乎已丧失了一部分破解她身体语言的能力。 只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阿雅沉浸在无边的极乐当中,脚趾都快要蜷缩起来。那张被撑开的肉唇泛起些许鲜艳的红,痉挛着吐出浑浊的热液,武勇在抽插当中,似乎感知到了些许的不安。为什么会有不安?是因为这不知何时才能停下来的暴风雨吗?但是这又与他们何干?阿雅今天似乎状态格外地好,她那汩汩地淌出淫液的下体不停地翕张着,内部窄得几乎只能容下一线,武勇推进的时候,感到脊背处都因尖锐的快感而泛起一层寒栗。 和阿雅做的时候,总是有这样黏糊糊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毛发又已被润湿了,顶到最深处的时候,滑腻地蹭过阿雅勃起的肉核,令她喉咙间滚动起悦耳的低吟。这种性爱中的高压让武勇没有来地感受到了一种紧迫,阿雅那凶狠绞缩的内壁甚至像是一种威逼,加剧了他的不安。于是他不觉放缓了速度,用那根已完全被洇湿的肉茎缓缓地捣进那具变幻莫测的女体,他不觉想起了那些偷偷藏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夜晚,喉咙不觉一紧。 也许阿雅也想起来了,此时,她的穴里突然没有规律地颤抖了起来,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抛入高潮。武勇在那绚烂地乱夹的媚肉里顶进,几乎要感觉头晕目眩,这具身体今天呈现出一种恶兽般的凶猛,他像以前那样在她高潮时冒进,却无法像以往那样自持。尖锐的挤压感直逼那深陷穴中的阴茎,他仿佛感到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已身不由己了。从这一刻起,无论是他的快感,他的高潮,还是,他的命。 喷溅出的热液打湿了他的胯部,一直淋漓到紧绷的大腿,那在高潮中绞紧的穴,像一口绝命的旋涡,将他那根怒张的肉根无尽地吞绞下去,这一刻他已经不再拥有其他的感官,只有那锋利的、危险的酥麻感,侵透了他的全身,连视觉都几乎被剥夺,眼前摊开白光一片。他陷入了一种痉挛,像女人高潮时一样的痉挛,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样……在那夺命的女穴当中,浓精一股一股地喷进最深处,在这样一种极端快乐的麻痹当中,他缓缓地低下头,看到没入自己胸膛的短匕,锋刃已完全推入血肉,只剩下被磨损得厉害的柄,在晦暗的光线里流动着黑沉的色彩。高潮的余韵渐渐褪去,胸口剧烈的疼痛渐渐浮现出来。 “阿雅……”他失神地望着她。 阿雅穴里还含着他尚未疲软的阴茎,缓缓挣扎着坐起来。在这一刻,她的姿态仍然那般高贵,优雅又倨傲,长发如瀑,垂落在月白的体肤上,那对明亮灼人的眼眸,在此刻尖锐地逼向他的脸颊,里面盛着一种深刻的仇恨与傲慢。在这一刻,武勇突然意识到,原来她这对神秘莫测的眼睛,是可以被读懂的。 “我叫南宫问雅。”她轻轻地开口,声音如玉击般泠泠动听,她的语气里,含着一种悲哀的淡漠,一种高贵的骄矜,没有一丝一毫昔日瑟缩羞怯的影子。她的目光缓缓地落在武勇的胸口,继续说道:“玉燕元首的女儿。” 武勇恍然大悟。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彻底地死了,从灵魂到肉体,彻底沉陷在了无际的死海当中。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她小时候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记忆里,明明他没有在小时候见过她,可是那张脸格外真切地出现在他脑海里,圆润的脸颊,弯弯的笑眼,樱色的薄唇总是上翘着。她回头跟他道别,摇晃着她纤细的手腕,腕上的镯子发出悠扬的乐响。这大抵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在滂沱的雨幕之中,在真正的南宫问雅冷淡垂眸的面颊上,彻底地消散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