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长组]耶格尔×伊夫什金/燔祭日冕(12)

“恨我吧,尼古拉。如果不愿意给我爱,那就尽情地痛恨我、诅咒我吧。只是不要再离开我。只是不要再抛弃我。”

文中歌词取自это ли счастье?-Rauf & Faik

尼古拉率先回到车上。他在后排等了二十分钟,等到快睡着了才把耶格尔等来。回家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进门之后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尼古拉依然一言不发直奔楼上。耶格尔脚下一顿,选择跟在他身后上楼。年长者以为他是困顿至极想先睡个觉再吃午饭,哪知年轻人直接拐弯进了书房。 耶格尔长出一口气,倚着门框看苏联人坐进了书桌边上的沙发里,抬起双腿双手抱膝把自己缩成一团。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和当初刚被从集中营里捞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他的大男孩儿啊,看似把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很好,其实在他面前,尼古拉心里根本藏不住事,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了。 于是他走过去,坐在与之相对的另一张沙发上,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开场:“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说,好吗?” 尼古拉没看他。苏联人扭头看着阳光灿烂的落地窗外,用德语轻声说:“以后我就要说着德语在这个国家生活一辈子了,对吗?” ——他是个苏联人,他不属于这里,这个国家也不会接纳他。就像进入珍珠蚌体内的一粒沙,纵使他可以被时间包裹成圆润光滑的珍珠,他也始终是个异物。他的内核将永远坚硬、永远被埋藏在层层叠叠的谎言之下,无法被融化成柔软的贝肉,更无法令他自我认同为这只将死生物的一部分。 耶格尔缓慢地眨了眨眼。孤独和由此滋生的隔阂,隔阂与因其膨胀的孤独,它们互相助长,将原本可以亲密无间的一对璧人推开,而无法被根除。从他出生在德国、尼古拉出生在苏联那一刻起,眼前的局面便已注定要发生。他们能做的充其量只是在沟壑之上堪堪搭出一条绳锁,小心翼翼地维护这名为信任的可怜又脆弱的东西,颤颤巍巍地趴在上面爬向对岸。一旦一方不再愿意维系,锁链断裂,先趴上去的一方便理所当然跌进深渊粉身碎骨。 年长者往前坐了坐,讨好地拉过大男孩儿的手,歪过头从下往上望着他:“那你想去见见你的同志们吗?” 尼古拉转过头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接着猛地抓住年长者的衣领切换回俄语问:“他们还活着?” “他们当然活着。”耶格尔哑然一笑,“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说的吗?” 回忆起那个充满屈辱的夜晚,大男孩儿手上的劲不由得一松,“你不是说要把他们充当军妓……” “那是前半截,”他无奈地打断年轻人,“我说的是,作为他们三人受罚的替代,我要你作为配偶留在我身边。你答应了,折磨那三个苏联人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好处和意义?” 尼古拉难以置信地微微摇着头,震颤不已的雾蓝眼睛上下扫视他的全身,试图找出这个男人身上到底哪里出了错:“这么说,你真的没把他们充当军妓?” 这句话问得耶格尔哭笑不得。真不愧是苏联人,固执到愚蠢。男人暗暗翻了个白眼,话锋一转反问道:“如果我那时不这样绕弯子,而是直接提出要你做我的伴侣,你会痛快地答应吗?你会相信我的承诺,并遵从我的安排吗?” 尼古拉登时哑口无言。他不会。他显然不会。 耶格尔手上轻柔地摘下攥着自己衣领的那双手,口中吐出的事实字字掷地有声:“你不会。你会千方百计和我讨价还价、在表面上暂时向我妥协,日后则想方设法一边叫我自证清白一边再次设计逃跑。而我会再一次动用我所有的权力把你抓回来。最后的结果呢?一切回到原点。除了浪费时间、资源、感情、信任,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知道他的克劳斯说的是对的,但他的喉舌还在如同被提着吊线的傀儡一样舞动:“不,你会得到我的尸体。入伍之前我发过誓,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耶格尔叹了口气,“亲爱的科利亚,从离开集中营那天起我就对你说过,集中营里的尼古拉·伊夫什金已经死了。你以为这句话只是一个抽象的比喻吗?我是真的让人开了一份你的死亡证明,又让人拉走了一个被枪毙的人作为你的尸体,这才过了瓦尔特那只苍蝇那关。你和你的车组被抓回来之后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这样做会让我背负巨大的风险,所以我必须下令‘处死尼古拉·伊夫什金’,给出一个在表面上说得过去的结果。这样才能让那些喜欢嚼舌头的人闭嘴。作为苏联红军的你确实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你已经得到了应有的荣光。” 苏联人淡淡说道,“我倒是希望我真的死了。拜你所赐,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男人没有理会他的胡搅蛮缠,耐心解释自己办事的逻辑:“在其他人的视野里,尼古拉·伊夫什金已经死了。但是想要在任何一个国家生活下去,你都必须得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我之前已经找项目负责人确认过了,被转化过的人可以作为配偶与enigma共同生活,官方文件里没有禁止这种行为,不过是通常没人会这样做而已。上校军衔也能让我绕过一部分繁文缛节,但是有一些面子工程还是要做一下。所以我才带你来到这里生活,帮助你学习德语,给你编写了一份新的个人资料,等到时机成熟了才把你的存在报上去。” “基本信息不用担心,我认为那些对于未来影响不大,所以没有做太多改动,你还是可以对别人说你出生于1922年,毕业于莫斯科公路大学,只是你的专业要改成文学,现在从事的职业是翻译。我为你保留了你的姓名,只是在最后加上了耶格尔这个姓氏,让你的伊夫什金作为中间名存在。” 这一串信息只换来年轻人一声哼笑:“性别呢?男性omega?” “是的。正好借这个机会,我来你说一下我的编排,关于你我到底是怎么相遇的——”说到这里耶格尔也无可奈何地捏了捏鼻梁,“你的父亲是雅利安人,母亲是苏联人,你作为混血儿之前一直跟着母亲生活在苏联地区。1941年你的母亲死于战火,你在逃亡的过程中分化成了omega,差点因为发情热死去。当时还是装甲兵上尉的我恰巧路过救了你,但是由于战争的原因,我不能把你带在身边。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并为你留下了我的名字和地址。三年过去我成为了上校,而你也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想起了我。就这样,我们成为了伴侣。” 对于这篇堪比三流言情小说的人生履历,尼古拉嗤之以鼻:“真是个俗套又狗血的故事。你不会还以为你是拯救落难公主的白马王子吧?” 耶格尔耸耸肩,“你愿意怎么评价就怎么评价吧,我只知道这篇‘供词’至少能在面子上蒙混过关,让你生活在我身边而不必担心因为身份问题被盖世太保带走。如果以后有人问起,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回答。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两个必须保持一致。”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垂眸思考了一会儿补充道:“以及——我听到一点风声,过几个月我很有可能会晋升为少将。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必须低调一点,别搞出会被人抓把柄的事,至少别‘诈尸’——好吗?” 年轻人不关心德国人的仕途如何,他更好奇能让猎人如此谨慎的后果是什么:“如果我被查出来了又会怎样?” 耶格尔抬起头,第一次像看一个弱智那样看着他:“我的科利亚,你的脑袋是被体检搞坏了吗?你的身份出了问题,除开你本人,第一个被查办的就是包庇你的我,然后是我的家人。我落马了,那些倚仗我才能活下去的人——比如你那三个宝贝车组,或者是那个小翻译安雅——都会失去庇护,等待他们的下场除了死路一条就是生不如死。” 对于这种结果,尼古拉不是没有预料,但是听到既定事实还是让他心里一沉。是啊,自从他与车组分开、被迫把他们的生命交给德国人的那天起,他和耶格尔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见这个比石头还不懂变通的人好不容易有所动摇,耶格尔连忙趁热打铁,“尼古拉,照我说的去做,就当做是为了你那三个车组成员的安全。”语毕他向前倾身张开双臂,想要把他的大男孩儿拥入怀中,“你不需要再战斗了。你需要做的就是敞开心扉,接受我对你的爱,和我一起生活下去。” 战斗这个词似乎触碰到了某种开关。尼古拉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可是战争还没有结束!我的袍泽还在前线战斗着……” 德国人盯着如同受了惊的狐狸一样浑身的毛都炸起来的苏联人,那双蓝眼睛的瞳孔在这一刻淡漠锐利,如同一颗冷削尖长的子弹,载着语重心长的质问洞穿年轻人的耳后,在颅内骤然炸开:“伊夫什金,我请你用你毕生所学为我分析一下:你在远离战场的地方虐待自己,这能对前线有什么帮助?” 年轻人立刻大声道:“我可以——”可是这之后该加上什么事呢?他绞尽脑汁,他被摧残了三年多的脑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速运转过。他磕磕巴巴地组织着措辞,试图让那虚无缥缈的理由听上去更切实一些,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附会,“我——我可以……我的精神与他们同在!至少我不能,我不能当一个叛徒……” 耶格尔的目光柔和下来,带着年长者特有的从容,包容他所有的鲁莽,“尼古拉,没有人可以说你是叛徒。被俘三年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你已经证明了你的正直和不屈。这一点并不会因为你远离了前线和你的同胞就改变。” 尼古拉张了张嘴。他感到自己的思路又一次被猎人带离了正轨,跌入对方早就设置好的陷阱,“那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提起这回事?让我忘掉苏联和同志们,这不正是你一直以来的目的吗?” 是时候了。年长者长出一口气,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倔强的爱人,“不,这只是计划的其中一步,一种方式,它是起点而非终点。我的根本目的是和你一起生活下去,而你一直心心念念回到苏联、一抓住机会就想从我身边逃走,这样的状态并不是我想要的。如果要让生活继续下去,你必须把这种状态改掉。”说到这里,饶是这位精力过人的旗队长也不免显露出一丝疲态,“我不想整天提心吊胆的,在外工作的时候还要担心回到家后发现被打破的窗户,或是接到电话说你逃走了,紧接着收到你被宪兵打死的消息。所幸这几个月来你表现得很好,我觉得是时候验收成果并让我们的生活进入下一阶段了。” 尼古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向外冲刺逃逸,松木的气味如同病死的树皮一片一片从他身上剥离。他声音嘶哑地问:“我已经和你一起生活了几个月,既没杀死你也没自杀,这难道还不够吗?” 耶格尔很快地低头笑了一下。再抬起头时,那双蓝眼睛里传达出的少了锋锐,却混合着不温不火的燃烧气息,渗出了更多难以言喻的意味。年长者给出了自他们相识以来最耐人寻味的回答。 “对我来说够了。” “对你来说,还不够。”

-Ты мне говоришь “Люблю”

-На это в голове много мыслей у меня -Что, если тебе не даю -Я не даю то, что хочешь от меня

眼见他的大男孩儿还是一副搞不清状况的茫然表情,年长者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那我打个比方——假设你想让一个小孩儿戒掉糖果,光是把所有的糖都藏起来不让他见到是没用的。他越是看不见,心里就会越想念糖果的甜蜜。你可以给他吃酸味的糖改变他对糖的印象、让他从此讨厌吃糖,或者用同样是甜味但更健康的食物代替糖果,但是无论如何,检验成果的方法都只有一种:你必须把糖放在他面前,然后走开,躲起来观察一下。他忍住了,没有趁你看不见的时候伸手去抓糖吃——这才叫戒掉了,对吗?” 年轻人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你想让我抛弃我的祖国。” “这并不是抛弃。在我看来你就像已经离开母体长大却没有剪断脐带的孩子一样,你和你的祖国母亲太过于不可分割了,乃至于你的人格都没有完全独立。”或许是耐心无多,耶格尔难得咧开嘴揶揄了两句,空气中的火药味越发浓郁,“你能说剪断脐带的医生是在伤害婴儿吗?尼古拉,你并不是离了苏联就活不下去。离开苏联,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闻着那股能让他感到安心的焚烧气味,尼古拉抿起嘴唇,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反唇相讥:“克劳斯,你真虚伪。我分明就是因为你才被迫与我的祖国分开的。先是强迫我屈服,再装出温柔包容的样子用物质条件麻痹我,最后抛出一点消息刺激我,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说我的痛苦都是自作自受,还想要扮演一个拯救者的角色——就是你的这种自以为是最让我无法接受。” “可我确实将你从战争的阴影里拯救出来了,不是吗?你已经变得平和很多了。”年长者放低声音说着,“我见过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存活下来的士兵。如果不是我,等到战争结束后,你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从ptsd中走出来——或许永远也走不出来。” “我不在乎。”苏联人扭头看向别处,不断地深呼吸以收回自己外溢的信息素,“只要战争还没结束,我就有义务战斗到最后一刻。” “尼古拉,战争是不会结束的。无论何时,世界上总有一个地方在进行战争。你要为此永远战斗下去吗?”耶格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我只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我没有必要再以战争状态对待你,你也不需要再将抗争的矛头指向我。” “归根结底,我提出带你去看望你的车组,只是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孤独而痛苦,而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直接的缓解办法。只要你答应我,去看过他们之后不逃跑、不做任何偏激的事,还是像先前那样和我一起生活,我就可以抽空带你去看他们。”旗队长说完了自己的想法,等着他的爱人给回应:“你能做到吗?” 尼古拉狠狠咬着嘴唇,随着耶格尔说出的每一个字越发用力,直到他在舌尖尝到一点铁锈味的甜腥。那些被德国人的爱压下去的回忆开始自脑海最深处上浮,他背上的旧伤仿佛因此烧灼疼痛,犹如背负着熊熊燃烧的十字架蹒跚前行。再见到被摧残得如同行尸走肉的同胞、亲眼见证那些鲜血淋漓的苦难,他当真还能像先前那样,没心没肺地继续在耶格尔身边过着好吃好喝的日子吗?那必然是不能的。可是如果他诚实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上校先生根本就不会让他去见车组。为了和他的同志们见面,他必须说:“……我能做到。” 似乎料到了他会如此回答似的,耶格尔并未表现出欣喜,只是咧嘴笑了一下,“那我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读取到猎人那双蓝眼睛里意味深长的笑意,尼古拉选择将弦外之音脱口而出:“你不信任我。表面上的关心实则是试探,你其实另有所图吧?” 耶格尔脸上的笑瞬间变成了嘲笑和苦笑杂糅的神色。不知是因为企图被看破,还是因为真心被再一次误解,enigma的信息素一下爆发出来,滚滚热浪显得这个男人有些狰狞。他一下抓住大男孩儿的手腕把对方拉向自己,力气大得尼古拉几乎栽进他怀里:“尼古拉,我信任你,全心全意信任你。我竭尽所能实现了对你许下的每一个承诺。” “可是你呢?你信任我吗?你能做到向我承诺的事而非一次次背叛我吗?” 尼古拉没有回答。大男孩儿用力挣开他的手,有些狼狈地退回沙发上,摆出防御姿势对着他渐趋疯狂的爱人。 可这个对猎物有着可怕执著的猎人绝不会轻言放弃。耶格尔紧跟着向前倾身,抓住尼古拉横亘在身前用来防御的手臂,神情激动地诉说着自己心中所想,“尼古拉,我曾倾尽一切去赌你的心。不出所料的,你背叛了我,你践踏了我的心意选择追求自由。为了照顾你的感受,为了保全你的信仰和希望,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我才必须用这种方式彻底掐断你的怀疑和念想。”他的语速变得很快,曾经平静透澈的蓝眼睛阴晴不定,犹如风暴将要降临前颜色浑浊的海水。男人脸上的伤疤则如同海沟下的熔岩般扭曲燃烧,被囚禁在皮囊之内的焚天烈火烘烤得那些凹凸不平的皮肤隐隐泛红,“你只需要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你要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你我之间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 尼古拉脸色苍白,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他还想努力拼凑出些词句来反驳,可是双腕都被男人鹰爪般的铁手抓住,持续的发力对抗让肢体麻木、大脑停转,他快感觉不到自己的腕骨了,“这根本不是信任与爱,你想要的只是我的屈服!” “不,这就是爱!科利亚,我爱你,我爱你的性格,我爱你的一切,可你不知道它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和痛苦。”耶格尔猛地撒开控制着年轻人的手,改为双手捧住爱人的头颅,强迫苏联人与自己对视,一瞬间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到呼吸都会撞个满怀。迎面扑来的热浪熏得人眼睛酸痛,尼古拉下意识屏住呼吸。男人的声音已经被涕泗润湿,那双干涸发红的眼睛里却流不出一滴泪来,一双眼珠只是震颤,“只有砍掉你的双翼、摧毁你的信仰,你才会留下来陪着我;只有主动掐断另一种可能、把更糟糕的未来摆在你面前,你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我设计好的道路。正因为爱你,我才想要打破与你之间多余的隔阂。” “可你热衷于围护它。你总想着把我推开,而非接纳我。” 话音落下,热浪消退。尼古拉把头别过去大口大口地喘气,耶格尔则退后了一步,在年轻人杂糅了嫌恶、无奈、绝望、劫后余生的恐惧的复杂眼神中缓缓单膝跪了下去。他捧起年轻人的左手低头用鼻尖轻轻摩挲,亲吻本该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根,姿态虔诚得犹如捧起躺在神像脚下、沐浴着花窗玻璃投下的破碎熹光的圣物。 “恨我吧,尼古拉。如果不愿意给我爱,那就尽情地痛恨我、诅咒我吧。”他用恋人间耳鬓厮磨的语气轻声说着,像是说给身边的人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不要再离开我。只是不要再抛弃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