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长组]耶格尔×伊夫什金/燔祭日冕(3)

——可是被扒下了厚重的人皮过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犹如一只飞蛾。理智知道他在自取灭亡,却仍然阻止不了这具躯体被生理本能驱使着扑向火中。 斜体表示德语

3. 仅仅是身体上一点无关痛痒的变化还不足以打倒坚强的红军战士尼古拉·伊夫什金。在集中营度过了三年,他遭受过的伤痛和折磨远比这两周多。 真正摧垮他的还是一次发情热。 距离演习还剩三天,尼古拉从早晨起来就觉得肚子里不舒服。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小腹,选择拎起扳手继续投入最后的检修工作中。距离他们调整好所有细节奔向自由还有三天,作为整个车组的指挥官、逃跑计划的总策划和负责人,他不能在这种节骨眼上出问题。然而虽然苏联鼓励这种做法,坚持带病工作只会让人更快倒下。吃过午饭之后他想躺下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晨起时出现的隐痛转化成了一团火热的灼烧痛盘踞在他的身体正中,宛如腹腔里赖着一只燃烧的猫,不时拿他的胃囊和肠子磨磨指甲。他不得不掀开之前盖在身上的外衣坐起来,接着又站起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走动,试图让流动的空气带走从身体内散发出的热量。 这种异常很快引起了同志们的注意。对他人情绪最敏感的伊奥诺夫首先睁开眼。眼看指挥官眉头紧锁来回踱步,装填手撑起半截身子用气声询问:“怎么了?” 尼古拉琐碎的脚步声停下了。这位果敢的指挥官第一次在他的同志面前流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色。 “我好像不太舒服……”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失去平衡地往斜前方倒下去。要不是尼古拉眼疾手快扶住了床沿,年轻人就要结结实实摔到地上了。 尽管如此,这一下发出的声音还是惊醒了另外两个午睡中的人。斯捷潘还在哈欠连天地揉着眼睛,他旁边的沃尔乔克已经坐了起来:“操,好浓的薄荷味……有人在吃薄荷糖吗?” “伊夫什金不太舒服。”老实的装填手在尼古拉身体前倾的一刻就翻身下床,此刻正用他瘦弱的胳膊揽着他的车长平躺在床上,“沃尔乔克,你能来看看吗?我不是alpha,我不懂。” 沃尔乔克闻言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紧接着发出一声古怪的咋舌声:“好热!伊夫什金,你进易感期会发烧的吗?” ——通常来说,分化完成的alpha和omega类似,会出现一种叫易感期的特殊生理周期。处于易感期的alpha会躁动不安、控制不了自己的信息素、对omega更加渴望,可能会伴随出现体温上升、性欲增强等症状。个别情况特殊的alpha可能会发展到失去理智乃至需要隔离的地步。但是总体而言,alpha的易感期不会像omega的发情期那么严重,一般也不会对身体健康造成损害。不过鉴于部分人群的需求,针对这种生理周期,一般医院也会配备alpha用的抑制剂。 “得打抑制剂吧。”斯捷潘从衣兜里掏出一根卷烟叼在嘴上,却并没有点燃。他抬头看向车组里的另一个alpha,“我老家有个alpha,之前有一次和别的alpha打起来了,差点出人命。从那之后他就次次易感期都打抑制剂了。” 这句话说完,房间里的四个人都沉默了。他们不是在自己的家乡干着生产坦克零件的光荣任务,而是在集中营为了成为德国人的活靶子而努力加工自己的蜡制双翼。抑制剂的生产工艺虽然成熟,但是omega和alpha本就只占了人类中非常小的一部分比重,在战争年代小众群体的需求就更要被远远地排到家国需要的生产资料后面了。在这个下等种族的命比纸还薄的地方,没人会给战俘配备抑制剂的。就算有,恐怕也早就被官老爷们挪走了给自家的亲眷。 “伊夫什金,你还能站起来吗?”伊奥诺夫在床边蹲下,睁大了两只浅灰蓝的眼睛满眼关切地望着他的车长,后者在呼吸时胸廓的扩张幅度明显增大了:“要不下午的修理工作你别去了,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吧。” “说得对,”斯捷潘赞成道,“弗里茨那边我们去解释。” “没事的,”听着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尼古拉努力提气挤出了一句话,尽管他听上去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生理期掏空了大半身子,“我和你们一起去。” “你还是躺着吧,”沃尔乔克少有的没有出言反驳。他伸出手打算把这个比他还年轻几岁的alpha按下,“你这幅样子,就算去了我们也不会让你干活的。” 一只骨节分明、指腹泛着粉的手从斜下方抬起,抓住了他向前探的手。 “你们还当我是兄弟的话,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尼古拉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可他抓在沃尔乔克手臂上的手却越发有力,“没有两天了,不能在这种时候出问题让德国人起疑。” 三个人互相交还了一个眼神。最后沃尔乔克咋了下舌,手上改推为拉,一发力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这一下午,尼古拉就坐在车间的角落里,眼看着三个人带着工具爬上爬下。他没告诉他们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因为他进易感期从来没发过烧;他有可能是因为被耶格尔内射了太多次,细菌感染才发烧的;就算是易感期也没关系,他有办法去弄抑制剂——大不了就是他去求耶格尔,让耶格尔弄来打给他就是了。不过考虑到旗队长的性癖,他去了的话更可能得到一次火上浇油的强暴,而非一针药到病除的针剂。 更难以启齿的是,长时间的坐姿让他感觉到有东西从自己的屁股里流了出来。尼古拉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要不是他紧紧夹着穴口不动,他的内裤一定会被濡湿。这种东西带来的并不是吃坏肚子导致的便意,而是更像他趴在耶格尔的床上接受扩张时多余的润滑油随着德国人的手指溢出的感觉。随着液体的不断流出,比午睡时分更强烈的空虚感向他袭来。他好像一颗燃料耗尽的垂死太阳,马上就要坍缩的错觉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在他空虚的外壳里作为支撑的是一股熊熊燃烧的火,不把作为燃料的他吞噬殆尽就永远也不会熄灭。若不是他先化作灰烬轰然倒塌,那就必定是有人从外部进入对他降下甘霖施以援手了。年轻的alpha难耐地喘出一口浊气。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希望被人插入、被填满、被精液灌满后穴,这幅样子和omega简直一模一样。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工作时间结束。整整一个下午,尼古拉的脑子都处在混沌之中。他从坐着修理零件,到用拐杖撑着额头,再到躺在凉潮的长椅上,原本坚毅的一个人控制不住地瘫软下去。年轻的车长甚至脱掉外套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躺下,希望能借此冷却一下他过热的身体,那股热度却变本加厉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在他苍白脆弱的皮囊下乱撞。他无法再忍耐下去了。再不做些什么的话,他会被这股热流冲破、崩塌、低贱到谁都可以践踏的尘土里去。而在这混沌之中,却有一个事实逐渐上浮:所有的变化都是在他和耶格尔上了床之后发生的。眼看同志们已经准备收工,尼古拉咬着牙摸过手杖从地上爬起来。他不免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感到恶心,但是为了活下去,他必须这么做。趁着没人注意,他深吸一口气,拄着拐杖用他能做到的最快速度走到车间门口,对着一个满脸无聊的士兵用德语说:“我要见耶格尔。” 那士兵愣了一下,接着像看到某种珍惜动物一样两眼放光。他转过头对大门另一侧的同伴说:“嘿!你听见了吗!这个俄国佬会说人话!”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尼古拉寒着脸,用最后一点耐心咬着牙重复:“带我去见耶格尔上校!立刻!” 另一个士兵显然对工作比较上心。他偏过头迅速地瞥了尼古拉一眼,朝军官宿舍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对同伴道:“你还是快点去吧。上校吩咐过了要尽可能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嬉皮笑脸的那个闻言立刻反问他:“你真负责,要不你带他去?” 负责的士兵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过多日的共事让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位同僚是个什么德行。这个鼻直口方的日耳曼青年无奈地抿着嘴四处看了一圈,接着快步离开自己站岗的位置走到尼古拉身前,示意苏联人跟上。眼见通路打开,尼古拉也不再多纠缠,在士兵的督促下离开的同时狠狠瞪了一眼那个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草包。和这些做着把人钉死的平凡之恶却浑然不觉还沾沾自喜的家伙相比,耶格尔至少会认真倾听他的请求,并对答应下来的事信守承诺。 越往楼房的方向走,身体里的火就燃烧得越旺。他艰难地拄着拐杖在满是尘土的石子路上挪动,平日里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路此刻却显得比一场马拉松还要漫长。期间那个负责的士兵从在他身后三米左右慢慢地变成了只落后他一步距离。他似乎想要催促跛脚的苏联人走快点,又怕对方倒下导致这份责任结结实实砸向自己。尼古拉没心情责怪他,他倒要庆幸对方没对他失控的信息素作出什么反应。他自己的薄荷味擅自溜进空气里爬上鼻腔,往日闻着让人精神抖擞的清新味道如今甜美得让他感到陌生。每走一步,都会有一部分从这个年轻的alpha身上剥落、留在地上的脚印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只要有人轻轻一推,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东西就会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地倒下。这幅样子不能被对他寄以厚望的同志们看到,更不能被那些把人命当玩具的纳粹看到。他努力在因高热而黏糊的脑子里扒出点称得上逻辑和理智的东西,此刻唯一能接受他的倒下的就只有他生命中唯一一个可敬的对手了。得到一针缓解情况的抑制剂是当务之急,在那之后他更想讨一个说法。他要知道耶格尔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能让一个被俘三年都未曾向敌人吐出名字和军衔的战士失态至此。 等他走到楼前,太阳最后的一点光亮刚刚被漆黑的地平线吞没;士兵叩响上校先生的房门时,窗外的探照灯正好亮了起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士兵推开房门示意他进去,尼古拉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从他身边挤了进去,边走边怒气冲冲地摘下毛线帽。房间内的布置一切如常,各式各样的台灯把宽敞的空间照得灯火通明。耶格尔此时已经吃完了晚饭,餐桌上只剩醒酒器里还残留着一点葡萄酒没收走。旗队长似乎没想过他的囚徒会主动找上门来,他站在书桌前垂眸盯着桌面上的一份文件若有所思,直到薄荷味在房间里漾开才抬起头。 “啊,我的好同志!”他用德语大声地招呼着,张开双臂迎着尼古拉走过来,一双湛蓝眼睛里的惊喜灿若辰星,“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 年轻人没心情和他演戏。苏联人扛着那份仿佛要燃尽灵魂的灼热,扬起拐杖走得地动山摇,直冲着弗里茨发出质问:“耶格尔!老实交代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 突然,尼古拉脚下一软,整个人犹如一坡雪崩斜斜朝着地面扑去。在这紧要关头,耶格尔迈前一步,长臂一伸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木制拐杖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倒在两人脚边。他不得不紧紧抓着年长者的小臂借力,在旁人看来就像尼古拉自己主动扑进德国人怀里的一样。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尼古拉,”德国人一手穿过他的肋下把他扶起来。他在说俄语时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刻在苏联人骨子里的语言在他口中听起来凭空添上了一层暧昧,“带着一身薄荷和松香味的信息素闯进我的住处,身上这么热、这么烫,你是发情了吗?” 发情?这个不应被用在alpha身上的词宛如一把尖刀扎进年轻人柔软的心里,也将他脑中迷蒙了一整天的困惑豁然穿透。是的,他的状态对alpha来说是事态反常,可若说出现这些反应的是个omega,那就再正常不过了。尼古拉竭尽全力尝试着用自己的双脚站稳,但他发现它们无力得就像被剪断了吊线的木偶一样毫无反应。如果耶格尔松手,他可能就要瘫倒在地上了。想到这里,他心中升腾的怒火甚至要盖过那一直烘烤着他的异样炙热,“是那些酒对不对?!你在酒里下了药!告诉我实情,然后给我抑制剂!!” “年轻人可真是异想天开啊……我可舍不得往那么好的酒里放药破坏味道。”耶格尔轻轻松松地否认了年轻人的猜测,同时露出他标志性的狡黠微笑。就是这个微笑让尼古拉确定了自己的现状和眼前的人脱不开干系,“至于抑制剂,我又不是omega,这里可没有那种东西。再说了,你已经进入了发情状态,就算给你打了抑制剂也没用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标记,无论临时或永久——而我很乐意帮助你。” “不!!我不需要!!!”眼看事态发展将要向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方向倾泻,尼古拉崩溃地大吼。他想要推开眼前的人,而他的手却在耶格尔的手臂上抓得更紧了,“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面对顽固不化的苏联人,耶格尔只做了一个最简单的动作便破开了他坚硬的外壳: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扑通一声,尼古拉重重滑下去跪在了地上。年轻人甚至顾不得查看钝痛不已的双膝,他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抽走了。分明硝烟的气味在常人闻来刺鼻得很,耶格尔的信息素却仿佛掺入了某种魔药的熏香,使他有生以来竟然第一次对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向往而非抵触。他张开嘴大口呼吸想要借此平复躁动的感官,然而吸进去的空气已经被这味道浸透了。炽烈的火自体内汹涌上卷,淹没了全部五种感官,尼古拉甚至要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庞。他在年长者蚀骨灼心的气味里孤立无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没有跪在这个男人面前朝他打开双腿抬高屁股。 旗队长没有理会他的控诉。男人弯下腰,两手穿过苏联人瘦削的肋下,搂住他的腰间和腿根,接着猛一发力。尼古拉直接被他扛在了肩膀上。双脚骤然离地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失去气力的双手却连抓皱身下笔挺的军装都做不到。 “我对你做过什么,你自己难道没感觉吗?”确信年轻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耶格尔抬手拍了他的屁股一下,“你还真是迟钝啊,伊夫什金。” 尼古拉弯起胳膊,撑着年长者的肩膀想要挣脱对方的控制,耶格尔却先他一步直接把他扛到自己的床边,扔一头被束了四蹄的母鹿那样往床中间一丢。被摧残了三年的身体骤然撞进过于柔软的床垫,令青年好似被吸裹着陷入一潭沼泽一样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德国人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衣服,藏青色外套被剥掉后毫不留情地被丢在了地上。在纯白的衬衣被人往上推开的时候尼古拉勉强找回了一点清明,拽住了衬衣下摆。一块可怜的布料自此成了两个人拉锯的媒介。 “耶格尔——告诉我,”涉及到关乎人格尊严的问题,即使惜字如金如尼古拉也变得喋喋不休起来。对方拥有不输于alpha的力量让他在对衣服的争夺中落了下风,这并不妨碍他连珠炮似的问着:“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发情?为什么我的身上会出现那些变化?为什么我和你上了床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说到最后,耶格尔已经把他身上所有碍事的衣服都剥下来了。虚弱的尼古拉,从里向外翻腾着高热的尼古拉,赤条条地躺在德国人的大床中央,可以媲美以撒切盼的燔祭的羔羊。在被架上火与柴前的最后一刻,这个迷途的孩子仍然浑身止不住地战栗,口中按捺不下喃喃细语:“我不明白……告诉我真相,克劳斯,我只想要这个。” 他不再抵抗、争吵、哭闹和逃跑,羔羊顺从地接受了对他的捆绑。于是耶格尔抚摸着青年热烫的额头,接着俯身轻轻吻了吻青年不安滚动的喉结,以最轻柔的触碰代替锋利的弯刀之落下。 “你想要真相,可以。”他在青年的脖颈落下细密的亲吻,仿佛唇下真的有鲜血涌出,“在那之前,我们得先解决你的发情热。” 不等身下人出声,耶格尔偏头开始缓慢地向下移,在尼古拉的身上各处留下亲吻、揉捏他变得柔软的乳房、抚慰着他半勃的分身。苏联人从未经历过这般温柔和细腻的进攻,他已有的战术储备里并不包括如何毫无芥蒂地接受敌人的帮助和爱。他本已麻木失控的感官在德国人的唇下被唤醒、被激活、被千百倍放大敏感,让绵长的爱抚成为蚀骨灼心的折磨。他被浸泡在年长者的亲吻中,几乎错觉包裹着他的皮肤、这人体最大的器官已被祭祀从头到尾剥掉。鲜嫩的血肉被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让他心中最深处埋藏着的尘灰也战栗不已。到头来他还是被带着进入了一场有悖信仰和伦理的性爱中。雀跃不已的五感带来的刺激、灵魂对自身变化的质疑与否定,双方如同争夺领地的头狼在他的脑海里剧烈地碰撞着。他想起了那个向他寻求临时标记的omega,还有千千万万重蹈覆辙的可怜人。想要被爱抚、被填满、被标记,类似的强烈冲动盖过了尊严对行为的约束、理智对真相的渴求。此时自己的样子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尼古拉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掌权者注意到他不寻常的动作,立刻握住了他的手。他便顺势摸索着捧住了耶格尔的脸,主动凑上去犹如舔食巢中的蜂蜜一样舔吻男人的嘴唇。 ——可是被扒下了厚重的人皮过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犹如一只飞蛾。理智知道他在自取灭亡,却仍然阻止不了这具躯体被生理本能驱使着扑向火中。 惊喜这种毫不设防的情感是如此闪耀,流星一般照亮了德国人湛蓝剔透如同湖水的眼睛。耶格尔一边回应着他一边脱掉自己的军服,不断地用舌尖试探着摩挲身下人柔软的唇瓣、抚过他无意识打开的齿列。年长者丢开勋章、甩下军裤、蹬掉马靴,把他的大男孩儿压在床上施以热烈的深吻。他没费什么力气就完全打开了苏联人的口腔,舌尖滑过高热的内壁、贴着年轻人胡搅蛮缠的舌头打转,而后用自己的嘴唇含着青年失去耐性的舌尖吮吸。微弱而黏腻的水声不断漾开,这是和前七天的侵略性索取完全不同的、饱含情感和爱意的吻。尼古拉被他吻得宛如一只哺乳中的小兽,无意识地发出放松的哼鸣。最终这个如胶似漆的吻因年轻人呼吸不畅被迫结束,两人的唇舌分开时牵连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全身心投入的状态被迫中断了让尼古拉很不好受。被剥光衣服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身体上异常的高热让他感觉周围的空气格外冷。年轻人打了个寒战,原本抚摸着耶格尔的脸颊的那只手滑向男人的脑后,抓着日耳曼人的棕色短发不许对方离开。他生在干冷的莫斯科,骨子里就被来自西伯利亚的风雪刻上了一份寒气;他的信息素几乎只显得出寒凉的薄荷味,厚重温润的松木香每每被掩盖在光可鉴人的凛冽凉风下;他对人性和爱的感受如今已冰冷到麻木,曾经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灵魂被名为仇恨的冰壳禁锢。只有克劳斯·耶格尔,只有当他此生唯一的对手带着那犹如熊熊烈火的信息素迎上来的时候,他才不冷。那股热度依然让人窒息,可是他情愿溺死在身上这捧汹涌澎湃的热浪中。耶格尔捉住他插进发间的手,他就伸出另一只手搂住男人的肩胛,把头埋进男人的颈窝里深深嗅闻。从腺体散发出来的灼人热度和燃烧气味令他错觉自己正拥抱一轮只在黑夜中灼灼逼人的太阳。他越来越轻。是啊,人类和蜉蝣一样渺小。那就做一只飞蛾,哪怕旋即就化作一撮飞灰,至少在扑进火中的一瞬间,他可以得到渴望已久的光和热。 耶格尔捉住了缠在自己身上的手,把不老实的青年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尼古拉的意识随之从飘舞的日冕中跌落,重重地摔回床上的躯壳里。年轻人的苍白身体泛着病态的潮红,薄汗覆盖了胸腹和腿间的每一寸皮肤,alpha尺寸的阴茎直挺挺地立着,稀清的前液已经沾湿了柱身、浸润了耻毛。后穴不像之前那样因为紧张皱缩成青白的一轮,而是随着主人的呼吸有生命似的一张一合,清亮而粘稠的液体正从穴口中流出来,滴在床单上洇出一个圆形的印记。 ——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耶格尔抬起苏联人细长的腿,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早就硬了的阴茎插入眼前人流着水的后穴里。尼古拉发出一声惊喘,条件反射地想起身,年长者马上腾出一只手把他按回床上。适应了异物闯入身体的存在感后,湿滑柔软的穴肉紧紧地咬着德国人硬热的阴茎,随着主人身体的一阵阵放松和紧绷有节奏地吮吸着。被天堂版的湿热包裹,饶是耶格尔也双眼发直、重重喘气。为了回馈他热情的爱人,年长者摆动腰肢快速地操干着年轻人的后穴,男人的腰胯撞在他的臀瓣上发出响亮的啪啪声。尼古拉嘴上还在喘息和呻吟中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双腿却从善如流地缠上了德国人精瘦的腰。 耶格尔的床正上方并没有加装顶灯,此刻随性摆布在房间各处的台灯们从四面八方向这对似水如鱼的恋人投来色调温暖的光,把原本泾渭分明的光与影切割交错得模糊不清。两个人调性迥然不同的信息素也如同两团电子云一样交叠起来。他们不是第一次在这张床上做爱,但从未有哪次如眼下这般情动至此。即使只有鞭伤未愈的后背着力,尼古拉也要仰起头同耶格尔反反复复地接吻;即使想要抛下所有顾虑把对方彻底占有、吞吃入腹,耶格尔也尽自己所能试图先满足爱人。有上一周的经验,他知道该往什么地方使劲才能让尼古拉更快高潮。更何况,即使是alpha也会在发情中变得极度敏感。耶格尔不过对着尼古拉的前列腺顶了几十下,后者就在一声颤抖的呻吟中射了出来。精液溅落在年轻人的胸腹正中,随着被撞击的节奏前后错动着流淌。 通常来说,易感期的alpha在标记了他人之后,激素水平就会快速下降至恢复正常状态。从性高潮的空白一片中捡回脑子之后,尼古拉率先感到一阵疲惫。他不知道这种恼人的状态可不可以仅仅通过射精解除。事实上射精并没能让他舒服一点,反倒让他体内的空虚感越发膨胀了。那股曾经蜷缩在腹部的火焰如今已经化作怒龙烧遍了年轻人的每一个细胞、将所有组织都熔成热流在四肢百骸奔涌,最终蒸腾着凝结成被操进更深处、被射在身体内的渴望。尼古拉对此自己的身体竟然能如此喜爱另一个alpha的操干感到陌生和恐惧。而这回光返照似的一瞬思考彻底耗尽了他身体中的最后一点力量。苏联人甚至连挂在耶格尔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了,勾在年长者腰上的两腿懒洋洋地垂下来倒在床上。也许曾经他是一块硌牙还熏人的薄荷硬糖,但在火焰的烘烤下等待他的只有融化成一滩甜蜜的糖水一种结局。 耶格尔很体贴地扯过张卫生纸把他身上的精液擦干净,然后才把他翻过去,贲张的性器重新插入嫣红的穴肉中,抬起一条腿单膝跪在床上、两手掐着他的腰从上往下狠狠操干他。肉壁为了容纳而分泌出来的液体被操得四处飞溅,清脆的肉体拍击声叠上了细碎淫靡的水声,逐渐变得黏腻起来。尼古拉甚至已经连完整的叫床声都喊不出,只能一滩烂泥似的趴在床上哀哀低叫,承受身后人不遗余力的冲击。耶格尔用力之大,他觉得自己简直要从中间折断了。可是他的身体却诚实地为这种行为吐出汁水,阴茎不断碾压肠壁、揉搓每一道褶皱的感觉竟然使他感到一种前所未闻的满足。薄荷被烈火灼烧的味道比单纯的冷冽更加馥郁芳烈,可以媲美罂粟和麻草,哪怕只尝过一口都会上瘾。他刚刚射过的阴茎又违背了主人的意愿兴奋起来,被压在身下和床单摩擦着。 “克……劳斯……”被情与欲的洪流淹没的尼古拉大概自己都意识不到他那柔软的唇舌间吐出的是怎样温驯的乞求,“再深一点……操我,操我……” 身后的年长者低低地笑了一声,操着沙哑的嗓音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只知道耶格尔突然改变了战略,越过他的前列腺不断地往深处操。比alpha更粗长的阴茎轻而易举地到达了年轻人自己都未曾注意过的深处。随着不断的撞击,尼古拉感到自己身体内某个地方被一点点撞开了,却不像第一晚那样令他痛苦,只有和其他所有地方都不同的酸胀感和快感。年轻人的呻吟声随着每一次撞击一路走高,最终带上了哭腔。尽管如此他的身体却还是抬高臀部迎接年长者的操干,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空虚到即将坍缩的身体获得一点支撑。 耶格尔俯身亲吻着他的肩背,沿着斜方肌一路上挪。尼古拉最开始还没能从这突如其来的细腻啄吻中反应过来,直到他察觉到耶格尔在不断试探着咬住他的后颈,这个已经和一滩蜜水无异的青年奇迹般地凝聚出一丝理智,偏过头大喊:“不!住手!你不能——停下!!” 为时已晚。脖颈后侧的脆弱皮肤被身后人尖利的犬齿刺破了。大量的精液被射进他体内最深的地方,紧接着体内的性器迅速膨大成结,赌住了唯一的出口。耶格尔搂住他,把他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下。两股截然不同的味道在这一刻融合在了一起。尼古拉眼中积蓄多时的泪水终于决堤,疯狂涌出的清澈液体淌满他绯红的脸颊。他终于在空虚到坍缩前的最后一刻被人填满了,即使填满他的人是他前二十二年人生中痛恨的、唯一的对手。他一直在追逐头顶那轮高而远的太阳,而现在他得到了光,也得到了热了。

尼古拉相信自己一定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因为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盖着被子躺在这张命途多舛的床上了。罪魁祸首耶格尔正在他身边倚着床头抽烟斗。他动了动,感觉自己身上或粘稠或稀清的体液都被清理干净了,这才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注意到他醒了,耶格尔把烟斗放在床头柜上,垂下眼眸低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尼古拉张开嘴,却没能说出话。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对此,耶格尔早有准备。男人回身拿过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他嘴边。他仰起头,就着耶格尔的手喝完了那杯水。他累得要死,困得睁不开眼,但执拗地插在脑海里的执念还是促使他睁大眼睛,毫不躲闪地望着身边的德国人。 耶格尔等他喝完把空杯子放回床头柜上,眼看他梗着脖子躺在床上,这才开始履行承诺。 “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吧?”男人低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很简单,因为我不是alpha。我是个enigma。” Enigma,尼古拉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发音,“那是什么?” “一种非常罕见的第二性别。Enigma通常是由alpha二次分化而成,而二次分化自然出现的概率只有不到十万分之一。”年长者眨了眨眼睛,不紧不慢地说着,“41年的时候我确实还和你一样是alpha。至于我分化成enigma的原因,我可以告诉你:党卫军内部一直在研发一种技术,尝试对部分符合条件的alpha进行诱导,促使他们经历二次分化进化成enigma。” “至于诱导的条件——非常苛刻。受试者必须是正值壮年的alpha,身体素质要达到规定指标,还得是纯血的日耳曼人。”眼看苏联人为了纯血这个词怒目圆睁,耶格尔耸了耸肩,“别这么瞪我,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只是这项技术似乎和基因有一定关系,现阶段只有纯正的血统才能让诱导剂生效。” “党卫军一定从这项技术里获得了巨大的好处。”尼古拉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顶着困意扬起脑袋毫不留情地讥讽。 面对苏联人的揶揄,耶格尔讪讪地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容易,听说开发阶段从集中营里找了很多alpha进行测试,结果别说是诱导成功,连活下去的人都没几个。大批的非日耳曼人都在注射试剂后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死于内分泌失调引起的种种疾病,所以才把适用范围以民族为单位缩小了。” “直到42年初,开发才进入临床阶段,生产出第一代诱导剂后,党卫军开始在军队内秘密争选参与者。很多人积极参与,但能通过测试者寥寥无几,”说到这里耶格尔俯身吻了吻尼古拉的额头,“所以说我很幸运呐。我是第一批接受诱导并分化成功的人之一。” “至于好处当然是有的,虽然之前还只停留于理论上。”他侃侃而谈,满意地看到怀中体力透支的苏联人眼皮越来越沉,“进化完成的enigma拥有比alpha还高一个量级的生理条件,包括但不限于力量,速度,还有五感的敏锐度,这使得他们可以在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并且,enigma没有易感期,也不会受发情omega的信息素影响。最重要的是——” 他微笑着用亲吻替尼古拉阖上双眼,嘴唇贴着年轻人的耳朵喃喃细语:“Enigma可以标记任意性别的人,并把他们转化成自己专属的omega。”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