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ヒプマイ】我是魔王妻子,有何貴幹 (一左馬)

走廊上空無一人,左馬刻獨自躲在不起眼的角落,正靜待著那個人離開。 再怎麼說,左馬刻也是魔王的,咳,對象,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淪落到在魔王城繞路走的境地。 也不是左馬刻故意要在魔王城裡偷偷摸摸,而是他沒有別的選擇。魔王今天外出,左馬刻本來想出去打發一下時間,沒想到差點迎面遇上大主教。 大主教在魔王城裡面是僅次於魔王的存在,就連年輕的魔王也要聽取他的意見,左馬刻本來也覺得自己應該對老人家抱有尊重,可是唯獨有一件事左馬刻真的承受不來,如果跟大主教碰面的話自己難免要被他說教。 安靜的走廊上發出了響聲,大主教終於推開書房的門,慢慢地步向走廊的盡頭,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左馬刻這才鬆了口氣。 「好了,出發吧。」 左馬刻伸了個懶腰,轉身要下樓梯。 「皇后。」 就在他下樓梯的瞬間,下方傳來的蒼老嗓音讓左馬刻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垂下視線,剛好對上了大主教那雙年邁卻依然帶著光彩的眼睛。 「咳,您好。」 「皇后是準備要外出嗎。」 這個稱呼無論聽到多少次,依然還是有些刺耳,左馬刻清了清嗓子,心裡忍不住抱怨為什麼他沒有離開。 「沒錯,大主教有什麼事嗎?」 老人家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什麼,皇后,只是……」 左馬刻在心底歎了口氣,果然又是要說那個。 「您跟魔王大人結婚已經快要一年,還是沒有考慮過後代的問題嗎?」 切…… 左馬刻內心忍不住吐槽,兩個男的是要怎麼有後代,而且要是後代這種事情有那麼重要的話,一開始你們就該攔著他,別讓他來招惹我。 「……沒有考慮過。」 同樣的事情被問了好幾次,左馬刻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不打擾您了。」 大主教這次真的消失在左馬刻的眼前,而左馬刻也沒了出門的心情,沒好氣地回到了起居室裡。 房門被他一腳踹開,把在屋子裡收拾東西的人嚇了一跳,跟左馬刻對視了一秒之後僕人快步離開了。 折騰了半天,連門都沒出,肚子也餓了,一個人在這裡又很無聊,左馬刻心裡說不出的鬱悶。 該死的魔王,都是你惹的好事…… 同時正在人族的宮殿商議事情的一郎心裡突然有種癢癢的感覺,他悄悄地露出了微笑,不知道是不是左馬刻在想自己呢。 提督沒有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不過目前還不是閒聊的時候,他們需要討論的事情堆積如山。 「工程已經到了尾聲,差不多要考慮竣工慶典的細節了,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是不能掉以輕心。」 一郎點了點頭。 「聽說你們這邊反對的聲音不小。」 提督只是苦笑了一下,這種事實也瞞不住別人。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要扭轉大家的看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眼前我們只能加強安保了。」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你們的人手還有空缺嗎?是不是需要我派人過去。」 會議一直持續到下午,提督收起了筆,一郎也跟著合上了手邊的記錄。 「暫時就說到這裡吧,辛苦你今天跑一趟了。」 「沒什麼,那我就告辭……」 一郎的道別還沒有說完,提督就叫住了他。 「留下喝杯茶再走怎麼樣?」 想到左馬刻一個人在城堡裡面等著自己回去,魔王本來想開口拒絕,卻迎頭看見提督那饒有趣味的眼神,分明就是有話想說,一郎也只好答應了下來。 兩個人轉移到了開闊的陽台上,那裡已經有人為他們準備好了點心跟飲料,一郎跟提督面對而坐,他不知道提督準備說什麼事情,心情居然有點緊張。 提督先是喝了一口茶,終究忍不住開口了。 「看來消息是真的啊。」 突然聽到這樣的一句感慨,魔王顯然毫無頭緒,他下意識地向對方提問。 「什麼消息?」 「魔王大人你跟人族結婚了對吧。」 提督的這句話讓一郎思索了半秒,雖然他沒有隱瞞過這件事,但是自己的婚訊傳到了這裡還是讓他有點意外。 「提督您真是消息靈通。」 一郎本身不介意別人知道這些,於是面對著提督好奇的眼神,他選擇了默認。 如果不是左馬刻介意的話,其實一郎也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結婚的信息,不過左馬刻不願意的話他也不打算勉強。 「剛才說到的竣工慶典,把你的那位帶出來跟大家正式見面,你覺得怎麼樣?」 一郎搖了搖頭,提督女士話剛說完,他腦海里已經可以想象左馬刻聽到這件事的時候生氣的表情。 「他不會想來的。」 「這麼肯定嗎?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提督努力假裝淡然地喝了口茶,眼裡卻寫滿了看戲的興奮,魔王也只能在心裡歎氣。 「我不想要求他做他不喜歡的事情。」 「魔王大人私底下居然這麼溫柔啊……」 一郎不想去面對她玩味的目光,迅速地喝光了面前的茶之後起身告別。 他本來計劃著在附近逛一下市集,給左馬刻買點禮物再回去魔王城裡,可是一郎現在心裡不禁有點想念左馬刻,他隨手打了個響指,下一秒就看不見他的蹤影。

一郎站在臥室外面,清了清嗓子之後推開了臥室的門,左馬刻坐在沙發上,一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在翻著書。 「我回來了。」 「嗯。」 保持著看書姿勢的左馬刻頭也沒回,只是嗯了一下作為回答。 一郎脫下外套掛在一旁的衣帽架上,用眼尾的餘光假裝不經意地掃過左馬刻的臉,雖然左馬刻沒有多說半個字,但是一郎依然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有種壓抑著的怒火。 本來一郎抱著隨口一說的心態,想跟左馬刻提議一下讓他出席那個典禮的事情,看來現在不算是一個好的時機。 今天人族提督說的那些話又在一郎的腦海中浮現,一郎在心裡默默地又歎了口氣。 一郎坐到了左馬刻身旁的空位,左馬刻把手裡的書本合上,隨意地放在邊桌。 「晚飯吃過了嗎?」 「……還沒有。」 聽左馬刻的語氣有點冷淡,一郎忍不住開口。 「有人在我出門的時候惹你了?」 左馬刻一言不發的樣子更加讓一郎確信他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情,他輕輕地皺起眉頭,不懂左馬刻為什麼要一個人生氣。 「你就告訴我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左馬刻轉過頭,微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一郎的臉,然後好像洩氣了一樣,收起了不悅的表情。 「我餓了。」 「先跟我說嘛。」 「嘖,我說我餓了,你沒聽見嗎。」 聽到左馬刻的話,一郎摸了摸鼻尖,推開房門向外面的僕人交代了幾句,然後房間裡恢復了安靜。 本來想著到家之後可以跟左馬刻好好地聊天,現在的氣氛多少讓一郎感覺到一絲消沉。 很快外面傳來敲門聲,僕人先是把門推開了一道縫,然後再捧著托盤進入了魔王的臥室裡。 散發著熱氣的餐點被輕輕放到了桌上,僕人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把一言不發的兩人留在了那裡。 「餓死了。」 左馬刻首先起身,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走到了餐桌旁邊,坐下之後沒有等一郎入座就自己先吃了。 一郎坐到他對面的位置上,看左馬刻帶著無聊的表情撥弄他面前的食物,心裡更加亂作一團。 「你不吃嗎?」 左馬刻一挑眉,一郎這才拿起手邊的叉子,沉默地開始吃飯。 兩個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結了一樣,也許是受不了這樣沉悶的氣氛,左馬刻停下了叉子。 「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這樣。」 「可是……」 聽左馬刻有點態度軟化的意思,一郎幾乎是用條件反射地速度接話,只見左馬刻沒好氣地轉了一下手裡的銀叉,用彆扭的語氣說了他兩句。 「哪有什麼可是可是,我又不是在生你的氣,你在旁邊委屈什麼。」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開心……」 在妻子面前魔王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左馬刻開心的時候他就為他高興,左馬刻不開心的時候他就想辦法讓他高興起來,這樣不是很正常的想法嗎。 被一郎這樣溫柔地對待,就算是左馬刻也沒辦法一直生悶氣,而且想象一下要是自己在一郎面前抱怨他的手下,還顯得左馬刻好像在做什麼挑撥離間的事情一樣,想到這裡左馬刻已經不知道自己一開始是在幹什麼了。 「我想通了,你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真的是想通了嗎?」 一郎的表情還是有點不放心,左馬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很纏人啊我說……」 「今天在工作的時候突然覺得很想你,抱歉,我這樣很纏人嗎?」 他那個單純中帶著不解的眼神瞬間讓左馬刻忘記了接下去想說的話,媽的,堂堂一個魔王擺出這麼可愛的表情到底是想做什麼。 「不說這個了,你今天去人族的地方都聊了什麼?」 「哦,工程快要到尾聲了,我們商量了一下運行之後的管理方案,大致上已經有定案了。」 左馬刻的表情倒不像是真的在關心這件事,他簡單地嗯了一句之後就沒有繼續提問。 一郎感覺機會來了,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們人族的提督說……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也出席。」 這句話讓左馬刻露出了疑惑的眼神,實在是沒想明白為什麼提督會知道自己的存在。 「我嗎?」 「我們兩個結婚的事情好像已經被他們知道了。」 「嗯,哦……」 一郎的回答讓左馬刻的心跳紊亂了一下,可是他很快又平復了下來。 雖然他不喜歡被人當成魔王的妻子,但是自己跟一郎結婚是事實,硬要說的話應該屬於你情我願的範圍,就算被別人知道之後會有一絲尷尬,可是這也沒有反駁的價值。 「那,你覺得怎麼樣?」 一郎的語調有種試探的意思,左馬刻短暫思考了幾秒,還是拒絕了他的邀請。 「我話可是說在前面,我不是討厭你,只是不想參加這樣的場合。」 考慮到今天自己對一郎的態度說不上很好,左馬刻難得跟他解釋了幾句,不想一郎又拿出那種想說又不敢說話的委屈表情看著自己。 「沒關係,我也是這樣跟她說的,你不用勉強自己。」 一郎答應得如此乾脆,反而讓左馬刻有點內疚了起來,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拒絕得太過乾脆。可是在他猶豫要不要改口答應的時候,一郎看起來心情不錯地吃起已經放涼的晚餐,左馬刻在心裡歎了口氣,突然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

竣工典禮的那天早上一郎起得很早,左馬刻睡得沒有很沉,就跟著他一起醒了。 左馬刻吃早飯的時候,僕人正在一旁給一郎整理衣服。 左馬刻假裝漫不經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畢竟是魔王城的主人,認真打扮起來確實有那麼一點領主的感覺。 「左馬刻,那我就先出去了。」 「一路順利。」 「嗯。」 一郎臨走的時候輕輕地握了一下左馬刻放在桌上的手,左馬刻心裡癢癢的,那句“我也一起去”最後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口。 一郎從房間裡離開了,左馬刻在內心埋怨他為什麼不能多問一次,真的說走就走,可是他也很清楚這不是一郎的問題。 「算了,反正他今天不在,我自己回去城裡逛逛吧。」 左馬刻換了身衣服,打算回到人族的地方跟朋友敘舊。 人族的城鎮比平時來得熱鬧,也許是因為跟魔族的合作的工程今天竣工,來看典禮的人流非常多,為了避開人潮左馬刻走進了市區的小路上。 「我就不應該今天回來。」 要不是自己因為一郎的事情有點心煩,今天也不會跑來這裡,想到外面人頭攢動的情況,左馬刻多少有點想轉身回去魔王城,至少還能清淨一下。 「左馬刻?」 就在左馬刻思考要不要打道回府的時候,背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啊?」 左馬刻回頭看見熟人正站在二樓的陽台上向著自己招手。 「果然是左馬刻!好久不見。」 「是你啊。」 左馬刻往朋友的方向走近了一點,對方看起來很是高興,下樓帶著左馬刻去他們之前經常去的餐廳敘舊。 「你最近幾個月都在做些什麼?我到處打聽你的消息,可是他們都說沒怎麼見到你。」 「我就是換了個住的地方而已。」 對面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那你之後還會經常回來嗎?」 左馬刻想了想,如果魔王跟人族的合作可以長久經營下去的話,自己回到市區生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情況吧。」 「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城鎮里變化真的很大,你能相信嗎?現在街上偶爾就會看見魔族的人,大家都覺得很害怕。」 「……魔族也沒有你們說得那麼可怕,不管是什麼種族的人,都是有好有壞的。」 左馬刻說完只是不以為是地移開了目光,畢竟他現在每天遇到的除了魔族就是魔族,跟人聊天反而算新鮮事。 哈…… 說來有點諷刺,他自己不就是可怕的魔族的皇后嗎,現在他的立場已經不一樣了。 「是嗎?可是總感覺他們突然跟我們人族合作,一定是另有所圖。」 人族的擔憂自然有他們的理由,左馬刻不會幫魔王解釋,如果魔王那傢伙的想法是正確的話,將來的某一天會讓大家都理解的。 左馬刻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現在市區裡除了提督的軍隊以外還有很多自發巡邏的組織,萬一有什麼意外,我們也不是束手無策的。」 「左馬刻你說得也有道理。」 左馬刻喝了一口很久沒有嘗過的紅茶,眼角剛好看見昏暗的餐廳角落裡有兩個人在聊天,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餐廳裡人來人往,他們兩個卻吸引了左馬刻的注意力。 沒過多久,他們兩個起身結賬,然後一前一後進入了公用衛生間裡,左馬刻站起來跟上了他們。左馬刻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出於一種直覺,他覺得這兩個人一定有問題。 他伸手想推開衛生間的門,門從裡面被人反鎖了,根本沒辦法打開。明明是公用的地方,再沒有常識的人也不會把衛生間的大門反鎖吧,這樣反常的狀態加深了左馬刻內心的疑惑。 穿著餐廳制服的人路過這裡,看左馬刻站在外面沒有進去,自己也伸手推了一下衛生間的門發現推不開。 「是誰反鎖了廁所,真奇怪。」 他掏出鑰匙打開了被關上的門,左馬刻正好在門縫開啟的一瞬間聽到了裡面的人在交談。 「在宴會的後廚裡面,你只要把這個……」 下一秒他們就意識到有人在旁邊,迅速地沉默了下來。 「喂,你們兩個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把門反鎖上,該不會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餐廳的人大聲指責他們兩個偷偷摸摸把門關上的行為,左馬刻也沒辦法繼續聽到他們的對話,可是他沒有錯過其中一個人下意識地按在外衣口袋的動作,加上剛才聽到的幾個字,左馬刻的第六感首先聯想到魔王說的竣工典禮。 這些人該不會是想搞什麼小動作吧。 左馬刻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可他還是強裝鎮定在幾個人的目光下洗了把手,再若無其事地離開。 為了以防萬一,左馬刻在離開餐廳以後裝作漫無目的地到處逛了幾圈,在確保沒有被跟蹤的情況下,順著人潮來到了皇宮附近。 因為今天的特殊性,到處都能看見提督安排的守衛,左馬刻站在皇宮之外,第一次真心地後悔沒有跟著一郎出席典禮。

而在皇宮裡面的一郎則是忙得分身乏術,本來竣工慶典就已經非常多事情需要處理,再加上今天被宴請來的賓客人數眾多,他們之中大部分人是第一次看見年輕的魔王本人,一郎可以說是一整天都沐浴在大家的注視之下。 「提督的想法我真的搞不懂,怎麼能把魔族的人叫來這個地方……」 「你可別這麼說,要是附近有其他魔族的人,我們可就麻煩了。」 遠方的議論聲被魔王聽得清清楚楚,一郎臉上尷尬地一笑,雖然他不會被這樣的話影響到心情,但是要打消人族對他們的顧慮,真的是任重道遠。 「怎麼?很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嗎?」 同樣換上了華服的提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一郎旁邊,她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很滿意活動順利進行到了最後一步。 「算是有一點吧……」 「所以我才建議你把妻子帶來,說不定能讓你心情輕鬆一點。」 一郎的表情變得有點可愛又無奈,他搖了搖頭,否定了提督的想法。 「如果他在的話,說不定會不耐煩得大鬧一場。」 「原來夫人是這樣的性格啊。」 「希望您不要對他有不好的印象,他只是不喜歡被束縛,跟他好好相處的話就會知道他是很溫柔的人。」 提督女士轉過頭看著魔王,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還是快點讓宴會開始吧,我擔心你下一秒就回去他身邊了。」 「您放心好了,該完成的工作我還是會完成的。」 提督笑著往後揮了揮手,禮兵就吹響了手裡的樂器,提督在大家的關注下走向了演講台。 而魔王在特地為他準備的座位上,認真地聽著提督的祝酒詞。 儘管在場的人各自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他們還是給提督送上了掌聲,最後提督接過下屬遞給他的酒杯,和所有人一起一飲而盡。 適時響起的輕快樂曲讓大家放鬆了下來,一郎也鬆了口氣,計劃著什麼時候離開會顯得不失體面。 「您就是魔王殿下嗎?」 一個人族的商人一手捧著一個酒杯過來向一郎搭話,一郎換上了公事公辦的表情,跟他寒暄了起來。 對方把手裡的另一個杯子遞給了一郎,儘管一郎對於喝酒沒什麼興趣,可是在這樣的場合他也會配合別人的禮儀。 「那就不打擾您了。」 在看見一郎喝下杯子裡的紅酒以後,那個人就轉身離開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一郎在他的臉上讀到一種滿意的微笑。 一郎不懂這個陌生人為什麼會表露出這樣的情緒,可是陸陸續續過來祝酒的人把他圍了起來,一郎應接不暇地跟這些人互相交談,他也就忘了剛才那種詭異的感覺。 「魔王大人,你的臉好紅,需要休息嗎?」 今晚在一邊負責照顧魔王的僕人伸手扶了一下一郎有點不穩的身體,一郎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種大腦缺氧的感覺。 「這裡是不是空氣不流通,我也感覺頭有點不舒服……」 「我還以為只有我是這樣。」 宴會上漸漸出現了感覺身體不適的人,有些人支撐不住提早離開了宴會,可是大部分人還是留在了這裡,甚至有一部分反應比較強烈的人到一旁的座位上閉眼休息。 一郎雖然身體不適,但是他第一時間到了提督的身邊,只見她親近的僕人正在用手帕給她擦汗。 就在宴會變得有些奇怪的時候,有人大叫了起來。 「大門被人鎖上了!」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門衛呢?」 其他人試圖從別的地方喊來門衛,卻發現連窗戶都從外面被反鎖,根本沒辦法打開。 一郎很想作出反應,可是他的身體感覺非常地沉重,只要稍微思考一下,腦子裡就像被火點燃了一樣難受。 宴會廳裡無法站立的人越來越多,魔王憑藉著體質的差異還能支撐住,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硬撐到什麼時候。 「提督、提督?還能說話嗎?」 一郎看向了聲音的來源,只見那個剛才跟自己敬酒的人搖晃著提督的身體,提督還清醒著,只是沒有了力氣,而本應該在提督旁邊站著的僕人已經倒在了血泊裡。 魔王沉默著打量著四周圍,發現那些沒有喝酒的僕人跟樂隊都被帶著武器的人控制住了。 為了表達和平的願望,今天到場的賓客包括一郎在內都沒有佩帶任何可以傷人的道具,結果現在就被別有用心的人埋伏了。 「……你這樣可不行啊,提督大人,作為人族的領導,怎麼能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你…… 為什麼……」 提督的臉色十分蒼白,那個人嘴裡念念有詞,手裡的刀刃已經放在了提督的脖子上,一郎心裡一驚。 「你想做什麼!」 一郎大聲地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那個人也回過頭來看著魔王。 「提督作為城邦的首領,卻跟魔族勾結,破壞大家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遇到正義的反抗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魔王憤怒地盯著他。 「你不要胡說八道。」 他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興趣跟魔族交流下去。 「因為你們魔族只是一群沒有教養的卑鄙小人而已。」 「你以為你這樣做就不會被人發現嗎。」 一郎只覺得難以置信,在萬眾矚目的宴會裡面暗殺提督跟她的支持者們,這樣瘋狂的舉動難道他沒有想過之後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他卻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一樣。 「有魔王大人在,誰會懷疑別人是兇手?」 一郎用力地咬緊了牙關,根本無法反駁這句話,不管今天自己是不是全身而退,提督要是犧牲了,所有人都會把矛頭指向魔族,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證據,因為魔族在大家的心裡都是殘暴的存在。 「……提督從來沒有想過害你們。」 「不,不,她把你們引來這裡,就已經是在害我們了……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叛徒。」 那個人還想說些什麼,一個突然出現的身影卻從後把他手裡的刀奪走了,一郎根本來不及思考,眼前的局勢就已經被逆轉。 「左馬刻……」 直到終於看清那個人的長相,一郎下意識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左馬刻的注意力倒是沒在一郎身上,他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喂,羅尼…… 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是這麼愛國愛民的傢伙?」 被叫做羅尼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他緩緩地轉過臉,剛好足夠看清楚左馬刻的側臉。 「盜賊團的人怎麼會在這裡……」 「我一直知道你臉皮很厚,不過我還沒想過在你眼裡,你居然是正義的角色。」 左馬刻輕描淡寫地說著,語氣完全沒有緊張的感覺,小刀在他的手上轉了一圈,他又繼續說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跟提督有什麼恩怨,只是我可沒有忘記你在大家吃不飽飯的時候,把他們騙到其他地方做苦力的事情。」 不知道是因為被刀指著,還是因為他沒有辦法反駁左馬刻的話,羅尼沉默了下來。 「做人還是真誠一點,別太裝了,羅尼,你是擔心魔族入侵,還是擔心大家有工作之後不能給你做免費勞動力,你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嗎?」 左馬刻話音剛落,他手裡的刀就刺進了羅尼的右邊大腿,羅尼慘叫了一下跪到地上。 「我可不想殺你,反正你總會入獄的。」 「左馬刻!我的手下可是還在這裡!你以為自己可以佔上風嗎!」 羅尼氣急敗壞地大叫,左馬刻卻似乎在忍耐著翻白眼的衝動。 「你以為就你人多?」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樂手的後方冒出了幾個人影,把羅尼的手下撲到在地上,羅尼的臉上只剩下震驚。 「為什麼……」 「別太看不起盜賊團了,你小子,什麼是對人族有利的事情,我們也是看得出的。」 羅尼似乎還不死心,絕望地嘶吼了起來。 「你、你為什麼要!為什麼要站在魔族的那一邊!」 左馬刻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因為這是我的選擇,你這傻逼。」 這不是他作為魔王妻子的回答,而是他自己的想法。不管別人說些什麼,就算是他的身份已經發生了變化,碧棺左馬刻也依然是碧棺左馬刻,他只會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控制住場面以後,左馬刻的手下打破了窗戶,到外面去尋找其他人幫忙。 左馬刻伸手把有點狼狽的提督扶到座位上,這才有功夫搭理在旁邊半天說不出一個字的魔王。 「到底想站在那裡看多久,旁邊還有其他受傷的人呢,快搭把手。」 一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還是有點難以相信事情居然就這樣解決了。 「左馬刻……」 「有話快說。」 每次一郎露出感動的目光,接下來肯定沒有什麼好事,左馬刻已經習慣了。 「果然你就是全世界最棒的妻子,不對,你是全世界最帥氣的那個人。」 無視掉周圍的一片狼藉跟別人的目光,一郎把左馬刻公主抱了起來,左馬刻沒好氣地從他的懷裡看著他有些激動的表情,此刻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怎麼樣才能讓在場的人都失憶呢,魔王妻子是自己這件事真的有點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