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昀] 真雪假雪

*97/79 *现背(?

yan'shen'gong?郑在玹重复这个词,和lao'gong是一类东西吗?

郑在玹凌晨出门,外面还是深夜一般黑。他眯着眼钻进保姆车,嘴里的牙膏味还没散,往座位上一倒。回笼觉睡了不到二十分钟,他梦见漫天飞雪,积雪很厚的地面上站着他的朋友思成。思成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衣服,像个古代中国人,黑色的武服,肩上系着披风,还散着一头长发。思成被风刮得睁不开眼睛,被雪淋得说不出话,嘴却略微张着,就这样迎着风雪而立,像是在等什么人。

惊醒以后他看向窗外,真的下起了雪。经纪人苦恼:又要挨冻。郑在玹乖乖任妆发老师在他脸上描画,间或低头看两眼剧本,口中喃喃地说台词。吹头发的时候造型师从他脖子里掏出来一截帽兜,笑着说我们在玹今天怎么把帽子也穿了进去,是不是太怕冷了。郑在玹笑笑,怪不得他坐了一路都觉得脖子酸。旁边的姐姐帮他对戏,姐姐是毫无感情的棒读,他得自己琢磨说话的语气和情绪,还好刚刚抓紧偷偷睡了一下,没有忘词。到了片场,导演说正好趁今天下雪,把后面几场雪戏先拍了,演员准备一下。于是又忙着去熟悉后面的词。他和女主角前辈共撑一把伞在雪中漫步,两条就过了。前辈拍了拍他的胳膊鼓励,本来想拍头,但他头上也淋了雪,怕一拍他就像因为摇晃而落雪的小树,破坏了妆发。郑在玹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冷得搓手,凑到路边的小太阳旁边取暖,但还没热乎够就又被导演叫了去,给他讲戏。他虚心听完,冻得耳朵红,找姐姐们要了暖宝宝,往脸颊上一贴,才活了过来,重又有了笑脸。妆发姐姐笑着数落他,这么贴又要补妆了。郑在玹笑嘻嘻地,灿烂地在面团一样的脸上浮现两朵浅浅的酒窝,他脸凑上去任人修补残妆,又把暖宝宝捂到红得可怜的耳朵上。

今天下戏晚,又有人一直过不了,直到快午夜才结束。雪停了,寒冷才真正开始。还好剧组提供了热汤,让等待也没那么难熬。郑在玹在回去的路上发消息给董思成,问他今晚有没有空。这么晚了,董思成说,你认真的?郑在玹回复我开玩笑呢,思成不方便就算了。董思成停了一会说我是真没空,这会宿舍就我和ten哥在,我们俩还得照顾那么多猫猫狗狗。

车把郑在玹在宿舍地库放下,经纪人让他早点休息,明天六点来接。郑在玹在电梯里纠结了快三分钟,还是又按开了门。雪又下起来了。他冒雪冲进夜幕里去拦出租车。

李永钦开门的时候也惊了,猫从他怀里跳到地上去,蹭郑在玹的裤脚。他们桌上还有大半锅拉面。董思成饿了就煮来吃,但是吃了两口,觉得不是自己想的味道,于是又抱着零食去打游戏。李永钦隔着客厅喊道winwin,在玹来了。董思成搂着狗从房间里出来,看见郑在玹在客厅那头,头发衣服都淋湿了,还是站着傻乐。

草草冲了热水澡,又换过衣服,郑在玹出来后,董思成端着那锅面问他要不要吃。他明天一早还得拍摄,不想肿的话当然不能吃。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又跟着董思成一起进厨房去加热。董思成打开电磁炉加水加热,又打进去一个鸡蛋,加两勺盐。郑在玹盯着董思成的侧脸看,看他软软的头发垂下来,颧骨线条在油烟机黄色灯光下更柔和………想亲上去。嘴上却还聊着没意义的话。董思成扭过头去,故意和郑在玹对视,你别一直盯着我看。郑在玹如恶作剧被发现,低头去看锅里翻腾的面。

吃的时候,董思成夹了两筷子,这回味道好多了。郑在玹说我不能多吃,董思成给他找了个小碗,喂小猫似的,只往碗里夹了三根面条。郑在玹笑着拍董思成的胳膊,白他一眼,接过筷子又盛了一些,手碰到的时候故意捏紧了一下。董思成当他是开玩笑报复。郑在玹吃面的时候,董思成问他最近拍戏是不是很忙。郑在玹嗯嗯答着,嘴里呼噜着面,还好,只是有一点点累。

哦,董思成若有所思,不过在玹你表演课不是上得很勤嘛。你会,那个,我不知道韩语怎么说,你会眼神功吗?

yan'shen'gong?郑在玹重复这个词,和lao'gong是一类东西吗?

不是不是,哎,董思成无奈,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就是眼睛,眼睛的演技。以前的中国演员的基本功,每天盯着看天上来回的飞鸟,炉里燃烧的香,要练很多年才有本事上台。

郑在玹舔舔嘴角的汤汁,这是怎么练的?

董思成正色起来,凑近了,你先深呼吸,他说,把注意力集中在眼睛上。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举到郑在玹的眼前,你的眼睛要跟着这根手指走,但是头不能动,他说。

郑在玹盯着他两眼中间董思成细细的手指,盯成了斗鸡眼,他嘴巴还微微张着,一阵傻气,把董思成逗笑了。不是这样,他拍拍郑在玹的脸颊,回来,郑在玹笑嘻嘻地看着他。跟着我的手指,董思成说,从左边慢慢看到右边去,再从右边慢慢看回来左边。郑在玹认真了起来,深情地盯着董思成的手指,像在放电,按照指示,跟着手指,眼珠缓缓地从左边转到右边,又从右边转到左边。

李永钦抱着猫路过,看着觉得又怪又好笑:winwin怎么像逗bella一样逗人。

吃完了,董思成把锅往水槽里一放,说上我房间去吧。郑在玹熟门熟路地躺上董思成的床,董思成跟在他后面进来,然后把房门一关。郑在玹后背一僵,这才开始觉得有点紧张。没想到董思成关了他床前那盏灯,说,早点睡吧,在玹。然后自己坐到电脑前抱着零食继续打游戏。

郑在玹坐起来,不对不对,思成,不是这样。董思成说,怎么?郑在玹说,思成,你怎么不过来?董思成拿一片薯片塞进嘴里,我得打完这个活动,你赶紧睡吧,明天不还得早起吗?郑在玹在床上翻来滚去,一会又叫,思成。董思成嗯了一声,怎么了?郑在玹问几点了。董思成看看电脑上的时间,一点半了。啊,郑在玹转过身,看着电脑屏幕灯光照亮的思成的侧影,我只能睡四个小时了,他说。董思成转过身,伸出胳膊去拍拍他,那你快睡吧,快睡快睡。郑在玹没说话,恢复平躺。突然听见有东西挠门的声音,董思成开门,是bella。bella小腿哒哒跑进屋里,冲着董思成床的方向叫。董思成急忙说bella,be quiet,bella乖乖不出声了,但是凑过去蹦跳着猛挠床沿。郑在玹睁开眼去看,伸手去摸摸小比格的脑袋。这是lucas的狗吗?他问,lucas怎么不在?bella听见lucas的名字,也抬头去看他,发出一点呜呜的声音。董思成说lucas和hendery去网吧了。思成,郑在玹又问,这狗怎么一直挠床?董思成把bella捞进自己怀里。因为,他笑着说,因为你太会招女生喜欢。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bella也窝在电脑旁边的软垫子上睡着了。思成,思成。郑在玹又叫,董思成还以为他说梦话,凑过去看又和他圆圆的眼睛正好对上。怎么了,董思成轻轻地问。我睡不着,郑在玹说,越想到我只能睡不到四个小时了,我就越睡不着。叹了口气,董思成翻上床去,跨坐在郑在玹的腰间,手往他的衣服下摆里探过去,冰凉的手指触碰他柔软的肚皮。郑在玹紧张起来,过了一会又开始笑。他也坐起来,搂着董思成和他接吻,先是轻轻地触碰,然后才慢慢深入,发出浅浅的细微的声音。他去抚摸思成脑后的头发,思成轻轻含他的下唇,手顺着郑在玹的内裤外沿伸进去。郑在玹哼哼唧唧的,任思成对他百般抚弄,也没能坚持很久,释放的时候彻底倒到了思成的身上。董思成抽了张面巾纸帮他擦过,又出去洗了洗手,回来时看见在玹已经窝在床上睡熟了。电脑屏幕已经自动黑了,董思成也没心思再去打活动,他也上床去,躺到在玹的旁边去,和他额头抵着额头,一点点睡过去。

三小时后,郑在玹烦人的闹钟响了,他又哼哼唧唧地坐起来,头发炸成鸟窝,louis可以卧在上面睡觉。思成,我走了。他对床上睡得正香的人说。董思成宛如梦呓一般哼哼了两声。郑在玹穿好衣服,拨了拨头发,又回到床前亲了亲思成的脸颊和耳朵。他还想抱抱思成,像离家去上幼儿园的孩子舍不得自己床上的娃娃。但是思成是侧躺着的,不好抱起来,只好算了。他捡着自己的东西出门,在门口不小心一脚踩到了一只猫的尾巴,猫尖叫着弹出几米远。郑在玹不好意思地和猫道过歉,才匆匆离去。

半年之后,形势调转,董思成在沙漠拍戏,三十度高温下穿着古代王子一身冬衣,还要负重一件毛皮披风。他在后背垫的小毛巾估计要湿透了。漫天飘着鼓风机吹就的硫酸镁晶体,这就是雪。这条终于过了,假雪刺激性的气味还有一阵阵的高温让他快要晕过去,全靠小风扇吊着。导演香港人,说话港普、粤语和英文夹杂,哇啦哇啦的,让人头疼,幸亏董思成和黄旭熙黄冠亨朝夕相处,不至于听不懂。导演和他讲戏,他也虚心听着,心里琢磨。剧组里有前辈演员,在学校的时候还上过他们的课。受罪拍这戏能学到的东西更多,董思成想,也是值得。下戏之后回酒店,他短袖短裤趴在床上,空调开到最大。快要晕了,他嘴里还含着楼下买的冰棍。打开手机,慢慢地回了一圈微信,把冰棍吃完了,木棍还叼在嘴里。经纪人大哥给他发来明天的安排,明天终于可以溜出组去跑别的行程。不过还得看剧本——导演老觉得他台词功不好,说话没调。他不想爬起来,赖在床上,点开了几百年没点开过的kkt。郑在玹前几天给他发了几条消息,点开一看,郑在玹问你那里现在是不是很热?隔了一会又发,我找到了原来冬天拍的照片,让我想起来以前做的一个梦。

董思成往下滑,看见了那张图。就是一张黑羽绒服袖子的照片,上面落着一片片雪花。