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长组]耶格尔×伊夫什金/燔祭日冕(7)

“我不要你尊重我。” “我要你爱我。”

7. 合上手中的书,尼古拉长叹一口气,抬头看向房间里唯一的红木门。 他想趁这点难得的独处时间看点书静静心,然而只是翻开扫了两眼就皱起了眉头。他会说德语,但是阅读一本原汁原味、充满文字游戏的德语书还是难度太大了。更何况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连贯整齐的段落与长句根本无从下脚,只能被拆成七零八落的字词见缝插针。 ——自从逃跑失败被抓回来之后,尼古拉·伊夫什金就一直被关在克劳斯·耶格尔的私人房间里。正在经历转化的苏联人全程都是靠着意志力强行支撑才没有昏倒在车长塔里。被抓到前后的几个小时里,情绪大起大落、被迫发情又在狭小的坦克里被迫做爱,体力本就透支的他甚至没熬到enigma完成标记就昏了过去。这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连带着把前一天通宵的份都补了回来,直到第二天午饭过后尼古拉才睡醒。意识清醒地睁开眼睛时,他已经穿着干净的单衣盖着被子躺在那张承载了许多罪孽的床上了。 最初的十几分钟里,尼古拉躺在床上瞪眼瞧着天花板,直到眼睛干涩才不情不愿地眨一下。他不想动。不光是因为过度疲劳导致的手脚酸痛、浑身发软、没有力气,他实在不知道在拖累三名同志之后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寻找一个新的动力、还有什么脸面活着。贯彻了二十余年的信仰正在年轻人心中缓慢崩塌,战斗和求生的欲望以无法挽回的速度黯淡下去。为什么耶格尔不杀他,为什么这具身体还没崩溃,为什么不一觉睡死过去,许许多多的诘问于灵魂中心有气无力地翻滚着,不时汩汩一声冒出一个厚重的泡,那样至少他可以走得毫无心理负担,不必像现在这样活在对未来的恐惧和绝望中。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因为饥饿翻了个身坐起来。耶格尔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换了一张加大加宽的双人床来,床垫也比之前的厚了三分之一,似乎男人打定主意日后要夜夜和苏联人共枕同眠一样。他拖着棉花一样的两条腿挪到床边,赤脚站在地上。木地板冰凉光滑的触感激得他一抖,也帮着他找回了些许身体的重量。尼古拉晃晃悠悠地起身四处看了一圈,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四处拜着的雕塑和油画如常,书桌上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他扶着那些高矮胖瘦的家具,拖着还没完全恢复的身体走到代表着出口的红木门,抓住门把手往下用力一按。 ……不出所料,门是锁着的。尼古拉又摇了两下,红木门除了配合地发出咣啷两声外纹丝不动。过了几秒钟,门外突然响起一声陌生的叫嚷。他没听清对方喊的是什么,多半是让他老实待着之类的话,不过这一声已经足以断掉他撬门逃生的念想了。老练的猎人显然预料到了他醒来后会继续逃跑,所以特意在自己的寝室外布了看守。跳窗就更没必要了,不管从几层楼的高度跳下去都有盆骨骨折的风险,并且楼外的看守恐怕只多不少。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恢复体力,等着耶格尔回来。 想到这里,尼古拉放弃了红木门,转身回到先前被他刻意忽视的房间里。餐桌上摆着一块吐司和一盘炖菜,想必是耶格尔吩咐勤务兵特意为他留下的,可惜现在已将近下午两点,原本浓稠的汤汁早已凉成了咖喱酱似的一盘,如同烂泥裹着小块土豆和西蓝花。尼古拉走到餐桌边,拉开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上去。他把那块吐司捏起来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放了回去。即使已经冷掉,他还是能闻到面团发酵后微微的酸味和麦香。看那雪白的成色和经过烤制后恰到好处的焦黄,必然是用上好的精面粉制作的,没有掺杂一星半点麦麸和锯末。三年来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即使是从旗队长那里得到了特殊照顾也一样。这么大一块吐司要是放在集中营里,能算得上三个人两天的口粮了。想到这里他更觉得胸腹中灼烧难耐,细心的年长者知道他睡醒后必然需要多吃东西补充能量,但他的车组们呢?他们吃饱了吗?他们是否还活着?人又在何处?几分钟前还使他的胃拧成一团的饥饿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巨石的负罪感将他的脏器压瘪。 最终他选择从餐桌旁离开,溜溜达达地绕过书桌来到书柜前,仔细端详着里面整整齐齐的书。他听耶格尔天南海北地聊过很多,也有一搭没一搭地掏点自己脑子里的存货,却从来没好好地聊过文字、创作和哲学之流。他仰着脑袋仔细拼凑拉丁字母的读音,而后惊奇地发现一个德军上校的书柜里至少有七八本哲学书,成套的军事理论之间竟然还穿插着苏联文人的译作。书柜没有上锁,他忍不住拿出了其中的《在人间》,然后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尼古拉把装帧精美的硬壳书放在书桌上,几乎是颓然地耷拉下肩膀。他一直在等,等那扇红木门被推开,等一句形同审判的命令。然而事与愿违,没有人把他提到审讯室吊起来鞭打,也没有人把他拖走绑上绞刑架。他的体内不再炙热得燃着一团火似的,比尚未分化的青年还平静,只有颈侧的痂提醒着他已经不再是alpha的事实。甚至连门外都在卫兵那一嗓子过后静得仿佛所有能够传递声音的介质都消失了。他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要不是他还能从窗户里看到楼下的卫兵在抽烟,他都要以为世界已然被放逐,只剩自己所处的房间这一个小小的茧。 耶格尔去干什么了?他不知道,左不过是忙着捂消息、做报告和挨上头的训。旗队长曾趁着做完爱的间隙跟他掰着手指细细数过此次演习好处诸多。如此计划周密的行动被他一炮砸了个鸡零狗碎,自然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把一地狼藉收拾妥当。耶格尔说过于公于私他都不会让他死。耶格尔说过只是我们总得找个人承担错误。现在他得以全须全尾地坐在这里,代替他承担错误的是谁?已经昭然若揭了吧。他很想相信德国人信守承诺这一优点,但是前脚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后脚就集结部队大举进攻的事已经发生过。他本人也正是这种盲信的受害者。 他在书桌和书柜前流连了半天,最后还是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努力放平呼吸。睡吧。睡眠是身体恢复的最佳手段。梦里有故乡的好酒、妈妈做的苹果派和街头巷尾或独奏或和声的手风琴。一切没有结局的现实都将在梦境中得到延伸和完满。所有的怨恨与不安都会在无边的黑暗中消融、沉淀、重生为平静。

耶格尔进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尼古拉本来就睡觉轻,胸膛里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也睡不踏实,门锁一响他就睁开了眼,听到脚步声步入室内更是直接一翻身坐起来。那个抓住了他的心的男人正站在餐桌边,对着原封不动摆在桌子上的凉羹冷饭若有所思。年轻人起床的动静也打断了旗队长的思考。二人对视一眼,尼古拉尽力隐藏起眼底的不安和仇恨装作平静的样子,耶格尔则牵了牵嘴角,毫不掩饰地露出疲态。事情似乎就是尼古拉猜测的那样,持续一天多的汇报、公文和工作夺走了年长者的精神和活力,唯有看到仍然年轻、仍然鲜活的爱人才算得上些许慰藉。 他拉开分处身边的两张椅子,示意他的爱人坐过来。尼古拉眨了眨眼睛,缓慢地挪动双腿前往餐桌边,却并未坐在耶格尔身旁,而是自己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德国人对面。从情感上讲,他一点都不想见到耶格尔,他的人生正是毁在了面前的男人手里;可理性告诉他耶格尔是他必须面对的一道坎。他的问题唯有通过他才能得到答案。这种矛盾促使他身体正对着旗队长坐直,目光却落向桌布抽了丝的下摆边缘。 “先吃饭。”他听着耶格尔命令勤务兵把那些冷掉的食物端走。过了一会儿,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炖菜被推到他跟前,年长者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对伴侣的温柔和关心,“你需要吃点东西。” 尼古拉的眼睛没有动,饥饿驱使他捡起刀叉。他把整块土豆塞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吃着。他满脑子都是他的车组们。伊奥诺夫严格遵循着东正教的教义指导,只有周六才吃油和酒;沃尔乔克最爱吃红肠;斯捷潘说他全家都喜欢他做的红烩牛肉。年轻人进食的速度越来越慢,当他停下的时候盘里的炖菜还有三分之二。他迫切地想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而耶格尔这种态度形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更让他越发惴惴不安。 “你是来告诉我斯捷潘他们的死讯的吗?”最终他放下刀叉,努力保持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平静。他一直低着头不看耶格尔的表情,他完全可以想象到男人是如何用欣赏一幕优雅戏剧的神色观察他进食的。 过了一秒,男人略带讶异的声音响起:“……当然不是。” 直到这时尼古拉才敢抬起头。迎接他的是耶格尔诡谲的微笑。男人饶有兴致地单手支在餐桌上撑着下巴,好似在观察被自己亲手豢养的小动物,又痴迷得宛如教徒顶礼膜拜大理石中雕刻至半的圣像:“你说过的,‘放过他们,我任你处置’,难道你忘了吗?” 尼古拉心里一沉。他的车组们还活着,这是个好消息,但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改换了一下重心,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坐得肃然端正、不卑不亢,“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眼见这个输得一败涂地的赌徒仍然摆出谈判似的姿态,耶格尔笑得更加灿烂,让人分不清是在赞扬苏联人的勇气还是嘲笑年轻人的无知,“不不不,在讨论这件事之前,我们得先明确你想要什么,尼古拉。” 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挑衅。尼古拉呼啦一下站起来,在怒气冲冲地吼出来时才后知后觉坏心眼的旗队长想看的正是他这幅样子:“随你怎么处罚我,只要你放过斯捷潘他们!我已经说过了!你还想怎么样?!” “噢,别着急嘛,这可不是在谈判时该有的态度。”他的爱人因他一句话而失态,年长者则依然优雅从容,双手十指交叉托住下颌循循善诱道,“你想要你的车组活着,对吧?” 尼古拉点点头。 上校先生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我是个守信的人,我并没有杀他们——不过是暂时的。” “尼古拉,你真是一次次让我刮目相看啊。四个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藏匿了炮弹,开着坦克逃出集中营,杀了我那么多士兵,还差点一炮把高级军官都送走。你知道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吗?我几乎把整座集中营都搬空了,就为了在越过边境前拦住你。古德里安将军给我下的最后通牒是今天早上,要不是这么快就把你们抓回来了,我肯定要被革职——给我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现在就算你们想以死谢罪我也不会同意的。”耶格尔怡然自若地讲述着,他的脸上有一种从大难中逃出生天的人复述逃亡过程时才有的庆幸和神气,“你们必须付出点什么将功补过。至于谁活下来、谁被处死,那是之后的事。在这件事上就算是死神也得乖乖滚去排队。” 尼古拉死死瞪着德国人,看似如同一棵小松树似的巍然不动,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反复喷发冷却的内在情绪导致他的信息素又不自觉地外溢了,轻飘飘的薄荷味刚刚透出皮肤就被松木香坠得滚落在地上,与掌权者的优雅淡然形成了鲜明对比。自从进了集中营,尼古拉不是第一次想到死。但是今天他第一次如此后悔活了下来。 最终这次无声对峙以尼古拉塌下肩膀结束。苏联人眉头紧蹙沉声道:“……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吧。” 耶格尔闻言向前倾身,两肘支在桌上,一手捏着下巴,仰起头仔细端详着尼古拉的脸,好像他想要的答案就在年轻人脸上写着似的。很快他注意到他的爱人紧紧皱着的眉头,年长者咋舌一声,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说:“尼古拉,我发现你在意识清醒地面对我时总是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表情,好像我所做的对你来说都是折磨——可我想看的是你快乐的样子。和我在一起就那么让你痛苦吗?” 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不可一世的旗队长下达了第一个命令:“用后面高潮,以此取悦我,让我知道你是享受性爱的。如果你做的足够好,我可能就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虽然有心理准备,尼古拉还是为如此下流的要求大脑宕机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桌子对面的人,用嗤笑掩盖胸膛里心脏狂跳的咚咚作响:“耶格尔,你他妈的疯了吗?我为什么非要当着你的面自慰?” 男人勾起嘴角,给出的答案直白到再没有一丝可以辩驳的余地:“因为我想看。” “别忘了,掌握着你们四人命运的不是你,而是我。”他毫不客气地指出了苏联人目前的处境,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如果手指满足不了你的话,我可以帮你。” 尼古拉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在他张开嘴说出不字之前,熟悉的热度和烟味开始从面前的enigma身上飘散铺开,犹如猎网朝这只无处可逃的狐狸笼罩过来。在几十人面前被强迫发情、被放置在坦克内、被永久标记的回忆瞬间翻涌上来,不再是alpha的年轻人连连退后了三四步才站稳:“不!我自己来!” 胜利意味浸透了耶格尔脸上每一道皱纹和伤疤。 在掌权者不着寸缕的注视下,尼古拉离开餐桌旁,慢吞吞地解开了裤子。他好像非常厌恶自己的身体似的,闭上眼睛把头扭向一边,一手伸向腿间揉搓自己的分身,一手从衬衣下摆钻进去摸着自己的乳头。 “你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我要把你的老二割掉。”耶格尔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放松,躺到床上去。要是精液落在地板上,就用你那柔软的舌头舔干净。” 尼古拉剜了德国人一眼,随后依言躺在了彼时已经被换成了大号双人床的床边,继续套弄自己的阴茎。事实上,没有前戏和交互的性爱是件非常无聊的事。为了积累快感达到高潮,你要做的只有重复摩擦腺体一件事。尼古拉不是那种性欲高涨的人,在他有限的人生里他自慰的次数还没开车的次数多。正因如此,这个大小伙子的性经验少得可怜。也许是因为他毫无技巧可言的揉搓,也许是因为有人在看,他怎么都进入不了状态。 “硬不起来吗?那就把手指伸进你的屁股里去按压前列腺。你这年纪正是生殖器官最活跃的时候。”他听到液体被倒进玻璃杯里的声音,这德国人竟然还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啜饮起来了,“尼古拉,是不是之前我们做爱的时候你只顾着享受了?我的技术你一点都没学到?” 尼古拉抿起嘴唇重重哼了一声。可恶的弗里茨,哪壶不开提哪壶。年轻人双脚胡乱蹬踹着把裤子甩在地上,接着微微抬起腰臀,把一只手塞到了自己身下。 “用个我能看清楚的姿势。”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年轻人从未如此羞愤难当过。在这方面,耶格尔确实称得上是他的老师,只是这位老师的教学方式显然建立在奚落和个人喜好上。他敢肯定对于如何处置那三人,耶格尔早就有了主意,眼下不过是抓着他那句“我任你处置”在任性妄为。而他偏偏又是个两手空空的阶下囚,拿不出任何可以押注的筹码,想获得既定的答案就只能取悦桌边的赢家。于是他颇有些自暴自弃地抬起先前垂在床边的双腿,膝盖向胸口蜷缩、再用手抓住脚踝向两边拉开,让整个下身呈M型呈现在德国人眼前。 耶格尔吹了个口哨,“好风景。继续吧,我的尼古拉。” 为了同志们,为了自由。尼古拉闭上眼睛,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伸长胳膊,拧着手腕往穴口里塞入一个指节。因为高度紧张而皱缩成一团的括约肌紧紧地咬着他的手指,拒绝异物的入侵。他感到额头上有了点潮意,右手继续套弄着他的阴茎不敢停下。等到穴口放松了一些之后,他又探入第二根手指,两根手指毫无章法地往里捅,试图找到前列腺的位置,没两分钟就戳得他肠壁酸胀。他不得不把手指抽出来,让酸痛的手腕歇息一会儿,然后再继续。前列腺藏得并不深,就在距离穴口四五厘米的位置,连续的误打误撞后他总算大概确定了最有感觉的一片区域,两根手指抓住那一小块地方来回按压。耶格尔说的没错,他的阴茎确实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但是他总觉得这个过程中缺了点什么。他并没有产生和耶格尔做爱时类似的满足感。哪怕他能感受到平时一直被他忽视的前列腺快感在堆积,龟头处的皮肤变得越来越敏感,他却始终无法高潮。 沉重的马靴落在地面上,接着年长者的嗓音就在他头顶响了起来:“总是差一点,对吗?” 尼古拉睁开眼,接着毫无防备地坠入一个热烈的吻中。耶格尔在吻上来前特意含了一口红酒,此时借着亲吻慢慢将酒液渡入他的爱人口中。年轻人吮吸着男人缠绕着葡萄酒香的唇瓣,喉结滚动咽下酸甜的液体。掌权者一手撑在床上,一手将单衣下摆撩起,握住尼古拉因全神贯注地接吻而停在胸口的手,引导着青涩的omega一点点解放自己的身体和欲望。苏联人的抵抗不知不觉随着柔软的肌肤相亲而软化。一吻结束,两个人都是面红耳赤。德国人收回唇舌时尼古拉甚至下意识地仰起头去追逐和挽留爱人的亲吻。只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硬生生止住了求爱的本能。 这个甜蜜的小动作被打断并没有让耶格尔恼怒。他眨了眨眼,浓密弯曲的睫毛忽扇掀起一股微弱的气流。男人低低的笑声随之流动:“你需要帮助。” 不等尼古拉反应,旗队长便坐直身子,慢条斯理地解开军裤,把那比alpha还要粗长一圈的性器解放出来。面对如此直白的邀请,尼古拉迟疑了一下,随后抽出两手翻个身爬起来,分开双腿就要往enigma身上坐下去。耶格尔却伸手架住了他。 “等一下,你不会想不做润滑就骑上来吧?”德国人从下往上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盯着他,“就算你能吃的进去,我可不想老二被人磨掉一层皮。” ……没有相应氛围的做爱真是件麻烦事。尼古拉闻言扭身下床去找充当润滑的凡士林。耶格尔却改架为拉,对他的大男孩儿报以微笑:“没有润滑剂的时候,用唾液也是可以的。” 苏联人露出迷茫的神情,他又指了指自己腿间硬挺的性器。 尼古拉听到自己的脑海里响起一声轻微但可怖的、某种东西彻底碎裂的声响。他没再犹豫,而是手脚并用快速地退下去跪在耶格尔的腿间,双手捧着那硕大的阴茎舔舐起来。Enigma的阴茎快和他的头一样长了。再过几分钟他就要亲手把这根东西送进自己屁股里,不做好充分的润滑工作,吃亏的只会是他。他用舌页为柱身抹上涎液,舌尖裹着龟头打转,不时张嘴把阴茎前半吞进去,使出他知道的所有方法为掌权者口交。没过一会儿,眼前硬热得和烙铁一样的阴茎就被镀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闪光。头顶的呼吸声明显变得粗重且不均匀,耶格尔原本搭在自己大腿上的右手也按住了尼古拉的后脑,试图让年轻人吞下更多。虽然他的口交技术只能说聊胜于无,德国人却显得很受用。 耶格尔不动还好,这一按反倒打乱了青年的节奏,阴茎直接顶到了喉咙深处。条件反射让尼古拉干呕了一下,忙不迭地吐出嘴里的东西扭过头去咳嗽。擦干净嘴角的口水之后,苏联人站起来,分开双腿跨坐到耶格尔身上。他没去看年长者的眼睛,一手扶着对方的肩膀一手扶着那根被自己的口水濡湿的阴茎试探着往下坐。显然,潦草而敷衍的扩张对enigma的阴茎来说还是不太够。感受着那尺寸骇人的东西一寸寸进入自己的身体,尼古拉眼前发白、呼吸颤抖。他紧紧抿着嘴唇忍耐着后穴被撑得满满当当的不适感,屁股终于挨到男人的大腿时差点直接栽倒在耶格尔身上。后者同样不好受,旗队长往后仰着上半身,两手撑着床垫嘶嘶地吸气:“放松点,尼古拉,你是想把我直接夹射出来吗?” 尼古拉喘了口气,又收缩了一下穴口。满意地感觉到身下的德国人被夹得抖了一下,狐狸恶狠狠地咧嘴笑道:“你自找的。” 说完他掀掉上衣,抬起腰开始尝试着小幅度地上下起伏吞吐德国人的阳具。耶格尔不知在打什么注意,刚才还体贴地给伴侣送上指导,这会儿只管倚在床上欣赏尼古拉羞愤和欲求交织的表情。面对男人火辣的目光,尼古拉选择闭上眼睛。他试图回忆起一点诗歌或者戏剧的台词来给自己的精神找点慰藉,可是在他脑海里自顾自播放起来的都是他们做爱的细节。他第一次被按在餐桌上粗暴地后入,浑身散发着高热躺在这张床上和男人接吻,在豹式坦克狭小的空间里被捆着手脚操干。耶格尔分明说被改变的是他的身体组织,可他觉得自己的一部分脑子、思想和灵魂也被扭成了另一种样子。他的身体似乎已经适应了德国人的直径和形状,他才不过动了两三次就感到有什么流了出来——他的肠壁条件反射地分泌出晶亮的黏液,为他的enigma的性器在身体里滑行做润滑。刚才他的穴口还生涩得寸步难行,现在要不是他双膝支在床上,他恐怕真的要一坐到底。他的体力还远远没有恢复到应有的水平,只是动了这么一会儿他就觉得膝盖和大腿酸痛得厉害。尼古拉长吁一口气,挪动身体调整姿势想让发软的双腿歇息片刻。就在这时,耶格尔腾出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我自找的,嗯?”年长者似笑非笑地重复着尼古拉刚才的话,手下突然发力往下一按。还在调整受力点的尼古拉顿时重心不稳,结结实实坐了下去。Enigma粗长的阴茎瞬间挤开深处的穴肉,直接撞在了生殖腔口。尼古拉惨叫一声,不得不双手按着耶格尔的大腿才没往后仰下去。 “看来充足的睡眠确实让你的体力恢复了不少。”旗队长支起身子,搂在他腰间的手向下滑,抓握着他丰盈了许多的臀瓣捏了捏,“既然你还有力气嘴硬,那我可就只管享受了?” 尼古拉一动也不敢动,跪在耶格尔身上深深吸气平复呼吸。刚才那一撞非但没让他痿掉,反而挤出了更多黏液,即使他不动也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在往外流。现在他要是起身,德国人漂亮的军服上保准要留下一片被洇湿的深色痕迹。最让他骑虎难下的还是这个体位。尼古拉从来不知道骑乘位会这么累。跪姿运动需要以膝盖为支点,大腿发力带动身体上下移动。毫无经验的他只是按照直觉选择了最朴素也最累的发力方式。然而在集中营里过了三年非人的日子,他身上的肌肉几乎都为了给身体供能被分解掉了。他酸痛的双腿和膝盖连支撑他起身都做不到,又哪来的力气能坚持到把他送上前列腺高潮。摆在他面前的路只剩下了一条。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承认:“……我没力气了。” 耶格尔依旧用那副表情看着他。于是年轻人深吸口气,睁大带着泪光的雾蓝眼睛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帮帮我。” “你在对谁说话呢?” “耶格尔。”他下意识答道,眼看男人眯起眼睛又连忙改口,“……克劳斯。” “好孩子,”年长者揽在他腰间的手使了力气把他往上提了提,“请求帮助时难道不该加个‘请’字吗?” 他咽下嘴里积蓄的唾液和谩骂,耐着性子把整句请求完整地说了一遍:“请帮帮我吧,克劳斯。” 胃口大得出奇的猎人终于满足了。耶格尔用另一手捞起他的腿根随时准备发力,还不忘在年轻人没什么肉的大腿上捏一把,“腿并起来一些,你的骨盆没那么宽。试试以腰部发力带动臀部前后摇摆,比垂直上下要省力些。”为了方便理解,他还贴心地补了一句:“就和你给别人做临时标记一样。” 尼古拉尝试着挺了下腰,确实感觉到了龟头顶着肠壁滑行的存在感。但是他们两人都坐在床边,这个位置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前后错动的位置。于是他扒着耶格尔的肩膀,主动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瞬间,他将男人脸上那些平日里被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细小伤疤尽收眼底,连睫毛弯曲的弧度都可以丈量。看到对方皮肤上无法抹除的浅浅皱纹,尼古拉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岁月夺走了他大好青春中的三年,也在他的对手身上刻下了痕迹。谁都无法抵挡时光的剥削,所以只能趁着尚可熊熊燃烧的时候扑向对方心里的那团火。 耶格尔也仰起头直视着他。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对视,尼古拉却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全心全意观察这双湛蓝的眼睛。那种颜色介于轻浮的天蓝和冷漠的靛蓝之间,比油画更复杂,比宝石更纯粹。虹膜上微小的起伏投下或长或短的阴影,如同古老的文明书写下的神秘魔咒,让与之对视的人移不开目光。他前后摆着腰,耶格尔手下则将他托起些许方便自己抽插。他不断地在男人怀中摇晃着,有几次他的嘴唇几乎贴上年长者的脸颊。他好像一只被击落的鸟在一抔天空中下坠,又轻飘飘宛如一团气泡在一汪海洋里上升。曾经耶格尔的信息素让他几乎窒息,可是如今他只觉得在男人怀里暖烘烘的,即便浑身赤裸也没有任何被烫伤的错觉。尼古拉不抽烟,但此刻他完全理解了为什么斯捷潘总要把一颗烟头叼在嘴里。在陌生的环境中无所依靠时,唯有那股熟悉的味道填满口鼻才能让人安心些许。 尼古拉的思绪在那抹蓝色里自由地飘飞,直到下腹一紧,年轻人才短促地惊叫一声回过神来。没有任何抚慰,乳白色的精液自他的阴茎顶端涌出,悉数落在了德国人漂亮的军服上。随之涌出来的还有一股无法控制的悲哀和释然。狐狸擅长避开陷阱逃跑,可是猎人总能将陷阱布置得天衣无缝。被戴上项圈、被拴住四肢并不可怕,然而当他的灵魂被那片冠绝世间的颜色囚住,他的心被火与烟的光和热驯服,他还怎么迈开腿从猎人身边逃开? “你看,你自己可以做到的。”耶格尔笑眯眯地看着他,在他唇边落下一枚亲吻。接着男人腰腿发力,双手在尼古拉腰间一揽,两个人一起往侧面滚倒在床上。铺天盖地的硝烟气息落在他身上,为灼烧后的薄荷苦香蒙上一层烟尘。年轻人还在为突然陷进软和有弹性的床垫里发懵,眼看男人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压上来,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耶格尔拍了拍他的脸,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小傻子,你爽了,我可一直忍耐着呢。” 说完他便垂下头吻住苏联人的嘴唇。后者刚开始还啃咬他的唇瓣表示抗议,很快就收起尖牙专心地吮吸着探入口中的舌尖。他的尼古拉就是这么可爱,即便心怀不满,一个吻就能让他安静下来。他攥住身下人的手腕,仍然贲张的性器插入年轻人比棉花糖更软、比热巧克力更温暖的后穴中缓慢抽送。即便刚刚高潮过,肉壁还是紧紧地吸着在其中滑行的阴茎,每一个细胞都向支配者主动献上液体,吸裹着来人向更深处探寻。滚烫的爱流淌过干涸的大地,祂走过的路皆塌陷至世界尽头成为无底深渊。耶格尔不后悔。在他第一次注视着苏联人时他就知道自己必然会跌落进去,而他会在粉身碎骨前拉上尼古拉一起。事情也确实按照他期望的发展了,尼古拉的灵魂被裹挟着坠向深渊。在年轻人的意识里,他好像确实是为了取悦耶格尔才做这些事的,那让身上的人达到高潮似乎才是他的根本目的?但他是为了什么要取悦耶格尔来着?……这些问题和答案一起融化在了热烈黏腻的性爱中。原本高潮过后被继续刺激前列腺会让人因无法忍受强烈的快感而痛苦,耶格尔则用温柔的动作帮助他顺利地度过了不应期。尼古拉原本大开着的双腿不知不觉地勾上了年长者的腰。在他因为浑身乏力而痛苦地呻吟时,耶格尔捞起他的手臂,让他能搂着自己的脖颈借力。滚烫的快感再度烧灼他的神经,久违的快乐重新包裹住他的大脑。尼古拉讨厌这种意识渐趋模糊、无法思考的状态,但是他妈的,这真的很快乐。放弃思考是如此轻松,如此自由的一件事,他竟然活了二十多年才意识到这个事实。而这一切都是他的克劳斯带给他的。年轻人呼唤着爱人的名字,他的爱人也热切地回应他。枯萎的薄荷缠绕在松木上的残躯滋生出颜色可人的新芽,所有多余的阻碍与隔阂都被滔天烈火焚烧殆尽,两人几乎已经融为一体。这经历如此甜蜜,如此幸福,让苏联人长途跋涉的许久的疲累灵魂近乎迷失在这场性爱中。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脸上,摩挲着,轻抚着。他听到身上的人低声诉说:“你说,我要不要让你的车组们也体验一下这种久违的快乐?营地里还有那么多军官,让他们作为军妓给辛苦的人们发泄一下,也算将功抵过了吧。” ……车组们? 军妓?? “不!”这个冰冷的提议一下子将尼古拉从情意绵绵的氛围中拽了出来。年轻人顾不得自己屁股里还夹着德国人的阴茎、也顾不上耶格尔会不会叫他赔偿被他的精液弄脏的衣服,只是瞪圆眼睛大声地说出了心中所想:“那还不如杀了他们!” “哦?可你想要的不是那三个人活着吗?我只是让他们充当一次军妓,又没说要把他们操死。”耶格尔脸上微笑如常,可是在尼古拉看来那笑容比地狱最深处的恶魔还要狰狞,“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先让众人按自己的喜好使用他们,再用我的手枪给他们一个痛快。能由一位上校亲自执行死刑,对他们来说也是荣耀了。” 尼古拉咬紧牙关正要吸气反驳,这个男人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冲冲地说:“要不我把他们都转化成omega吧?反正党卫军研究这项诱导技术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把敌人都转化成omega,用他们的子宫给第三帝国生孩子。帝国现在正缺少新鲜的血液,将军们肯定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的。” 尼古拉被这个想法彻底震住了。他哆嗦着嘴唇,想了半天都没能找出一个贴切的控诉这个纳粹的词。最后他近乎崩溃地叫喊:“不——你答应我了不让他们替我受过!耶格尔,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是别再搞出像我一样的牺牲者了!!” 他只来得及喊出了这一句。后面的话都因为身上的人骤然黑如乌云的脸色戛然而止。 “牺牲者?”耶格尔用力掐住苏联人的下颌,那双曾经湛蓝透澈的眼睛里此刻汹涌着能摧毁一切的滔天巨浪,“你觉得和我上床是一种牺牲?你觉得用性交易保护同胞的自己很高尚?” 尼古拉刚要说话,他就狠狠往里一顶,让身下人口中尚未脱出的单词变成流产的惨叫,“既然不想让他们受苦,你就得加倍努力了呀。他们有三个人,加上你的本职工作,你至少得为我生四个孩子吧?” 这两句话洗劫了尼古拉的大脑。他甚至没能立刻理解这一长串俄语的意思,只是呆呆地重复着对方的措辞:“四个孩子?你在说什么?” 在这一刻,耶格尔脸上的微笑获得了某种沉沦,或者说升华。他右脸上的淡红疤痕活络,扭曲,随着肌肉的运动起舞,脱离了肤浅的狰狞感,反而绽放出一种由内而外的虔诚和纯洁,“既然不想让你的车组牺牲,那就按我说的做。” “我要你忘记你的祖国和袍泽,放弃无谓的抵抗,作为我的配偶留在我身边,如同妻子对丈夫那样爱我、支持我、为我生儿育女。”他一边堪称狂暴地操干着身下的人一边畅言自己的设想,尼古拉的手腕被他攥得发出承受不住压力的悲鸣,“虽然帝国的法律不允许我们和下等人种结婚,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但是别担心,看在你是第一个被转化成omega的alpha的份上,没人会拿你怎么样的。你只管在我身边安心生活,我会永远爱你、尽我所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不再做傻事。明白了吗?” “操你妈的!耶格尔,你疯了!!”他试图扬起拳头捶在德国人肩头,然而在对方狂暴的操干下他连躺着都费劲,手腕又被制住,更遑论发起有效的反击。他能做的只有在痛苦之下目眦欲裂、唾沫纷飞地嘶吼:“你怎么敢叫我叛国!!你这纳粹法西斯!!去死吧!!!” 眼见苏联人并不领情,还因为他的设想更加歇斯底里,耶格尔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这个男人带着一种可以被定义为怜悯的神色看着身下不断挣扎的年轻人,话语中突兀地收起了所有情绪释放,冷漠得如同日全食下不再辐射一丝光与热的漆黑太阳,连双眼之中的蓝天都被夺走了颜色、只余下没有温度的渗人光华:“尼古拉,我原本以为你是出于身份和立场才不得不对我冷着脸——原来你是真的不懂。” 他猛地用一只手扼住了年轻人的脖颈,五指如同铁焊的一般死死压住脆弱的喉管。尼古拉被他这一下摁得陷进床垫里。因为窒息,苏联人喉咙里不断传出古怪的咯咯声,两手疯狂地抓挠、撕扯着那只扼住了他咽喉的手,脚下胡乱蹬踹着试图把身上的德国人掀开。然而在耶格尔的钳制之下,赖以生存的氧气终归是越来越少,年轻人的反抗越来越弱。耶格尔轻而易举地压住了他的徒劳挣扎,俯下身去姿态暧昧地贴着尼古拉的脸颊嗡动嘴唇:“你还是看不清我对你的爱吗?我的尼古拉,你越是高尚,我就越是想把你弄得污浊不堪;你越是自由,我就越是想要把你枷牢在我身边,让你哪里也去不了,只能陪着我而已。我爱你,所以我想要你同样爱我,这就是我对你唯一的诉求。” 这就是克劳斯·耶格尔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了。此刻他完成了他的表达,他需要的是对方的回应。于是他放开了将要窒息的年轻人。氧气骤然涌入气管,尼古拉剧烈地咳嗽着,大蓬的生理性泪水夺眶而出,在褶皱纵横的床单上再添上一种新的痕迹。耶格尔立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的囚徒,同样呼吸粗重。人在窒息时会全身肌肉绷紧,放在性爱中的表现就是他刚刚被尼古拉夹射了。他刚把阴茎拔出来,乳白的液体就从殷红的穴口里流出,顺着年轻人的臀缝落到床单上。 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平复如常,他们才再一次与对方目光相接。 “你是个疯子。”尼古拉死死盯着德国人评价道,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咬碎了挤出来的,“我一直把你当成正常人尊重……” 在他说完前,年长者又一次扑上来以吻封缄,用这种方式打断了他。世界轰然坠入漆黑无光的长夜,最后一点薄荷味被滔天的火焰和硝烟吞没。 “我不要你尊重我,”耶格尔捧着年轻人的圆脸,一字一顿说:“我要你爱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