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长组]耶格尔×伊夫什金 Secret garden(4)

玛利亚,圣洁的玛利亚,你已遵循天主的指引脱离罪恶,又为何与恶魔作伴、将迷途的羔羊引向祭台?

4. 逃跑的战俘和敢于说真话的人一样,隔三差五就会有,却很难被见到,因为刚跑出去不远就被身后端着步枪的哨兵直接毙了。耶格尔赶到营中广场时几个人已经被悉数抓回来,每个人身后都有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夹住他们的胳膊。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尼古拉,像棵小白杨树似的站在最中间,顶着阴沉的天幕与凌冽的晨风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但其他四个人却面生的很,一个个瞥向他的眼神如出一辙,犹如草食动物被猎豹盯梢时拼尽全力转动耳朵捕风捉影,浑身都写着从长久的麻木中被猛然唤醒的脆弱和惊恐。他们根本就不是尼古拉选出来的坦克车组。 年轻的上校心心念念自己的苏联人,听到消息几乎是风卷残云干掉早餐就急忙赶往小广场。其他对此事不甚上心的军官们直到十分钟后才姗姗来迟,一个个背着手跟在耶格尔身后。瓦尔特·格林少校与他并肩走着,步子迈得极度高傲自负,鞭柄一下一下地敲在手掌心里。那双秃鹫一样阴鹜的小眼睛在被抓回来的五个人和耶格尔之间来回扫视,带着食腐动物特有的饥渴和忍耐,只等眼前这头黑豹吃饱喝足便可大快朵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待着这座集中营里最位高权重的长官下达命令。 他走到正中站定,审视着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囚徒,用整座广场都能听见的音量大声说道:“把他们都单独关起来!这些俘虏需要有人和他们好好聊聊!” 得到命令的士兵低头领命,像运输货物那样将五名囚徒押向单独审讯室。恐惧和绝望突破虹膜,从那四个人身上渲染出来,进而在这片空旷的地界引发了一种无形的共振,让疾行的乌云也为之凝止。通常来说,单独审讯都代表着极刑——看看尼古拉的背就知道了,被点名的人往往站着进去抬着出来。几个站在耶格尔身后的军官都一脸备好咖啡和蛋糕准备看戏的神色。要说有谁会对这个命令有意见,大概也只有集中营的真正掌权人了。耶格尔不动声色地瞥了格林少校一眼,后者果然满脸的敢怒不敢言。他很清楚老东西一早就瞧他这个空降的长官不爽,不过是碍于他的上校身份才不敢造次。如果自己不下令以获得主动权,他好不容易捞出来养好的尼古拉就又会回到那个没轻没重的中年男人手里。所幸他的尼古拉足够聪明,知道拉上几个垫背的,这样他即使把这个坦克兵单独拎走再就地放了瓦尔特也不好说什么。那边还有四个大活人等着他卖力气抽打呢。狗并不在乎嘴里的是什么,它只是喜欢撕扯猎物时血脉贲张的感觉罢了。所以当他提出自己来审讯尼古拉时,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只是眉头紧锁,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马克思说,历史是螺旋式上升的。尼古拉仰头望着审讯室因受潮而斑驳的天花板,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背上的鞭痕开始灼热起来;之后他也是在这间囚室里与耶格尔重逢,然后就此开始了屈辱的“叛徒”生活。不同的是那天他刚刚被运输到这座集中营,他的秘密还没暴露;现在他背上的伤口还没痊愈,结着厚厚的一层痂,稍微一动就感觉到牵扯。在耶格尔的授意下哨兵不光扒掉了他的上衣、用皮制腕带绑住他的手腕、将他吊得脚不沾地,还拉起另外的镣铐与锁链拴住他的脚腕向外拉开,让他整个人呈星型被固定在房间正中央。四肢肌肉被拉扯到极限、每一寸筋都被抻开的感觉并不好受。尼古拉打了个寒颤。他觉得自己就像被人用大头针扎穿翅膀与胸腹,固定在标本板上等待风干的蝴蝶。 审讯室的铁门被人用力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负责押送和悬吊他的两个哨兵在耶格尔的满眼凶光中一头雾水地出去了,昏暗潮湿的房间内只留下了面色阴晴不定的上校和他的囚徒,还有一束从头顶照下来的橘黄灯光。急速掠过的风撞击窗棂,听起来就像玻璃与铁框在呻吟。耶格尔并不急着动手。他既不用鞭子也没让人准备烙铁和凉水,只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他的苏联人身边,从每一个角度打量、审视、扫描、记录。德国人沉重的靴跟落在地上,与窗外自远方而来的滚滚雷声相比这不属于自然的叩击声过于清脆了。 很快这种规律到让人不适的声音停下了。尼古拉闭上眼,他知道耶格尔正站在他背后,凝重到近乎形成实体的目光落于他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 没有任何预兆地,年轻人浑身一抖。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尚未痊愈的伤口,激起一阵本能的应激反应。从那块皮肤反馈至大脑的是皮革的质感,隔着一个人的体温。耶格尔戴着他最钟爱的那副手套,用一根手指按在那道贯穿了年轻人整个脊梁的伤口正中。与被鞭打的灼热相比,这点疼痛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真正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以那一小片皮革为中心扩散开来的蚁走感。而后那根手指开始沿着伤口的形状游走、描摹,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耶格尔的整只手掌都贴上来,以一种过于缓慢的速度抚过每一块开裂的痂片,犹如欣赏拉斐尔的画作那样带着一股莫名的虔诚;可他的每一动又都极为肯定,仿佛一名收藏家在无人的地下室里借半户月光摩挲自己最珍重的绝世至宝。尼古拉紧紧抿着嘴唇不肯出声。这种无穷无尽的涟漪就像有无数细小的生物咬开皮肉、潜入血脉之中,他宁愿耶格尔用鞭子抽自己一顿。 “不用担心,我不会滥杀无辜。如果我没猜错,瓦尔特已经结束了惩罚,放你的同志们回到营内去了。”年轻的上校探过头,在他的俘虏耳边低声说,“但是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听到这话尼古拉的眼睛亮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随即那点光芒黯淡下来,却并没有完全熄灭,而是保留了什么东西在深处继续熊熊燃烧。他绕回正面,摘下手套握住苏联人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现在他看得真切了,那是愤怒和仇恨的火焰,在年轻人布满血丝的眼中隐忍地跃动,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为什么要逃走?”他凝视着年轻人灰蓝的眼睛,语气轻柔得哪像是在审讯冥顽不灵的逃犯,幼儿园的老师训斥小孩儿都比这严厉,“逃得这么匆忙,鲁莽,狼狈,不像是你。你的直觉呢?魄力呢?战斗下去的决心呢?” 尼古拉眼都不眨地直视着他。斯拉夫人清澈透亮的眼睛里已蒙上了许多血雾和阴霾,可仍然挡不住从空洞的最深处绽放出来的光,让他想起他第一次领着苏联人和他的小队去看那辆t-3485那天,那时他的大男孩儿也是用这样不卑不亢、毫不回避的大胆目光与他对视的。他的嘴仿佛被人缝上了似的,依旧拒绝发出一个音节,所以他用最直白、最热切的目光向主宰他的人宣告:他的逃走完全是出于自由的意志,不会因任何外界因素而转移,红军战士永远不会向皮鞭、子弹与炮火屈服。 他叹了口气,声音轻到几乎被窗外渐起的雨声盖住:“尼古拉·伊夫什金,你就这么恨我吗?”

很多时候尼古拉觉得克劳斯·耶格尔这个人不可理喻。虽然他已经向他的敌人开了口,甚至帮他们修理祖国的坦克、做德国人的泄欲工具,但一个苏联人拒绝回答纳粹的问题是不需要理由的。因此耶格尔对他的偏执让他感到不可理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他用眼神问眼前的弗里茨——也只有他知道这句话同时是在问他自己。确切地说,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只酝酿了一半的逃跑计划匆忙抛出来付诸行动,仓促得犹如怀了孕的青春期女孩儿把腹中没成型的小东西拽出来。计划只有雏形,各方面细节尚不成熟,说服参与的几个人也都不算坚定。现在看来,他们被发现然后抓回来可以说是必然的。到底是什么让他冷静的大脑过热报错了呢? 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就在眼前这双蓝得不可理喻的眼睛里。耶格尔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都是因为这个弗里茨,他才会从满心热忱的战士变成俘虏,遭受数不尽的虐待与痛苦,无法守住两性身体的秘密,被他亲爱的敬爱的同志们视作叛徒,还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马克西姆和阿列克谢,那两个差点用枕头闷死他的人。听到尼古拉的逃跑计划时他们将信将疑,却还是选择相信这个命不该绝的小伙子。现在他把他们害了。他相信自己至死都不会忘记他们的眼神,两双被恐惧和绝望撑到爆裂的瞳仁,隔着凝固的空气无声地朝他控诉:伊夫什金,这是你的陷阱吗?你在借德国人的手报复我们吗?你这个叛徒,为了博得法西斯的信任,竟然会这样欺骗你的达瓦里氏吗?沉默的、浓烈的、字字泣血的语言,轻飘飘如同枕芯的鹅羽,将他的头颅拥抱、笼罩得密不透风。他重重地吸气,胸廓因过度用力而扩张,两肋的皮肤被肋骨投下的阴影分割成许多碎片。斯捷潘在那天晚上对他说的话从尖锐的耳鸣中浮现出来。 “指挥官,你记住,”被选中的驾驶员将双眼藏在贝雷帽的投影下,叼着卷烟的一张嘴把繁复的俄语音节咬得山崩地裂,“如果你真的当了叛徒,我一个小时都不会让你多活。” 尼古拉心中一阵酸楚。一滴眼泪蓄在眼眶中,几乎就要掉下来。他怎么能才意识到呢?连被他从着火的坦克里拖出来的斯捷潘都用戒备的眼光看他了。他多么想向他的同志们证明:他没有叛国,他还是苏维埃的红军战士,是祖国母亲的乖孩子。无数次出入耶格尔办公室的路上他都在思考怎样才能洗脱自己头顶的叛徒之名。在敌人的地盘上被同志抛弃、流放、死在无人认领的乱葬岗,他是被这种深深的恐惧蒙住了心呀。正因如此他才会仓皇地将自己知道的一切情报朝昔日妄想杀死自己的人和盘托出:一个拿了好处的叛徒怎么会想着逃跑呢?可是他把这件事搞砸了。从今往后,无论他是否还会前往那扇红木门前,集中营里的人们都会口耳相传:尼古拉·伊夫什金做了叛徒,他是帮德国佬做事的,马克西姆和阿列克谢就是被他害的。不会再有人相信他了。在无人照看的角落,他的同志们会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将他杀死。 耶格尔见他没有回答,改为用双手捧住他的脸,这个动作把他飞散到天南海北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男人的话也被淋湿了,语气泥泞得几乎是在恳求:“告诉我,尼古拉,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相比之下,耶格尔待他着实不错。德国人确实遵守了那个醉酒文学夜的约定,为他守住了身体畸形的秘密。他没有被人开下流的玩笑,没有被拉到医院里做奇奇怪怪的检查,更没有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承受陌生人的奸淫。这个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闻名的上校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他和他的车组成员获得了单独的宿舍,以及一整个车间作为工作场所,这多少让他们枯萎的心获得了一点安慰和滋润。耶格尔对他偷拿罐头和卷烟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甚至考虑到战俘们被虐待过的脆弱的胃消化不动大块的牛肉,而陪着自己吃了一个月的德式绿豌豆汤。 尼古拉凝视着那双忽明忽暗的蓝眼睛。他不愿意细想这一系列过于体贴的行为背后归根结底的原因。他宁愿把这一切统统归为怀柔,是狡猾的弗里茨为了促使他倒戈而做出的表面工程。而这美好的自欺欺人终于在昨晚随着德国人的一句直白热烈的我爱你碎裂、溃散在镜花水月中。整整一夜,他瞪着眼睛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身后男人沉稳的呼吸扼住他的咽喉。耶格尔对他态度有异,这不难看出来,从德国人张嘴说出第一个俄语单词起他脑子里的警铃就没停过。现在想来,倒是那天晚上自己没躲开他的亲吻很是可疑。尼古拉自认不是个会沉湎于欲望的人,他相信足够坚定的意志可以使他免于被人抓住把柄、露出丑态。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停止无谓的逃跑?”猎人仍然不肯放弃。他紧紧地拥住年轻人的头颅,犹如把持住雄鹿头顶繁复巨大的角,“只要你听话,我可以保证你和你的队员拥有足够的待遇。可如果你非要挑衅帝国的威严——就算是我也有无法保护你的那一天。” 一个事实被他尚且年轻的大脑视而不见:他越是全神贯注精神紧绷地防备着周遭的一切,做爱时支配大脑的快感就越强烈,让他沉沦得更深。铭刻在基因最深处的生理本能让他渴求与人相拥时肌肤相亲的触感,贪恋另一个人身上的汗水和体温。他望进耶格尔漆黑的瞳孔,那双眼睛里倒映出一具苍白的、疲惫的、干枯的肉体。他惊觉自己在集中营度过的这三年里最快乐的时光不是和斯捷潘一起修理坦克,也不是品尝用清漆酿成的利口酒,而是在耶格尔身下承欢、大脑被性快感冲击得一片空白时。在这个一切创造、梦想与爱都被仇恨撕碎的集中营里,只有耶格尔会同他谈起普希金与高尔基;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只有耶格尔会对他的选择、他的要求予以肯定;在他为自己肮脏下流的欲望愧疚忏悔时,只有耶格尔沙哑暧昧的嗓音清晰地落在耳中,陪他一起向深渊堕落。想到这他激动地狠狠咬住嘴唇,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儿顺着齿缝爬进口腔、攀上味蕾。不可能。他怎么会爱上那个毁了自己青春的人。伟大的红军战士怎么能爱上自己的敌人呢? 他的敌人却不允许他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耶格尔见他无声地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只当他是出于仇视和愤怒而自残。他捏住尼古拉的下颌,稍微一使劲就逼迫得年轻人不得不张开嘴。 “还是说,你愿意当个贞洁的烈士,以死明志,”他像检查爱宠的口腔问题那样用另一只手刮蹭他的犬齿,手指伸进去搅弄柔软的舌页,把粘稠的涎液涂抹在年轻人干裂的嘴唇上,“却不愿意在我身边好好活下去?” 尼古拉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任由男人亵玩自己的口腔。就是耶格尔的这种地方才让他感到可怕。本能告诉他必须从这个发了疯的弗里茨身边逃开,逃的远远的,直到他再也找不到自己为之。耶格尔身上隐藏着某种更庞大、更沉重的存在,如同海面下的冰山,一旦显露出来会教所有面见祂的人胆寒。他已经被笼罩在了阴影下,再不逃走的话,他恐怕会被密不透风的占有欲网住、绞掉身上硕果仅存的自我、彻底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尼古拉·伊夫什金不怕死。他怕的是被戴上项圈,驯化成一条乖顺的狗。

几番旁敲侧击均以无果告终。耶格尔自讨了个没趣,他垂眸看着两人中间由顶光打下的投影,突然放开标本板上的苏联人,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标志的笑。 “我会让你张嘴的。”他说。 这个笑看得尼古拉没来由的一阵恶寒。与生俱来的强烈直觉督促他快跑,年轻人挣动四肢,换来的只有锁链无情的摇晃罢了。旗队长迈开长腿绕到苏联人身后,下一秒一双干燥温热的大手放在了他的腰间。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身后的男人故意将动作放得极慢,双手十指一点点顺着腰线下滑,将长裤边缘撑离年轻人的腰胯,带着脏旧的布料一起下坠,动作虔诚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为野兽拔去獠牙的驯化祭礼。直到他的裤子彻底从腿上滑下去,作为布满褶皱的一圈堆在膝弯处,将他的私处完全暴露在灯光下,耶格尔就是要用这种手段宣示主导权。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已经可以预见了。尼古拉很想破口大骂这个没有底线的弗里茨,上一次是用女翻译的性命威胁他,这次换成了用强奸来侮辱他。可是他已打定主意不说话,现在出声无异于直接认输,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耶格尔用指腹捻开小腹下杂乱的阴毛,揉搓他的阴茎与囊袋,另一只手熟稔地滑进臀缝中,用手指撑开他身下的裂缝探入紧闭的甬道里。 “尼古拉,你就是个小骗子,”颈侧的皮肉一痛,年轻人呼吸一滞,险些因为实打实的疼痛呼喊出声。他侧过头也只能看到那顶纳粹军帽的顶面,耶格尔在他的颈侧咬了一口,如今正用牙齿撕扯一块翘起的痂片,“平时脸上写着一千个不愿意,只有张开下面这张嘴时才会说实话。” 那块痂被衔在男人的犬齿间,连带着一圈薄如蝉翼的皮。还在生长的鲜嫩组织被迫接触污浊冷冽的空气,淡黄色的组织液因压力差的作用带着血红细胞一点点渗透出来,不一会儿就在创口上形成了垂枝若李的一颗血珠。他伸出舌尖抵着苏联人伤痕累累的背,如饥似渴地将那滴新鲜的血攫入口中,手指开始模仿性器的动作在尼古拉的阴道里进出。年轻人无意识地抓紧了束住手腕的锁链,浑身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紧绷而痉挛,让本就绞住了入侵者的肉壁咬得更紧。抛去了所有温存与耐心的假面,耶格尔带着枪茧的手指在他的体内用力抠挖,试图将那颗埋藏于花园深处的珍珠据为己有。腺体被粗暴地压迫,开始本能地分泌出润滑为接下来的性交做准备。就连上帝也短暂地成为他的帮凶,窗外细密的雨声完美地将指奸带来的水声盖了过去。等到耶格尔因为手腕累了才把手指抽出来时,上面已经裹上了水光冶艳的一层体液。 “才几个小时没做就湿成这样,”他像先前的数个夜晚做的那样把手掌伸到尼古拉脸前,逼迫年轻人面对自己身体对理智的背叛。见尼古拉没有反应,他便将晶莹的体液连带糊状的分泌物一起抹在苏联人软乎乎的脸上,“你分明很喜欢我抚摸你呀。” 体液特有的咸腥味摸进鼻腔,尼古拉突然头一歪,张嘴在那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上就是一口。男人吃痛的抽气声落入耳道,耶格尔的中指上就此多出来一圈鲜红的牙印。他收回湿漉漉的手指,端详着他的囚徒赐予他的印记,血肉铸成的一圈,倒是和无名指上的戒指相得益彰呢。这个不知死活的战俘竟然还敢嘲讽他。男人放声笑起来,声音把窗外的雨幕冲得歪斜了方向,致使皮带扣被打开的清脆声音在这刹那的空档里如雷贯耳。尼古拉浑身一震,不过脖子抽筋的风险猛地扭过头向后看去。耶格尔正在解自己的军裤,他把光亮的皮带从腰间抽下来,对他的大男孩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接着伸手将腰带圈在了他的脖子上扎紧,只留下勉强够年轻人呼吸的空间。他想躲开,但被锁住四肢后无论他怎么摆动肢体也逃不出男人的臂弯,扭动着挣扎的样子倒颇像条渴水的鱼。在四条锁链同雨云一齐上演的合奏中,一个硬热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臀瓣上。不用说,尼古拉知道那是什么。无言的恐惧从那些从未被注意过的角落七手八脚地爬出来,触角上密集的刚毛刷过脑沟,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徒劳地咬着流血的下唇摆动头颅罢了。 耶格尔一手揽着他的腰腹,摸索着将自己硬热得像铁的阴茎顶进了那道隐蔽的裂缝。畸形的阴道本就狭窄,容纳两根手指都有困难,又哪里承受得住德国人粗长的性器呢。男人被夹得重重喘息,将年轻人的屁股拉向自己,缓慢向深处推进。战况之胶着有如三年前在涅费多夫的那一战,苏联人就像生养了他的大地一样泥泞不堪、胡搅蛮缠,让帝国的刀刃寸步难行。肉褶被挤向两边,紧窄的通道被迫打开,火热的肉刃一寸寸楔入身体,如同一把锉刀挫开血肉,疼痛并不剧烈,却足以让人眼前发黑。直到整根阴茎都没入男孩儿的阴道里,耶格尔才摸着自己高热的脸颊长吁一口气。他的尼古拉此时也面红耳赤,全身最娇嫩的组织被一点点撑开、撕裂,持续的痛苦让这个小伙子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你看看你这里,尼古拉,”他侧头啃咬年轻人的耳廓,上下两颗犬齿将被薄薄一层皮肤包裹的软骨钳在中间轻轻施力,“真紧啊。我差点就射出来了。” 和苏联广袤的土地一样,苏联人的顽强也是超乎旗队长想象的。尼古拉不光没有痛呼出声,他甚至还有余力偏头把自己的耳朵从男人的嘴里抢救出来,再嘟起嘴把口中积蓄的唾液啐在身前一米远的地面上。 他的囚徒公然对他表示蔑视和不屑,这反而让耶格尔笑得越发开心。于是他用那双本该操纵着坦克操作杆的手掐着尼古拉的大腿根,把他揽在自己怀里。这个姿势能让年轻人的屁股翘的更高,更方便他操到深处。尼古拉被顶得呼吸节奏错乱,喘息声比窗外呼啸的冷风更用力地擂在男人的耳膜上。粗长的阴茎不遗余力地在饱满的肉穴里攻城略地,撞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颤动,呻吟挂在舌尖上打转,几次险些牙关失守。滚滚雷声穿过聊胜于无的玻璃闯进来,疼痛与欢愉沿着脑干并驾齐驱,头顶照射下来的强光让他错觉自己是某种动物。一颗生理性的眼泪终于突破了角膜和眼眶的封锁,滑向年轻人弯曲的睫梢。多么讽刺啊,他无时无刻想着从集中营的层层桎梏中逃出生天,而这时候他唯一能抓紧的竟然是绑住他的枷锁。 耶格尔见尼古拉仍然像个哑巴一样一声不吭,随即改变策略,从快速的操干变成整根抽出来再用力撞进去,撞得湿哒哒的肉穴汁水飞溅。跟苏联人不能死磕,那是一个可以把不计其数的人源源不断地往前线推的恐怖国家。可他仍然没能听到预想中的悦耳声音,最多只得到年轻人卡在喉咙里的闷哼,活像一只伏击了半宿却只来得及抓住最孱弱的羚羊的猎豹,摄取到的这点可怜的营养还跟不上消耗的。他是注定要在全力飞奔后死去的,因此他需要更多,更多,来填满胸膛中永远在燃烧和叫嚣的空缺。 “放松点,我的爱人,”于是他在年轻人的后颈正中落下一枚亲吻,像是要抚慰一直严防死守的肌肉。那里正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只消用力一折便可夺去一个人的生命,“在我面前不需要忍耐。” 你听到了吗,伊夫什金,他称呼你为爱人,他在向你渴求爱呢。尼古拉蓄起嘴里的涎液,可耶格尔并不给他啐出来的机会。他腾出一只手抓住年轻人脖子上的临时项圈向后扯,把本就严丝合缝勒住皮肉的束缚拉得更紧。皮带的边沿卡住脖颈,确保明天这里就会留下一道显眼的红痕。尼古拉被迫向后仰头,脑袋几乎枕在耶格尔的颈窝里,只有这个姿势才能让他被扼住的气管获得一线生机。他已不是第一次体验身上的第二套性器官带来的快乐,这种快感比前列腺被碾压更紧促,比龟头被用力揉搓更绵长,更容易踏破他千辛万苦死守至今的最后一道城门。淫靡的肉体拍击声几乎将雷电的尖叫盖过去,头顶的一盏灯光也在两人夸张的结合中风雨飘摇起来。闪烁的光源和窒息感一同经由杏仁体的定向进化为对死亡的恐惧,年轻人本能地张开嘴,犹如一条即将干涸至死的鱼那样大口呼吸,来不及咽下的唾液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洇湿了刚长出来寸许长的胡茬。缺氧状态会使人体肌肉收缩,让本就处在清醒与混沌之间的意识更快地坠向性高潮,也让本就紧窄的阴道将侵犯者咬得更紧。耶格尔被夹得头皮发麻,快速抽插了几下之后紧紧贴着尼古拉不再动作。以男人低沉沙哑的长叹作终曲,这场荒诞的性爱终于到达了尾声。渴爱的本质无外乎想要杀人,或者被杀。他硕果仅存的意识随着汗液的蒸发扶摇而上,穿过破旧的天花板、凝重的雨云,像一道回归母胎的闪电直抵天空的最高处。性能让我们跨越生与死。 这种美妙的放空随着耶格尔的退出结束了。最先朝尼古拉袭来的是高潮过后的空虚。他那不该存在的阴道骤然离了性器的支撑,此刻在腿间抽搐着、瑟缩着,慢慢将被撑开的组织和器官往回拢。真正击碎了城墙的是另一样更粘稠的存在。有那么半分钟时间,他无法理解这种有什么东西溢出关口、顺着大腿往下流的感觉代表什么。直到耶格尔在他面前系好腰带、拽平军服下摆,又变回了那个衣冠楚楚的旗队长,他终于脱口而出惊怒交加的嘶吼:“你射在里面了?!” 耶格尔笑了。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弯起来,多么好看呀。他伸出右手食指点在尼古拉胸口,那里有一处枪伤愈合的疤痕。三年前他就在这里埋下一颗种子,现在三年过去,他的勿忘我终于滋出一株小小的绿芽来了。 “你输了。”他一字一顿道。 ……他怎么能把纳粹当人看,对他们抱以和同志们一样的期许呢。这些家伙都是丧心病狂的刽子手,是战争疯子啊,就算是克劳斯·耶格尔也不能幸免。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产生什么后果和影响,脑子里的只有棋盘和自己的胜利罢了。苏联人使劲全身力气挣动锁链,用尽毕生所学的所有脏话朝着面前的罪魁祸首大吼:“耶格尔你这个混蛋!畜牲!法西斯!狗娘养的!我他妈就知道……” 能坐到上校这个位置上的人哪个没有一颗大心脏呢。耶格尔面上毫无波澜,那对尖尖的精灵耳自动屏蔽了这些下流词语。他蹲下身,取出那副他最爱的手套的其中一只把年轻人大腿上的精液都揩起来,接着把手套叠一叠,用力塞回那条还在往外滴着黏液的裂缝里。这期间尼古拉的唾沫一直不间断地从天而降在他的军帽上,密集程度完全可以媲美窗外的雨幕。更多的控诉和辱骂他没能说出来,因为耶格尔把另一只手套团起来,迅速地塞到了他嘴里。他用一只手牢牢地掐着尼古拉的下颌,一边逼迫年轻人与自己对视一边防止他把堵在嘴里的东西吐出去。雷厉风行的上校,不近人情的旗队长,他这时候倒是温柔的很,声音轻得如同恋人间的耳语:“含住,未来的耶格尔夫人。怀上我的孩子不好么?” 被锁住四肢的尼古拉惊恐地瞪大眼睛。这个丧心病狂的德国人,毁了他的青春,践踏他的秘密,现在竟然还妄图让他像个女人一样怀孕。就算命运女神垂青他,类似的奸淫只会无休无止地继续,直到他被用坏的那天。四条锁链被挣得哗哗作响,他想拼着最后的力气和尊严把卡在身体里的那团布料排出去,他的大阴唇却只是含着手套随着呼吸一缩一放,倒像是在努力把上面的液体吸进体内,为花园中播撒来自异国的花种。他的一生中从未有哪一刻如眼下这般痛恨自己的无力。万能的主,你既说夏娃的罪在于偷食禁果,为什么还要给她易被蛊惑的天性?哪怕像动物一样用头撞碎对方的颅骨、用牙齿咬断喉管也是好的,甚至咬舌自尽都比身怀敌人的子嗣活下去要可歌可泣。可是耶格尔堵住他的嘴那只手像是铁焊的一般,现在他连痛骂这个弗里茨都做不到了。他动用全身上下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双眼,目眦欲裂地瞪着眼前的男人。疲劳的眼肌和晶状体擅自接受了被审判的命运,让周遭的一切都模糊成圆且晶亮的光晕。滚滚雷声在耳中炸响,仿佛十二道庄严宏伟的合唱回荡。不是头顶的天光在远离他、而是他在深渊中向下坠落了。两行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玛利亚,圣洁的玛利亚,你已遵循天主的指引脱离罪恶,又为何与恶魔作伴、将迷途的羔羊引向祭台? 见歇斯底里的囚徒逐渐平静下来,耶格尔松开手,将沾满黏液的两只手套从尼古拉的上下两张嘴中抠出来,堪称爱怜地伸手为年轻人擦掉满脸的眼泪,“你不怀上我的孩子,我要怎么名正言顺地把你留在我身边?” ……他仿佛回到受洗的那一刻,沙锤的摩挲,纸页被无形的手翻动,男声沙哑的低吟浅唱,管风琴的共鸣,瑰丽的玫瑰花窗投下遥远的光,天使般的童声合唱,一切的一切包裹他、拥抱他,集结成天地齐鸣、万物归一的一声呼号。 他是命中注定的耶格尔夫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